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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相冊:非凡的城市文化實驗
姜緯:獨立攝影評論家、策展人
01
幾個月前,澎湃新聞影像新聞部總監許海峰跟我介紹《上海相冊》設想時,我隨即意識到這將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城市文化實驗。
到今天,由澎湃新聞視覺中心策劃并實施的《上海相冊》項目,薈集了22位上海攝影師拍攝本地的作品,同時,22位文字作者運用“盲寫”方式予以一一對應。
許海峰與上海作協的呂正達成共識,一定要堅持盲寫,不然就失去了這個項目想達到的文化交融跨界出圈的旨趣。攝影師和文字作者的姓名事先被刻意回避,僅有攝影師800字自述,不少于20張的照片。這些照片是對某一主題或者領域的深耕,而非僅僅是若干單獨好照片的集合。文字作者不是攝影圈內人,完全按自己的理解或者想象自由發揮。
圖文并用,共塑閱讀城市新角度。照片各有特色,文字也各有殊異,有的像讀后感,有的像散文詩,有的像短篇小說。有些圖文比較協調,有些似乎兩不相干,誰也無法預料這個項目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然而這正是實驗的應有之義:勇于探索,大膽嘗試,用創造性思維打破畫地為牢。
在呈現方面,《上海相冊》充分利用了互聯網媒體無可比擬的優勢,比傳統的局限于一地一時一圈的展示活動,更具傳播意義上的廣泛影響力,是梳理,是審視,更是登高望遠,體現出前所未有的文化視野,彰顯出“海納百川”的城市精神。
02
注:限于篇幅,每個攝影師的作品呈現兩張,每個文字作者的文章節選其中部分。
2018/11/8,徐昕 攝影
2018/10/2,徐昕 攝影
天臺很老了。水泥地像包了漿的手編竹席,油亮的黑色經由日夜擦拭,膩染一個人一生中最美的年月。
來歷不明的竹椅也很老了。默認的主人是在夏夜搖動蒲扇的老者,無名無姓,死后乃至無形。
楔形天臺距離地面十米。拓荒般,在樓宇中,在時光中,推擠出的簡裝版空中巴比倫。
——于是
上海零度-5,朱鋒 攝影
上海零度-6,朱鋒 攝影
卡爾維諾寫過一本《看不見的城市》,我沒看過,只記得書名。什么樣的城市看不見呢?是未來的城市。城市會自我繁殖,自我膨脹,那些“生活開拓者”往往生活在都市的最外沿,你這一刻走過的荒蕪和蒼涼,幾年后或許就是平地起高樓,或許就是燈火通明,就是交通擁堵。而過來人多半只會感慨昔日的蒼涼,不會去懷念它。如果人類的基因里都有懷念它的部分,那么今天也就沒有那么多城市,而是人人都想做個荒野獵人。
——王若虛
虹梅路,上海。沈浩鵬 攝影
龍華寺,上海。沈浩鵬 攝影
男人笑笑,整個城市,都像在做夢,舊的沒有了,新的又生出來,一直洗牌,到最后,你心心念念的王牌不知砌進哪一堆牌里,再找不到了。只有照片,像一滴松脂,將它們凝固下來,幾千幾萬年,變成琥珀。
——久久
江邊碼頭,2003年。陳海汶 攝影
薛家浜水產轉運站,2009年。陳海汶 攝影
我沒有理由憑借陌生的攝影家數十幅照片便作出所謂的判斷,即便這判斷是“純感覺”的。他個人的歷史或許如同我們這座偉大的城市、我們這條非凡的江河,有著他人完全無法讀解的壯闊和浩瀚。在如此理解的意義上,我想我可以做的一件事情是:向陌生的攝影家表達我的無限敬意,因了他的攝影,更因了他對這條江河以及兩岸的種種回憶。
——王唯銘
03
從淵源上追溯,上海一直是被看見同時被寫作的城市。我們為上海豐贍浩大、流動不居的多樣性而驚嘆,氣候、血緣、語言、飲食、建筑、服飾……還有人的意愿、人的記憶、人的命運、人的感受與表達、人的姿勢與神情,等等,上海如此紛繁多姿,沒有無限的多樣性就沒有這個偉大的城市。
上世紀30年代,少年詩人徐遲把外灘江海關大廈的巨型大鐘形容為“都會的滿月”,流露出對現代性的歆羨。半個世紀過去,1981年劍橋大學出版的《上海:一個亞洲都市的革命與發展》中,Christopher Howe寫下了這樣的話:“幾乎所有關于中國重要生活面向的嚴肅分析最終都必須面對上海,面對上海在中國的特殊地位。”
1995年,上海市政府遷出外灘原匯豐銀行大廈。修繕人員在這座1923年落成的新古典主義建筑拱頂內部發現了意大利工匠于初建時繪制的系列馬賽克繪畫,在八個被描繪的國際城市中,航海女神統領著上海的圖繪,她右側是代表長江的畫面,左側是廣闊的海洋,上海被放在時空變遷的情境之中,定位于中國內地和外部世界的關節點上。
劉吶鷗,施蟄存,穆時英,張愛玲,蘇青,茅盾,葉辛,陳村,王安憶,金宇澄、程乃珊,孫甘露,陳丹燕,唐穎,顧湘……他們的文字里,上海人的歲月和境遇,貼膚痛癢的故事,碎雜綿密的細節,身心悲歡的浮沉,寒來暑往,生生不息。
04
隱于日常-2,陸元敏 攝影
隱于日常-9,陸元敏 攝影
就像將我雀躍的情緒翻轉過來,帶來“不適感”的那些街區。它是一種標記,斑痕,時間的鐵銹,讓平展的城市風貌有了層次和縱深,參差多態,富含歲月的維度。舊的,窄的,低矮的和新的,寬的,高大潔凈的,混在一起。由此我確信自己沒有失明,并非生活在光滑扁平的二維世界,在和別人吃一樣的食物,喝一樣的飲料,追一樣的綜藝,看一樣的vlog,打一樣的折,購一樣的物,用一樣的流行語描述一樣的心情,從一樣的包里拿出一樣的手持小風扇之前,都會想一想。
——陸茵茵
市井的層次-4,支抗 攝影
市井的層次-11,支抗 攝影
但是在現代漢語里,“生”與“活”本就是同意聯用,“生活”無非就是上海人掛在嘴邊的“過日子”,這是日復一日,把激情和浪漫消耗殆盡的漫長馬拉松,能把這樣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就是生活的智慧。在上海,只要走在街頭,就可以領教這份生活的智慧。
——錢佳楠
上海公園,2013。顧錚 攝影
無題,上海,2018。顧錚 攝影
我突然發現,這座城市仍然保存著我本來以為早已消失的細節。而這個巨大的城市空間,甚至還包裹進了比它自身更巨大的時間。
——金瑩
浦東大道,2015,鄭知淵 攝影
龍華路,2019,鄭知淵 攝影
那意味著他走過的、拍下的這些地方,僅僅過了五年、十年的時間,就已經面目煥然一新,而“舊日情景”,就開始變得讓人懷念。
當我翻看那些照片的時候,我會覺得時代這東西,我已經錯過它了。
——負二
05
上海和攝影則更有緣分,攝影深深嵌入了城市歷程,略舉事實一二:
上海最早的攝影,是19世紀60年代開始興起的肖像照熱潮。《海上繁華夢》、《照相與清末民初上海社會生活》、《完美圖像——晚清小說中的攝影、欲望與都市現代性》、《民國時期的摩登玩意、文化拼湊與日常生活》等著作文章里面都有詳細記載。之后,一部分攝影師開始走向社會,報道新聞,反映世俗百態。
中國第一本攝影畫報《世界》1907年于上海創刊,老閘橋南厚德里是畫報最初設在上海的發行所地址。從第二期起,發行所遷到了上海新聞界的大本營:四馬路(今福州路)望平街204號。
中國第一個民間攝影團體是成立于1913年的精武體育會攝學部,設有沖洗暗房和布景設施,供會員實習使用,按期授課指導。攝學部主任為留美攝影師時向榮,教授為陳公哲和程子培。陳公哲為五金業資本家,對攝影頗有研究,對攝影技術的研究改進有所建樹。“精武”提倡體魄精神共進,選用攝影作為提高會員精神修養的必修課程,說明當時的上海,人們在認識上已把攝影列入美育范疇。
1928年,上海《時報》聘請郎靜山、蔡仁抱為攝影記者,這是中國有職業攝影記者的開始。
1930年,中國第一個全國性攝影組織——上海黑白影社成立。到抗戰前夕,社員已遍及上海、南京、廣州、北平、天津以及蘇、浙、皖、粵、贛、桂、魯、冀等地,還有港澳海外人士參加,是當時影響最大的攝影團體。沙飛(當時名叫司徒懷)、吳印咸、吳中行、敖恩洪、吳寅伯和畫家葉淺予等,都是黑白影社的社員。
上世紀30年代上海普通市民對攝影同樣也是熱情高漲。《申報》1930年12月25日關于華社第四屆攝影展的報道中寫道:“三日來,細雨漾漾,由簽名處報告參觀之男女老幼,約五千人。足見滬上人士對攝影之注意矣。”陳傳霖在《八年來的黑白影社》中統計1932年黑白影展觀眾達兩萬人以上,1935年多達四萬余人。《良友》畫報1934年第85期刊登的“良友攝影旅游團在京滬”展覽現場照片中也可看到觀眾的踴躍。
06
崇明的農場-1,沈嘉善 攝影
崇明的農場-13,沈嘉善 攝影
回想那段歷史不免感慨,多么熱烈的青春,多么濃重的回憶,都有消亡的一天。但我們依然會眷戀那些注定消亡的事物,依然會小心翼翼保留一張已經褪色的照片,不斷復述過去的回憶,用一生去懷念一個故去的親友。
——栗鹿
1994年4月29日,駕駛員半道停車,用“巨龍”車來裝載自家的一臺冰箱。種楠 攝影
1994年7月1日,烈日下的“一路縱隊”。種楠 攝影
2020年夏,我49歲,在一張攝于25年前的黑白照片上,閃回了自己脫頭落襻的半生。
——費里尼
2007年2月12日,天潼路。崔益軍 攝影
2004年3月17日,張橋路。崔益軍 攝影
弄堂里,好像存在著某種光暈。類似的感覺在幾年后有了變奏式的復現,當時外婆家新裝了家庭電話,吃年夜飯的時候,座機響起,小孩子搶著去接,然后興奮地喊長輩的名字。再后來,手機登場,長輩過世,年夜飯從傳統大家庭的聚首降格為三口之家的小團圓。
——王莫之
2003/01 侯劍華 攝影
2005/05 侯劍華 攝影
我想起來之前我參加的一出名為《遙感城市》的戲劇演出,演出沒有演員,每位觀眾即是演員。
——項斯微
都市物語-8,王驊 攝影
都市物語-22,王驊 攝影
房產這詞是現在的說法,小時候可不懂啥叫房產,就會嚷嚷:這里以后要有我的一套房子,那里要有我的一套房子。
——吳棟
07
凡攝影的,皆已過去,但過去的不一定就是歷史。如果不能引起現實的思索,打動現實的興趣,和現實的心靈生活形成交互,“過去”在現時的思想活動中就不會復蘇,就無法真正獲得它的歷史性。
曾經以前,栩栩如生的人物、有聲有色的事件被經濟增長、人口曲線、社會結構變化、生態環境變遷等取代了,即使有人出現,也不是具體的人,而是抽象的群體。由此引發了上世紀70年代末開始的史學思潮新變化,反映出普遍的訴求:回到歷史主體,即“場景”本身,回到鮮活的人本身。“場景”并非背景或舞臺,而是人在歷史舞臺上的演出構成了歷史的“場景”,這恰好是攝影強大表現力之所能。
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上海攝影師有著大量以馬路和弄堂為題材的照片。他們是漫游者、夢想家和歷史學家,他們不是被動的行走者,他們重新體驗時間和空間的意味。馬路和弄堂,以及市民在這些公共空間的活動,對于城市有著特殊的意義,不僅僅是一種普通“現象”,還可能是一種沒有認識清楚的歷史發展的“動力”,盡管這種“動力”往往被稀釋在平民百姓衣食住行的“日常生活”中,被有意無意忽視。
而上海的年輕攝影師,置身劇變環境,背靠著時代無以命名的復雜經驗與知識,憑借敏銳的感受力,創作視角通常以個體為本位。個體的存在是最后的解釋。他們辨析城市對人們生活和心理的影響,力圖勘察并理解在個人身上和周圍究竟發生了什么,新的主題、風格和形式被展現出來,令人矚目。但是,我們仍然沒有走出城市變動帶給我們的震驚和亢奮,植根于城市經驗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還遠未得到充分發展。
08
邊角料-9,周仰 攝影
邊角料-20,周仰 攝影
還有這么多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世界,因為有這樣的保證,孩子的目光從天空、樹梢、一個個小小的窗戶那里,被吸引到書頁上。
——走走
相對濕度之八。朱浩 攝影
相對濕度之十三。朱浩 攝影
我想,上一代的人,可能都因為有這些更殘酷的事例在前面映照著,而更加順納了自己的當下。擱置的痛苦被日腳磨為細小的鱗片般閃動的粉末,在生命的傳承中不經意順流而下。
——吳越
上海靜物-9,席子 攝影
上海靜物-10,席子 攝影
這是一個將死未死的時刻,一種生活行將瓦解,連帶著人與城市在某個歷史階段所形成的關系的不知所終。這大概是中國人最熟悉的經驗。于是,“上海靜物”所流露的情感,既非隔靴搔癢的溫情懷舊,也并非是對殘酷蝸居現實的沉重批判,而是目送這濃墨重彩的生活圖景隨著記憶最終入殮。
——陳心怡
彼岸花-10,馬良 圖
彼岸花-9,馬良 圖
一座城市的女性過得如何?不能只看家世顯赫的名媛風流,也不在屈指可數的高光時刻,普通女子細水長流的日常生活,才是最豐厚的摩登底色。她們或許也會結伴成群到公園,拍一組別出心裁的畢業合影。或許同住在租賃屋,每天工作忙個不停,仍有余力往臉上抹蜜絲佛陀、旁氏,翻《良友》畫報,看看百貨公司的廣告。
二〇二〇年滿百歲的馨與素秀們,恐怕早已湮沒在時間的灰燼中,成為彼岸之花。于灰燼中翻開假想中的日記,少女仿佛在說話,凝固了的前世,仍舊是簇簇新的嘉年華。
——指間沙
09
許多人一談到城市就是“欲望”、“物質”,這是歪曲和遮蔽。城市的經驗、城市中的生存難道沒有精神向度嗎?如果有,是如何展開的?展開過程中經歷了什么樣的艱難疑惑?這些都有待于攝影師去表現,有待于讀者去理解。
在中國攝影師的影集畫冊里,很少能看到關于城市的有價值的內容,在面目繁多的活動中,也很少有涉及城市攝影的系統梳理。城市題材至今仍是中國攝影的短板,作為對城市化進程茫然無措的反應,我們實際上是在向舊的中心退守。由鄉土提供合法性的一系列觀念形態,正在被極力榨取:鮮明的道德化、簡單的底層視點等等,這些能讓我們安心。我認為,當我們這樣做時,其實是把自己安放在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地方。
在從前,我們的想象、秩序和語言以鄉村為中心,城市化的出現,一切價值都將在此背景下被重估,就比如對自然、旅行、鄉土、綠色的“懷念”和“向往”,其實也是被城市的消費和城市的焦慮所支配的。在城市經驗背景下,我們常用的一些基本觀念的涵義變得極為復雜。面臨諸多的經驗、文化、價值觀,難以繼續施用傳統敘事建立意義中心的辦法,因此存在著表達的巨大難度,雖然我們最終還是會面對那些人類精神生活的基本問題,但我們感受和理解這些問題的方式和路徑將與前人大不相同,這是挑戰,也是機遇。可以說,《上海相冊》就是一種針對性的有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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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系列-11,嚴懌波 攝影
2020系列-14,嚴懌波 攝影
我們去公園,不正為了在現實與夢境的罅隙里,成為面目模糊的人嗎?將現實世界里過于清晰和沉重的身份(臉)抹去,暫時成為一個只有背影的人,在身份空白的喘息間,想象別樣的可能。
——btr
任性之城-7,瞿凱倫 攝影
任性之城-20,瞿凱倫 攝影
我小時候在課本里學到“日新月異”,只覺得造詞漂亮,用來形容變化很時髦。然而,真正在上海生活了近三十年以后,我才體會到這個成語里的流動性,它側重于敘述一個時刻在變化的過程——異化是城市生活的風險,亦是一種刺激的源頭。
——三三
路旁,2020年5月2日。朱鐘華 攝影
外灘,2017年5月30日。朱鐘華 攝影
似乎每時每刻,每一個城市的道路上都在生成如此這番的影像。失去了我所熟悉的記憶,失去了我的記憶所依托的時光的化石,此處和彼處的區別在哪里,如果哪里都一樣,我會不會迷路,我的故鄉在哪里呢?
——徐佳和
每一幅陰沉的畫面,都是對晴朗的渴望-11,許海峰 攝影
每一幅陰沉的畫面,都是對晴朗的渴望-16,許海峰 攝影
他是很小心的,天蒙蒙亮就出門,為了盡可能地和別人錯開。路燈還沒有熄滅,這個點經過小區對面的濕地公園,蒸騰的霧氣尚未消散,宛如幻境。以往這是他每天要來透氣的地方,但他竟不知在世界蘇醒前,都市綠肺是以這么仙的姿態實現自凈的。
——徐敏霞
移膜拼貼-1,沈忠海 圖
移膜拼貼-2,沈忠海 圖
上海的地標建筑歷史沒有巴黎這么悠久。但在不同時期里,也有數不清的照片拍下了外灘的建筑群、江對岸陸家嘴林立的高樓和人潮熙攘的南京路。如果我們在大腦里構建一個地標的攝影史所形成的地圖,就會發現,地標的地理位置和建筑造型一仍如舊,但其視覺印象卻千變萬化。這種變化,就是攝影作為一種視覺藝術實踐引發的創意競爭帶來的。渴望脫穎而出的壓力促使攝影師努力求變,包括視角、材料和工藝的變化。
——夏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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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照片還是文字,都被認定為語言構建之物,都希望擇取、營造自足的敘事世界;而在當代語境中,它們具有互文性,在其自身復雜的文本性里有效地利用了過去的文本,并尋找可能存在的互涉性。
廣大讀者所看到的《上海相冊》不僅僅是文本之間的傳續與變異,相互間的投射、溶浸、校正、調節,更重要的是這些如何成為可能,又如何成為現實。
《上海相冊》里面的照片和文字,說明中國城市特定時期里國家、社會、民眾的種種關系,與我們以往對城市的“常識性理解”相去甚遠,遠為豐富、幽邃、生動和復雜。
為什么是22位攝影師,而不是整數,這是海峰和策劃編輯團隊的深思熟慮。22意味著不是句號,只是一個分號,今后在社會各界的支持下,能夠從此接續進行。從統計數據來看,《上海相冊》已有380萬的觀看閱讀點擊數,很值得進一步的期待。
城市本身就是實驗,人的生活就是實驗,變幻莫測,氣象萬千。在城市攝影領域,上海有得天獨厚的基礎和資源,上海的攝影師、藝術家應當保持多元活躍的狀態,繼往開來,在時代的流轉變動中,塑造并擴張我們的感官知覺。我們有理由相信,《上海相冊》是不斷增添、不斷更新內容的城市全息拼圖,如同江河不斷匯入海洋。
看上海,很上海,我想起了雍和老師的一句話,非常概要精彩:“上海是個大碼頭”。
有進一步觀看閱讀興趣的讀者,敬請長按識別下面《上海相冊》的二維碼?
全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姜sir影”,作者姜緯為上海知名攝影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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