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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教授的設計被群嘲太丑?王澍:我只是個造房子的
王澍
中國美術學院,建筑藝術學院院長
一個從來不用微信的人
外界想要和他聯系
都要通過妻子陸文宇老師
很多人稱他為建筑大師
他卻說自己只是個造房子的人
自嘲拿不出一個完整的作品集
卻是第一個獲得普利茲克建筑獎的中國人
上一個獲此獎的華人是貝聿銘
而他的建筑卻依然被吐槽比如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
就被眾人稱為“杭州最丑建筑”
他揚言對中國城市的未來不抱希望了
他擔心50年后的深圳都是建筑垃圾
他說上海不是中國城市
因為遍地都是外國人的建筑
他十足倔強
從不做大城市的地標
卻只向農民低頭
為他們做農村房屋改造
他是王澍,一個怪人
我們今天再來認識他一下
怪人王澍“沒有人能教我”
王澍是新疆人,在東南大學讀建筑。
他在大二時就狂妄放話:沒有人能教我。
還對同學們說,這些老師上課前可能根本沒有好好備課,你用心準備三個問題去提問,準讓他下不來臺。
上大學時,他寫過一篇論文,一口氣痛批中國建筑圈,從梁思成到市委書記都懟個遍。在畢業論文《死屋手記》中更是聲稱:中國只有一個半建筑師,楊廷寶是一個,齊老師算半個。
畢業時,學校讓他把畢業論文改一改,他堅持不改,最后學校不愿給他碩士學位,老師們都說,這個學生太狂了。同學們回憶起他時,也有這樣的描述:每次在走廊碰到你,我們都感覺不是一個人走過來,而是一把刀走過來,那把刀帶著寒風,大家都不自覺避開。
理想的中國城市2000年的時候,他在同濟大學讀博士畢業時,老師想讓他留校任教,并說這是這些年來唯一的破例。在當時,只有在國外留學過的博士才能留校。
王澍直接拒絕了,因為他覺得上海根本就不是一座中國城市,他要回杭州去。
杭州的半邊山水半邊城,一半建筑,一半風景,是他最理想化的城市。
▲烏鎮互聯網國際會展中心他認為以上海為例,中國的城市正在慢慢變成同一個樣子。已經看不到中國文化的影子了,這是讓他最驚訝的一件事。
中國有全世界最大的房屋建造量。在這里我們能看到各種風格的建筑。從古羅馬到未來主義,從美國鄉間別墅到德國包豪斯公寓。
甚至等比例復制山寨外國地標。卻鮮少看到中國不同傳統風貌的傳承,每個地方漸漸長得一模一樣。
1992年之后,外國建筑事務所涌進中國,每一幢摩天大樓拔地而起,拆掉舊的,建新的。建筑師唐勇說那是建筑師的黃金時代,接一個項目就有一百多萬的酬勞。
王澍卻選擇隱居,從29歲到35歲,在人生事業的黃金期。
他只接了一些改造老建筑的小活,和妻子生活在20平方的小屋。偶爾去西湖邊喝喝茶。
他曾說,這些甲方們都頤指氣使,手里拿大把錢,指揮你這樣做那樣做,那他們要我干啥。“我設計不下去了,我沒有找到中國現代建筑的表達方式。”
▲富春山居館面對高樓林立,城市的飛速建設,他也曾坦言:“像深圳這樣的城市,我很憂慮再過50年,它會面臨特別嚴重的問題,全是建筑垃圾。混凝土到時酥掉,沒用了,拆掉它又是極浩大的工程。
▲寧波歷史博物館因為本質上都是廉價、快速的建造技術,這些建筑一百年就完蛋了。
1960年代西方出現過這種問題,中國的建造規模幾乎比西方大十倍,其后果將更嚴重。
可能是我們繼承了儒家的溫良傳統,搞得好像世界上發生過的事,在中國都會按曾經規律發生一樣。
這讓我期待會看到什么,也會有更警惕地反省。”
▲寧波歷史博物館“杭州最丑建筑”比造房子更重要的事
有人說普利茲克獎除了頒給王澍,是對中國的文化和傳統的欣賞。
王澍也正是基于此去做設計,比如他的代表作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
他說,這個建筑建成時,杭州建筑界的反映是:如果要找杭州最丑的建筑,就去象山看一看。
▲象山校區2001年,中國美術學院院長力排眾議,把象山校區的項目交給王澍,并要求造價只有市場價的一半,而且要在三年之內完成。
王澍沒有拒絕,只說了一句,不要干涉我的設計。
王澍堅持一半山水,一半建筑的設計理念,本來是幾個方盒子大樓就能解決的問題,他硬是做成了10個院落。建筑隨著山體,錯落有致地立在那。他在浙江全省的拆遷廢地,找來了超過700萬片的舊磚、瓦、石料和陶瓷碎片,并把它們運到象山。它們幾乎都來自不同年代,甚至有1000年前的。王澍將這些帶有時代印跡的磚瓦和混凝土結合到一起,稱之為時間的交易。好像把被時代拋棄和遺忘的某種元素,融入到他的當代建筑設計中。
也正是因為這看上去黑黢黢的墻面,被眾人說成了“最丑”。可不,和城市里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確實在視覺上有所差別。有很多人說,走在象山校區里,彎彎繞繞找不到路,沒走一會兒就要迷路。但這正切合王澍的建筑主題,漫游。
對王澍來說,造房子,就是造一個世界。那應該是有山水詩意的世界,讓人漫無目的地行走。逃離現世的匆忙生活,可能會迷失,但也是閑庭信步的漫游。讓曾經被忘卻的生活方式得以復活。
王澍認為在中國傳統文人的建筑學里,有比造房子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重返自然。 不建地標,只改舊舍去年9月,中國美院開學典禮上,王澍本來應該出現在眾目睽睽的主席臺上。但他一早就拉著行李箱,和妻子趕赴300公里之外一個浙江南部的小山村。
▲南京三合宅拿了普利茲克大獎的他,沒有在大城市做地標建筑,反而是更深入到農村中,幫村民建設修改民居。
他和衢州市政府合作,給鄉野做改造,6年之內規劃了3個村。他希望新建的房子能和老房子一樣,是從這片土地上生長出來。
他挽起袖子和工匠們一起干活,“我要弄明白每一塊瓦是怎么做出來的,每一根釘子是怎么釘進去的。”他總說,如果傳統只是指那些存放在博物館里的東西,那傳統上實際上早就死了。傳統應該是活在人手上的,活在工匠手上的。
在日后,他也用這樣的方式來教自己的學生。
他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只會紙上談兵,畢了業后就轉行去做房地產,那是作為一個老師的悲哀。于是在這十幾年中,他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一種理想的中國建筑學教育。
▲中國美院基礎課教學,王澍、陸文宇“最好的教育是融合在生活里的,設計師要先學會生活,才能創造出融入生活的好設計。
所以我并不會去教育學生做設計,而是引導學生們找到健康的生活方式。
懂得生活的人,才能辨別出生活的好與壞。”
▲基于現場寫生的空間渲染訓練普利茲克獎評委主席,帕倫博勛爵曾評價王澍:
“中國當今的城市化進程,正在引發一場關于建筑應當基于傳統還是只應面向未來的討論。
正如所有偉大的建筑一樣,王澍的作品能夠超越爭論。
并演化成扎根于其歷史背景永不過時甚至具世界性的建筑。”
為什么有人說中國培養不出大師?日本卻可以有柳宗理,因為他們把自己的文化吃透了,并傳承下來。幸好在中國也有王澍這樣一直默默堅持吃透傳統文化的人。王澍是個怪人,狂人,倔強的人。他揚言對中國城市的未來不抱希望,卻向農民低頭,認真記下他們的需求,為他們設計一個家。
眾人對他褒貶不一,肯定他的才學,也吐槽他的設計。可不變的是他一直在認真地把中國傳統文化傳承下去,并落實在建筑教育之中,讓學生們動起手懂得什么是建筑。
憑自己的倔強,想在中國這片被外國建筑師占據的土地上,多留下點中國人原滋原味的設計。
象君十分贊同那句話,傳統文化不應該只被鎖在玻璃柜子,待在恒溫恒濕的博物館,應該傳承下去,走到每個中國人的生活中,而不是停留在浪漫的仿古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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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中國美院教授的設計,被群嘲太丑!建筑界狂人王澍:我只是個造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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