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朱喆 綜合報道

根據《歐洲新聞》、英國《獨立報》等多家外媒報道，7月15日，丹麥法羅群島最南端的一個700人的村莊附近，一天之內有252頭長鰭鯨魚和35只大西洋白面海豚被捕鯨者殺死，原本清澈的海水都被染成了血色。消息一出，國際輿論嘩然，環保組織、動物保護組織和相關再次對該行徑表示強烈憤慨和譴責，捕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再度成為話題。

2018年 法羅群島捕鯨現場血流成河 Triangle News 圖

對古老夏日傳統的“繼承”

法羅群島的夏季捕鯨是一項古老的傳統。考古證據顯示，在1200年前，早期挪威人定居的依斯特洛伊島上的家畜殘骸中發現了巨頭鯨的骨頭，表明了鯨魚在法羅島民日常生活中長期存在。1298年，有一份法律文件解釋了鯨魚的所有權，還有被驅逐和滯留的鯨魚檔案。1584年開始，當地人開始記錄對捕殺鯨魚的情況，該習慣也延續至今。

法羅群島捕鯨歷史圖 wikimedia commons 圖

這項捕獵活動在法羅語中被稱為Grindadràp（意思是宰殺），通常獵人們用寬闊的半圓船將動物圍攏起來，船將鯨魚逼入淺水灣，再用長矛屠殺它們。隨后魚肉會分給當地居民，確保他們在冬季能有足夠的食物維持生命。

目前，捕鯨活動由法羅群島自治政府管理。每年夏季，約有800只長鰭鯨魚和一些大西洋白海豚被屠殺，這些狩獵是非商業性的，并受到法律約束。過程中允許警察和狩獵期間勤務官維護秩序和安全。屠宰只能在經過認證的海灣上進行，2015年當局還對捕獵法規進行了修訂，其中一項便是要求參與捕鯨者掌握如何使用脊髓長矛刺殺鯨魚。

用長矛刺進鯨魚身體 Sea Shepherd Triangle News 圖

2020年的捕鯨活動開始前，當地漁業部部長雅各布·維斯特加德（Jacob Vestergaard）還提醒人們應避免大型聚會，防止新冠病毒傳播。根據動物權利組織“海洋守護者協會”（Sea Shepherd）的消息，“這次捕獵過程中，大約有70名狩獵者，所有捕獲的魚肉首先分給了他們，然后分發給法羅群島南島上的村莊。所有受贈者之后都可以自由出售他們的食物。如果他們愿意的話，也可以分享這些肉。”

該組織一直呼吁法羅群島終止這種“野蠻行為”，并在過去設法破壞屠殺活動。2014年，當地政府通過了一條法令，禁止該組織的船只通過群島水域。

法羅群島自治政府為捕鯨活動辯護，稱該行為是“可持續”和“受監管”的。當局表示，每年平均捕獵800頭鯨，當地的鯨魚數量約有100，000頭”，他們還強調說，領航鯨不是瀕臨滅絕的物種，這些狩獵也不是“節日”，是為當地社區提供食物的方式。

官方的解釋無法平復人們的激動。網友們難掩憤慨，有的表示，“為什么他們仍在屠殺這些宏偉的生物。它使我煩惱不已”，有的直言：“人們為什么要這樣做？人類就是病毒”，一位叫卡羅爾·巴爾默（Carol Balmer）的網友更是直指人心，她說：“世界正在死于‘冠狀病毒’，而他們仍然屠殺了無防御能力的動物。”

Kenul Rza的網絡請愿截圖

法羅自治政府競選人Kenul Rza在去年發起網絡請愿，呼吁法羅群島當局“停止丹麥的海豚和鯨魚殺滅”。請愿書上描繪了捕獵的細節，還揭露了一項令人驚心動魄的事實，“這種情況每年在丹麥法羅島發生。在這次屠殺中，主要參與者是青少年。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為了體現他們長大了，成熟了！”目前已有近14萬人在網絡請愿書上簽名，不少留言都表示捕獵活動令人難以接受，還有“為丹麥感到恥辱”之類的激烈言辭。

吃鯨魚，安全嗎？

法羅群島當局說捕鯨是“為當地社區提供食物的方式”從而合理化了“屠殺”，那么在鯨魚食用的安全性上如何呢？

根據維基百科的學術資料匯總，有關法羅群島領航鯨和鯨脂消費的健康問題在上世紀80年代就有了說明。在1986至87年間，有1000多名法羅群島兒童參與了由南丹麥大學Philippe Grandjean教授領導的關于法羅群島魚類消費和兒童發育的長期研究。研究人員采集了孕婦的頭發樣本和臍帶血樣本，以測量產前汞暴露水平。在七歲的時候，這些孩子們參加了一些測試，測試表明汞含量越高，孩子表現越差。在經過測試的法羅群島婦女和兒童中發現的汞主要來自食用鯨魚。1989年，在鯨脂和中試鯨肉中，科研人員發現高含量的汞和PCB（多氯聯苯），迫使法羅島衛生當局建議每周減少一次鯨脂肉的消費，每月減少一次鯨脂的消費，并提出人們根本不應該吃肝和腎。

被污染的鯨魚肉 OceanCare 圖

到2011年6月，當地政府雖然沒有禁止鯨魚肉的消費，但法羅群島食品和獸醫當局針對試點鯨魚的肉類和油脂消費發出了官方建議，成人每月只應吃一部分鯨魚肉和脂肪；女孩和婦女在分娩前完全不吃油脂；計劃在三個月內懷孕的婦女，孕婦和母乳喂養的婦女根本不應該吃鯨肉；人們絕不應該食用鯨魚的腎臟和肝臟。

鄰國的參照

法羅群島的“隔壁”冰島在今年春天宣布，常年的捕鯨活動將停止。根據福布斯報道，冰島本身擴大了禁漁區，加上新冠疫情爆發，人們對賞鯨的興趣越來越大，還有原本對日本的出口下降，2020年，冰島不開展商業捕鯨。

今年是冰島選擇退出捕鯨的第二年，IP-Utgerd和Hvalur hf兩大捕鯨公司都停止了業務。在《國家地理》中文網曾有專題報道，IP-Utgerd的總經理Gunnar Bergmann Jonsson在媒體采訪中表示“我不會再捕鯨了，我將永遠終止捕鯨”。

冰島商業捕鯨公司Hvalur hf作業中 Arne Feuher 圖

冰島國內的鯨魚肉消費也逐年降低，挪威也是一樣，“從2016年到2017年，挪威捕鯨船的數量減少了近一半。其他剩下的船捕殺、加工、出售鯨魚，幾乎只占挪威官方配額的三分之一”，Keran Mulvaney在國家地理的報道中寫到。

而觀鯨旅行正日益蓬勃，根據媒體數據，從2012年到2016年，前往冰島觀賞鯨魚的人數每年增長15%到34%，國際動物福利基金會海洋保護負責人Patrick Ramage曾在媒體采訪表示“最后的捕鯨作業似乎也要結束了”，而觀鯨游覽活動更有經濟效益。

游客在冰島胡薩維克觀鯨

7月15日，國際捕鯨委員會（International Whaling Commission）官網上發布了新的《觀鯨手冊》，介紹了鯨魚和海豚生物學，生態學和保護的關鍵概念，手冊旨在為行業管理人員、監管者以及計劃行程的觀眾等人提供關于鯨魚觀察各個方面的科學的、公正的信息和資源。

國際捕鯨委員會《觀鯨手冊》截圖

《觀鯨手冊》鯨魚知識 截圖

公眾可通過互聯網獲取免費的電子手冊，看到交互式的地圖指南，以及各國家和地區的鯨魚法綱要和400多篇學術論文和報道，還可以下載各品種鯨魚的介紹pdf，目前手冊有英語，法語和西班牙語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