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疾病大流行里,最致命的依然是“窮病”
原創 Caroline 果殼
“平等或許是一種權利,但卻沒有任何力量使它變為現實。”——奧諾雷·德·巴爾扎克(Honoré·de Balzac,法國)
1349年1月倫敦爆發鼠疫,整個城市充滿恐懼。一年前的夏天,這種疾病從歐洲大陸到達英國港口,并肆虐英國首都倫敦。患上鼠疫十分痛苦,發燒、嘔吐、咳血、皮膚上出現黑色膿皰……病人3天內就會死亡,鼠疫也因此被稱為黑死病。
對于經歷過那段可怕時光的人來說,似乎沒有人是安全的。法國編年史家吉勒斯·穆伊西斯(Gilles Muisis)寫道:“無論是富人、中產階級還是窮人都不安全,每個人都必須等待上帝的旨意。”
但事實并非如此,千百年來,不僅僅是鼠疫,天花、流感、新冠肺炎……每一次疾病大流行,交叉的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都塑造了疫情的進程。
1348英國鼠疫爆發,
經濟不平等損害了健康狀況
鼠疫來襲時,歐洲許多地方早已陷入困境。由于氣候問題,鼠疫大流行前的一個世紀左右,糧食歉收,饑荒肆虐。隨后工資下降、糧食價格飆升,越來越多的人陷入貧困。數據顯示,截至1290年,七成英國家庭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無法購買足夠的食物和商品。與此同時,最富有的3%家庭獲得了15%的國民收入。
英國南卡羅來納哥倫比亞大學的生物人類學家莎倫·德維特(Sharon DeWitte)發現,饑荒和不斷增加的貧困會損害人們的健康。鼠疫發生前一個世紀死亡的人,由于牙釉質生長受到破壞,牙齒上有很多的凹槽,這是童年時期營養不良、疾病或其他生理壓力的跡象。
這種趨勢可能一直持續到大流行爆發之前,使得鼠疫更為嚴重。僅一年時間,鼠疫殺死了大約一半的倫敦人,更是在幾年間帶走了30%~60%的歐洲人。
鼠疫下的歐洲生活丨The Granger Collection, New倫敦城修建了一個叫做“東史密斯菲爾德”(East Smithfield)的巨大墓地,將盡可能多的受害者埋葬在神圣的土地上。信徒們相信,這樣可以讓上帝在審判日將死者認定為基督徒。無法挽救生命,這座城市試圖拯救靈魂。
德維特研究了從“東史密斯菲爾德”墓地挖掘出的數百具骸骨,計算了墓地里人們的年齡分布情況,以及骨骼上有壓力標記的人的預期壽命。嚴謹的模型顯示,健康狀況不佳的人更有可能死于鼠疫。
骷髏不會顯示社會階層,所以德維特無法確定墓地中某個特定人物是富人還是窮人。但當時和現在一樣,營養不良和疾病往往在社會邊緣人群中更為普遍。英國最富有的人可能比不斷增長的貧困人口更輕松地擺脫了困境,歷史證據表明,鼠疫爆發一年的時間,大約27%的富有英國地主死亡,而農村佃農的死亡率在40%~70%之間。
上世紀80年代,考古學家發掘了1349年埋在倫敦東史密斯菲爾德墓地的鼠疫受害者。丨nytimes.com1350年,東史密斯菲爾德公墓舉行埋葬,但鼠疫的影響仍然存在。通過研究500多年的稅收記錄,研究者發現鼠疫期間和之后,歐洲大部分地區的經濟不平等急劇下降。對家庭賬戶和莊園記錄的分析顯示,14世紀初至15世紀末期,英國的實際工資增長了近兩倍,人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
這是因為很多工人死于鼠疫,勞動力需求增加,抬高了幸存者的工資。隨著業主的去世,大量房產進入市場。許多繼承人將土地賣給了以前從未擁有過土地的人,比如農民。之后,包括意大利和英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都遭受了反復爆發的鼠疫疫情。然而,后面的幾次動蕩并沒有減少不平等,反而鞏固了不平等。
在整個歐洲,遺囑繼承已趨于成熟,遺囑的權利是為了防止家產分散,會由家長行使遺囑權利指定繼承人,以維護“家制”的健全。這種遺囑權利使得大量遺產可以轉移到單個繼承人上。一旦疾病爆發,富人們也開始在鄉村莊園隔離。根據埋葬和洗禮記錄,1563年到1665年,倫敦富裕區鼠疫爆發期間的死亡率大幅下降。精英階層已經找到了保護自己財富甚至健康的方法,但在更貧窮、更擁擠的地區,死亡率大致保持不變或有所上升,鼠疫越來越多地被描述為窮人的疾病。
1738北美天花大流行,
暴力和壓迫放大了流行病的危害
四百年后,天花追隨英、法、荷殖民者登陸北美,襲擾毫無抵抗力的切羅基(Cherokee)土著居民。在世界其他地方,天花病毒引起的發燒和膿皰導致約30%的感染者死亡。雖然獲得性免疫力的缺乏被認為是殖民時期印第安人天花高死亡率的主要原因,但社會條件放大了生物因素的影響。
18世紀中期天花流行時,英國對切羅基族人社區的襲擊升級,這就是所謂的“英國—切羅基戰爭”(Anglo-Cherokee)。英國人采取焦土策略,燒毀了切羅基族人的農場,迫使他們逃離家園,遭受饑荒,并將天花傳播到更多的切羅基族人社區。流行病和戰爭讓切羅基族人的數量下降到有記錄以來的最小規模,戰爭更是為天花創造了毀滅性的條件。
繪畫:“英國—切羅基戰爭”(Anglo-Cherokee)丨Ancestry Official數百年來,類似的悲劇在美洲各地的土著社區不斷重演,殖民暴力和壓迫使印第安人更容易感染流行病。被迫離開家園的土著民往往無法獲得干凈的水和健康的飲食,居住在天主教傳教地的人則被迫從事繁重的勞動,生活在擁擠的環境中。
斯坦福大學考古學家米切爾·威爾考科斯(Michael Wilcox)稱這種環境為“疾病的培養皿”。然而,他認為這種壓迫及其生物效應不是自然現象,而是可以改變的。
阿瓦尼奇(Awahnichi)社區截然不同的經歷支持了他的觀點。阿瓦尼奇社區位于加州約塞米蒂山谷,族人是狩獵采集者。19世紀50年代,天花在這個社區傳染開了。
藝術家記錄了16世紀墨西哥城的天花。殖民暴力使人們難以從這類疫情中恢復過來。丨FLORENCE, LAURENTIAN MEDICEAN LIBRARY, MS. MAD. PALAT. 220, F. 461V COURTESY OF MIBACT19世紀末,阿瓦尼奇的人口下降了30%。疫情爆發前,阿瓦尼奇社區大約300人,死了約90人,這無疑是毀滅性的。天花之后,阿瓦尼奇人離開了他們的傳統家園,搬到了東部的內華達山脈,在那里得到了生存支持。大約20年后,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家園,人口數量增加了,文化得以保存。
1918流感大流行,
歧視成為流感劊子手的幫兇
1918年的大流感仿佛殺人殺紅了眼,據不完全統計,全球范圍內數千萬人死亡。《美國護理雜志》(American Journal of Nursing)上的一首散文詩寫道:“白人、黑人、富人和窮人都在它的行程中”。但最近的人口統計研究表明,許多社會經濟處于下層的群體,在大流感中遭受了不成比例的損失。
根據人口統計學家斯文-埃里克·馬穆倫德(Svenn-Erik Mamelund)發表的一份關于人口普查記錄和死亡證明的研究報告,大流感期間,挪威奧斯陸最貧困地區的死亡率比富裕區高50%,在美國,工人的死亡率也高于普通人口。
黑人的命運也是如此。明尼蘇達大學雙子城分校社會學家伊麗莎白·維格利-菲爾德(Elizabeth Wrigley-Field)發現,1906年居住在美國城市的非白人(當時主要是黑人)中,傳染性疾病的死亡率高達1123/10萬人。相比之下,1918年流感大流行最嚴重的時候,城市白人的死亡率是每928/10萬人死亡。這就好像黑人每年都會經歷白人1918年的流感一樣。
大流感是春季和秋季爆發的,黑人比白人更容易在第一波疫情中生病。隨后,在更加致命的秋季流感中,黑人的感染率更低,因為許多人已經獲得了免疫力。但是,當黑人在秋天被感染時,他們比白人更容易進展為肺炎和其他嚴重的并發癥,也更容易死亡。這可能是因為黑人患肺結核等疾病的比例更高。
1918年,為了減緩流感的傳播,舊金山海軍基地的士兵床周圍豎起了屏障。丨U.S. NAVAL HISTORY AND HERITAGE COMMAND PHOTOGRAPH歧視發揮了巨大作用,助長流感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1918年是種族關系的最低點。美國南方的種族隔離法和北方事實上的種族隔離意味著黑人流感患者要在指定的黑人醫院接受治療,這些醫院設施落后,醫療不堪重負,嚴重影響了患者的治療與護理。
這種階級偏見在歷史上屢見不鮮。19世紀美國霍亂流行時,出現了一種觀念——霍亂只會傳染給有這種疾病傾向的人。誰具有這種傾向? 窮人,骯臟的人,放縱的人。但事實上,霍亂真正的原因是窮人們的飲用水不合格,更有可能被霍亂弧菌污染。
大流感留下的經濟遺產尚不清楚。根據巴黎經濟學院經濟學家托馬斯·皮凱蒂(Thomas Piketty)收集的數據,在20世紀之前,意大利日益加劇的經濟不平等只有唯一一次被逆轉過,那就是在鼠疫時期。根據稅務記錄,歐洲其他地區的經濟不平等在大流感后再次下降,但那一年流感大流行的影響與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影響是分不開的。戰爭摧毀了歐洲的財產,富人們失去了獲得外國財產和投資的渠道,從而降低了不平等。對比之下,在美國,大流行并沒有削弱結構性種族主義。
1918年意大利日益加劇的經濟不平等首次下降丨N.DESAI/SCIENCE1918年的大流行揭示了醫療保健中的種族不平等和斷層線。當時,黑人醫生和護士希望流感大流行能促進這種情況的改善,但大流行之后,依然沒有重大的公共衛生努力來解決非裔美國人的衛生保健問題。
2019新冠肺炎大流行,斷層線重現
一百年后的今天,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大流行同樣揭示了不平等的斷層線,暴露了幾個世紀的歧視和忽視造成的危險后果。
新冠肺炎大流行,世界上一些有錢有勢的人也沒能幸免于難,這其中就包括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Boris Johnson)。約翰遜在英國新冠疫情最嚴重的時候被檢測出新冠病毒陽性,癥狀加重后轉入重癥監護病房(ICU),由專門的團隊護理治療,很快治愈出院。
與此同時,倫敦民間新冠確診人數和死亡人數居高不下,窮人可能連檢測或者入院治療的機會都沒有。目前的數據顯示,英格蘭和威爾士最貧困地區受新冠疫情影響最嚴重。根據英國國家統計局今年3月至5月的數據,生活在貧困地區的人死于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是其他地區的兩倍多。
倫敦大學學院終生健康與老齡化醫學研究委員會主任尼桑·查圖維迪(Nishi Chaturvedi)教授說:“貧困通過一系列因素增加了COVID-19的影響,包括過度擁擠的住房、低收入、難就業和健康狀況。”
2020年4月27日,患上COVID-19的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重返工作崗位丨BBC news顯而易見,新冠肺炎同樣是個不公平的殺手。非裔美國人也是受新冠肺炎影響最嚴重的人群,一項綜合研究發現,盡管非裔美國人只占美國總人口的12.7%,但在新冠死亡病例中,非裔美國人占了五分之三。美國只有22%的縣人口以黑人為主,但一半的新冠病例來自這些地區。
在美國重災區紐約,拉美裔和黑人死于新冠肺炎的可能性是白人的兩倍。這些病例集中在較貧窮的地區,那里的人們住在擁擠的公寓里,不能在家里工作,也不能逃往度假屋。納瓦霍族報告的人均比例的COVID-19病例比除紐約和新澤西以外的任何州都多,糖尿病在當地很常見,許多人生活貧困甚至連自來水都沒有。
由于種族歧視以及與之相關的貧窮和不公,黑人得到醫療救助的機會也受到阻礙。美國一家生物技術公司發布的研究發現,向醫療機構報告COVID-19癥狀的黑人接受檢測和治療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因為他們面臨著醫生的嚴重歧視,以至于美國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不得不向衛生專業人員提出不讓偏見影響治療的建議。
疫情之下,處境
最危險的一直是邊緣人口
當下流行著一句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這話像刀子一樣直擊人心,振聾發聵。多少年來,人類社會都在與貧窮抗衡,然而貧窮依然占據著上風,它以相同的面貌出現在不同時代、不同領域。尤其在疾病大流行時,處境最危險的往往是那些處于邊緣的窮人和少數族裔。
在大流行病爆發之前,有跡象表明由于經濟不平等,處于邊緣地帶的窮人和少數族裔的健康可能已經受損,或他們獲得良好醫療保健的機會受到限制。
通常來說,低收入社區更有可能遇到糧食不安全問題,飲食飲水也經常達不到健康的標準。因為財務狀況,窮人們往往無法抵抗廉價食品的誘惑,比如一些開袋即食的垃圾食品,但這種不健康的飲食會與較高的肥胖率和糖尿病發生率等有關。與此同時,窮人迫于生計,往往從事著繁重的體力勞動,由于工作性質,他們可能無法在家工作,而更可能被迫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這增加了傳染病的接觸風險。
此外,窮人的居住環境往往不佳,由于選擇受限,他們往往居住在高密度住宅區或空氣污染更嚴重的地區,那里人均綠地、運動場地面積通常偏低,意味缺乏運動條件,貧窮也意味著社會資本較少,社區治安狀況不佳。
窮人的居住環境往往不佳,由于選擇受限,他們往往居住在高密度住宅區或空氣污染更嚴重的地區。丨圖蟲創意更加嚴重的是,過去十年的研究表明,少數族裔更有可能生活在“醫療沙漠”里。一項研究發現,美國黑人居住在初級保健醫生短缺地區的可能性平均高出70%。美國一些主要城市的非裔人口更可能居住在5英里以內沒有醫院和創傷中心的地區。
健康狀況不良、醫療救治機會缺乏,邊緣人群仿佛不堪重負的駱駝,疾病大流行只是暴露了這種不平等的嚴重程度,變成壓死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窮人往往成群地感染疾病,出現了高致病率與死亡率。
歧視的作用更是不容小覷,它不僅讓邊緣人群得不到應有的醫療保健,又使得人們在疾病流行過后忽視對邊緣人群的關注。
歧視導致的死亡影響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研究顯示,歧視是造成健康問題的一個主要風險因素,包括過早死亡、心臟病、抑郁和自殺。比如對于美國的黑人來說,歧視已經是一種日常體驗,大約66%的黑人表示日常生活中存在嚴重的種族歧視。
而由于這種普遍存在的歧視,黑人接受的醫療保健質量低于白人,歧視惡化了他們控制疾病的能力,加重了他們的病情。與此同時,黑人常常無法被納入各種臨床試驗藥物的研究中,無形中削弱了他們獲得醫療救治的機會,針對他們的醫學研究被忽視。
歧視導致的影響超出我們的想象。丨ceo-na.com歧視仿佛慢性毒藥,侵蝕著黑人的身心,很多時候金錢不能改善他們的健康,教育也不行。在一項針對黑人男孩的研究中,高收入增加了抑郁的風險,表明高收入的黑人男孩比低收入的黑人男孩更抑郁。另一項長達25年的跟蹤調查顯示,隨著時間的推移,高等教育實際上增加了黑人男性的抑郁癥狀。研究者對此的一種解釋是,他們為登上社會頂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這段旅程也讓他們看到了美國社會中真正的不平等。換句話說,只要不公平的對待一直存在,黑人即使和白人擁有同樣的資源也不一定能起到保護作用。
不難理解,經濟不平衡、壓迫、歧視……這種不平等讓流行病變成了一個不公平的殺手,使得邊緣人群在疾病大流行時成為最深的受害者。反過來,流行病本身可能強化現有的權力結構,降低了社會流動性,使階級躍層難以實現,從而加大了社會不平等。精英階層在不斷的演進過程中,已經找到了自保的方法,他們的財富一次又一次累積,鑄成了銅墻鐵壁般的斷層線。而另一面,邊緣人群的經濟被一次又一次削弱,成為岌岌可危的最低端。生物考古學和其他社會科學一再證明,這類危機是沿著社會存在的每個斷層線展開的。
不平等讓流行病變成了一個不公平的殺手,使得邊緣人群在疾病大流行時成為最深的受害者。丨圖蟲創意理論上,這是可以改變的。一旦不平等或者社會條件有所改善,結局就會不同。阿瓦尼奇人離開家園,后又重新回歸他們的生活方式,就是人類生命堅韌頑強、生生不息的標志。就好比一粒落在了夾縫里的種子,一旦去除限制它生長的條件,一樣會成長為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
至此,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深刻地了解并銘記為什么新冠肺炎大流行會以這種方式發生。當下的大流行是否會引發持久的社會變革?唯有等待時間揭示一切。
參考文獻
[1]Grainger, Ian, et al. The Black Death cemetery, East Smithfield, London. Vol. 43. Museum of London Archaeology Svc, 2008.
[2]Wade, Lizzie. "An unequal blow." (2020): 700-703.
[3]DeWitte, Sharon N., and Jelena Bekvalac. "Oral health and frailty in the medieval English cemetery of St Mary Graces." American journal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 142.3 (2010): 341-354.
[4]DeWitte, Sharon N. "Age patterns of mortality during the Black Death in London, AD 1349–1350."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37.12 (2010): 3394-3400.
[5]Wilcox, Michael. "Saving Indigenous peoples from ourselves: Separate but equal archaeology is not scientific archaeology." American Antiquity 75.2 (2010): 221-227.
[6]Kelton, Paul. Cherokee Medicine, Colonial Germs: An Indigenous Nation's Fight against Smallpox, 1518–1824. Vol. 11.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 2015.
[7]Kelton, Paul. "The British and Indian War: Cherokee Power and the Fate of Empire in North America." The 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 69.4 (2012): 763-792.
[8]Kelton, Paul. "Remembering Cherokee Mortality During the American Revolution." Beyond Germs: Native Depopulation in North America (2015): 198-221.
[9]Bauer Jr, William J. "Pestilence and Persistence: Yosemite Indian Demography and Culture in Colonial California." Journal of Colonialism and Colonial History 11.3 (2010).
[10]Gamble, Vanessa Northington. "“There Wasn't a Lot of Comforts in Those Days:” African Americans, Public Health, and the 1918 Influenza Epidemic." Public Health Reports 125.3_suppl (2010): 113-122.
[11]Mamelund, Svenn-Erik. "A socially neutral disease? Individual social class, household wealth and mortality from Spanish influenza in two socially contrasting parishes in Kristiania 1918–19."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62.4 (2006): 923-940.
[12]Bristow, Nancy K. "You can′ t do anything for influenza." Doctors, nurses and the power of gender during the influenza pandemic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H. Phillips/D. Killingray (wie Anm. 2) (1918): 58-69.
[13]Feigenbaum, James J., Christopher Muller, and Elizabeth Wrigley-Field. "Regional and Racial Inequality in Infectious Disease Mortality in US Cities, 1900–1948." Demography 56.4 (2019): 1371-1388.
[14]Gamble, Vanessa Northington, and Deborah Stone. "US policy on health inequities: The interplay of politics and research." Journal of Health Politics, Policy and Law 31.1 (2006): 93-126.
[15]https://www.bbc.com/news/av/uk-52440253/boris-johnson-returns-to-work
[16]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0/jun/02/coronavirus-uk-map-the-latest-deaths-and-confirmed-cases-near-you
[17]Thebault, R., A. B. Tran, and V. Williams. "African Americans are at higher risk of death from coronavirus-The Washington Post." The Washington Post (2020).
[18]https://www.cbsnews.com/news/georgia-coronavirus-patients-black-COVID-19/
[19]https://www.trtworld.com/opinion/the-pandemic-and-george-floyd-a-biopolitical-trap-of-poverty-and-racism-36907
[20]https://www.usatoday.com/story/news/nation/2020/06/06/george-floyd-death-COVID-19-racial-inequality-sparked-protests/3156595001/
[21]https://www.theguardian.com/society/2020/jun/12/racism-public-health-black-brown-coronavirus
[22]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5/black-death-fatal-flu-past-pandemics-show-why-people-margins-suffer-most
[23]https://theconversation.com/george-floyd-and-ahmaud-arbery-deaths-racism-causes-life-threatening-conditions-for-black-men-every-day-120541
作者:Caroline
原標題:《疾病大流行里,最致命的依然是“窮病”》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