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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關(guān)鍵詞

表情 情感 獼猴 小鼠 痛苦量表

《西游記》里孫悟空大鬧天宮或者戰(zhàn)勝妖怪時，總會開懷大笑：露出牙齒，嘴巴咧開，別提有多快樂了。

但你知道嗎，這其實是你從人的角度看才覺得開心，要是從猴子的角度看，這樣子咧嘴“笑”，真的是開心嗎？

瞧這猴子笑得多開心啊

（當然兩開花時他笑得也很開心）

而除了“笑”，動物其實還存在各種各樣的表情不為人所知，尤其是當我們用人類的角度來理解時，這些動物的表情就會很“別扭”。

比如去年的《獅子王》“真獅版”電影，就被好多人吐槽里面動物的表情具有違和感：

獅子：我盡力了（圖源：知乎@糖仔B）

而除了獅子王，也有許許多多的動畫都是以動物為原型塑造的，而配上的表情自然也是人類所能理解的表情：

比如最近（你這不近了）熱門的動漫《動物狂想曲》（左）和《BNA》（右），動物們都有豐富的“人類表情”

當然我們不是杠這些影視動畫作品一定不能擺這樣的表情。但是，你知道動物表情所蘊含的真正情感嗎？

似笑非笑

我們在標題和最開始就提了個問題：猴子咧開大嘴，露出牙齒，它真的快樂嗎？

答案是它們并不快樂！但表達了什么情緒呢？

這里不妨給大家做一個簡單的測試：看看下面六張圖，展示的是巴巴利獼猴的幾種表情，你知道這幾種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嗎？

（圖源：La?titia Maréchal（A，C），Julia Fischer（B，D，E）和Andrew Forsyth（F））

（點擊綠色答題框獲取正確答案）

怎么樣，你做對了幾題？沒做對也不要緊，其實類似的問卷科學家還發(fā)給了不同的人來做，準確率也各不相同，可以看看你可能是哪類人：

不同人問卷調(diào)查猴子表情的正確率

（圖源：Maréchal L, et al.）

想象一下，當你在動物園的時候，要是看到一只猴子在那做著“職業(yè)假笑”，而你卻以為它很開心對它也大喊大叫的話……

這就好比弱小的張三打不贏別人，只能假笑而內(nèi)心卻很痛苦，結(jié)果旁邊還有個家伙對著自己大喊大叫挑釁要打架……這也太慘了吧！

相反，如果你對著動物園猴山的猴子彈舌或者抖嘴唇，它會覺得你是友善的，并愿意過來找你和你做好朋友。

這樣來看，也許周星馳電影里的正在威嚇對手的孫悟空更像猴子：

張大嘴，露齒，眉毛上挑

表示威嚇的表情，沒毛病了

表情？情感？

其實最早在1872年，達爾文就提出動物和人一樣，會通過自己的表情或者行為，來展現(xiàn)情感變化。

而之后的科學家們也確實在努力探究動物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樣的含義。

達爾文提出的動物表情：a人類恐懼的表情，b猩猩失望的表情，c貓表達敵意的形態(tài)，d狗表達敵意的表情

（圖源：Darwin, C.）

而除了猴子，同樣研究很多的還有小老鼠的表情變化。

今年四月份的一篇研究，就非常系統(tǒng)地研究了小鼠的表情：

研究者將小老鼠的頭固定住，之后用不同的感官刺激，比如給小鼠吃點甜的東西，或者很苦的東西，又或者是對小鼠的尾巴進行輕微的電擊等等，給小鼠形成一種愉快、難受或者緊張等等的感覺。之后再用一旁的攝像機捕捉小鼠的表情。

實驗的模式圖（小鼠：弱小可憐又無助，圖源：Dolensek N, et al.）

而捕捉到的小鼠表情，再和正常的表情進行比較，比如耳朵、臉部、胡須、嘴巴等等。

之后再用機器學習的方法，把這些臉部的細微變化作為一個“模板”，讓計算機學習之后，就可以快速分辨出小鼠的表情了。

當然研究者后來還將這些表情和大腦細胞聯(lián)系起來了，這就是另一個有趣的話題了。

檢測的不同的情況下的表情，這里只截取了一部分，還包括甜蜜、不舒服、害怕得想逃跑和害怕得不能動的表情

（圖源：Dolensek N, et al.）

而除了小鼠，獼猴，我們熟悉的兔子、狗、馬等等動物都有各種各樣的表情研究。

而這其中研究得最多的是痛覺。

痛苦量表

針對不同的動物的痛覺，科學家制定了一份詳細的痛苦量表（Grimace scale），來衡量不同的疼痛，對應(yīng)的表情有什么樣的變化。

最早的研究仍然是科學家們最熟悉的小鼠：

科學家將小鼠的表情分解，比如分成了眼睛的緊縮、鼻子膨脹、臉部鼓起、耳朵位置以及胡須變化。

之后以正常情況下的小鼠作為參考，另外再給予不同的疼痛，來看各個臉部特征的變化，通過記錄下變化的幅度，把這些特征用可以測量的數(shù)字來表示——那么之后再次用到的時候，就可以準確地知道小鼠的痛苦程度了。

實驗測定時記錄下的小鼠表情，并在之后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圖源：Langford D J, et al.）

而除了小鼠，科學家還相繼給大鼠、兔子、貓、馬、羊，利用類似的方法也做了這樣一個痛苦量表，來記錄不同的動物在受到痛苦時的表情變化。

比如馬在疼痛時，會表現(xiàn)出眼眶緊縮，咀嚼肌肉緊張（應(yīng)該是咬緊牙關(guān)的感覺），嘴巴緊縮發(fā)出聲音等等。

馬感到疼痛時面部表情的變化

（圖源：Chambers C T, Mogil J S.）

而貓在疼痛時耳朵和頭部位置會發(fā)生變化，鼻口緊縮。之后研究者還找了十幾個獸醫(yī)、護士來判斷貓貓的表情是不是疼痛，發(fā)現(xiàn)超過四分之三的人正確率不超過80%，最低的正確率才18%。

想必要是我們普通人，可能對這些表情更難判斷了。

研究者不忍心把貓貓痛苦的表情發(fā)表在文章里，還特意找了畫家畫了貓的表情變化作為文章配圖，其中第一行是正常的表情，而第二行是貓感到疼痛時的表情，可以關(guān)注一下耳朵、口鼻、臉頰的改變（圖源：Holden E, et al.）

尊敬動物

看了這么多動物表情你可能不禁要疑惑：為什么科學家要研究那么多的動物表情呢？尤其是痛覺，怎么研究得這么仔細？

從功利的角度來說，這樣的研究有助于人們進行藥物、手術(shù)疼痛的檢測，尤其是鎮(zhèn)定劑、止痛藥的檢測，通過動物實驗我們可以知道這些藥物有沒有用。

而從理論上的角度來說，幾乎每篇相關(guān)的文獻都會提到達爾文在150年前提到的關(guān)于情感的觀點，似乎科學家們是想對這個重大假設(shè)進行檢驗。

但是，我覺得這更像是科學家對動物的一種尊敬與感恩。

位于俄羅斯的實驗小鼠紀念碑，小鼠手中在編織的是象征生命密碼的DNA，每年有不計其數(shù)的小鼠被用于科學實驗（圖源：Wikipedia）

我們先講個歷史故事：20世紀40到50年代，一位著名的心理學專家哈里·哈洛（Harry Harlow），曾經(jīng)進行了一系列惠及孤兒權(quán)益的實驗：

將剛出生的小猴和母親分開，并單獨隔離3-24個月不等，也叫做“母體剝奪”實驗；

又或者是使用布玩偶和鐵絲玩偶來代替小猴的母親，來看小猴的選擇哪個“替代媽媽”；

還有叫“絕望之井”的實驗，將小猴關(guān)在小黑屋里長達一年，來看它們的心理變化……

哈里·哈洛和正在進行“母體剝奪”實驗的小猴

這些實驗在當時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反響：孤兒院、托兒所的福利設(shè)置一直認為小孩子不需要陪伴，而這些實驗對小猴產(chǎn)生的心理影響讓人們認識到——母親的關(guān)愛是兒童成長必不可缺的因素之一。

但是，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另一種聲音：這些最后心理出現(xiàn)不可逆?zhèn)Φ男『锖髞碓趺礃恿?？想象一下要是是你，一出生就被迫和媽媽分離，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傷害？也就是這個時候，動物福利保護的聲音開始興起。

而到現(xiàn)如今，猩猩已經(jīng)被禁止進行實驗室實驗，獼猴的實驗研究也被嚴格地限制，各種動物倫理福利的規(guī)定也逐漸完善。

但是每年消耗的實驗動物數(shù)量還是十分驚人：2016年中國日報統(tǒng)計，在中國，每年死亡的實驗動物就有多達2000萬只，而實際數(shù)字可能比這個還要多。

（圖源：China Daily）

但是實驗動物的使用又是不可避免的：就以最近的新型冠狀病毒為例，在實驗動物的幫助下，我們才可以迅速進行各類藥物實驗，才能檢測出疫苗的有效性，才能更好地研究這個病毒感染的方式……這對于科學家來說，其實是一個兩難的局面：不想傷害動物，但是不少科學實驗卻需要傷害動物。

這時再看看我們前面說的動物情感、表情、痛覺等等研究，似乎就能理解其中的用意：當我們更清楚地知道動物的感情，我們不管是實驗處理，或者是獸醫(yī)治療，又或者是對實驗動物和寵物的日常照料，就能給予它們更好的關(guān)照。

因為動物不像家里的小孩子，覺得疼了會喊出來，會告訴你，它們無法直接和你溝通，所以我們需要一份這樣具體的動物表情感知的體系，才可以知道動物實際的感情。

而現(xiàn)在靈長類動物已經(jīng)得到了很好的保護，但是人們卻很難對小鼠產(chǎn)生感情，也許通過這樣的表情情感解析，科學家可以更加善待小鼠（圖源：Jagoda Matejczuk/Getty）

而當我們知道，獼猴，小鼠，甚至昆蟲，這些動物都有自己的情感的時候，我們也會產(chǎn)生出同理心，給他們提供必不可少的保護與福利。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把它們當作他們來看待。

你覺得在科學實驗研究，比如檢驗新冠疫苗的時候，我們需要考慮實驗動物的感情嗎？歡迎在評論區(qū)發(fā)表你的想法我們可以一起討論！

參考資料

Maréchal L, Levy X, Meints K, et al. Experience-based human perception of facial expressions in Barbary macaques (Macaca sylvanus)[J]. PeerJ, 2017, 5: e3413.

Darwin, C. The Expression of Emotion in Animals and Man 2nd edn (Appleton, New York, 1872/1897).

Dolensek N, Gehrlach D A, Klein A S, et al. Facial expressions of emotion states and their neuronal correlates in mice[J]. Science, 2020, 368(6486): 89-94.

Langford D J, Bailey A L, Chanda M L, et al. Coding of facial expressions of pain in the laboratory mouse[J]. Nature methods, 2010, 7(6): 447.

Holden E, Calvo G, Collins M, et al. Evaluation of facial expression in acute pain in cats[J]. Journal of Small Animal Practice, 2014, 55(12): 615-621.

Chambers C T, Mogil J S. Ontogeny and phylogeny of facial expression of pain[J]. Pain, 2015, 156(5): 798-799.

Kristin Andrews, Susana Monsó. Why don’t rats get the same ethical protections as primates. https://aeon.co/essays/why-dont-rats-get-the-same-ethical-protections-as-prim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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