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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海洋經濟“中部凹陷”,江蘇謀劃“藍色突圍”
海洋經濟,成了今年江蘇“兩會”上的熱點詞匯。江蘇省政協官網顯示,多位委員的提案都在聚焦江蘇海洋經濟的突圍路徑。
這背后,是江蘇海洋經濟發展和其經濟強省地位不符的尷尬。2018年的數據顯示,江蘇海洋經濟總值在全國11個沿海省份中僅列第五位。
江蘇沿海目前也沒有躋身GDP“萬億俱樂部”的明星城市。相比之下,山東有青島,浙江有寧波,遼寧有大連。
面臨高質量發展的時代命題,向海洋要空間,實現“藍色突圍”,不僅符合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關于建設海洋強國的精神,更是江蘇實現自身更高質量發展的迫切需要。
一直以來,江蘇發展的傳統優勢板塊在于滬寧走廊。但在長達1000公里左右的海岸線上,長期存在龍頭企業偏少、海濱城市特色不足等突出問題。
澎湃新聞(www.6773257.com)注意到,本次江蘇“兩會”期間,有政協委員鮮明地提出,江蘇“藍色國土”的意識目前還不強,對海洋經濟發展的引導力度不大。
此前也早有專家學者發文,呼吁加快江蘇海洋強省建設。比如,連云港市社科院院長孫巨傳在相關文章中指出,江蘇只有揚長避短,面向海洋要空間、要資源,把發展海洋經濟作為經濟轉型升級的新引擎,才能突破人多地少、陸域資源要素的瓶頸制約,形成新的增長空間和新的經濟增長極。
江蘇的“藍色引擎”,還有待“開足馬力”。
“藍色大戰”,江蘇處于下風
歌手周杰倫在歌曲《龍拳》中寫道,“以敦煌為圓心的東北東,這民族的海岸線像一支弓”,沿海大省江蘇正處在“弓臂”的中間位置,向東直面日韓。
但放眼“弓臂”的南北,江蘇海洋生產總值在數十個沿海省份中并不突出,和同為經濟大省的廣東有較明顯的差距。
公開數據顯示,江蘇2018年海洋生產總值為7600億元左右,不到廣東的一半。后者海洋生產總值達到了1.93萬億元,占了全國近四分之一。
而和近鄰山東相比,江蘇2018年的GDP比山東多1.6萬億元,但在海洋生產總值方面,反而比山東少了近8000億元。
排在江蘇前面的還有浙江和福建。其中,福建的海洋生產總值在2018年首次突破了萬億大關,取得了階段性突破。
同時還值得關注的是,江蘇沿海并沒有諸如青島之于山東,寧波之于浙江,大連之于遼寧這樣,有明星城市“撐場面”。
江蘇沿海三市中,GDP最高的是“江海明珠”南通,2019年GDP預計實現9400億元,總量位居江蘇第四。
鹽城則長期位于江蘇中游。因海港得名的連云港,經濟總量更是在江蘇常年排名倒數第二,近幾年來僅以微弱優勢高于年輕的地級市宿遷。
甚至在擁有“海洋大學”這方面,江蘇都要慢一拍。2019年,坐落于連云港的原淮海工學院,歷經多年涉海專業的深耕,終于“華麗變身”為江蘇海洋大學,成為江蘇首個,也是全國第七所“海洋大學”。
澎湃新聞記者注意到,早在2002年,原青島海洋大學就成功更名為“中字頭”的中國海洋大學;2005年,原湛江海洋大學更名為廣東海洋大學。作為經濟大省、沿海大省,同時也是教育大省的江蘇,卻在創建“海洋大學”方面,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了。
就目前來看,江蘇海洋經濟發展態勢的相對落后是全方位的。本次江蘇“兩會”期間,江蘇省政協港澳臺僑委員會在《關于加快江蘇海洋經濟發展的建議》中指出,長期以來,江蘇沿海地區依賴江蘇南北平衡發展戰略以及長三角經濟圈的輻射作用,發展處于離散狀態。這就導致了,江蘇沿海臨港產業布局不合理,港口對經濟的拉動作用有限,缺少有影響力的主導產業群。
同時,江蘇沿海龍頭企業規模小、數量少,基礎設施和技術裝備相對落后,海洋新興產業的比重偏小,形成了我國沿海經濟帶的“中部凹陷”。
產業興城
身處“洼地”,反過來說也意味著潛力和機遇。接下來,面向海洋要空間,或將成為江蘇打造新增長極的戰略方向。
江蘇海洋資源可謂豐富。江蘇省政協港澳臺僑委員會在相關《建議》中指出,江蘇擁有一千多公里海岸線和亞洲大陸邊緣最大的海岸灘涂濕地,沿海地貌獨特。
同時,還擁有條件較好的海港港址14處,連云港、濱海港和南通港等港口群,正在勾勒一張鏈式發展的畫卷。
江蘇省政協港澳臺僑委員會建議,要積極培育與發展高端主導產業,通過培育大產業,主攻大項目,延長產業鏈,形成功能清晰的江蘇沿海產業帶。
澎湃新聞從自然資源部發布的《2018中國海洋經濟統計公報》獲悉,近年來,國內海洋生物醫藥業、海洋電力業和濱海旅游業都實現了強勁增長。
對比江蘇版本的相關統計公報(下簡稱《江蘇公報》)不難發現,目前,江蘇主要的海洋產業還聚焦在海洋交通運輸業、海洋漁業等。
也就是說,對標全國海洋經濟發展態勢,江蘇海洋產業結構還有待優化。比如日益火熱的濱海旅游業,江蘇沿海擁有亞洲大陸邊緣最大的海岸濕地,并設有兩個國家級珍稀動物自然保護區和兩個國家級海洋特別保護區,花果山、狼山、范公堤等自然景觀遍布沿海各地,濱海旅游資源開發潛力巨大。
但就目前來看,江蘇濱海旅游產業還不突出。上文所提《建議》中也指出,江蘇海濱城市特色還不明顯,海洋文化等海洋服務業發展緩慢。
此外,與海洋經濟強省相比,江蘇優秀的海洋科技人才隊伍儲備不足,高層次科技人才和一流學術骨干匱乏,蘇北沿海問題更是突出。
去年8月,淮海工學院更名為江蘇海洋大學后不久,校長寧曉明便帶隊走訪了部分涉海企業和機構,比如江蘇省海洋水產研究所。
在寧曉明看來,更名后的江蘇海洋大學視野要進一步拓寬,“要跳出連云港建設海洋大學,而不是連云港的海洋大學”。寧曉明向澎湃新聞表示。
他說,下一步,學校將加快建設高水平應用研究型的海洋大學,力爭在全國的海洋大學以及所有高校中的排名實現大幅提升。
澎湃新聞從江蘇海洋大學獲悉,截至目前,學校已有涉海專業(含涉海方向)28個,占比達41%,基本覆蓋了江蘇所有的海洋產業門類。
呼喚省級層面統籌
過去的2019年,江蘇海洋經濟實現了一些新突破。
除了江蘇海洋大學成功完成更名,《江蘇省海洋經濟促進條例》已于2019年6月正式施行,這是全國首部促進海洋經濟發展的地方性法規。
澎湃新聞注意到,《條例》以空間布局與產業發展為重點,以推進海洋經濟開放合作和科技創新能力建設為支撐,對促進江蘇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作出了全面規范。
在大項目方面,江蘇沿海也已經開始“落子”。比如位于南京的梅山鋼鐵,計劃近年內搬至鹽城濱海,再造一座2000萬噸級規模的“未來鋼城”。
還有今年1月18日,中天鋼鐵綠色精品鋼項目正式落戶南通海門,這家總部位于常州的鋼鐵巨頭,將在黃海之濱開啟“二次創業”的征程。
但正如上文所述,江蘇沿海地區發展長期處于離散狀態的現實,尚未得到根本性改變,需要省級層面進行統籌規劃。
本次江蘇“兩會”期間,施學雷委員就提出,江蘇沿海開發多由各地區、各行業、各部門根據自身需要自行組織,缺乏省級層面的總體規劃統籌引領。
湯建鳴等四人提出了類似觀點。目前,廣東、浙江、福建等省都成立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掛帥的海洋經濟發展協調機構,江蘇迄今尚未建立。
同時,沿海絕大部分省份均設有海洋局,或在自然資源廳加掛海洋局牌子,負責組織開展海洋經濟工作,只有江蘇是例外。
在此情況下,由于缺乏強有力的相關支持政策和工具,江蘇在設立海洋經濟專項資金、海洋產業發展基金方面動作緩慢、困難重重。相比之下,浙江每年安排20億元用于補助海洋經濟發展重大建設項目,廣東從2018年起,連續3年,每年安排3億元財政專項資金用于海洋經濟建設。
湯建鳴等四名委員建議,成立江蘇省海洋經濟發展領導小組,領導小組辦公室設在省自然資源廳,同時在省自然資源廳加掛省海洋局牌子。
同時,建議加快組建省國有海洋投資公司,重點扶持海洋新興產業、現代海洋服務業發展,以及海洋關鍵技術研發、成果轉化等。
他們還建議盡快組建江蘇省海洋研究院,并爭取在江蘇籌建國家級海洋科研單位,或在江蘇建立分支機構,為海洋經濟發展提供智力支持。
事實上,開發利用海洋,是大國崛起和地區振興的必由之路。正如江蘇省委研究室調研組發表于2013年的一篇調研報告所說,世界上75%的大城市、70%的工業資本和人口,都集中在距海岸100 公里內的海岸帶地區。因此,面對國際國內海洋開發競爭新趨勢,江蘇推進海洋強省建設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戰略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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