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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違于胡漢之間的宇文泰:靈活務實,完成漢化
胡族漢化、民族融合是永嘉之亂至隋統一南北二百余年間的時代主題。然而孝文過激的漢化進程,一度造成鮮卑人的族群撕裂,間接引發了毀滅北魏帝國的六鎮之亂。這場帶有民族矛盾與政治分裂雙重性質的大亂,孕育了北朝后期分峙東西的兩大政治集團,他們對于漢化態度,難免受到北魏后期漢化與胡化矛盾的影響。其中尤為值得關注的,便是最終完成北朝漢化任務的西魏宇文泰集團。
宇文泰的胡風與漢風
宇文泰家族是胡風濃重的鮮卑武人,同時也是孝文漢化的受害者。宇文泰之父宇文肱是武川鎮的低級武官,在北魏末年清濁分途的潮流下,宇文氏家族與獨孤氏、賀拔氏等都長久地被抑壓于沒有出路的軍鎮。所以當六鎮起義爆發后,宇文氏家族的表現耐人尋味,時而與起義軍作戰,時而又卷入義軍的隊伍中與北魏官軍作戰。宇文泰父子兄弟五人,四人都死于這場浩劫。可以說,宇文泰沒有任何傾向漢化的感情理由。
宇文泰倚之以成大業的軍事政治集團,也多為六鎮武人。以后世稱道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而論,八位柱國中宇文泰、元欣、獨孤信、侯莫陳崇、于謹五位均為鮮卑人,趙貴、李虎則是鮮卑化的漢人,只有李弼一位是漢人。十二大將軍中,元贊、元育、元廓、侯莫陳順、宇文導、達奚武、王雄、李遠、豆盧寧、宇文貴、賀蘭祥、楊忠,除李遠、楊忠外,其余全是鮮卑或鮮卑化的漢人。
這樣一個軍政集團,天然帶著濃郁的胡風,似乎已經決定了宇文泰集團是一個野蠻的鮮卑族集團。然而對比魏末諸帥,宇文泰的作為,卻迥異于爾朱榮、爾朱兆、高歡、賀拔岳等人,鮮少見到其狠毒殘暴酷烈的性格特征和行為作風,而更像一位傳統的漢人統帥。
《周書·文帝紀下》在傳論中頌揚宇文泰“崇尚儒術,明達政事”,此言固是后見之明,宇文泰出身低微的鮮卑武人家庭,天生親近儒術自然不可能,所謂的崇尚之言,當是指平定關隴后,信用蘇綽、盧辯、盧誕等漢人名士而言。但以一位鮮卑豪帥、傖荒武人,而能不排斥漢人經學,亦反映出他性格中沉穩、中允及開明的優點。
宇文泰雖然終生不改鮮卑語,他的幾個兒子直到北周末年還能使用鮮卑語,例如周武帝接對群臣還經常說鮮卑語,據《續高僧傳》載,天和四年(569年)周武帝與眾僧人對話說的鮮卑話,眾僧無人能懂,后來還得靠一位懂鮮卑語的僧人法藏從中通譯,才能繼續問答下去。但宇文泰卻不固執地堅持沿用鮮卑胡風,從其諸子孫的命名變化中可看出端倪。
唐·閻立本《歷代帝王圖》之周武帝
宇文泰本無漢名,鮮卑名叫黑獺,后來功成名就,取漢名為泰,黑獺變為字。其三位兄長都只有名而無字,子侄輩如什肥、菩提、菩薩、元寶、薩保等名,皆是鮮卑的漢譯音或是宗教名,這都是鮮卑風俗。宇文泰諸子,皆以傳統的漢字名之,如毓、震、覺、邕、憲、直、招、達、盛等,都與漢人無異,區別只在于,宇文泰的兒子們仍有一個鮮卑語的字,如長子宇文毓字統萬突,三子宇文覺字陀羅尼,四子宇文邕字禰羅突,五子宇文憲字毗賀突,其余諸子均是以突結尾,周一良先生曾有專論考證,說這是鮮卑人取名的習慣。到了宇文泰的孫輩,則是名、字皆取以漢字。如宇文泰之孫、北周宣帝宇文赟,字乾伯,其兄弟輩名、字也全是漢字,已是濃濃的漢風了。
當然,只從風俗上看,并不能說宇文泰就是完全回歸鮮卑或是傾向漢化,判斷一個軍事政治集團的傾向,自然要以政治作為為依據。
粉碎貴臣政治
貴臣政治是北朝胡族政權的一大通病。其通常形態,表現為宗室貴族或是強力輔臣掌握朝政,強勢臣子的力量凌駕于制度之上左右政治走向。
北魏如此,全盤繼承北魏的東魏北齊更是如此。高歡建立東魏后,出現過“四貴”,即孫騰、高隆之、司馬子如、高岳。北齊武成帝時,又有和士開、婁定遠、趙彥深等稱為“八貴”。北齊后主時,再次出現韓長鸞、高阿那肱、穆提婆“三貴”。貴臣政治在變亂時代有其一定生存土壤,蓋因其事權在人而不在制度,反應速度與變通度都很高,有利于應對頻繁的戰爭和變幻不定的政局。但其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貴臣政治不僅對制度造成侵蝕,更直接瓦解君權,給政權帶來極大不穩定性。高歡及后代君主慮不及此,一定程度上縱容了貴臣政治,高齊國祚短促,與此不無關系。
西魏也有自己的招牌貴臣,八柱國十二大將軍的名頭比高齊的四貴、八貴、三貴更響,但柱國、大將軍是西魏府兵系統的官職,宇文泰將這些貴臣的權力牢牢限制在軍隊范圍內,不使其越界掌權。對軍權的控制,宇文泰也防范得十分嚴密。八柱國之一李虎因早年推戴賀拔勝接掌關中軍團一事,一直與宇文泰若即若離,李虎死后,宇文泰即圖謀將其軍權收歸中央直接掌握。
十二大將軍之一達奚武本有資格升任柱國大將軍,但他得悉宇文泰的意圖,堅辭不受,而是推舉元氏貴戚元子孝接任。這是師法另一柱國元欣“從容禁闈”的故事,讓元子孝當一個掛名的柱國,而另以下級部屬實領兵。達奚武辭讓后,元子孝接任,兵權果真被宇文氏的姻親閻慶接掌——閻慶之母系宇文護姑母,宇文護又系宇文氏核心成員之一。
宇文泰的這種防范收到了很好效果,其穩健的運行體制很好地頂住了貴臣的覬覦。宇文泰死后,遺命年紀較輕、資歷較淺的侄子宇文護輔政。八柱國中的元老普遍忿忿不平,當年立下翊戴之功的趙貴、獨孤信尤為憤怒,密謀發動政變廢黜宇文護。二人功勛名位都非常高,但苦于權力一直被死死限制在軍隊,個人威望不足以挑戰宇文泰遺命,結果被開府將軍宇文盛揭發,政變就此流產。
對文臣的防范,宇文泰也頗有獨到之秘。《周書》42列傳,其中文臣傳僅10篇,較為顯名者只有蘇綽、盧辯二人,這一比例遠遠低于同時期的北齊。《北齊書》列傳亦為42篇,但文臣傳多達22篇。不僅數量差距巨大,北齊地位較高的文臣,在政局中發揮的作用也帶有貴臣政治的特點。
文襄帝高澄任用崔暹、崔季舒、陳元康等文臣,二崔極力打壓鮮卑勛貴,一度凌駕鮮卑勢力之上,結果在高澄遇刺后招致強烈反撲,幾乎被處死。文宣帝高洋重用楊愔、燕子獻,楊愔權力過大,引發宗室力量的敵視,終于導致一場奪位斗爭。武成帝高湛及后主時代,祖珽一度擅權,親手導演了斛律光被殺事件。北齊文臣反復做出超越權力范圍的事,其實正是胡族貴臣政治的變相傳承。
宇文泰十分信任名士蘇綽,不僅全面接受了他的政治思想,諸如復周禮、行六條之制、推行文書賬目格式等等,還授予他極大的決策參與權。宇文泰每有外出巡行,為了不耽誤處理政務,竟能把預先蓋印的空紙留給蘇綽,允許他臨機制宜,事后只需及時匯報便可。蘇綽向宇文泰舉薦的人才,宇文泰知無不任,其中多有因此而當上大官的。
但是宇文泰骨子里對蘇綽也是有所提防的,并沒有無限制地讓他參與一切政治決策。以東西魏五次大戰為例,蘇綽僅參與了沙苑之戰的討論,其余歷次戰爭均未見其蹤影,這既可理解為術業有專攻,也可理解為宇文泰刻意將其擯斥于軍事之外,以防其涉及面過大。河橋之戰后長安變亂一事,更能鮮明地看出宇文泰的用心。
河橋大戰西魏失利,西魏安置在長安附近的原東魏降卒趙青雀率眾作亂,輔佐魏太子出奔避難的,是大將李虎和尚書仆射周惠達。特別是周惠達,此公雖位居高位,又是蘇綽的引薦人,但實在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宇文泰將其尊于顯位,蘇綽卻始終屈居下僚,只任職行臺度支尚書,其政治地位與宇文泰表面上的信任并不匹配。
對受重用的人進行抑制,表面上看似乎委屈了蘇綽之類的能臣。但從長遠來看,既利于國也利于個人。西魏北周的文臣隊伍沒有出現擅權爭權的白熱化斗爭,在有力的皇權約束下,始終發揮的是積極作用,這是宇文泰嫻熟的政治手腕帶來的長遠效應。我們不能以后見之明,反過來推定宇文泰就是本著防范貴臣政治的原則限制文武貴官,而只能說,宇文泰成熟的政治心態與高超的馭下之術,達成了限制貴臣政治的客觀現實。
當然,必須承認,宇文泰死后,一度出現長達十余年的宇文護專政情況。這是不是貴臣擅政呢?其實當在兩可。宇文護輔政究其實質,是宇文氏皇權代際傳承的特殊形態,彼時宇文泰諸子不足以鎮懾諸老將,宇文氏宗室人丁單薄,皇權傳遞面臨極大危機,所以宇文泰去世前才冒著兒子被篡權的風險遺命侄兒輔政。而從宇文護后來履行職能的情況看,他很好的發揮了過渡作用,以貴臣命名其實并不準確。
辮發、窄袖的鮮卑服飾風格
復鮮卑姓與賜胡姓的爭論
宇文泰的諸項政治措施中,也有被目之為鮮卑化逆流的。比如復鮮卑姓與賜胡姓。
西魏大統十五年(549年),魏帝下詔“詔諸代人太和中改姓者,并令復舊。”(《魏書·魏本紀第五》)這一政策,專門針對的是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間鮮卑人改漢姓。北魏帝室的姓氏由元氏改回拓跋氏,其余諸改姓者都恢復了太和漢化前的原貌。
魏恭帝元年(554年),宇文泰又以強力手段推行了賜胡姓。據《周書·文帝紀下》載:“魏氏之初,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絕滅。至是,以諸將功高者為三十六國后,次功者為九十九姓后,所統軍人,亦改從其姓。”
如果說第一波復鮮卑舊姓,還只是特定人群的改革,那么第二波次的全面賜胡姓,并且是賜了一些極不常見、已經無人使用的胡人老姓,這一行為的涉及面、影響力,就足以令論者坐不安席了。這難道不是對北朝民族漢化潮流的瘋狂反撲嗎?非也。
復鮮卑舊姓與賜胡姓,從時間點上看,都比較敏感。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便可發現一些端倪。大統十五年是西魏府兵建制比較關鍵的一年,在這一年中,“八柱國”中的六位,都先后晉升為柱國大將軍,這標志著柱國、大將軍體系的完善。府兵系統是西魏賴以生存的軍事根基,宇文泰一直對維系軍人凝聚力比較關注,甚至不惜采取重賦斂的方式維持府兵的供給。在如此重要敏感的關頭,宇文泰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行動是在情理之中的。而復鮮卑舊姓便是這些超常行動中的一環。
如上文所述,柱國、大將軍中多數為鮮卑人或鮮卑化漢人,恢復舊姓相當于強化鮮卑民族認同,拉近宇文泰與諸大將的感情距離。這與宇文泰與柱國、大將軍廣泛通婚,從其意圖上看是別無二致的。
恭帝元年賜胡姓,歷史節點也值得琢磨。賜胡姓的內容其實有二,一者,對大量功勛卓著的戰將賜予鮮卑姓,《周書》中記載了多達30位的胡漢將領被賜姓為新的鮮卑姓;二者,府兵系統中按照部兵與主將同姓的原則賜胡姓,比如隋朝名臣高颎的父親高賓,因其隸于獨孤信的帳下,便被賜姓為獨孤,高颎直到隋朝建國后,還被文帝獨孤后稱之為“獨孤”。
若說以改易姓氏籠絡軍心,大統十五年的復舊姓已可籠絡大部分高級將領,為何恭帝元年又有如此大范圍地賜姓?其動力來自于宇文泰的政治意圖。
宇文泰扶立元氏建立西魏,前后經歷了四位元魏皇帝,分別是孝武帝、文帝、廢帝、恭帝。文帝在位十七年甘心當傀儡,與宇文泰相安無事,但元氏皇族并不甘于任宇文氏擺布。廢帝上臺后,隨即爆發了宗室元烈謀變之事,史書對之語焉不詳,宇文泰以雷霆手段處死元烈。廢帝對此頗有怨言,宇文泰隨即于553年逼其退位并毒殺之。
恭帝元年,西魏相繼吞并了漢中、蜀中和荊州,疆域大幅增加,國力不斷增長,宇文泰的政治威望也隨之不斷上升。之前宇文泰之所以沒有取魏而代之,就在于國內人心不附,還須借元氏的招牌籠絡人心。此時距西魏開國已過去了20年,若是再長久拖下去,難保不會夜長夢多,再出現元烈事件,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對比東鄰,高氏已在550年篡魏建齊,宇文泰大概覺得時機條件已然成熟,或許已在逐步展開禪代之事。而大范圍賜軍人以胡姓,加強對軍隊的控制,似是諸多準備工作中的重要一項。
然而無論本心如何,宇文泰復舊姓、賜胡姓,畢竟在形式上造成了一定胡化影響,對孝文帝以來已趨主流的漢化風潮是一大倒退。畢竟政治家也是人,人的所作所為不可能全都有客觀理由。作為鮮卑族的首領,又親身經歷了魏末漢化造成的災難式影響,宇文泰不可能不對本族文化有所認同,一些政策偶有回流,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從大局看,這一形式固然造成不好的影響,但終究影響不了宇文泰主張漢化的主流意圖。
遠法周禮的漢化精神
漢化落實在政治層面,最核心的是制度的創革。在這一方面,宇文泰無疑引領了北朝的潮流。
宇文泰統一關隴后,對儒術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周書·儒林傳》載,“及太祖受命,雅好經術。求闕文于三古,得至理于千載,黜魏、晉之制度,復姬旦之茂典。”
這段話的重點在結尾:復姬旦之茂典。
宇文泰并沒有受過什么良好的儒家傳統教育,不可能自然而然地對儒術產生什么興趣,古奧艱深的儒家墳典并不是他一個代北武人所能理解的。支撐他崇尚儒術的動力有二,其一是尋找治國的理論武器,其二是占領政治法統的高地。
第一條好理解,畢竟十六國以來諸胡受漢化潮流影響已深,諸國基本上一建國就要全盤沿用魏晉舊制,石勒、苻堅開太學、重用儒生的行為,給后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真正能體現出過人之處的是第二條。
宇文泰擁立北魏孝武帝入關,從法統意上說,本來要比高歡擁立的清河王之子元善見更為正統。但孝武帝入關不久便與宇文泰發生齟齬,被后者毒殺。高歡抓住這一把柄,反復實施軍事、政治之撻伐,加之東魏擁有的國力優勢,西魏的法統基礎其實很薄弱。
相比一直自謂為正朔的南朝,西魏更無法與之相提并論。即如高歡,也自承不及梁朝法統,《北齊書·杜弼傳》載高歡之評論云:“江東復有一吳兒老翁蕭衍者,專事衣冠禮樂,中原士大夫望之以為正朔所在。”
面對東方和南方兩大強國,怎么辦?宇文泰石破天驚地創造出復周禮、設六官的手段。
從時間上看,宇文泰于西魏恭帝三年(556年)方始下令依《周禮》設六官,但這一過程卻不自當年始,而是經過十幾年的醞釀,政治和學術準備都達到了一定程度,才全面鋪開的。
西魏大統年間(535-551年),蘇綽就先后幫助宇文泰制定了二十四條新制、十二條新制,下發了復周禮的指導性文件《六條詔書》,其闡述的先治心、敦教化、盡地利、擢賢良、恤獄訟、均賦役等內容,都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內容。蘇綽還以革易魏晉以來浮華的文風為切入點,將官方文書格式改為西周的大誥,從各方面營造復周禮的氛圍。
復周禮的著眼點在于哪里呢?最重要的價值在于,宇文泰將西魏法統內涵直接上承西周,以復古改制的方式,對抗南朝傳承的中原正朔和東魏北齊的漢魏舊制。毫無疑問,在當時的狀態下,這是宇文泰解決法統危機唯一可走的路。關隴地區殘破的文化環境,迅速被宇文泰集團以周禮為旗幟統領起來。如《周書·儒林傳》所描述的:“盧景宣學通群藝,修五禮之缺;長孫紹遠才稱洽聞,正六樂之壞。由是朝章漸備,學者向風。” 同傳中肯地評價西魏北周的文化風氣,“雖遺風盛業,不逮魏、晉之辰,而風移俗變,抑亦近代之美也。”
宇文泰復古改制沒有走當年新莽復周禮的老路。周制六官的創設中,雖然恢復了西周公、卿、大夫、士,撰次周禮朝儀,車服器用全依古禮,但其實際行政制度,卻并沒有食古不化。
六官是指中央的六個行政部門,分別是天官府、地官府、春官府、夏官府、秋官府、冬官府。以其具體職能而論,大致能和后世的吏、戶、禮、兵、刑、工相對應。實際施行過程中,周禮官制其實僅在中央及少數州郡推開,絕大部分地方行政系統仍然是漢魏舊制,畢竟在實際運用中,漢魏制度比遙遠呆板的西周制度更為實用。六官制一度造成北周制度雜蕪之局面,但此事應當觀其大者,復周禮、設六官起到了紹緒古法穩定人心的作用,至于制度雜蕪這些技術層面的弊端,則是可以左右處之的小節,總體上看,宇文泰的復古改制是積極的進步的。
宇文泰一生對于北朝民族融合無疑是做出了積極貢獻的,雖然他依違于胡漢之間,對本族的風俗文化不能做到決然的斷舍離——這固然也是不符合人的基本情感認知規律的,但他終于能以靈活務實且大度的政治策略,在數百年漢化大潮中完成看似水到渠成卻也難能可貴的臨門一腳,這位杰出的鮮卑政治家,是值得高度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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