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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島海戰前奏:將日本授予的勛章系于炸彈上送回
王國林 三聯書店三聯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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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需要讀書和新知』
羅蘭·艾默里奇執導電影《決戰中途島》近期上映,其中,杜立特率飛行編隊轟炸東京在電影中也占有一定的篇幅。
1941 年年底,日軍襲擊美國的珍珠港,迅速控制太平洋和印度洋。羅斯福總統堅決主張對日本進行一次打擊,美軍推出奇計,首次以陸軍的中型轟炸機在航空母艦上起飛,轟炸日本后在亞洲大陸降落。美機突襲轟炸東京,粉碎了日本本土安全論,繼而中途島海戰美軍以弱勝強,成為太平洋戰爭的轉折點。
陸基飛機從航母起飛開創一個新紀元,但降落點必選陸地。蘇聯拒絕,中國明知會遭受日軍的報復,仍然配合行動,趕修機場,迎接盟機。機隊失事后,語言不通的中國平民百姓全面施救,抱定有去無回的飛行員卻神奇般地生還。日軍瘋狂報復中國,發動浙贛戰役,兼用慘無人道的細菌戰,毀滅了25 萬人的生命。
今天推送的內容選自《1942:轟炸東京》,本書記敘了這起“改變第二次世界大戰進程”的重大歷史事件,分為轟炸前的準備、轟炸的過程、轟炸之后的影響等幾個部分,對每個機組、每個飛行員的經歷都有詳細的記錄,并對由此引發的中國的營救、日軍的報復、美國的致謝等相關內容加以記述。首次轟炸東京影響太平洋戰爭的進程,意義重大,涉及美日中俄四個國家。本書將以往鮮為人知的美國如何籌劃此行動的細節和中國檔案館收藏的資料首次揉合于一體,再現了這場驚心動魄的行動。
*文章節選自《1942:轟炸東京》(王國林 著 2016-10)。文章版權所以,轉載請在文末留言
東京上空濃煙滾滾文 | 王國林
特遣隊出征
1942年 4月 2日,“大黃蜂”號駛離舊金山。5分鐘后一艘快艇追上來,要杜立特上岸接聽華盛頓的急電。杜立特頓時緊張起來,以為阿諾德變卦,要把他劫回。他忐忑不安地拿起聽筒,傳來對方的問語:“杜立特?”原來是馬歇爾熟悉的聲音:“沒有說聲祝你好運的賀詞,我怎么能讓你走。”杜立特如釋重負,連聲道謝。
出海后,相繼出現巡洋艦“納什維爾”號和“維斯尼”號,驅逐艦“格溫”號、“梅雷迪斯”號、“蒙森”號和“格雷森”號,油輪“西馬倫”號,七艘艦艇一起為“大黃蜂”號護航,形成第 16.2特遣隊。離開舊金山后不久,一架海軍飛艇送來兩箱杜立特定購的領航窗,帶走需要發送給大陸的情報。駛出 160公里外,最后添加的這架飛機,送回的時刻已經到來。中午,杜立特征得米茲切的同意,決定留下它,參加襲擊隊到 40節的情況下,B -25飛機能不能起飛。米勒充滿信心,說甲板上留有 150米的空間,完全可以施展本領。米茲切轉到正題,飛機不再送回,要他取下飛機上的個人物品,與艦隊同行。米勒擔心擅自在外,不能按時返回部隊,他的軍銜會一擼到底。米茲切笑笑,提出相反的看法,陸基飛機在航空母艦上順利起飛,襲擊成功后,教練的軍銜肯定不降反升。正如米茲切所料,后來米勒獲少將軍銜,肩上閃爍兩顆金星。
B-25 米切爾中型轟炸機3日,艦隊遠離海岸,杜立特把飛行員召到一間空房里,開始公布秘密,以堅定有力的聲音告訴大家,不出意外的話,19日下午很遲的時候起飛,直取日本,事成后到重慶去聚會,喝慶功酒。他提到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計劃,剛剛遭到蘇聯當局的拒絕,這條線路不能不被排除掉。他提醒避開皇宮轟炸,飛行員問為什么,他解釋轟炸皇宮會遭到非議,打擊的價值不如煉油廠、飛機制造廠等戰爭建筑。他強調不能轟炸居民區,也不能對準公共設施,如學校、醫院之類。他見飛行員不再提問,強調繼續檢查飛機,達到完美狀態。飛行員在西海岸時已經猜到要飛襲日本,謎底終于揭開,一個個躍躍欲試,都想在冒險中過把癮。
海軍的人員配備齊全,航空母艦上的兩位“日本通”給飛行員上課,讓他們了解日本的情形。斯蒂芬·賈利克少校從1939年起擔任駐日大使館海軍武官,1941年離任回國。當時,美國沒有日本的轟炸圖,賈利克要設法獲取。蘇聯海軍武官掌握日本的工業情報,賈利克把他灌醉,分享了他的果實。他乘船從橫濱到神戶,拍下碼頭的照片,兩年中積累了不少日本工業的資料。他為杜立特機隊講解日本的歷史、風俗和政治理念;分析東方與西方的心理差距、中國與日本的生理區別;描述形形色色的便服與軍服;指出進入日本的最佳途徑,要進出工業區,避開高射炮群;點明東京鬧市區的三座電波發射塔是標志性的建筑物。阿波羅·索塞克中校指導航空母艦的運行。他倆教飛行員反復講“Lushu hoo megwa fugi”( 實際上是粵語,浙贛皖地域無法知曉。后文“離山回國”中,希爾格與杜立特的對話將提到。),落在中國后能讓百姓聽懂“我是美國人”。
自動請纓的懷特醫生發揮自己的特長,為大家講解衛生知識,提醒要特別注意任何割傷。中國人習慣于把“夜尿”當成肥料用,人體極易受潛在的可怕的病菌感染,再小的擦傷也會在數小時內突發成病。中國人有免疫能力,兒童夭折的仍為數不少。
航空母艦上有 2000名海軍官兵,他們對新來的飛機和人員特別關注,不斷地做出各種猜測,打聽受阻后,對陸軍的過分保密有點不滿。米茲切決定公布秘密,通過揚聲器向水手宣布:特遣隊方向,東京。對其他艦只,他告訴信號官,用旗語通知。水手們歡呼起來,他們明白轟炸日本會阻止日軍肆無忌憚的侵略,都為自己能參加一項大的冒險行動而興奮。有些艦上唱起快樂的《白雪》歌:“嗨,噢,我們對準東京,神速轟炸,快速凱旋。”
海軍對陸軍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帶他們觀看甲板下的俯沖轟炸機、魚雷機和戰斗機。它們的機翼折合,像關在籠子里的鳥一樣,與B-25飛機的龐大架勢截然不同。軍艦上雞肉不斷,飛行員開始發胖。航空母艦的領航員弗蘭克·阿克斯中校,“每天為飛行員上課,象,進行天體定位的實踐”。幫助他們在浩瀚的大海上,在無窮的天穹中識別航向。
杜立特賦予各個機組選擇的權利,讓他們申報想要轟炸的日本城市和降落的中國機場。輪到羅森發言時,他說他的伙伴要想一睹東京為快,機場選定衢州或麗水。杜立特強調,投彈必須研究落點,爆破彈要達到最大摧毀程度;燃燒彈選中易燃處,一旦引起幾堆大火,就休想撲滅,要避開石頭、水泥和鋼鐵建筑,對它們燃燒彈的作用微乎其微。瓊斯取出地圖,每人必須熟記海岸邊的城市、地形特點。羅森機組選中三個目標,它們都在一條直線上,互相靠在一起,便于轟炸。他們將隨身攜帶數幅地圖,上面不標特遣隊的行軍路線,生怕被日軍捕獲后,會指引他們追擊美國海軍。
“大黃蜂”號航空母艦5日,復活節降臨在艦艇上,慶祝活動照樣進行,在與世隔絕的大海上大家興致不減,氛圍仍然熱烈。
節日的余熱未散,緊張的氣氛又蓋過來,水手們提著桶,用白漆在甲板上畫出與左舷平行的粗寬線條。飛機的左輪必須壓在白線上,左翼伸出舷外,右翼的端點離艦橋僅 1.83米。稍有差錯,右翼撞上艦橋,一切都完蛋。
米茲切把指揮部讓給杜立特,每天晚上,希爾格、瓊斯、約翰遜、約克和格里寧在一起用餐,共同討論襲擊的技術問題。海軍有自己的規律,每天早晚,揚聲器里傳來鼻音很重的命令:“緊急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戰斗!”命令如山倒,人人放下手頭的工作,爬上梯子,沖過通道,進入自己的崗位。晚上,飛行員輪流值班。有時,風箏放到天上,射擊手練習打活靶子。杜立特告訴大家,一旦遭到敵機的攻擊,就要緊急起飛。每個人心中有這樣一個懸念,時時注意目前杜立特反復申述,這是一次自殺性的行動,勝算率充其量只有50%。希爾格問杜立特,在日本遇險時怎么應對。他笑著說:“請告訴伙伴們,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保全自己的首級。他們都年富力強,一旦被俘或在中國海域迫降,仍有機會。”他稱自己 46歲,行將進入老年,如果在某個日本牢獄中度過余生,那真該死。同樣是死,不如駕駛重傷的飛機,以極速去沖撞最有價值的目標。
為防止日本竊聽,個人收音機和電子剃須刀禁止使用。
一天, 一則消息突然在艦上傳播,東京遭到四引擎的美國陸基飛機的轟炸,人人目瞪口呆,莫名其妙。后來得到證實,是轟炸菲律賓,大家心頭的石頭才落到地上。消息來自英國的新聞媒介,日本的英語廣播節目聲稱荒誕無稽,日本的防空牢不可破。
一路上,風聲呼呼,濁浪滔天,豪雨凄厲,海天之際一片迷茫,可視度極低。系在甲板上的飛機,顛簸不止,想要掙脫捆綁,迫使人們不斷加固。
9日,米茲切傳令“西馬倫”號給航空母艦加油。海上加油本來就不易,驚濤駭浪中更難,西馬倫的船頭突然垂入鋪天的卷浪中,掙扎著出來時,一位水手滑入海中。幸好他穿著救生衣,甲板上的人又投下救生筏,他奮力抓住它,爬上去坐穩,向航空母艦招招手。航空母艦向護衛艦下令營救落水人員,一艘驅逐艦把他救起,竟沒受一點傷。直到 12日,加油才算勉強完成。
13日,航行至北緯 38°、東經 180°時,哈爾西率領第16.1特遣隊前來會合,比原計劃遲到一天,與 16.2特遣隊統稱第 16特遣隊,由哈爾西統一指揮。
哈爾西在舊金山遇到麻煩,強勁的西風阻止飛機前往珍珠港,每天與機場聯系的情況都一樣。4月 5日,他不得不通知米茲切,“企業”號航空母艦無法在原定的 7日起程,會合的日期勢必推遲一天。涕漣漣。
哈爾西回到珍珠港,與尼米茲上將商討后,安排兩艘潛水艇從 15日開始,在東經 142° 30′~144°30′巡行。“鮭魚”號的活動范圍在北緯 31°~31°30′,“長尾鯊”號稍北,指定在北緯 34°30′~34°50′,它們隨時向尼米茲匯報可能危及第 16特遣隊的敵情。哈爾西向海軍發出通告,4月間,任何艦艇出現在會合點以西,都將視為敵對行為;美國潛艇不得在北緯 0°30′以上區域進出。
8日,“企業”號離開珍珠港,向西北進發,隨行有巡洋艦“諾桑普頓”號和“鹽城”號,驅逐艦“鮑爾奇”號、“貝納姆”號、“埃萊特”號和“范寧”號,油輪“薩賓”號。
會合后,飛行員的檢查工作仍在進行,發現有問題,就在甲板下的修理車間維修更換。“大黃蜂”號上的飛機收入甲板下,空中保護的使命全部落在“企業”號上。天氣允許時,艦載飛機在白天巡航空際,搜尋敵蹤,飛行范圍 320公里。
油耗一直讓人不安,羅森的飛機開足油門時,耗油比巡航狀態增加一倍。他去找杜立特,問他能否帶上 25只 5加侖的油罐,而不是規定的 10只。他解釋說,每加侖約為 6磅,肯定能起飛。杜立特表示反對,他認為后部添加 204公斤,尾大不掉,造成飛機打轉,況且沒有那么多空間容納油箱。眼前的頭等大事是從甲板上起飛,如果不能實現,一切等于零,還白白浪費時間和財力。羅森說添加特殊重量,會更穩定,更利于起飛,杜立特仍不同意。
杜立特告誡大家,不能將用空的 5加侖油罐扔在海里。“如果你這樣做,會把完整的線索留給日本人,追蹤航空母艦。當然,首先要用空油罐,還要保存好,堆放在一起。海軍對我們的貢獻頗大,讓我們盡力而為,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另外,倘若你們中任何人處事魯會下沉,不可草率,注意在迫降和被俘時,千萬別讓敵人有機可乘。越向前,越有可能遭到敵人的攔截,警戒越顯得重要。16日,派出 6架戰斗機、13架偵察轟炸機,在 320公里范圍內搜索目標。下午,派出 8架魚雷機巡行,在方圓 240公里內監視。
唐納德遇到麻煩,他的右引擎聲音不正常。海軍的木工做一個平臺墊在下面,機修工立即將引擎拆下,運到下面的車間里去修理,完成后又匆忙裝上。
杜立特召集飛行員,給他們最后一次退出機會,仍沒有人知難而退。約克問駕駛員是否想更換自己的機組人員,有人表示愿意,他從10名替補人員中挑出一個,取代原來的那位。
17日 5點半后,發送了 18架偵察轟炸機,執行三四小時的搜索任務。在“大黃蜂”號的甲板上,開始為飛機裝上炸彈,每架攜帶三枚普通炸彈、一枚燃燒彈,各重 227公斤;燃燒彈為集束型,里面含有 128枚小彈。
行至距離日本海岸 1600公里處,哈爾西下令兩艘油輪將航空油和燃油輸給各自的航空母艦,又給巡洋艦和驅逐艦加足油。14點 45分,驅逐艦“蒙森”號和兩艘油輪留下,稍后其他驅逐艦離開隊伍,等待航空母艦和巡洋艦的返航。
挺進危險區
撤下油輪后,兩艘航空母艦和四艘巡洋艦速度加快,從每小時 14組、營房,人們的心頭都縈繞著一個大問題:怎樣接近東京,又不被發覺。杜立特面對變壞的天氣,擔心能否在劇烈震蕩、濕漉光滑的甲板上起飛。
米茲切給飛行員注入興奮劑,他取出“企業”號送交的海軍部長那維·弗蘭克·諾克斯的郵包,里面有日本勛章。1908年,三位海軍人員訪問日本,被授予勛章以示紀念。他們中的兩人在布魯克林區海軍大院工作,1月 26日寫信給諾克斯,要求將勛章系在炸彈上,送回日本,一起去撼動“天皇”的寶座。諾克斯告訴尼米茲,在適當的時候滿足幾位海軍老兵的要求,轟炸東京正當其時,米茲切要舉行一定的儀式。一枚炸彈被莊重地運上甲板,全體飛行員環繞著它,賈利克聞訊,把他 1940年在日本獲得的一枚也添上。在這樣的場合,人們的情緒激動起來,在炸彈上書寫口號:“我并不想置世界于戰火中,唯有東京!”“你們將從這里得到報應!”
將日本授予的勛章系于炸彈上送回起飛的時間逼近,飛行員將煙灰缸還給海軍,上面鐫有“黃蜂”字樣,其他地方都不見艦號。杜立特忙個不停,通查所有的飛機,走到羅森那架,同意將座椅后移,便于飛行員操作。他爬上飛機,發現有人將內部電話的耳機掛在羅盤旁,叮囑羅盤要盡可能遠離其他磁性物體。他以實例加以說明,將熱水瓶放在羅盤上面,羅盤的指針會旋轉 30°。他告訴大家自動儀不能靠近羅盤。
每位飛行員被發給海軍防毒面具、45式手槍、槍套、子彈夾、獵刀、手電筒、水壺、羅盤、救生衣、應急干糧、急救包、嗎啡、消過毒的繃帶,另有一卷吊帶,用來固定這些物品。各種備用物品都放入 B-4包內,根據情況臨時取用。聽說中國物資緊缺,在重慶,一盒香煙售價 7.5美元,而且常常有價無貨。寧可斷飯不可斷煙的人,不得不囤積一點,羅森在航空母艦上買來八盒香煙,又買下兩盒巧克力,安放在飛機的后艙。喬伊斯的副駕駛員霍拉斯·E.克勞奇,獲悉東方人的衛生不佳,連衛生紙也塞入包內。
懷特醫生在4 月1 日利用上岸的機會,買來160 品脫烈性威士忌,原想平均分給每位參加襲擊的飛行員。中途與海軍醫生交換了數品脫的藥物,便于放入 B-4包中,一旦跳傘就塞入航空衣里。
下午,杜立特告訴全體人員:“我們原計劃在 19日起飛,但是看起來要改為明天。這是對你們最后的簡明告白,隨時準備出發。如果遭到攔截,應該有一定的警告。如果說一切正常,我起飛后在黃昏時到達東京,你們遲二三小時起飛,可以利用我引起的大火作歸航的導向。”杜立特的飛機原打算 16時起飛,第二天拂曉后到達中國,便于尋找機場。
杜立特、米茲切與飛行員等待起飛天氣一直不佳,甲板滑得要命,杜立特擔心起飛能否順利進行。他對大家說:“我有三點補充內容要告訴你們,光滑的甲板帶來麻煩,我們必須找出解決的辦法。留心我的起飛方法,切實按我的去做。如果我們起飛時,正值艦首翹過甲板,意味著起飛如爬山,沒有足夠的能量離艦。起飛時艦首鉆入水中,我們會喝水了結。我們該怎么處理?當艦首經過向下的過程,正要上翹時,飛機趕快沖刺,你可抓住兩秒鐘向下滑行的機會。這時,你跑到飛行甲板的盡頭,艦首恰好要擺平,你的起飛會很容易。用這種方法,我們能夠征服船的光滑性。”
羅森的后部旋轉槍架發生故障,修到晚上仍沒有結果。B-25飛機的油料在天黑以前加完。夜晚,天空陰云密布,雨聲淅瀝,海浪洶涌,水不斷飛進航空母艦的甲板。監視室里的人員不時看看墻上的地圖,不敢輕易聊天,更不敢說笑取樂。他們躺下一會兒,大多數人和衣而睡。18日,特遣隊駛入日本以東 1290公里處,時間離每日清晨的“戒備狀態”還有 45分鐘。“大黃蜂”號上的監視人員難以與睡意相敵,喝點咖啡提神。“企業”號傳來消息,發現兩艘敵艦。在“企業”號航空母艦上,一位入伍不久的監視人員開始第三次打盹,眼神離開雙目鏡。身旁的老兵抓住他的領子,一把將他拖起,迫使他堅守崗特遣隊的成員,就立即向領航臺報告。“企業”號以短波高頻無線電命令所有艦艇轉向,避開敵艦的偵察。一小時后,敵艦從雷達的屏幕上消失,飛行員返回宿舍再睡。
5點,八架格魯曼戰斗機和三架道格拉斯偵察轟炸機升天,搜索320公里范圍內的敵情。另三架偵察轟炸機在艦隊上空巡航。
6點光景,道格拉斯偵察轟炸機駕駛員威斯曼發現一只小型巡邏船,估計敵人也看到他了。他立即回到“企業”號上空,降低高度,將情報投下。哈爾西命令特遣隊向左快轉,躲避敵人的耳目。7點半,“大黃蜂”號發現一艘小噸位的巡邏船,相距 22公里。無線電監視人員截獲附近發出的日本電波,可以斷定,巡邏船已向本土報告軍情。不久,又發現敵船,距離只有 13公里。
8點,哈爾西傳令米茲切:發送飛機。這時杜立特恰好在艦橋上與米茲切交談,要求提供一項方便,在飛機起飛后,航空母艦向前的方位繼續保持數分鐘,讓最后一架飛機斷定方向,米茲切爽快地點點頭。杜立特接到命令,與米茲切匆匆握過手,跳下梯子,沖向宿舍,高聲叫喊:“伙計們,我們走!”艦上的揚聲器也大聲傳達命令:“陸軍駕駛員,各就各位!”
大家忙于整理 B -4包,羅森塞入雨衣、剃須刀、鞋子、襯衫、短褲、上衣、褲子、手帕和其他物品。在一片緊張聲中,飛行員急急地往上爬。來到甲板,海軍正在忙碌,用大吊車將飛機安放到起飛的位置。不少人還沒有填進早餐,也沒有記起把咖啡、水和三明治帶在身邊。羅森真想派克萊弗去取食物,又怕時間不夠,只好作罷。
海軍在拼命加油,補上揮發掉的那部分,油標指向全滿時,他們仍搖動飛機,希望能趕走翼箱里的泡沫,再添加一點。羅森機組又接到 5只另外的五加侖油罐,排在杜立特允許的 10罐旁。天氣轉晴,大海仍十分可怕,“大黃蜂”號劈開房屋般高聳的巨浪,上下顛簸著,一旦。270公里,飛機能夠到達海岸已是奇跡。一旦遇上逆風,難以擺脫葬身魚腹的噩運。法克特問德謝澤是否掌握劃船的技巧,大家心里明白,生的希望只有千分之一。緊張的氣氛籠罩在甲板上,時間刻不容緩,已沒有考慮安危的余地,唯有起飛要緊。不過,有一點倒使人放心,原來擔憂晚上進入日本會碰上阻塞氣球,現在提前起飛,變成大白天闖入,就不必有這種顧慮。
一架B-25 轟炸機起飛“大黃蜂”號以每小時 46公里的速度猛進,海風的速度相等,飛機迎來 92公里的風速,十分有利。甲板留給杜立特的跑道只有 142米,在機隊中距離最短,大家的目光緊緊盯住他。8點 15分,杜立特沖到離甲板盡頭還有一米處時,成功拉起機頭,咆哮著躍上天空。第二架、第三架在杜立特的鼓舞下都離開甲板,去追隨前面的飛機。9點20分,第 16架飛機升空,陸基飛機在航空母艦上全部成功起飛,在海軍史上創下新紀錄。
1942:轟炸東京王國林 著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6-10
ISBN: 9787108053084 定價: 4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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