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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不到、管不了、易反彈,“高空拋物”真的治不好嗎?
高空拋物這種從天而降的風險已然成了新的城市病。在人為高空拋物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亂扔垃圾,治理也常陷入困境。
肇事者難追溯、查到了難約束、約束后易反彈,是困擾居民區(qū)整治高空拋物的三大癥結。
在距離上海市第六人民醫(yī)院不遠的某高層小區(qū),居委會負責人坦言,由于小區(qū)內幾幢高層住宅分布密集,且每棟樓都有400余戶居民,一旦樓下發(fā)現高空拋下的物品,想要追溯肇事者就像大海撈針。記者走訪市中心曾發(fā)生高空拋物的居民區(qū),發(fā)現幾個共同點:
其一,高層建筑分布密集,一些高層居民樓一棟樓有幾個門洞,意味著橫向的一層樓有十幾戶甚至20多戶居民,再乘以超過20層的樓高,一旦大樓周邊發(fā)現高空拋物,很難從400余戶居民中鎖定范圍。
其二,這類小區(qū)綠化設施較好,個別居民抱著“反正扔也是扔進草叢里”的心態(tài),認為扔一小袋垃圾并不會砸傷人。
更關鍵的是,持有這樣危險想法的人并非少數。有居委干部無奈地說,即便碰巧有居民看到鄰居高空拋物,居委會上門了解情況,肇事者也會反問“有證據嗎?”也有高空拋物者狡辯:“東西我放在窗臺,風太大被吹下去的。”遇到此類情況,居委會一開始采取的大多是宣傳勸阻。小區(qū)保潔在清理現場殘留物后,居委會在相關樓道內外張貼告示,告示上一般會影印拋物現場的照片以警示,告誡居民高空拋物對樓下行人、車輛和底層住戶財產的危險性。
這樣“溫和”的宣傳并不見效。不少居民區(qū)會著手展開第二步,即加裝探頭。然而,這里又涉及兩個關鍵問題——施工成本與居民隱私。
一高層小區(qū)的物業(yè)經理告訴記者,對查找高層住宅高空拋物的源頭來說,在小區(qū)內加裝朝向天空的探頭最理想。假設要在一幢30層的居民樓周圍,獲取能覆蓋到頂樓的監(jiān)控范圍和相應的清晰度,大樓外需安裝約30個攝像頭,安裝與后續(xù)維護成本至少超過20萬元。
“想要安裝的居民肯定希望政府多出錢,還有居民并不想裝,覺得哪怕拍不到家里隱私,有攝像頭朝著居民樓還是很別扭?!币灿芯游瘯途用裉岢龉餐囊蓱]:是否要為了找出個別行為不端的居民,而在整個小區(qū)增加探頭,這對其他遵紀守法的居民是否有所不公?
因此,到了整治高空拋物的第三階段,居委會、物業(yè)和業(yè)委會就必須擰成一股繩,要讓居民自治和共治起作用。
徐匯區(qū)田林街道的高層小區(qū)欽州花苑,由于不少住戶當年都是從外區(qū)動遷而來,幾十年的老鄰居有著默契和信任,居委會便從中選出一批樓組長作為自治骨干。近年來,小區(qū)前后組織過三次針對高空拋物的大型宣傳,由樓組長“帶”居委干部上門,向居民宣傳講文明、勿拋物的重要性,講述高空拋物的危害。“萬一你的家人正好經過,哪怕運氣好沒被砸到,被嚇到了也劃不來,是不是?”
阿姨媽媽們掏心掏肺的講述,常常能獲取大批居民的“同理心”。但還有一部分群體是自治過程中居委會需逐個擊破的。徐匯某高層小區(qū)的居委會書記說,垃圾分類開始后,小區(qū)曾出現過一次空中“飄”物——一個裝著廢棄餐巾紙和零食包裝袋的塑料垃圾袋,由于重量較輕,在不少居民的注視下緩緩“降落”到綠化帶。
“問題是,最初大家并未看到這個垃圾袋是從哪個窗戶飄出來的。”困擾這個高層小區(qū)的高空拋物治理難,是租戶流動性大。記者了解到,目前房屋中介在租賃合同中一般不會寫明禁止高空拋物,更沒有標明相關法規(guī)對高空拋物的懲戒措施。于是,一些租戶抱著“反正住幾個月就走”的心態(tài),偶爾拋下一些自認為重量較輕的生活垃圾,煙頭、水果皮、餐巾紙是最常見的拋棄物。
是否有更好的辦法,將“技防”與“人防”結合得更精準,易于被所有居民接受,仍需持續(xù)探索。
(原標題:《查不到、管不了、易反彈,這種“病”真的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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