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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輝︱陳垣早年的兩件尷尬事
之一
我的同事和朋友鄧瓊偶爾下載到一篇有關陳垣早年事跡的舊文,轉給我看,說是“十分有趣”,一檢之下,果然有亮點。
早年劉乃和(抗戰后陳垣嘗以廿萬元購入全祖望墨跡,疑即合影所見者)陳垣與劉乃和合影(見《勵耘承學錄》扉頁)
作者是劉乃和。劉女士跟陳垣有著“不得不說的故事”,她寫的文章自不可輕。此文主要寫陳垣考取秀才的事,但結尾處又加了一筆,說他1903年參加過順天鄉試(庚子、辛丑并科),并考取了舉人——“但這次卻是替別人考的”。隨后解釋:
因為這時他已參加推翻清朝的革命活動,開會、宣傳、辦報、交通等等,處處需錢,而經費缺乏,于是接受了陳氏本家某人的請求,替此人去考試,說明如果考中,可以送幾百兩銀子,這是一筆不小的款子。陳垣和同志商量,說“我如果去考試,順手就可得個舉人”。因為他對八股文,這時已可以隨心所欲,想考取就能考中。為了當時革命工作需款,決定他再參加一次科考,結果替別人取得一個舉人。他這次“義舉”,得到一筆革命經費,這就是他為反清活動而參加的一次清朝的科舉考試,這是對清朝人〈的?〉極大諷刺,同時也得到同志們的極大贊揚,對反清活動做出貢獻。(《陳垣參加科舉考試》,《史學史研究》1992年第三期)
說穿了,就是陳垣曾在考試時作弊,替人當槍手。
好吧,我也在讀大學時作過弊(只是抄別人,沒能力幫別人),我很推崇的詩人溫庭筠更是槍手之王,在這一點上,我對陳老絕無“厚非”。在舊制度而言,科舉作弊是重罪,但我們今天不必理會。只是,要不要把作弊說得那么高大上啊?我作弊只是作弊,您作弊就是“得到一筆革命經費”“對反清活動做出貢獻”,差別這么大?
陳垣在劉乃和論文上的批注不過,這下我對此事就來了興趣。乃查檢手頭幾種陳垣年譜,發現問題并不復雜,就此文來說,劉女士顯然偽造了陳先生的光榮歷史。
據王明澤《陳垣事跡著作編年》(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劉乃和稍后又寫過一篇《立志耕耘,追求真理》(《歷史文獻研究論叢》,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也提到代考的事,稱其所得款項用作了“農工商會”的籌備資金。
可是,照劉乃和《陳垣年譜》(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劉乃和等《陳垣年譜配圖長編》(遼海出版社2000年年版),這個陳垣參與籌辦的“農工商會”,目標不過是“宣傳社會改良”。這就算參加反清革命活動了嗎?
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此。《陳垣年譜》《陳垣年譜配圖長編》都提供了一個“陳垣回憶”名義的文本:
這次考試曾有一廣東同鄉甄某請代考,因自己作文較快,便應允了。考試時,自己作兩篇文章,給甄某一篇。公榜結果,自己未中,而同鄉甄某卻得中第62名順天府舉人。得甄某酬金3000元,將歷年從家中支出的錢全部還清。父親很不高興,但也無可奈何。自己未中,究其原因,是自己的文章思想奇特,不合當時品味,越用心越南轅北轍。代別人作文,不下功夫,作普通文章,反而中了。(按:《陳垣年譜配圖長編》注明出自劉乃和日記手稿)
此文本與《陳垣參加科舉考試》一文的說法頗有不合:此謂代考事在1901年,而非1903年;此謂陳垣自己參加考試,同時為旁人代筆,而非專門代考;此謂幫同鄉甄某代考,而非本家某氏;此謂所得“酬金3000元”,而非幾百兩銀子。但就情理而論,兩種文本所指,應該還是同一事,否則他豈不成了專業槍手?這是難以想象的。而兩相對照,顯然這個來自劉乃和日記的文本才是老實的記錄。易言之,陳垣作弊代考,只是順帶為自己掙一筆外快,絕不是為了“得到一筆革命經費”而專門去替人考試。劉乃和那篇文章制造了一個相當低級的神話。
劉乃和替陳老設計的這個掙“革命經費”的說辭,讓我想起了黃裳先生。四十年代上海淪陷時期,黃裳曾用過至少六個筆名在淪陷區刊物《古今》寫掌故文字。此事他一直回避,有關文章也深埋不露,直到晚年才編入《來燕榭集外文鈔》,并在后記里說明:當時珍珠港事件發生,日偽勢力進入上海租界,他就讀的交通大學前途難測,想改去大后方的交通大學續學,正需旅費。這時周劭(黎庵)正籌辦刊物,“稿費從優,并極力要我多寫。在那種環境下要辦一種刊物,其背景不問可知。……他當然不肯說出其中奧秘,但我明白,這樣的朋友是惹不起的,但又躲不開。這時,我曾寫過電影劇本,托柯靈賣給他工作所在的金星電影公司;寫過小說,也托他向平襟亞兜售,柯靈是我熟識于文化圈惟一可信托的朋友,但都不成。實在走投無路了,這時周黎廠正逼稿甚緊,當時年少氣盛,不免有點狂,氣悶之余,就想如能從敵人手中取得逃亡的經費,該是多么驚險而好玩的事。于是下了賣稿的決心”(《我的集外文》,《來燕榭集外文鈔》,作家出版社2006年版)。
過去我已說過,在淪陷區刊物發表過作品者甚多,包括葉恭綽、章士釗、夏承燾、錢鍾書一眾名流,楊絳的劇本其實也是在淪陷區公演的,張愛玲、蘇青就更不必說了。而黃裳此舉,性質大同小異。此皆屬于“純學術”或“純文學”,無礙于國家民族大義,不必上綱上線。但掙稿費就掙稿費唄,用得著說“從敵人手中取得逃亡的經費”嗎?當自己是“潛伏”,還要來一出將計就計啊?
這個“逃亡經費”之說,跟“革命經費”正是不約而同的曲辯,都屬一種迎合革命修辭的想象與自我想象。
此外,劉乃和那篇文章還說陳垣“對八股文,這時已可以隨心所欲,想考取就能考中”,也是替他吹牛。事實是,陳垣這次順天府鄉試未中,次年再參加開封鄉試,仍未中,這才放棄了科舉一途。
還要說明,將陳垣這次考試系于1901年或1903年,皆不確。據友人肖彤提示并提供《清代硃卷集成》電子本,檢其目錄,順天府“庚子、辛丑恩正并科”是在1902年“補行”的。肖彤另查《北京市志稿》(北京燕山出版社1998年版),該年中舉者的記錄有:“甄德傅,廣東新寧縣(按:今臺山市)人,監生。六十二名。”(第十五冊《選舉表》卷十“舉人六”)這就跟陳垣后一個回憶文本完全吻合了。
之二
陳垣平生最尷尬的事,也關涉“經費”問題。我說的,當然是1923年著名的“曹錕賄選”事件。
是年直系軍閥曹錕通過重金收買議員,當上了民國總統,人稱“豬仔總統”,而陳垣時為眾議院議員,是為“豬仔議員”。關于此事,《陳垣年譜》《陳垣年譜配圖長編》引錄了同一份“陳垣回憶”:
議員規定的有薪金,而由于連年戰爭,已多年未發。忽然有一次發了一張支票,說是補發歷年欠薪的,就收了下來。而過了些時候,就強迫收到款的人選舉。選舉后,社會輿論大嘩,才知是賄選,國會和議員都被人咒罵。(據北京師范大學檔案館藏1958年《材料匯報》)
這一自辯,我早就注意到,過去在《現代學林點將錄》陳垣部分已明確表示否定。“賄選”前后之怪現狀,上下矚目,南北交爭,陳垣身處政治與輿論的中心,哪有不知的道理?若說那筆巨款是“補發工資”,那至多只能讓議員盡其選舉的責任,無關乎選舉的對象,用不著非得投票給曹錕——而陳垣于此未作辯解,就情理言,他投了曹錕一票的嫌疑是很大的。
還有一個自辯文本,近些年始公布,是陳垣1952年的一份檢討,開頭說:
一九二三年的曹錕賄選案,我是參加的。曹錕要做總統,因為舊國會議員欠薪,他就利用補發欠薪的名義,凡參預選舉就在出席時交給你五千元支票一張。
不出席的除非出京,不然,就有警察督促。無勇氣離開北京的,就要出席。出席的得錢,不出席的得禍。
我是一個研究歷史的人,材料靠公共圖書館之外,總要自己多備一些書。當時因為有書數百箱,舍不得離開北京,就同后來抗戰時不肯離開北京一樣,都系這幾百箱書累了我。
又自己想,這是補發欠薪,受之何愧。且這是集體數百人的事情,又抱著“恥獨為君子”的思想,誰知這樣就上了大當。(《檢討卅年前曹錕賄選事》,《陳垣全集》第二十二冊,安徽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這個文本,較前者近于事理,但仍嫌遮掩,依然缺乏說服力。
陳垣確是“一個研究歷史的人”,但那個時候,他也是一個做官的人,哪里會不懂“補發欠薪”的把戲?賄款總要找點名義的,難道會用“賄款”的名義雙手奉上?由于藏書問題不愿離京,倒是一個可信的重要理由,但不離京,不得不參加選舉,是不是就非得收受賄款呢?
陳垣1924年4月于西山臥佛寺后園(《陳垣畫傳》)因為陳垣這一公案,我對“賄選”問題稍稍有所留意。
劉楚湘系民國第一屆國會眾議員,也是堅決反對“賄選”者,其《癸亥政變紀略》是揭露“賄選”的實錄,輯錄一手資料甚多。他在《緒言》里稱“今次賄選,武夫竊國,貪夫鬻身,穢德腥聞,騰播宇內”,第廿七節“賄選公行”、第廿九節“賄選告成”,都直接摘錄了北京各報的大量公開報道,足見事件在社會上的暴露程度,何曾如陳垣所說,是在“選舉后”才“社會輿論大嘩”的呢?
《癸亥政變紀略》附有“北京賄選投票名單”與“移滬國會議員名單”;以后寓臺史家沈云龍稍加董理,又擬名為“賄選議員題名錄”和“津滬議員反對賄選之列名”(《曹錕賄選與“豬仔議員”》,《民國史事與人物論叢續集》,傳記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后者之中,在政學界有名望者略有:張繼、章士釗、潘大道、楊永泰、馬君武、馮自由、劉恩格、孟森、張相文(史學家張星烺之父)、褚輔成、劉景晨(史學家劉節之父)、田桐、鄒魯、湯用彬、林長民(林徽因之父)。此濟濟多士,陳援庵豈皆不與聞乎?
還有一位邵瑞彭,不在離京議員之列,但其事跡卻更為轟動。他將五千銀元的賄選支票拍照后寄予北京各報發表,并向北京地方檢察廳提起訴訟(《癸亥政變紀略》廿八“賄選鐵證”),故直至晚近,錢仲聯在論詩時猶稱許他“一紙討曹,聲振九閽”(《南社吟壇點將錄》,《當代學者自選文庫·錢仲聯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這事陳議員還能不知道?
手頭還有本方惠芳的《曹錕賄選之研究》(臺灣大學文學院1983年版),則是探討“賄選”的專著,以報刊材料為主,梳理了“賄選”的政治背景和過程,態度甚平實。其結論說:“在曹錕賄選整個事件的發展中(民國十二年六月至十月),表面看來,全國上下,不論政、軍、工、商、學界,莫不極度關心總統選舉的合法性、國會體系制憲之程序與自由、以及立法角色(國會議員)的品格能力等有關民主憲政之重大問題……”可見事件關系之重,影響之廣。又說:“曹錕賄選被稱為‘丑劇’、‘鬧劇’,當時國會議員稱為‘豬仔議員’,連曹錕憲法也有‘穢憲’之名。十二年之選舉、制憲等相關人事,皆因金錢誘賄的牽扯而為世人冠以罵名,遺臭數十載。然而曹錕、直系之行賄雖屬實,尚有洛派居于事外;國會議員受賄者雖眾,仍有約二百議員秉持正義,臨賄不茍……”又可見潔身自好者尚多,議員絕非毫無選擇的能力與自由。陳垣說“無勇氣離開北京的,就要出席。出席的得錢,不出席的得禍”,恐怕是夸大了危險。
還有一種情形,是參與了選舉而未受賄。如籍忠寅、徐傅霖都在投票名單內,但據說前者登報聲明不受酬報,后者也是在未受賄的情況下參與投票(韓玉辰《政學會的政治活動》,《文史資料精選》第三冊,中國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那么,陳垣即使留在北京,本來也可以做籍忠寅、徐傅霖的。
總之,“補發欠薪”“上了大當”云云,殊無法自圓其說。陳垣既收了錢,也投了票,非如去者之不帶走一片云彩,亦非如留者之出污泥而不染,自有虧于政治道德。
如此說來,不論是紅顏知己的“革命經費”說,還是老陳自己的“補發欠薪”說,都屬于粉飾形象之辭,近乎偽史的范疇了。
歷史學家在做學問時,最痛恨偽造歷史,然而歷史學家也是凡夫俗子,事到臨頭,他們也可能為了一己之利益或名譽而偽造歷史。這表明,為人畢竟是更難于為學的。
對偽造歷史,歷史學家自有明辨之責;那么,對歷史學家的偽造歷史,我們作為繼者,當然也有明辨之責——即便不是以更為嚴厲的標準。
附錄:舉人甄德傅遺事
肖彤兄查出了憑陳垣代考而中舉者名叫“甄德傅”,極為關鍵,足證陳垣回憶之可信,作為“陳垣研究”,本來已可了結。但我自然也會想,陳垣“犧牲自己”而造就的那位仁兄,后來怎樣了呢?
小友宋希於在網上檢索文史資料精熟無倫,我未及動手,他已大有斬獲:近人陳鵬超《愛竹齋文鈔》有序,末署“同年弟甄德傅祝三氏”(《愛竹齋全稿》,“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八十輯,文海出版社出版),可知甄氏字祝三。再檢“甄祝三”,又可知他在辛亥革命爆發后曾任廣東恩平縣縣長(鄭澤民《民國時期恩平歷任縣長》,《恩平文史》第六期,政協廣東恩平縣委員會文史組1985年版)。
更有意思的是,希於又在孔夫子舊書網檢得《甄祝三先生榮壽特刊》一種。此系僅見的冷門文獻,標價甚昂,實亦無關于學術史。考慮到事涉史學大家,畢竟想其人的結局,猶豫之下,終購得之。
《甄祝三先生九秩開五榮壽特輯》此刊封面題為《甄祝三先生九秩開五榮壽特輯》,民國元老于右任書跡,標明“民國48年出版”。略檢內文,原來1949年之后,甄氏流寓香港,此年正值“九秩開五”,即八十五歲,新會三村鄉同鄉及甄氏同宗遂組織宴會為他祝壽,隨后又征集詩文詞聯,輯為一編。此刊缺少一份甄氏生平事跡的介紹,但由詩文詞聯的片斷,可知他大約原籍新寧縣石海鄉(1952年隨三埠鎮并入開平縣),后應移居新會三村鄉——我猜測,有可能他很早就遷往新會,所以才會找來自新會的陳垣做槍手吧?
此刊有于右任、陳誠、張道藩、張群等黨國名流題字,但都是征集來的,他們大約只是給老人家一點面子,并無特殊關系。從事功來看,甄氏止于一縣之長,在政界只是個小人物。刊后所附“自由文壇名作家”甄陶所擬的《甄孝廉祝三九秩開五榮壽徵文啟》有云:“臺山甄孝廉祝三先生,系出中山,聲蜚服嶺。幼承家學,爭傳宿慧之資;長治儒書,蚤抱澄清之愿。名登國學,捷驥足于北闈;譽滿詞壇,紹鷗盟于復社。……洎乎帝制已隳,國體維新。先生贊助共和,服膺民主;當軸尊崇耆舊,選任賢能。舉八斗之才,予百里之篆。于是榮歸粵嶠,出宰恩平。琴堂賡弦歌之音,花縣振詞賦之藻。雖屬牛刀小試,已窺鵬翮初張。無如城狐社鼠,竊據中原,武士橫戈,文人側目。先生隱跡鳳頭,保和珂里,因而興辦學校,籌練團軍,以作育英才為心,以綏靖鄉村是務。由是閭閻共賴,郡邑同稱。振兩袖之清風,樹一方之碩望。繼而身罹國難,抗戰軍興,嚴夷夏之防,秉春秋之筆。動員武裝,堵波寇氛,竭畫藎謀,有足多者……”雖語焉不詳,亦可略窺其一生行跡。
甄祝三像贊甄祝三手跡
為他祝壽而作的詩文詞聯,大都有舊文學的根柢,但酬應之作,難當大雅,無甚可述。惟甄秉鈞有一首七絕:“丙申乙亥兩忘年(翁誕于乙亥年,予生于丙申年),海宇澄清預兆先(傳聞翁中舉時,石海鄉河水清澈見底云)。猶憶科場名顯日,連登鳧舄耀從前。”這是說,甄氏考中舉人時,老家的河水都變清了,小小一舉人,居然有“圣人出,黃河清”的架勢!而一想到甄氏所以中舉的底細,更不禁為之失笑了。
但話要說回來,他們這一次作弊,結果是李代桃僵,成就了甄德傅的舉人名分,今日視之仍是一樁幸事。我們當然無法設想,如果反過來,中舉的是陳垣,落榜的是甄德傅,兩人日后的命運會是怎樣的。但可以相信,這樣落榜的陳垣,這樣中舉的甄德傅,就是他們最好的命運了!這么說,當然不是因為陳垣掙到了一大筆“革命經費”,而是他最后成了近百年中國最杰出的史學家之一;反之,假使甄德傅未能中舉,想必是沒有機會做縣長的。那么,他們是各得其所,堪稱雙贏了。更何況,若按劉乃和的說辭,陳垣既因代考而得了“革命經費”,而甄德傅后來也參與了辛亥革命,可算殊途同歸,雙雙為反清大業作了貢獻呢。
很久以前,看過據井上靖小說改編的電影《敦煌》,記得那位西夏國君李元昊對反叛他的漢人降將說過一句話:“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絕不會是你!”甄德傅當然也不會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但他畢竟在民國史的巨流中冒了一下泡,還能為陳垣增添一個注腳。
此問題事涉瑣屑,無關緊要,但我卻別有一點體會:由鄧瓊提供的那份近乎湮沒的回憶文本開始,到肖彤檢出“甄德傅”之名,再到宋希於發現“甄祝三”及有關文獻,這一過程可謂治學之連環,也是治學之接力,而我始終是被動的,只是跟著他們的發現走。這具體而微地表明,做學問是“一連串事件”,學問不是可以一次性完成的,也不是可以一個人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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