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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元老鰲拜為什么看不上“小皇帝”康熙?
鰲拜為什么歷事三朝,對皇太極、順治能都做到忠貞不貳,卻唯獨與康熙形成了勢不兩立的緊張關系,這是為什么?今天且聽關河五十州為你道來。
鰲拜對皇太極、順治忠貞不貳
鰲拜自青年時期就馳騁疆場,立大小戰功無數,并在戰場上救過皇太極的命,被皇太極賜號“巴圖魯”(滿語,英雄或勇士之意)。孝莊喜歡回憶往事,曾多次向宮人和康熙講述當年鰲拜身中利箭,被射得像個刺猬一樣,但仍殺敵如虎,拼死保護丈夫的事跡。鰲拜的英雄形象也因此給康熙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后來當他回顧大清艱辛的立國史時,仍不忘提及鰲拜,說“太皇太后常念其勇耳”。
“國初勛舊,無不知有鰲拜者。”清軍入關后,鰲拜奉命率部追擊農民軍,李自成、張獻忠這兩位明末農民軍的領袖都先后死于其追擊。與此同時,他對繼位的幼帝順治表現得忠心耿耿,為此在多爾袞攝政期間屢遭打擊,不是有功無賞就是無罪受罰,甚至還曾三次被判處死刑。
順治親政后,視鰲拜為心腹重臣,君臣之間極為相得。鰲拜舊傷復發,臥床不起,順治便親臨鰲拜府邸看望慰問。孝莊病重,順治朝夕侍候,鰲拜也沒閑著,晝夜于宮中服侍,連休息和吃飯都顧不上。
鰲拜對康熙做過的那些事……
親政后的康熙經過前期的磨煉,在觀察問題或處理政務方面,都有了一定的主見和能力。對于鰲拜本人,康熙在加以戒備的同時也毫不遷就。
1、鰲拜不但專擅,而且桀驁不馴、目無君上,對康熙相當不尊重。他常常在朝堂上對康熙進行頂撞,與康熙說話總是扯著嗓門“高聲喝問”,而且稍不如意,就當著康熙的面對部院大臣進行呵斥。朝賀新年時,他也不顧忌諱,身著黃袍,僅帽結與康熙不同而已。
2、有一次,康熙要外出狩獵,命鰲拜報知孝莊,他竟然說:“皇上自己去吧!”康熙未經輔臣傳旨意,命人選鷹,鰲拜、遏必隆又對此不滿,厲聲斥責近侍說:“這成何朝廷?”言辭間儼然已以朝廷自居。
3、蘇納海等人都是重臣,康熙聞訊,知道他們并沒有什么大罪,只不過是惹怒了鰲拜而被妄加罪名而已,于是急忙召集輔臣賜座詢問,意圖出面進行調停。席間,鰲拜堅決要求處死蘇納海等人,索尼、遏必隆附和,蘇克薩哈深知鰲拜挑起圈換事端和嚴懲蘇納海等人,實際矛頭都是指向自己,可他又怕出語反對導致惹禍上身,只好繼續選擇終席沉默不語。
康熙此時年僅十三歲,雖然平時也經常參加輔臣議政,以從中學習執政經驗,但畢竟還缺乏在這種特定情況下的歷練,鰲拜等三名輔臣的態度令他一籌莫展,一時也找不出適當的言辭來為蘇納海等人緩解困境。
這時鰲拜不斷催促康熙:“臣等所見皆同,請皇上發落!”康熙猶在遲疑,鰲拜干脆走向御前,拿起御用朱筆,寫下“蘇納海、朱昌祚、王登聯,不遵上命,立即處斬”十七個大字,然后昂首出宮而去。
4、鰲拜企圖主持起草皇帝親政大赦詔書,借以撈取政治資本,康熙未予理睬,而是另用他人,密擬赦詔,“臨期頒行”。又有一次,朝廷明令馮溥調任左都御史,內閣已有康熙批示的紅本,調令的文件也已抄發,可是鰲拜仍力圖取回改批。馮溥不同意,理直氣壯地阻止說:“本章既批發,不便更改。”鰲拜大怒,欲加罪于馮溥,康熙連忙出面對馮溥表示支持,并且嚴肅地告誡鰲拜:“輔臣待人處事,理應詳盡慎重。”
5、鰲拜對康熙的“教導”,表明他根本不愿改變原有輔政方式,不肯交出代行皇權的權力。實際情況也是這樣,本來康熙親政后,輔臣不應再有批閱奏疏之權,但平日里鰲拜仍與遏必隆商議:“皇上親政后,所奏事件在何處批理?”
除了不愿交權,鰲拜還“教導”康熙要聽得進勸諫之言,近善遠惡。當然,他所說的勸諫之言絕不是熊賜履、馮溥等的言官之辭,說穿了,其實就是要給康熙設置條條框框,以便進行控制。所謂“近善遠惡”更是企圖限制康熙與朝官們的廣泛接觸,把他變成沒有獨立思想的傀儡,以便達到其干預朝政,架空小皇帝的目的。
6、鰲拜黨羽、安親王岳樂跟著領銜啟奏,繼續把蘇克薩哈往死里整,并當場揭發蘇克薩哈曾對康熙有輕蔑之語。在他的推波助瀾下,畏懼鰲拜的諸王大臣全都脫下帽子,“免冠叩頭”,意思是寧冒著被摘烏紗帽之險,也堅決奏請殺掉蘇克薩哈全家。
面對諸臣的跪請,少年天子驚慌失措,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大的陣勢,毫無心理準備,一時之間,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萬不得已,他被迫做出讓步,同意按原議處置,只將蘇克薩哈的凌遲改為處斬。
7、鰲拜的個人勢力達到頂峰,基本上把持了朝政,“一切政事先于私家議定,然后施行,又將部院啟奏官員帶往私門商酌”,甚至“紅本已發科抄,輔政大臣鰲拜取回改批”。法國傳教士白晉記載道,“在他(康熙)十五六歲時,四位攝政王中最有勢力的宰相(鰲拜),把持了議政王大臣會議和六部的實權,任意行使康熙皇帝的權威,因此任何人都沒有勇氣對他提出異議。”后來的史學家們往往將這一時期稱為“鰲拜輔政時期”,究其原因,就是鰲拜已實質性獨掌朝中大權。
鰲拜與康熙勢不兩立的原因
清代筆記中記載,有一次鰲拜前去上奏,見康熙正在閱讀儒家經典,便很不高興地對康熙說:“我盛清自有制度,皇上應該讀喇嘛經(佛經),而不應該讀儒生的歪理邪說。先帝不嫌臣不才,讓臣訓誨皇上,臣愚以為,皇上應該體察先帝圣意,屏儒進釋(即屏棄儒學,信仰佛教),這樣才不致辱沒祖先的功業。”
鰲拜口口聲聲地把“先帝”放在嘴邊,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根本就不理解也不愿執行順治的政治理念。康熙笑道:“彼一時,此一時,如今我盛清已據有中原,卻還說不讀孔子書,沒有這個道理。據朕想來,三教九流都可不分高低,卿為什么見解如此狹隘呢?”
康熙的話把鰲拜給惹怒了,他氣呼呼地說:“皇上初政,就不接受微臣的忠諫,臣以后再不過問國事了!”說完拂袖欲退,康熙趕緊叫住他,耐心勸導:“卿傅(對鰲拜的尊稱)不要這樣,朕不是一個聽不進勸諫的君主,但讀儒書確實不是什么壞事,卿傅您冷靜地推敲一下,想想我這么說是不是有道理?”
鰲拜聽了面有慚色,但卻心有不甘,本來都要轉身離開了,又回過頭對康熙說:“皇上請將臣的話拿去讓大臣們共同討論,如果他們都認為臣說的是錯的,臣甘愿受刑,以謝皇上。”康熙聽了僅一笑置之,盡管鰲拜仍擺出一副糾纏不休的樣子,但見康熙已閉口不言,只得悻悻然退了出去。
相對于處理蘇納海案時的一籌莫展,處理蘇克薩哈案時的矛盾糾結,以及面對諸王大臣集體免冠跪請時的精神恍惚,這一階段的康熙開始顯得穩健而老練。御門聽政時,有人提出恩詔中誤赦一人,大學士李霨認為“既已誤赦,那就算了”,康熙不同意,說:“不小心把人放掉可以說算就算,那么如果殺了人,還可以說算就算嗎?”
康熙與輔臣共聽讀本,鰲拜卻私下閑談,心不在焉,康熙立即斥責道:“這里面關系到民命,不能不慎重。你們都曾經在軍隊效力,披甲打仗,所以對殺人不在乎,朕則一定會倍加慎重。”
康熙兩次談到“殺人”的問題,實際是在對鰲拜旁敲側擊,表明他對于鰲拜抗旨冤殺蘇克薩哈等人的事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也是康熙自親政以來,首次對鰲拜進行針鋒相對的直接批駁。朝中正直之士為此大受鼓舞,李霨雖然挨了康熙的批評,但知道皇上是意有所指,所以仍非常高興地稱贊說:“皇上此諭,誠可昭垂萬世。”
1668 年9 月,侍讀學士熊賜履上疏稱“朝廷積習未除,國計隱憂可慮”,并引用宋朝大儒程頤“天下治亂系宰相”一語,點明關鍵在于鰲拜。顯然這是在康熙的鼓舞下,支持者們所發出的共同心聲。康熙看完奏疏后暗中高興,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同時也為了保護熊賜履等人,他故意對熊賜履加以申斥,說他“妄行冒奏,以沽虛名”,還故弄玄虛地聲稱要給以處分,但過后就不了了之了。
康熙的敲打和熊賜履等人的明嘲暗諷,毫無疑問給鰲拜帶來了很大的精神壓力。鰲拜不是多爾袞,無論從其所處地位還是擁有的實力來說,都缺乏策劃政變乃至篡奪皇位的主觀愿望及其可能性,他折騰來折騰去,目的還是僅限于以相權排斥君權,以便做一個“真正的宰相”。
至于鰲拜為什么歷事三朝,對皇太極、順治都能做到忠貞不貳,卻唯獨與康熙形成了勢不兩立的緊張關系,有人分析,其中不能排除感情因素:皇太極是鰲拜的故主,鰲拜跟著皇太極南征北戰,出生入死,也見識了皇太極的雄才大略,自然對他忠心耿耿,一片赤誠;鰲拜輔佐順治時,皇太極對他的余威、余恩猶存,順治又是他力爭所立,為此還遭到了多爾袞的迫害,他對順治自然也能做到忠心耿耿,堅守臣節;可是到康熙就不一樣了,此時鰲拜已是三朝老臣,且掌握輔政大權,對年幼的小皇帝就左看右看,無論怎么看都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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