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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空間”作畫的藝術家張恩利,如何與古較量?
然而,從當時的巖畫,更多地在于表達與描繪,而不是“觀念”思考,隨著時間的推移,“繪畫”,這項已經進行了3萬多年的藝術表現手段,早已脫離了像不像、是不是、表達什么的基礎階段,而在觀念的領域上尋求突破。這也是為何21世紀的繪畫,越來越讓讓人看不懂的原因,因為藝術家在繪畫時所面對的問題,比以外復雜很多,還不只是“技法”的問題。
在這樣的背景下,來看上海K11春季雙個展“張恩利 | Oscar Murillo”,就可以明了這兩位同是以繪畫作為創作主要手段的藝術家,怎么思考與回應這3萬2千年的繪畫歷史與語境。
張恩利的實踐
無論是描繪人類的狀態,還是關于事物的形畫,繪畫,對于張恩利來說,都可被歸結為一種生命的活動。作為一個從生活中的日常出發來呈現世界的藝術家,張恩利對于一個水筒、一個柜櫥與一個人的行為傾注同樣的關心與熱情,而其發跡,被世人認識則是近幾年的事情。
一度當50后60后中國當代藝術家,變成“成功”、“知名”、“有錢”的藝術家時,他還是默默無名,因為當時外界與媒體期待看到的中國當代藝術是對于政治、現實的諷刺,對于寫實技法的展示。1997年,即使張恩利成為國際知名畫廊香格納畫廊的簽約藝術家,他依舊一邊教書一邊創作,直到2008年他才辭職成為全職藝術家,2010年成為國際知名連鎖畫廊 Hauser & Wirth 的簽約藝術家。
苦悶,不為人知的張恩利,一開始的作品,很焦灼、緊張、黑暗,這在2000年,35歲的張恩利第一個個展展出其1992-2000年的作品時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作品中直接的情緒與作品的表現力,“那個時期,心情是壓抑的,一方面來源于生存的困境,物質匱乏和那個年齡想要擁有更多之間的矛盾,另一方面是日復一日又毫無生機的生活節奏,每一年哪怕能有一次展覽機會你都會想要努力去爭取”。隨著時間與心境的變化,這種糾結慢慢地被打開,“肉市男人”消佚了。2011年,張恩利的大型個展在上海美術館舉行,其大尺幅的作品,描繪著的是日程尋常物,清新的用色,樸實悠然的線條,使得張恩利不論畫什么,都可以讓觀者沿著“線”輕松無壓力的感受,“物的形態給予我們的想象力是無限的,這些線條具有強烈物理性的感受,線的重量、彎曲程度都會在視覺上產生影響。”
多年學習國畫的經驗,讓張恩利作品中的線條,成為他作品古今相宜的關鍵。“2000 年之前,我對空白的理解還不到位,只是表達年輕人年輕時候的那種悶勁兒”,“有時留出大面積的畫布,這很像中國畫中的留白。也常常把油畫筆當毛筆用。把油畫顏色調的稀薄,這些方法的積累都使我的用意更加明確”。
在2000年至2011年,這10年多的時間,張恩利奠定其個人風格與美學,賦予尋常之物的藝術之美,是讓他的作品被人趨之若鶩的原因,不論是紙箱、水桶、柜子、水管或者瓷磚,“由人轉物,其實是內心的需求,其實還是畫人,只是把人的精神性放到物上”。不滿足于此的張恩利,在這個之上,也開始思索“空間”的問題。從2007年開始,張恩利開始不僅僅在畫中表現空間,還試圖用空間里的畫來改變既有空間。
與古較量
空間,對于一個繪畫或者雕塑藝術家來說,只限于“畫布”與“雕塑”作品本身,而不是去思考“畫布”與所在空間的關系,對于3萬2千年前的巖畫作品作者來說,也是如此,故此,當裝置藝術家出現時,會被認為是跟繪畫、雕塑藝術家截然不同的藝術家,因為裝置藝術家在作品創作之初,就將作品所在的空間考慮進去,所以,裝置藝術家給人的觀展體驗更好也更有統一性與辨識度。盡管張恩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裝置藝術家,立足繪畫的他,認為“它還是繪畫,只是在現有空間上。我不懂裝置,也沒有設想和研究過,我只想把繪畫的邊界打開,更自由”,而正是這種打開邊界的實踐,使得他得以與古較量。
2013年,張恩利,空間繪畫,倫敦當代藝術學院,致謝張恩利工作室、豪瑟&沃斯畫廊及香格納畫廊
2013年,張恩利在熱那亞 Villa Croce 當代藝術博物館創作《風景》,致謝張恩利工作室及博物館
張恩利,空間繪畫,2014,水粉 墻面,香港K11藝術基金會展覽現場,圖片:張恩利工作室、香格納畫廊與豪瑟沃斯
2015年,臺北當代美術館,張恩利個展“閑置”現場的天頂通道作品現場,致謝:藝術家與畫廊
2019年在上海K11,60后張恩利與來自哥倫比亞的80后藝術家Ocsar Murillo,這兩位同樣在“線條”創作與想象中互別苗頭的雙個展,為我們展示了從繪畫出發,卻不止于繪畫的創作路徑。張恩利通過以不同擺放方式將描繪日常物的畫作以不同的視覺邏輯與暗示陳列在展覽空間中,考驗觀者對于視覺經驗語法的敏銳度與感受力。舉例來說,在一個純白的長方形空間里,擺放一個長達2公里,斜放著的瓷磚畫,考驗著從旁經過的人,對于“原本地板”的視覺感知經驗——如果沒有重力,你是否能確定你走的還是地面,而不是墻面,或者一個歪斜的平面呢?
“實際上繪畫是一個欺騙術,但是讓你一瞬間有一個印象,感覺是真的。你細看才會發現歪歪扭扭,是筆畫出來的。我就是要這種效果”,當然,張恩利不是魔術師,這種對于繪畫與空間的思考,并不是立基于兩者的關系,而是恰恰在于從繪畫這個端點出發,往空間的走走的實踐,在此,張恩利也留下自己創作痕跡——其工作室來讓人感受一下,《三體》中的三維攤薄為二維的在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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