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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我國各地村鎮的街道上，我們可能還時不時會看見“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句標語，旁邊一般還有些亂糟糟的孩子涂鴉，在“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墻壁上水泥已剝落，白粉底上藍色或紅色的大字顯得格外鮮艷，但語調嚴肅執著。談起教育，那里大多數認得字、但文化水平不高的老年人都會語重心長，“上學才有出路啊”。這種標語及談話場景，其實在我國上世紀九十年代是隨處可見的。那時我國市場經濟體系剛確立，萬象更新，教育事業也不例外。

至今距離那個火熱發展時代，已經二十幾年了，我國教育事業發展如何？黑板洞察整理了1998年至2017年的全國教育事業統計報告，對比了這二十年來影響教育發展的師資、校園面積等多方因素，希望理出一條清晰的發展脈絡。

01 二孩政策背后的義務教育

1998年全國小學在校生13953.80萬人，小學總數60.96萬所，全國初中學校數量6.54萬所，這是這幾項數據近來二十年的峰值。從1998年起，由于計劃生育政策逐漸落實，學齡人口的逐年減少，小學初中校數、學生數開始持續減少，但隨著義務教育的逐漸普及，學齡兒童的凈入學率不斷提高。

小學在校生人數直落至2013年的9360.55萬，全國小學和初中學校數量分別落至16.7、5.19萬所。初中在校生人數于2003年達到近20年峰值，是為6690.83萬，隨后這個數據就一路降低至2016年的4329.37萬。

但在2011年，中國各地開始全面實施雙獨二孩政策，隨著新生兒出生量的增加，學齡兒童的數量逐漸增多。

計劃生育人口調控政策最先影響至小學：2014年起，降了十六年的小學在校生人數開始回升，為9451.07萬人，比2013年增加了90.52萬。時至2017年，這個數據升至10093.7萬；初中數據對政策的反應較慢，但也在2017年升至4442.06萬。

可是，在校學生人數雖提升了，但學校數量卻處于不斷下滑的狀態。2017年，小學數量為16.7萬所，相比1998年降低了44.26萬；初中學校數量5.19萬所，同比降低1.35萬。

全國中小學校舍建筑面積于2010年達到頂峰，為141751.04萬平方米，2011年陡然降至102459.42萬平方米。但和在校學生人數的數據變化大致同步，隨著二胎政策的實施，校舍建筑面積也開始逐步回升，至2017年已經達到136095.2萬平方米。

02 “嚴選”狀態下的高中教育

全國高中階段教育（包括普通高中、職業高中、普通中等專業學校、技工學校、成人中等專業學校、成人高中）共有學校3.88萬所，其中普通高中1.39萬所。至2017年，這兩個數據分別下降至2.46萬和1.36萬所。

和義務教育階段一樣，高中階段教育在校生數量同樣受到計劃生育影響，但波及程度不及前者。1998年高中階段教育在校生數量為2445.5萬，此數據在隨后十余年中持續增長，并于2011年達到峰值4686.61萬。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普通高中在校生的增速明顯緩慢，1998年普通高中在校生數量為938萬，但在2007年就已達至峰值2522.4萬。

在這種現象背后，是相對緩慢的普通高中學校建設。2007年，全國普通高中學校共有1.56萬所，而去年2006年是此數值的最高峰，為1.61萬所。

從2007開始，普通高中在校生的數量就開始持續下落，而中職技校學生的數量卻有增無減，截至2010年，中職技校在校生數量達到峰值2238.5萬。它與高中階段教育整體的發展基本上同步。

根據數據顯示，從1998至2011年，全國高中階段教育的學生數量雖一直在上升，但從2007年普通高中學校數量的下跌開始，高中學生就大量流入中職技校了。

在2011年，有學者通過對浙江、河南、湖北三省的抽樣調查計算出，在我國14～35歲的青年人口中，輟學的總規模大致在2000萬～3000萬人之間，輟學率在10%左右。數據所闡釋的與許多人的印象相同：最高的輟學率發生在初升高，有大量學生在此環節被淘汰。

因為教育管理體制改革和布局結構調整繼續推進，許多農村地區的學校被集中整合，以至于高中教學資源不斷減少。與之而來的，是初中學生升學競爭加劇，那些成績不夠優秀的學生，后來都進入了中職技校。因為他們無法進入相對較好的高中。

03 高等教育穩步推進

高等教育的發展呈現為穩步推進的狀態。1998年普通高等學校數量為1022所，至2017年這個數據增長到了2631。高校學生在校人數也保持持續增長，1998年普通高等學校本專科在校生人數和研究生在校人數分別為340.87萬和15.36萬，而到2017年，這個數據分別增長到了2753.59萬和263.96萬。普通高等學校本專科在校生人數年均增長率為10.49%。

值得注意的是，相比飛速增長的學生數量，高校教職工人才的引進卻似乎一直處于相對遲緩狀態。1998年，普通高等學校教職工人數為102.96萬，2017年增至244.3萬，年均增長速度為4.69%，遠不及學生。

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主要是高等教育的招生和在校生規模持續增加，而配套的教職工管理體系卻發展較慢。1998年，按國家規定折合為本專科學生計算，生師比為11.6 :1。

2000年，高校擴招工作順利完成，高等教育管理體制改革和布局結構調整邁出了關鍵步伐，生師比提升至16.3∶1。到2017年，這個數據升至17.52:1。

04 成人培訓與掃盲教育

近20年來，成人中初等技術培訓教育整體上規模在持續縮小，1998年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和成人初等學校的數量，分別是46.48萬和5.08萬所，至2017年，職業技術培訓學校數量已降至8.92，而成人初等學校的數量在2011年就降到了1.04。

但是，相比學校數量的持續下降，成人中初等技術培訓教育專任教師的數量在持續增長，1998年專任教師19.56萬人，2017年升至28.96萬人。

全國掃盲學校的人數也在持續下降。1998年，全國掃盲學校（班）結業人數320.89萬人，2017年這個數據下降至28.27萬。究其原因，還是義務教育在我國的全面鋪展，降低了學生入學的費用壓力。

新華網報道顯示，“2014年全國掃盲教育專任教師僅1.08萬人，連續第三年減少。且在偏遠農村已難見正規掃盲班。由于剩下的文盲有的年齡太大，所以政府已不再做掃盲要求。”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5年的統計，中國的文盲率那時已降低至3.6%，成年人文盲人口在過去20年減少1.3億（即下降70%）。究其原因，還是義務教育在我國的全面鋪展，降低了學生入學的費用壓力。掃盲教育成果斐然，其實不僅得益于識字班的開展，更是我國整體教育體系共同發展的結果。

現在，我們也許已經很難體會“窮教育”是什么狀態了。掃盲教育，對現在很多人來說，這也已經是一個有距離的陌生話題。隨著經濟發展，這樣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我想，多年以后，那些鄉鎮長大的家長們面對電子屏幕上五顏六色的課程選購網站，并為孩子是否要報一個語言培訓課而糾結的時候，準會想起小時候他們在“再窮不能窮教育”標語旁畫涂鴉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這種想法，他們不會讓孩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