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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黎|阿薩德政權被推翻,歐洲的敘利亞難民能回家了嗎?
當地時間8日上午,成百上千名旅法敘利亞人自發聚集在巴黎市中心的共和國廣場。在廣場上的瑪麗安雕像腳下,人們揮舞著象征敘利亞反對派的三顆紅星綠白黑旗,上面用英語和阿拉伯語寫著“自由”兩字。還有人帶來了敘利亞傳統的巴扎列克餅干,分發給在場的人們。
8日,敘利亞民眾聚集在巴黎市中心的共和國廣場。 徐曉飛 圖
12月8日,敘利亞反政府武裝進入敘首都大馬士革。在此之前,巴沙爾·阿薩德已離開大馬士革。敘利亞反對派在電視講話中稱已“推翻阿薩德政權”。???敘利亞國家軍隊則表示,阿薩德政權已經結束。
與此同時,從巴黎到柏林以及布魯塞爾,歐洲的政府們也在謹慎地觀察著敘利亞事態的發展。自從敘利亞內戰在2011年爆發以來,有超過100萬敘利亞難民抵達了歐盟。這一波敘利亞難民的政治影響在德國以及奧地利最為明顯。敘利亞難民的大規模抵達可以說是這兩個國家極右翼政黨大規模發展的濫觴。
這也是為什么,從巴黎到柏林到雅典,歐洲各個主要國家首都都有敘利亞民眾自發組織慶祝。除了法國和敘利亞有殖民時代的紐帶之外,其他國家的敘利亞民眾大部分都是2015年至2016年抵達歐洲的難民。
對于歐洲各國政府來說,這也是在敘利亞問題上他們最關注的一點——敘利亞能否平穩過渡重建,保證控制極端主義分子,然后重新接收這些散布在歐洲的難民。
未來敘利亞能否和平重建?
法國總統馬克龍8日就敘利亞形勢發聲,“我向敘利亞人民的勇氣和耐心致敬。在這個不確定的時刻,我祝愿他們和平、自由和團結。法國將繼續致力于中東地區所有人的安全。”
法國外交部的聲明更加詳細地點明了法國的愿望——“法國呼吁根據國際法實現和平的政治過渡,尊重敘利亞人民的多樣性,保護平民和所有少數族裔。它呼吁所有敘利亞人表現出團結與和解,摒棄一切形式的極端主義。”
法國對于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記憶是所有西方國家中最慘痛的。2015年11月13日極端組織在巴黎市內多處發動的恐怖襲擊相信大家都還記得。這場法國現代歷史上最嚴重的恐襲事件造成了130人死亡,400余人受傷。
在這一點上,現在領導敘利亞反對派武裝攻入大馬士革的沙姆解放組織自然讓法國以及歐洲政府緊張。該組織是前基地組織的分支,是被聯合國、美國在內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認定的恐怖組織。該組織歷史上一直希望在敘利亞建立符合伊斯蘭教法的統治,因此被西方國家以及許多敘利亞民眾忌憚。美國政府對其領袖阿布·穆罕默德·喬拉尼還有一千萬美金的懸賞。
但是該組織的領袖在近一段時間已經開始展現出其態度的軟化。阿布·穆罕默德·喬拉尼于12月6日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專訪時表示各宗教在敘利亞的共存是敘利亞歷史以及傳統的一部分。
“沒有人有權抹去這些宗教的存在,我們將建立法律的框架來保護所有信眾的權利,我們不會建立如阿薩德政權那樣只保證一個群體利益的體制。”
但是,老話說得好,“聽其言,觀其行”。面對喬拉尼近期的發言,歐洲國家普遍還是謹慎的。接下來敘利亞反對派是否真的會兌現諾言,建立一個比阿薩德時期更包容,更開放的新國家,是歐洲人觀察的重點。
敘利亞難民終于可以回家了嗎?
如果敘利亞可以實現政權的和平交接以及開始重建,歐盟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讓境內超過百萬名敘利亞難民返回家園。
事實上,在阿薩德政權被推翻前,歐盟就已經開始愈發努力地勸返敘利亞難民了。7月,意大利以及奧地利牽頭,總共八個東歐以及南歐國家的外長向布魯塞爾發去了聯名信,要求歐盟改變對敘利亞的外交策略,以最終“按照聯合國難民署的標準,為敘利亞難民安全、自愿和有尊嚴地返回創造條件”。
此后,10月時歐盟理事會在輪值主席國匈牙利的支持下,再次確認了這一目標。
當時,歐盟內部的左派勢力對此非常不滿,認為這只是政府想要拋棄責任。事實上,敘利亞難民主動返回敘利亞一直在發生,但是一直是小規模的。據聯合國難民署統計,在2024年的前八個月,總共只有3.4萬敘利亞難民選擇了主動返回敘利亞。此后由于巴以沖突波及黎巴嫩,又有32萬敘利亞難民從黎巴嫩返回敘利亞。但是,與總共620萬的海外敘利亞難民比起來,返回的極少。
現在阿薩德政權被推翻,情況自然不同了。歐盟本身就希望將境內的敘利亞難民送走,如果敘利亞戰后重建走上正軌,那自然是歐盟領導人們樂見的。這也是為什么,所有歐盟領袖以及政府的反應最后重點都落腳在了“包容”、“和解”、“重建”這些字眼上。
明年上半年歐盟的輪值主席國是波蘭。俄烏沖突的解決自然會是波蘭最關注的議題。因此如果敘利亞可以最終迎來和平和重建,對于精力有限的歐洲來說,也是好事。
(徐曉飛,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現居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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