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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肉荒”,北方人喜歡的這類餐飲店越開越少了?
成名已久,北方仍是主陣地。
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提到驢肉,總是能讓各路饕客連連稱贊。驢肉餃子、驢肉火鍋、醬驢肉、驢肉火燒……各類驢肉美食也是讓人垂涎三尺。
這其中,又屬驢肉火燒的名氣更響。口感酥脆的面餅中夾入提前醬好或鹵制的驢肉,個別還會添加尖椒、香菜等配料,肉味濃郁,外酥里嫩,既可堂食,又可外帶,頗有幾分肉夾饃的影子。在北方,尤其是河北一帶,驢肉火燒是再常見不過的早餐。
但類似款肉夾饃已經跑出了一些專門店,個別肉夾饃連鎖品牌還沖向了海外,而驢肉火燒卻還偏居北方,出了河北、山東等地,幾乎很難見到驢肉火燒這款美食。為什么?
夫妻店占主流,有品類、無品牌
“有品類,無品牌”在驢肉火燒這個品類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餐飲供應鏈指南注意到,目前,驢肉火燒仍是以街邊店、夫妻小店為主,品牌化、連鎖化程度較低,門店能達到50家以上的都是鳳毛麟角。
即便是跑出的連鎖品牌,大部分也都發家于北方,后續擴張也是以北方為重心。驢肉火燒認知度較高的京津冀、山東一帶,是連鎖品牌門店分布的主要地區。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比如,河間府驢肉火燒開出了70余家門店,覆蓋約10個省市。7成門店都分布在山東、北京、河北等3省,南方地區的門店數量不多;驢老大河間驢肉火燒現有20余家門店,南方地區的門店僅有5家左右;萬貫驢肉火燒也開出了20余家門店,門店也大都分布于河北、山東兩省。
企查查數據顯示,河北、山東兩省的驢肉火燒相關餐企總數超過4千家,約占全國的一半。其中河北的驢肉火燒相關餐企約為全國的3成。另外,驢肉火燒相關餐企的top20城市,全部位于北方。
在廣州、上海等一線城市,匯聚了全國各地的美食,但容納的驢肉火燒相關商戶也不多。
餐飲供應鏈指南以“驢肉火燒”為關鍵詞,在大眾點評檢索后發現,廣州驢肉火燒相關商戶不足90家,上海也不到200家。而在北京,驢肉火燒相關商戶超過了1200家。
價格飛漲、難以標準化……難以走出北方市場
成名已久,屬于歷史名小吃,但驢肉火燒為何難以走出北方?餐飲供應鏈指南認為,驢肉火燒的全國化發展,主要受以下幾方面因素制約。
1、價格偏貴,不具有普適性
要成為全國化的品類,需要具備一個很重要的條件,就是價格的普適性,要能讓足夠多的人買得起。而驢肉火燒,并不具備。
近些年來,伴隨主要原料驢肉價格的連年上漲,驢肉火燒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就拿最近的市場價來看,新鮮驢肉的價格已經去到50-70元/斤,熟驢肉則要賣到上百元一斤。阿里巴巴平臺顯示,保定一家食品加工企業內,10斤生驢肉的價格為690元,算下來1斤驢肉要賣69元。
食材成本的攀升,倒逼餐飲商家不斷調價。餐飲供應鏈指南注意到,目前市面上1個驢肉火燒的價格,普遍在10-20元不等。吃一個驢肉火燒也無法吃飽,通常還要搭配其他菜品。在驢肉火燒店用餐,人均消費差不多要達到25-30元。若是當作早餐來吃,成本不算低。
△圖片來源:大眾點評截圖
即便是保定、河間等驢肉火燒消費大省,價格也不便宜。在大眾點評上搜索,這兩地排名靠前的幾家門店,人均消費都在25—40元之間,1個驢肉火燒的價格也多在10元上下。
唐山人張亨明,在河北生活過多年,目前在老家從事二手設備回收生意。他告訴餐飲供應鏈指南,2006年,他讀大學的時候,吃一個保定驢肉火燒的價格大概是2.5-3元/個左右,現在去保定吃驢肉火燒,價格普遍在8-10元/個,漲了三四倍。
從幾元錢漲到十多元,吃一個驢肉火燒都快趕上一餐飯的價格,這無疑會勸退不少消費者,想在全國鋪開自然也是有難度的。
2、制作過程復雜,難以實現標準化生產
難以實現標準化生產,則是驢肉火燒難以走出來的另一痛點。
很多地方小吃走向外地,都會面臨一個難點:缺乏被一致認可的標準化口味。驢肉火燒也不例外。驢肉火燒主要有河間、保定兩大派系,在出品形態、制作方式上都有明顯區別。
另外,不管是保定派,還是河間派,制作驢肉火燒的工藝都較為復雜。比如,保定驢肉火燒的烹飪方法是“鹵制、熱吃”,講究現鹵現賣,后廚需要花十幾個小時來鹵制驢肉,鍋里還需要隨時開著火,這也意味著員工需要一直盯著鍋,這就意味著,門店要承擔不低的人力成本。
河間驢肉火燒則講究“醬制、冷吃”,烹飪醬驢肉的速度要比鹵制快得多,醬驢肉也更好保存。但后廚也要具備做火燒的手藝,對于溫度、火候的把握,有一定要求。
相對來說,河間驢肉火燒對廚師、人工的依賴度低一些,所以目前已經形成連鎖化發展的驢肉火燒品牌,大都主打河間驢肉火燒。
3、真假驢肉亂象頻出,引發消費危機
近年來,驢肉造假丑聞頻頻曝光,無形中也拉低了全國消費者對驢肉火燒的好感。
前不久,茶陵縣破獲了一起假冒驢肉犯罪集團案,涉事人員用馬肉冒充驢肉售賣,涉案金額高達千萬元。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今年3月,順義某家驢肉火燒店的經營者也因用豬肉冒充驢肉,被判刑8個月。
315期間,新京報揭露了一條以母豬肉、馬肉為原料,通過添加驢肉增香膏、亞硝酸鈉等添加劑煮制成假驢肉的產業鏈。據報道,在任丘市長豐鎮,藏有數十家假驢肉生產作坊,該地每個月都有數十噸的假驢肉銷往全國各地。
這些驢肉造假的事件屢屢發生,不斷沖擊消費者的神經,這也對驢肉火燒產業的發展造成了惡劣影響。就算是使用真材實料的驢肉火燒店,也可能會遭遇消費者的質疑。
供應嚴重短缺,全國門店還在不斷減少
事實上,不管是驢肉火燒價格的上漲,還是驢肉造假事件的頻發,歸根究底,還在于驢肉供應的短缺。
據了解,養驢屬于一門養殖周期長、繁殖率偏低、成本高的生意。牛從出生到出欄大概需要1.5到2年,豬只需要半年,但毛驢的出欄期長達3、4年。雖然驢肉價格居高不下,但收益周期過長,導致農戶養驢的意愿并不高,驢的養殖規模不大,每年的存欄量僅為數百萬頭,而生豬、肉牛的存欄量均突破了億頭。
近幾年,驢的養殖規模還呈現出逐年縮小的態勢。
△圖片來源:中國畜牧雜志公眾號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6-2019年,中國驢存欄量維持在260萬頭左右。2020年大幅下降了27.7萬頭,到2022年,國內驢的存欄量直接降為173.54萬頭。而在90年代,驢的存欄量超過了千萬頭,30年的時間縮水了八成。
國內驢存欄量的持續減少,帶來的“驢肉荒”,讓驢肉價格一路起飛,越來越多的驢肉火燒店也不禁頭疼。為了緩解成本壓力,餐飲門店只能進行漲價。但漲價可能會勸退一批顧客,甚至流失老顧客。尤其是在當下的餐飲消費環境下,消費者對價格的敏感度越來越高。但堅持不調價,可能就要面臨虧損、倒閉的窘境。
甚至于,還有部分餐飲商家會劍走偏鋒,不惜用其他肉來冒充驢肉售賣。
據新京報報道,某驢肉火燒店老板曾表示,制作1個火燒大概要用八錢肉,成本大概要十塊錢,即便用凍驢肉,成本也要六七塊錢。用真驢肉的毛利潤在30%左右,用假驢肉毛利潤能達到70%。利益的驅動,致使部分商家會用其它肉類來充當驢肉蒙騙消費者。
在互聯網上,就有一位網友表示,自家賣了十幾年的驢肉火燒,從沒用過驢肉。在他看來,顧客吃不出來用了什么肉,用馬肉、豬肉混入其他東西,味道也可以接近驢肉。
深陷供應鏈困境,驢肉火燒開店熱度也大不如前。
企查查數據顯示,2019年,全國驢肉火燒相關餐企的注冊量為1400多家。而后幾年,注冊量再未破千。截至11月22日,今年驢肉火燒相關餐企的新注冊量甚至不足500家,僅為5年前的三成左右。現有的驢肉火燒相關餐企存量也在不斷減少。
張亨明也注意到,唐山的驢肉火燒店開的不如以前多了。他告訴餐飲供應鏈指南,過去,唐山基本每個小區都能看到驢肉火燒店的身影。但現在吃驢肉火燒,通常要去特定的幾個店,基本上7、8公里才有1家。
“可能比以前少開了一半,驢肉火燒店沒有過去常見了。”張亨明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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