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北京發布《電動自行車以舊換新補貼實施細則》，規定2024年11月4日至12月31日期間，符合條件的消費者每輛新車可申請500元補貼，此外，交售鋰電池舊車并購置鉛酸電池新車補貼100元，電池健康評估用戶額外補貼50元。

在此之前，工業和信息化部等部門于8月24日發布《推動電動自行車以舊換新實施方案》，要求各地為交售老舊電動自行車并換購新車的消費者提供補貼。

澎湃研究所研究員在11月13日至18日對北京市內40位左右的電動自行車用戶進行了采訪，了解他們置換新車的考慮因素。受訪者普遍表示此次政策力度大，對有置換需求的群體具有吸引力。但研究員街頭隨機采訪了約30位電動自行車使用頻率較高的群體，如外賣騎手和房產中介工作人員以及大學生，受訪人多表示對政策不了解，或不清楚政策細則。

補貼力度較大，減輕購車者經濟負擔

11月13日研究員來到北京市東三環的一家電動自行車店進行交流，店員表示，目前市場上符合新國標的電動自行車價格通常在2000元至4000元之間，而補貼金額（最高650元）加上舊車折舊費（200至300元），合計最高有950元，相當于降低了購車費用的20%至50%，大大減輕了消費者的經濟負擔。尤其對于預算有限的群體，補貼政策具有較強的吸引力。

11月13日，澎湃研究所研究員來到位于北京東四環的電動自行車專店內。  圖/樊盛濤

來自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研究發現，政府發放消費券能有效拉動新增消費，邊際消費傾向達到3.5，即政府每投入1元補貼，可帶動3.5元的新增消費。

商務部最新數據顯示，截至11月19日，全國所有省份均出臺了電動自行車以舊換新實施細則，電動自行車收舊50.57萬輛、換新50.57萬輛，累計帶動電動自行車新車銷售12.91億元。

以蘇州市為例，2024年10月16日至11月18日，蘇州市電動自行車以舊換新活動累計置換量達10839輛，成為省內首個置換量破萬的城市，帶動新車銷售3315萬元，發放政府補貼超500萬元。

北京市電動車行業協會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北京市電動自行車保有量約500萬輛。作為經濟發達地區，北京市和蘇州市的市場需求和政策響應度具有一定相似性。由此可見，北京市的電動自行車以舊換新潛力大，在政策支持下有望進一步激發消費活力。

通過以舊換新政策，消費者可以用符合新標準的新能源電動自行車替換掉老舊車型，不僅解決了電池老化和性能下降帶來的安全問題，還推動了更安全的出行方式。一位在北京專門從事回收老舊電動自行車店主向研究員介紹，新標準對電池安全要求更嚴格，能夠有效防止短路、過充電、過放電等問題引起的事故。此外，新標準要求電池更加環保，減少有害物質的使用，并確保電池能夠回收利用，促進綠色、低碳出行。

信息不對稱或影響政策的有效性

通過對外賣騎手和大學生群體的采訪，研究員發現部分用戶并不知曉近期推出的電動自行車補貼政策，這主要歸因于信息傳播存在盲區。即使部分人了解政策的存在，但對具體細節并不清楚。

房產中介工作人員和外賣騎手是電動自行車的主要使用群體之一，前者需要頻繁帶客戶看房，后者的工作對電動車是剛需。11月13日到20日，研究員在北京東三環和東四環的多個地點，在中午和晚上的飯點后，隨機采訪了外賣騎手和房產中介工作人員。這些時間段通常是他們完成工作的間隙，較為方便接受采訪。當被問及是否知曉北京近期推出的電動自行車補貼政策時，超過80%的受訪者對該政策并不了解，僅約20%的受訪者表示曾聽說，但對補貼細則不清楚。當研究員提到補貼金額最高可達650元時，約四分之三的受訪者認為補貼力度很大，并表示如果有車輛更換需求，他們會考慮通過該政策進行置換。

也有騎手反映，今年以來手中訂單減少，更傾向于通過租車或更換電池的方式更新車輛，以降低固定成本。即使租車每月需要450元，他們仍然優先選擇這種方式，而非直接置換新車。大多數騎手反應由于每天任務量繁重，他們很少有精力和時間去了解補貼政策細則。

此外，由于電動自行車上牌手續較為簡單，不少大學生將其作為日常通勤工具。

研究員在海淀區對10余名學生（以研究生和博士生為主，少量本科生）進行了調研。結果顯示，多數學生對電動車補貼政策的具體內容并不了解，但表示如果置換時能夠享受相應的補貼，他們會積極考慮參與。研究員認為，這種情況可能與政策出臺時間較短有關，其實際效果需要經過一定時間才能逐步顯現。

此外，以舊換新政策要求用戶在京通小程序上上傳相應資料，包括銀行卡照片、車牌號、發票等信息，這可能增加操作的復雜性，尤其是對于不熟悉智能設備或不擅長使用小程序的群體來說，具有一定門檻。研究員建議減少信息填寫量、簡化上傳過程、提供清晰的選擇項解釋和上傳要求，以及優化界面布局和提高響應速度，以提升整體用戶體驗。

由直接補貼逐步調整為間接補貼

在前述討論新能源汽車和公交車以舊換新政策時，我們提到過地方政府補貼難以持續的問題。在地方財政壓力日益加大的背景下，要確保電動自行車補貼政策的有效實施，關鍵在于優化政策組合。通過將直接補貼與間接政策相結合，可以提高政策的執行效率，提高政策的實施效率。對此，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唐代盛提出了以下具體措施：

一是降低電動自行車的使用成本，可以提供免費或低成本的車牌登記服務，并在地鐵站、商場等公共區域提供免費、便捷的停車服務。

其次，對于使用公共充電設施的用戶，還可以提供電費補貼，鼓勵綠色出行。為了進一步激勵長期使用，可以實施“綠色出行積分”計劃，根據騎行里程獎勵積分，用戶可兌換消費券或相關服務。

同時，提供低成本騎行保險，降低出行風險。加強充電與換電基礎設施建設，支持在社區、商業中心及交通樞紐建設免費或優惠的充電站，并鼓勵使用可更換電池的電動自行車，對換電服務提供補貼，促進電池回收與資源循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