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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評|大學生夜騎開封,不是一定要“有意義”
前幾天,鄭州大學生夜騎開封的話題火了。沒想到還有后續:一位大學班主任在班級群里指責這些學生是無所事事的“移動造糞機”,“別人在卷四六級,GRE,TOEFL,雅思,實習,計算機考級,這幫xx花著父母的錢放飛自我毫無人生規劃,典型的酒囊飯袋!”
對于這位教師的言論,有網友不能茍同,也有網友附會,認為大學生就該好好學習,夜騎是不務正業。同樣的事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但底線是,不能信口開河、動輒辱罵。諸如“移動造糞機”“酒囊飯袋”等,明顯越界了,更不符合為人師表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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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拋開不當的措辭,這位教師的言論很能代表當下一種流行的教育觀和人生觀:卷即正義,學生也好,打工人也罷,所做的事情都要帶有強烈的目的性、功利性、意義感,連“偶爾發瘋”都要被指指點點。
人生當然要有規劃,但不等于就要整齊劃一、平鋪直敘,不是所有時間都要用來“務正業”。有一些“突然的自我”,給生活一點激情和色彩,也是對壓力的調節。
大學生活不只有教室、宿舍、圖書館,也可以在校園之外,在廣闊的道路和原野。近些年,春假甚至秋假逐漸在各地學校流行,很多大學也開放了校門、和城市融為一體,為的就是讓學生走出一方校園,去和外界產生互動,去感受不一樣的“課堂”。
再說了,周末時間本就該是學生自由支配的,在這個時候還要求學生去卷各種考試、考證,多少有些道德綁架了。換言之,在祭出這樣的指責之前,又怎能篤定這些學生都是不努力、“身無證件”的差生?這甚至不是以偏概全的問題,而是傲慢與偏見。
也不只是教育領域,很多領域的“卷”,除了一些客觀原因,其實都和這種 “意義論”有關。好似干什么事情,都要先問一句“這個能不能掙錢”“那個對社會有沒有貢獻”,最終有意無意中錯失了很多美好但并沒有什么“現實意義”的瞬間。
人生很長,風物長宜放眼量。總是追求所謂的意義,也很容易迷失自己。不只是大學生,即使參加工作了,也不該讓工作占據我們生活的全部,偶爾把自己抽離出來,置換一下周邊的空氣和風景,相信會獲得更多重新出發的能量。
我們也沒必要活在別人定義的意義里,不同的人對人生意義同樣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這些大學生騎行的路線,基本就是鄭開馬拉松的路線,如果騎行50公里是沒有意義的,那么多人跑馬拉松的意義又何在?
寫下《我在北京送快遞》的暢銷書作家胡安焉,講述過自己做過的一件“離經叛道”的事:騎著自行車從廣州去北京,而且是父親的一輛二十四寸女士通勤車。胡安焉一路日曬雨淋,遭遇自行車壞掉、扛著車爬坡、摔進水溝等“插曲”,成了他人生中一段難忘的經歷。
意義也不是非得用物質獲得、成績提升、利他效應這些硬指標來衡量,它也可以僅僅是自我的滿足和成就感,哪怕只是一段特別的記憶。
相信多年以后,這些大學生記不起很多英文單詞和老師畫的考點重點了,但很可能還記得那個和同學有說有笑,一起騎行去開封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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