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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精神病人② 當壞情緒在家中“交叉感染”

澎湃新聞記者 葛明寧 實習生 李夏妍 陳飛旭 吳亦陽 唐朝
2024-10-30 07:58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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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在中國,約200人當中就有1位登記在冊的嚴重精障患者。

他們在哪?除了生活在精神病院的病人和散見于媒體報道的傷人案當事人,我們好像對他們視而不見,又避之不及。

因此,他們躲得更深了。家庭要付出閉門照護的代價,醫生要更湊近才能獲得他們的信任。澎湃新聞記者在梳理資料時發現,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這些病人尚能被社區、家庭接納,甚至有一份像樣的工作;后來的病人則被視為失去了勞動能力,整日困守在家、病情加重,家庭也被拖入貧病交加的境地。

我們會從10月29日起連載三日、用三篇報道與讀者探討何以至此,又如何為精神病人走出家門、緩解病情提供多一份理解與支持。

沈壯圖出院回家,悶在屋里,昏天黑地地上網。這一家人,只有同住的外婆——八十幾歲的錢月珍和他說幾句話。但她也怕他。

他好的一面與壞的一面基本只給外婆看。他30歲,十年前確診患有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受精神狀態影響,他沒有穩定地工作過,家人逐漸聽之任之,讓他待在家里。疾病發作,他一時整天睡覺,誰也不理;一時與錢月珍為了生活費發生口角,威脅要打她,鬧到公安上門,把他送去醫院。他的生活如此循環。

“他是我的責任,(除了我)沒人接受他?!?錢月珍總是不等療程結束,就把外孫接回來,怕他受苦。(詳見《房間里的精神病人①  照護者為何不愿打開家門?

一些精神疾病患者長期由家長照顧。這些家長習慣于負擔病人的飲食起居,他們擔憂“老之將至”,以后沒人管自己的孩子;還有一部分病人有自己的子女,這些孩子過早地開始照顧家人,容易感到孤獨,擔心父母情緒不穩是自己的錯。

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因為患病,社交能力退步,社會對于精神病人又有易于肇事肇禍的偏見,導致很多病人常年閉門不出,照護壓力增大。照護者也出現一些心理問題,病人的病情更趨惡化。有人看到了照護者的需求,正嘗試“日拱一卒”地解決。

不出門的理由

嚴重的精神疾病會傷害人腦一部分功能。想要好轉,除了打針吃藥,應該維持一些與社會的互動,讓受損的功能慢慢恢復,或找到替代辦法——上海市黃浦區精神衛生中心醫生張英誠形容,就像一個人腿斷了、瘸了,要堅持做康復訓練,原理上是一致的。

一些常人眼中言語混亂、舉止怪異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在張英誠的眼里像孩子——受到神經功能退行影響,他們控制不住脾氣、重復做同一件事,就像是回到了一兩歲,剛會走路,手腳不太協調,容易被一個念頭控制住,拽起飛跑。

這些癥狀可以通過藥物控制。病人的其他功能也還在,包括他留存的認知能力、一些基本的情感、對家人的責任心等。

北京大學第六醫院(簡稱為“北大六院”)的醫生周天航記得,一個患者子女對她說起自己爸爸,他發病時掐過女兒的脖子,狀態過了,爸爸會感到愧疚,把自己關起來。

有英國學者采訪20名有人際暴力記錄的精神分裂癥譜系障礙患者,在一篇題為《心理學框架理解法醫學精神病人的人際暴力》的論文中記錄病人的原話,讓人得以窺見一部分精神病人的思維和表達。

有人說,他們沒受好的教育,只會暴力;有人總覺得別人要害自己;有人會突然暴怒,經??看穳Πl泄,有時也打人,還有人被強烈的幻覺糾纏:

“我看見人突然變成了爬行動物。我很確定這是真的,以前看得很迷信。我很害怕……然后有魔鬼的聲音讓我做這件事,我以為我照做,聲音就會停止。我這么做(指捅人)的那一刻,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大多數人完全不了解這種感受。不僅如此,張英誠繼續說,現代社會對人的要求越來越嚴格,多數人在公共場合把自己的內心掩藏起來,一些怪異之處就變得更顯眼。

精神科的候診區域,總是壓抑著隱隱的焦躁。人人提防著哪一個人突然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打破既有的秩序。我在候診區目睹過一對看上去像父女的人,女兒含糊地又哭又嚷,想要跑開,父親控制著她,環顧四周,抱歉地微笑著。他的孩子正在犯病,他可能也很害怕,一邊害怕,一邊被四周的眼光傷害。

除了遭人冷眼,很多家屬恐懼發生更嚴重的事故,因此格外不能接受病人走出家門,或離開自己的視線。

對錢月珍進行幫扶的基層醫生馬建說,在他工作的街道,有的病人家屬不顧一切地看住有精神病的兒子,睡覺也用繩子把自己和兒子拴一塊兒,要是兒子想打人,打的是她。有人不忍心把患病的父親鎖在家里,父親總是走失不見,他開著車到處尋找,怕父親遇到危險,也怕父親傷害別人。

有的家屬十分無助。他們處理過家人惹的麻煩,但在家無法像管教“熊孩子”一樣,管教一個病人。

錢月珍回憶,外孫沈壯圖表現得像“厭學”之后的十多年里,她走遍附近的網吧尋他、去請教上過電視的教育專家,甚至托親戚給他到外省找工作……

說完這些事,她總結道:“我這一生是失敗的。命運不好?!?/p>

“安全屋”

家里有病人要照顧,走不開,帶病人一起出門,可能遭人指指點點——很多病人家屬索性帶著病人長期深居簡出。

按照《嚴重精神障礙管理治療工作規范》的要求,馬建對患者進行隨訪。有的患者及其家庭不情愿接待他。

根據2015年對成都市新津區232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做的定量研究,越是自覺羞慚(“內化污名嚴重”)的患者,越是社會功能受損,越是癥狀嚴重。

常理來說,病人的癥狀越嚴重,照顧他們的家屬就越痛苦,無力帶他們出門就醫。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馬建有心理治療師的證,給照護者提供免費心理咨詢,但他自嘲:“工作量不飽和?!?/p>

馬建說,從這些患者家屬的視角去看,最實際的問題是如何讓患者少發脾氣。醫生要是無力解決他們在這方面的困惑,要推廣面對家屬的心理撫慰活動,家屬提不起興趣。

對于精神病人的照護者具體有哪些需求,國內目前只有點狀的研究。北大六院曾在2019年至2020年之間組織一組調查,訪問來自我國五地的181名嚴重精障患者子女,調查結果折射出了一個人的疾病可能影響到的方方面面:可能因為母親與子女的關系更緊密一些,母親有精神病的孩子更擔憂歧視、自己也有人際交往的問題,父親有精神病的受訪者更多提及經濟窘迫。無論是父母哪一邊患病,子女最需要的都是“應對疾病復發的方法”。

而簡易的鑰匙或在他們手邊。

北大六院的馬弘醫生和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博士生一起設計過12頁叫作“安全屋”的掛歷形式印刷材料, 核心的頁面畫著一間屋子,中間是基于經過科學論證的精神分裂癥患者復發風險評分量表,屋頂上留出空,由患者家庭自己補充記錄特定患者獨有的復發征兆。

房屋左側是一首介紹“安全屋”的打油詩,右側是一個溫度計形狀的計數器,指針能上下移動,幫助患者家庭根據每個月的患者對量表測評的情況做出判斷:指針指到1要檢查服藥情況,指到2要根據尾頁二維碼鏈接的指導視頻進行一個壓力舒緩練習,指到3及以上或其他任何需要的情形,與社區或醫院的醫生聯系,以尋求專業幫助。

北大六院是國家精神疾病醫學中心的主體醫院之一,對全國精神衛生工作有一定指導作用。來自這個醫院的破題方法,首先是信任病人家屬的觀察能力。

該院的醫生管麗麗表示,不同病人的特點不一樣,比如有一些可能在特定的季節容易發病,有些在病情波動早期先出現睡眠改變、情緒煩躁等癥狀,它需要包括患者本人在內的家庭花一些心思,一起回憶對抗疾病的過往。

研究人員正在設計針對其他病種的“安全屋”,并已就這一干預手段的功用進行了小規模的試驗,結果是“安全屋”既可以幫助患者好轉,也可以幫助全家了解疾病信息并獲得好轉的信念。

管麗麗說,還有一個初步的觀察是,如果患者子女參與“安全屋”使用,效果會更好。

她想起在門診見到過一對母女。母親患有精神分裂癥,很想恢復,從很遠的地方趕到北京看病。她凌亂地說自己的身心有多么痛苦,又夸自己十幾歲的女兒,給她在手機上掛好了號,否則她一個人應付不來。

小姑娘很可愛,專注地聽大人說話。管麗麗夸她“真棒,能照顧媽媽”,她眼眶一下紅了。

北大六院的醫生正在通過公益項目“CAFF(Care for Family)花園”為患者子女提供心理社會支持,與當地醫院合作,組織患者父母和他們的孩子一起參加營會活動,為他們解釋疾病,答疑解惑。這讓孩子們不再孤獨,了解其他人也面臨類似的處境,有人愿意幫助他們。

誰敲門進去?

錢月珍去醫院,只說想把外孫接出來,面對來家里隨訪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醫生,她也不提要求。她堅強得很,總是騎著自行車看自己的一身慢性病。4月,沈壯圖住了院,馬建半開玩笑勸她,趁這時機最好也去住院,調理一下。錢月珍笑說“沒有心情”。

她“沒心情”做的事還包括修屋頂,下雨天,雨水會沿著她家墻縫滾滾而下。附近幾戶病人家庭的屋頂都老舊不堪,馬建的同事李志有時候找物業幫修。作為承擔著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隨訪工作的醫生,李志主動幫病人家庭做一些瑣事,一部分也是為了獲得他們的配合。

此外,李志還自帶“綠色通道”。他是本地人,和派出所、各個小區的物業是老朋友,一旦他的病人有緊急情況,公安出警特快,社區衛生機構的幾輛救護車在彎彎繞繞的老舊小區里跑得暢通無阻。

遇上一些情況不好的病人,李志不放心讓女醫生單獨上門隨訪,他自己敲門進去,看到桌上放把水果刀也不免心里顫抖一下。但他還是會照常給病人遞煙,一起抽上一支。

有些病人會松快地把最近的幻覺告訴他。不過,李志和馬建還沒找著走入沈壯圖內心的辦法。

2004年,我國啟動“中央補助地方重性精神疾病管理治療項目”,當時國家財政投入686萬元作為啟動資金,因此該項目的簡稱是“686”項目。該項目創建的一些制度在全國范圍內沿用至今——基層醫療機構有負責精防的工作人員,像李志、馬建一樣,走訪患者家庭并與當地基層自治組織、民警、民政等部門加以聯絡。

管麗麗介紹, “686項目”秉承的理念,是精防人員擔任 “病案管理員”(case manager),依靠長期的走訪了解困難人員及家庭,與他們互相信任,為他們對接合適的社會資源。

她打算推廣“聊聊孩子”家庭干預技術——由經過培訓的專業人員協助家長改善養育職能,幫助孩子了解父親或母親的精神障礙。指導之下,家長會告訴孩子,自己有時候控制不住情緒,但這不是孩子的錯。

這類患者與子女的對話,必要時可以請家中的其他照料者參與。它還需要不同的社會資源之間協調配合,比如,如果發現孩子已有一定程度的精神困擾,要請兒童精神科醫師查看。

一些地區精神衛生資源的總量不足,以及兼職擔任精防人員的醫生專業程度不夠,都會影響“病案管理員”的制度設計發揮效果。

設計:澎湃新聞記者蕭穎霖、王亞賽、蔣馨爾

中南大學湘雅三醫院的數據指出,基層醫療服務提供者對抑郁癥的知識和態度不足以解決心理問題,例如識別和識別精神障礙患者,與患者溝通以及處理緊急情況。初級保健提供者在藥物遺傳學檢測方面的經驗有限,對精神病藥物的證據基礎知識較少。

醫生應當給自己的患者帶去希望。但一部分的嚴重精神障礙病例難以根治,只能緩解。帶去希望本身是一件考驗專業性的任務。

我和馬建的另一個醫生同事及社工一起走訪。在患者家里,我想當然地問起:“嘗試過新藥嗎?”家屬一愣,沒接話,社工下意識地阻攔——這戶病人是登記在冊的精神殘疾人,家屬陪護多年,可能好不容易才接受他們要長期與疾病共處。社工覺得,要是沒有把握,讓一家人再燃起康復的希望有一點殘忍。

管麗麗對我解釋,二代抗精神病藥物已投入廣泛使用,但一些患者病程長、病情比較復雜,因此老病人換藥后的效果因人而異,醫生應當告知病人及其家屬現在有哪些有助于康復的手段、多大概率能得到改善,進而鼓勵他們理性地積極嘗試。

家庭模式不改,療效或不及預期

不僅是照護工作本身令人痛苦,精神健康社工、社會組織“心聲公益”秘書長李坤梅說,在關上的門背后,病人家屬經常試圖處理的是愧疚感。科學地看,一些痛苦的往事頂多是疾病的誘因,但一些家庭會年復一年地咀嚼。

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錢月珍獨自待著。只要有人問起,她嫻熟地追憶壯壯的童年,愧疚自己失職。

家人已經認命,把壯壯當作長不大的孩子,允許他沒有工作、不做家務,他想要錢就給。他們給他買新手機。他摔碎屏幕的舊手機給錢月珍繼續用。

照顧者過分忍讓甚至縱容患者的情況不在少數。它既傷害著患者家屬,又對患者的康復構成阻礙。李坤梅解釋,照顧者需要意識到,患者本人也需要為自己的康復擔責。如果患者一發脾氣就能被滿足不合理的要求,這樣的行為會被“強化”甚至發展為更嚴重的沖動行為。

張英誠從另一個角度描述:受困于癥狀的病人,面對難以理解的世界,他要是今天掃了地,撿了幾個瓶子、換一點錢,會恢復一些自信,覺得自己有力量。可是,要是他身邊的人強調“他有病”,不能承擔任何法律責任、沒有資格結婚。那么,一個孩童心性的人能怎么抵抗?多半是和大人打架。

李坤梅表示,社會工作者介入一個這樣的家庭,第一步是做心理健康教育,讓這個家庭認識和理解疾病和癥狀,減輕家庭成員的內疚和對他人的責備。然后聚焦于家庭的核心問題,幫助家庭樹立邊界和規則,比如:明確家庭中禁止任何形式的攻擊和暴力行為。

“病案管理員”走入這些隱蔽的家庭去發現問題、鏈接不同的資源,更理想的情況還包括一部分治療直接在家庭內部開展,與醫院打通。

在一個醫學社工研討會上,有位醫生回憶起在英國倫敦伯利恒皇家醫院實習時,看到醫生和當地社工合作比較緊密,醫院里每周一次的查房,是醫生、社工和康復治療師一起的。社工在患者出院時給家屬提供一些指導,也會把他的家庭情況反饋給主治醫生,對治療方案有一定的話語權。

國內曾有醫院調研過這一模式的可行性,發現主要難點是“費用過高”。

目前,社會還普遍存在對精神疾病的偏見。李坤梅坦言,有一些社會組織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進駐到社區,開展相對細致的個案管理。社工在社區中也會面臨一些困難和阻礙。

比如,有一些患者需要送醫的,社工和患者家庭找居委會干部協助,有時會遇到和稀泥:“他聽上去思維很清楚(不用送醫)?!鄙绻€案管理的目標和社區基層管理的目標可能并不一致:社工期待能夠幫助患者及家庭走向精神康復,而社區基層更“求穩”:期待不出事、不犯錯。這是因為一旦出現服務對象病情不穩定或接到其他居民投訴、患者上訪等情況,社區基層工作人員也會承受很大壓力。

前述會議上,有醫院社會工作部的人員提及,自己所在的醫院推動家庭治療,找社區干部詢問,會遭遇倫理困境——醫院打了電話,病人在社區就“暴露”了。有社區干部直接對醫院的人說,等患者出院,他們要給把房子租給患者的房東施壓,不讓他繼續租住此地,不想擔風險。

最后一張“網”

這些身心孱弱的患者及家屬,他們更需要日常、細微、來自周遭的仁慈。

住得離錢月珍不遠、但與她互相不認識的胡秀苗,把患有精神分裂癥、并曾腦溢血的大兒子雷玉用輪椅推出來,需要的是一個坡道。鄰里即便不喜歡雷玉發出的噪音,也會幫她照看,逐漸地習慣了;錢月珍平時需要很多藥物,調節血糖的、血壓的,她的醫保不夠用,鄰居會把自己的藥勻給她。

一些立足于眼前的改善,看上去不起眼,但對于具體的家庭也許能幫到大忙。比如在上海一些地區能申請“喘息”服務。志愿者在一定時段內代替家屬看護病人,實打實上門干活的基礎上,為家屬提供個案咨詢與輔導。

武漢博雅社會工作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向我提起一種“急人所急”的思路——患者狀態不好,砸壞家里的電器,他們對接電機學院的學生前來維修。

這個社會組織也面臨這一類事業常見的窘境:搞科普講座、家屬互相支持的活動,總在討論海報張掛在哪兒,怕它過于顯眼,患者及家屬不敢來。

顯而易見的矛盾是,社會沒有給予這些家屬充分的幫助,但在精神病人的治療與管理方面,又賦予家屬很大的權利與責任。

根據目前的《精神衛生法》,病人發病,只有家屬有權強制送醫,病人出院,也必須有家屬來接。一旦家屬選擇“放棄”一個精神病人,他可能被“忘記”在醫院里,也可能流浪街頭,進入社會治理的盲點:一名從事流浪者救助的公益人士對我說,公安民警和民政部門會在街頭巡邏中遇到一些人,交談幾句發現思維紊亂不清,他們不認為自己有病,不愿意接受幫助,但看上去他又不能照顧好自己。

在社區工作中,社工也會遇到家屬不愿意,或者無力將顯然處于發病期的病人送往醫院的情況。例如, “壯壯”發病時威脅要毆打外婆錢月珍,也威脅要傷害自己,對于錢月珍來說,聯絡精防人員把孩子送醫仍然很難。她不忍心。

李坤梅分析,即便是處于疾病發作期的患者,社工和他們打交道時,也應當盡量地尊重他們,理解他們的情緒和痛苦。社工需要了解“創傷知情照護”的原則,被強制送醫對患者來說是一次很痛苦的經歷,在這過程中應避免造成患者的創傷。在危機的情形中,如患者與家人發生嚴重的肢體沖突,社工也要遵守“生命至上”的原則,盡量避免傷害事故發生。

上海大學社會學院教授楊锃表示,與一些類似的困境比較,比如家庭暴力的治理,有一些學者正在呼吁應當給予社工一些軟性的權限,在父母激烈爭吵時把孩子帶走、不讓孩子們持續待在惡劣的環境里。這種思路也可以供精神疾病的社會治理工作借鑒。

(未完待續)

(為保護受訪者隱私,沈壯圖、錢月珍、馬建、李志、胡秀苗為化名。)

海報設計:白浪

    責任編輯:彭瑋
    圖片編輯:李晶昀
    校對:施鋆
    澎湃新聞報料:021-962866
    澎湃新聞,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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