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芭蕾雙星”在上海巔峰對決

澎湃新聞記者廖陽

2024-10-24 20:06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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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余溫尚熱，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浩浩蕩蕩地來了。

10月23日-26日，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登臺前灘31演藝中心，帶來三場《舞姬》和一臺芭蕾精粹。而就在他們落腳前幾天，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起舞上海大劇院，用四場《斯巴達克斯》和一臺芭蕾精粹，刷屏了朋友圈。

不遠萬里，俄羅斯“芭蕾雙星”在上海巔峰對決，被不少觀眾稱為“有生之年”系列。兩支頂流接踵而至，也掀起了今年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的第一波舞蹈高潮。日本、美國、新西蘭、澳大利亞……因兩支舞團特地飛到上海的海內外舞迷，不在少數。社交媒體上，關于兩團的比較和討論，絡繹不絕。

《舞姬》，維克多利亞·捷廖什金娜、金基珉主演場次，攝影楓小嶼

雙團出擊，雙星閃耀

在世界頂級芭蕾舞團的榜單上，無論是六大還是十大，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總是榜上有名。在這個秋天，這對“雙生花”罕見地同時出現在上海的舞臺上。

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帶來了“鎮團之寶”《斯巴達克斯》，盡顯男性之陽剛。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則帶來“看家大戲”《舞姬》，極盡女性之柔美。一剛一柔，對比鮮明。

《舞姬》

《舞姬》講述了供奉于神殿的舞姬妮基婭和武士索羅爾、公主甘孔蒂之間的悲情三角戀。1877年2月，《舞姬》首演，編舞是“古典芭蕾之父”彼季帕，而擔任首演重任的正是馬林斯基劇院芭蕾舞團的前身。如今，《舞姬》在全世界遍地開花，但追本溯源，馬林斯基的版本堪稱原汁原味。

《舞姬》也是業界公認難度最大的芭蕾舞劇之一，對主演和群舞的能力均提出極高要求，是衡量一個舞團綜合實力的重要標桿。上海之行，馬林斯基派出了三組首席陣容，而在首晚演出中挑大梁的維克多利亞·捷廖什金娜、金基珉，是最耀目的一對。

《舞姬》

捷廖什金娜也被譽為“圣彼得堡之星”，擁有修長的身體線條、出色的舞蹈技術。早年，她跳過公主，后來改跳難度更高的舞姬，成為一絕，“公主自信、囂張，舞姬內斂、卑微，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舞劇一共三幕，舞者要用高超的技巧、細膩的表達，去刻畫舞姬的內心世界，“越到后面越難跳，特別是第三幕，我要拼盡全力。”

在高手如云的馬林斯基，“90后”金基珉擁有旺盛的人氣，他是舞團第一個韓國首席，也是唯一一個。參加入團考試時，他從300人中脫穎而出，當時只有兩個外國人，他和一個英國人，“前兩年很難熬，尤其是俄語，發音、語法、單詞，太難學了。”如今，金基珉的俄語比英語還流利。

《舞姬》

三十多年以來，“姐夫”捷杰耶夫一直是馬林斯基劇院的大當家，一手打造了一艘“藝術航母”。2023年12月，捷杰耶夫入主莫斯科大劇院，轟動業內。同時成為兩家藝術機構的掌門人后，他把兩大舞團的首次“雙團出擊”，放在了上海。10月21日晚，在莫大演出芭蕾精粹時，捷杰耶夫現身觀眾席，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相距700多公里，兩大舞團分據兩個城市，隔空相望，旗鼓相當，各有所長。一直以來，舞迷們樂此不疲地對二者進行比較，有人是“雙擔粉”，也有人是“唯粉”。

如今，兩團都被納入捷杰耶夫麾下，有了怎樣的變化？“我們會更加頻繁地去彼此的劇院演出，進行友好交流。”捷廖什金娜說。“兩個城市的風情不一樣，兩支舞團的風格也不一樣。我們存在著一定的競爭關系，但也互相學習、互相尊重。”金基珉坦言，他看過很多莫大的演出錄像，也會去劇院觀摩莫大現場，“我希望打開眼界，而不是只把眼睛盯在自己的舞團上，那是危險的。”

資深舞迷王暢看到了更微妙的化學反應。“莫大也歸‘姐夫’管后，馬林斯基不再是獨家寶貝，可能有危機感了，要爭口氣。”她發現，馬林斯基在中國的巡演被激發出更好也更積極的演出狀態，尤其是群舞。

《斯巴達克斯》，上海大劇院供圖

為一部戲，赴一座城

近幾年，許多熱門劇目都將上海作為中國唯一一站，越來越多的觀眾為一部戲奔赴一座城。有且僅有上海一站的《斯巴達克斯》，正是這樣一部戲。為了集齊不同場次的首席主演，不少人重下血本all in，把四場都拿下。

沖著《斯巴達克斯》，北京姑娘王暢毫不猶豫，拖著行李箱，坐高鐵來到上海，“相比巡演頻率更高的馬林斯基，莫大在中國現身的次數屈指可數，有機會一定要看。”

“歐美舞團的水平此起彼伏，莫大始終穩定，更有保障。”除了各懷絕技的首席，莫大的群舞更讓她覺得珍貴：舞者們的身體條件優越到無解，隊形整齊，風格統一，讓人一見傾心。《斯巴達克斯》中，群舞的分量很重，打動她的另一個點還在于，莫大第一次隨身帶樂隊來中國，俄羅斯樂團演繹俄羅斯音樂格外對味，樂隊和舞者之間的配合也更默契。

《斯巴達克斯》

北京觀眾倪敏同樣因為《斯巴達克斯》直飛上海。“只有上海站，沒得選！”他笑說，傳奇編舞家格里戈羅維奇為莫大量身定制，這個版本最為正統。因為機會難得，他還力薦上海的朋友買了三張《斯巴達克斯》。

芭蕾雙星都在上海，順著《斯巴達克斯》，他又將《舞姬》收入囊下。《舞姬》他看過不止一次，而這一次完全是沖著首場的主演卡司——被中國粉絲親稱為“T姐”的捷廖什金娜和金基珉來的。“北京站沒有T姐，原本有金基珉，結果他受傷，沒上場。”這個遺憾，在上海得到彌補——10月25日，兩人將聯手上臺，獻上最強陣容。不少人也因為這對搭檔，追到上海。

因為出色的彈跳能力和讓人驚艷的“滯空感”，金基珉又被舞迷們昵稱為“金飛人”“人間小陀螺”。今年8月，在東京“世界芭蕾節”的一場芭蕾精萃上，三十多位國際一線芭蕾明星同臺斗艷，“他跳了柴可夫斯基的一段大雙人舞，非常出挑。我當時就上頭了，想著有機會一定要看全劇。沒想到，下半年他就來了，還是跟T姐搭。”

“金基珉是韓國‘藝術卷王’小孩們熬出頭的代表，對身體的控制能力絕佳，跳得又高又飄又輕。T姐41歲了，隨時可能退役，看一次，少一次。”王暢同樣對這一組搭檔推崇備至。

“T姐身上有上一代那種大明星的氣質。”T姐扮演的舞姬，讓她印象尤深，“個子比我想象得小，但是氣場2米8，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她形容，T姐在舞臺上的氣定神閑、強大氣場，在年輕一代女孩里很少見，近乎絕代，“年輕小孩很難表現出那種強悍的氣質，頂多是野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