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雁 秋

編輯 | 李信馬

題圖 | IC Photo

喊著“下周回國”卻總跳票的賈躍亭，要學羅永浩直播還債了。

10月12日，賈躍亭在個人社交平臺發文稱，“成長吧！奮斗者”在美國和中國正式注冊成立，這是他在美國繼FF后創辦的第二個事業。

賈躍亭承認，成立這家公司，“源于一些機緣巧合，甚至有些迫于無奈”，但仍為新公司勾畫了一幅藍圖——“首個美股上市全球IP商業化公司”。他也毫不避諱，表示“支持FF和還債是創立這家公司的初心”。

消息一出，輿論嘩然。有人嘲諷他，有人質疑他，也有人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目前，“成長吧！奮斗者”賬號已經在中、美各社交平臺啟動。記者嘗試在抖音平臺搜索“成長吧！奮斗者”關鍵詞，發現其粉絲數僅為1.4萬（截止10月16日），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其商品櫥窗曾上新199件商品，涵蓋紙巾、衣服、鞋、化妝品、生抽等，但目前商品櫥窗已被清空。

圖源：抖音截圖

另外，記者嘗試通過天眼查查詢與“成長吧！奮斗者”相關的公司，暫未查詢到與賈躍亭有直接關聯（比如任職或持股）的公司。不過，有家名為“成長奮斗者網絡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的企業，該公司成立于今年6月，法定代表人均為張莘鑫，注冊資本為1萬人民幣，經營范圍包括音像制品制作、食品銷售、互聯網信息服務、廣播電視節目制作經營等。

圖源：天眼查

值得一提的是，上文所提到的抖音平臺賬號，其認證公司也正是這家公司。

一、直播，主要是為了還債

“成長吧！奮斗者”具體做什么？

官方話術是，立志通過“全球最具影響力之一的、持續創業者和奮斗者IP賈躍亭”，與正在招募的全球明星IP矩陣，在美國創建內容電商及直播電商模式，幫助中國產品和品牌出海；為美國商家將產品、品牌和IP引入中國市場搭建橋梁。

通俗點理解，賈躍亭想拉著更多諸如明星、網紅類的人物，在美國幫中國商家帶貨，在中國幫美國商家帶貨。

具體業務上，將圍繞視頻及直播電商商業化、相關品牌衍生品的商業化、知識賦能、廣告及推廣、會員訂閱、短劇等展開布局，幫助商家賣貨——可以理解成一門To B的生意。

乍一看，互聯網這幾年流行的套路，賈總幾乎全用上了。

除此之外，賈躍亭還將個人在“成長吧！奮斗者”公司持有的17%股份中的近60%贈予Faraday Future（FF），使FF持有公司10%左右的股份。“成長吧！奮斗者”獲得的收益將50%注資到FF，剩下50%用于清償國內債務，幫助賈躍亭解決個人資產問題。

一半注資FF，一半還債。聽起來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但實際上能不能行得通，還得另說。

賈躍亭創辦的法拉第未來已經走過了10個年頭，盡管燒掉不少的錢，但依舊沒能到達彼岸。

9月19日，賈躍亭表示將向好萊塢巨星經紀公司 Born Leaders Entertainment 交付FF 91 2.0 Futurist Alliance，這家公司還將成為FF的用戶和開發者共創官。

但算上這輛，FF總共才交付了14輛車，其推出的唯一一款車型FF 91的下線及量產時間也一再推遲，FF本質上和“PPT造車”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圖源：微博截圖

就在今年3月前后，FF還因為無法支付幾十萬元的租金而被房東起訴，甚至不得不出售其生產設施，轉而采取租賃的方式。

另外，FF賬上有多少錢呢？

從其發布的2024年半年度業績報告來看，今年上半年，FF累計實現營收29.5萬美元；凈虧損由去年同期的2.70億美元降至1.57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1億元）；截至6月30日，FF賬面總資產約為4.58億美元，總負債約為3.09億美元，凈資產約為1.49億美元。

圖源：FF 2024半年度業績報

近年來，FF頻頻被曝資金緊張、降薪裁員、拖欠房租等問題，賈躍亭的內部管理和團隊穩定性也備受質疑，直播電商，可能已經是FF溺水前的救命稻草了。

二、賈老板，趕了個晚集

說起還債，不得不提到另一個人：羅永浩。

「巧的是」，他正是通過直播還掉大部分債務的。

與賈躍亭相似，羅永浩也介入了很多行業，最后都以失敗而告終。面對各路質疑，老羅頑強地開啟了他新的創業途徑——直播帶貨，并且獲得了巨大成功——償還了高達8.4億元的債務。

羅永浩直播帶貨的成功，是因為他故事足夠精彩嗎？

是，也不全是。

他個人的經歷足夠豐富，從新東方英語老師開始，到牛博網、錘子科技、子彈短信等等，他都收獲了一批鐵桿粉絲。羅永浩入駐抖音視頻直播平臺，短短3個小時粉絲量就破百萬，可見其龐大的粉絲基礎。

此外，無論你吃不吃他這一套，必須承認的是，老羅有獨特的表達魅力：直接、幽默、有爭議性，能夠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并與他們建立起一種互動甚至共鳴。這些觀眾不一定會帶來直接的銷售數據，但是卻會帶來人氣和流量，這也正是直播帶貨所需要的。

當然，拋去個人因素，羅永浩的成功與平臺扶持有相當大的關系。

2020年3月，羅永浩宣布進軍直播帶貨，抖音、快手、淘寶等多家平臺都曾向其拋去橄欖枝，最終抖音以6000萬簽約羅永浩。他的首場直播開在2020年4月，彼時正處于直播風口爆發期，平臺給他帶來很大的流量傾斜。

在網絡主播盛行的年代，一個有特色的主播無疑可以占領先機，而羅永浩就是這樣一個人。

圖源：IC photo

問題來了：賈躍亭是否能復制老羅的還債神話？

從個人角度看，一來，賈躍亭自是沒有老羅那樣的“好口才”（起碼在公開場合是這樣），也沒有發表過什么“炸裂”性、“炮轟”類的言論。反而多與“大忽悠”、“騙子”、“PPT造夢”、“為夢想窒息”脫不開關系，這樣稀碎的人設并不能為他帶來什么幫助。

二來，賈躍亭直播帶貨的功利性太強，當然這不是什么壞事，畢竟他表現出了“積極解決問題”的態度。可羅永浩賣力干了這么多年也就還了8億多，賈躍亭想要造車加還債，需要的錢顯然不是幾個億能解決的。

從行業方面講，如今的直播帶貨行業正經歷“自我凈化”，逐漸告別那段以流量為王、野蠻生長的日子。

一方面，中國直播電商行業紅利觸頂，頭部MCN和主播對品牌的價值降低，品牌對大主播正在祛魅。從李佳琦、辛巴、羅永浩逐漸減少直播場次，到瘋狂小楊哥、東北雨姐翻車，頭部主播的行業影響力正加速下滑。

另一方面，平臺扶持下，商家店播成為了新的趨勢。隨著新技術的涌現，AI直播、直播+出海等多種模式，也為行業帶來了更多可能性。這些變化可能意味著，直播將不再完全依賴于少數頭部主播，商家和中小主播可能會迎來更多的機會。

賈躍亭想吃直播帶貨這碗飯，沒那么容易。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直播帶貨并非捷徑，賈躍亭和他的團隊必須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最重要的是，要重獲消費者的信任。

三、賈總還能翻盤嗎？

對于賈躍亭的融資能力，筆者個人還是很佩服的。每當人們快要給他的事業打上“句號”時，他總有貴人（韭菜）幫助。

回顧他的創業史，既有創立樂視網這樣的巔峰時刻，也經歷了樂視體系崩塌、個人破產和輿論抨擊的低谷。

1996年，賈躍亭與第一任妻子共同創辦了山西垣曲縣卓越實業有限公司，做煤炭、印刷、運輸、鋼材買賣、電腦培訓，還辦了一所“垣曲卓越雙語學校”。

但真正讓他名聲大噪的，是樂視網。

2004年，樂視網成立。當時互聯網視頻在中國剛剛起步，賈躍亭敏銳地看到了數字視頻和互聯網結合的前景，迅速構建了一個偌大的樂視生態體系，涉足影視、電視、手機、體育、汽車、金融甚至地產等多個領域。

圖源：IC photo

2010年，樂視網登錄創業板；2015年，受賈躍亭“生態化反”推波助瀾，樂視市值暴漲到1700多億。如日中天的樂視也獲得不少大佬的投資，除了王健林的萬達以及馬云的云鋒基金數千萬級別的投資之外，還有孫紅雷、劉濤、陳坤等10余名明星跟投。

2017年，樂視資金鏈斷裂，危機全面爆發。小到散戶，大到明星、百億機構，都被樂視“坑”得體無完膚。而賈躍亭頂上“老賴”的名號，遠赴美國，把翻身的希望全部放在2014年成立的FF上。

造車可是條燒錢的路，FF沒有了樂視的“輸血”，必須要通過不斷的融資來維持和發展。

2018年6月25日，FF迎來第一波“大韭菜”。恒大健康宣布以67.467億港元入主賈躍亭的FF公司，成為第一大股東，但僅維持了6個月，雙方便“分手”，并且期間還發生了“羅生門”事件（這里不再做贅述）。

自此之后，賈躍亭和FF的消息就少了許多。2019年10月，賈躍亭申請個人破產重組，并放棄FF全部股權、將其改變為合伙制公司。通過“用FF股權償還全部債務”這一方案，賈躍亭成功把債權人變成了FF的股東。這一方案在解決賈躍亭余下債務問題的同時，也可以加速FF融資。

對于索債金額高達數百億的債務人而言，FF目前的市值（2823萬美元，截止10月16日）無疑是杯水車薪。即便舉步維艱，“為夢想窒息”的賈躍亭依然相信自己的造車夢。

但如今在美國市場，已然形成特斯拉一家獨大的局面，“起了大早趕了晚集”的FF還有機會嗎？就算FF真的量產，又有多少人會買賬？

圖源：IC photo

寫在最后

“還債回國是我后半生必須要完成的事情”，賈躍亭的豪言壯志，能否通過打造的IP商業化公司成功實現，目前還是未知數。

接下來就要看看，愿意為賈躍亭掏錢買單的是消費者，還是資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