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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循環經濟需要長期主義,需要各方合力
【編者的話】
自2004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大力發展循環經濟”,即“循環經濟”概念首次寫入國家文件算起,中國的循環經濟已走過20年。
這20年來,在推動循環經濟的制度與機制、技術與基礎設施、金融與投資、土地與空間利用等各類創新的路上,有諸多政策制定者、研究者、企業家和工程師等,不斷進行著思考、討論與實踐。
我們借助他們的講述,梳理了過往20年中國循環經濟的經驗和成果,希望推動討論與化解行動中的障礙,拓寬循環經濟發展之路。
寶馬集團大中華區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高翔,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只在與他握手時,才意識到,這雙手大而有力,其實深諳汽車制造所需的力道。他在寶馬集團工作了三十多年,目睹和親歷了世界汽車工業面向循環經濟的變革。2024年9月27日,2024世界新能源汽車大會期間,高翔對澎湃新聞講述了自己的體會。
實際上,作為循環經濟的先行者,來自德國的寶馬集團,有諸多受益于前瞻性布局的先例。如今,面向循環經濟的一系列創新,仍然在寶馬的生產環節和供應鏈條上持續發生,沈陽生產基地尤其積累了諸多經驗。
循環經濟需要堅持長期主義,也需要各方合力。越是困難時期,越不能被短期挑戰限制,而是應該放眼長遠。高翔強調,通過中德之間的合作與交流,大家相互學習,實現共贏,是非常重要的。以下是高翔的講述。
自身經歷的循環:從拆換零件,到搭建回收系統
我在英國長大,從小就接觸到循環經濟和回收的概念。我還記得,我年紀很小的時候,人們會去廢品場,從報廢的舊車上找零件,用來修復他們的車。盡管當時的我還是個小孩,也會和父親一起去那些地方。那時候,從報廢的車上尋找可用的零件,來維持另一輛汽車的運行,是非常普遍的做法。
最初加入寶馬時,我在車間工作過一段時間,這讓我從另一面接觸循環經濟,也就是汽車大型部件——比如發動機或變速箱的更換。我們會使用再制造件——把舊部件送到再制造的地方,重新制造成可用的部件。我從中開始觀察,循環經濟是如何運作的。
2006年到2009年,我在寶馬愛爾蘭分公司任職期間,體會到通過立法實施以及政府支持,循環經濟如何得以推動。那時,歐洲推出了《報廢車輛指令》(End-of-Life-Vehicle,ELV),這項新的立法在2002年出臺,2007年開始執行。在愛爾蘭,我的任務之一是,建立符合《報廢車輛指令》的配套回收流程和設施。這一過程中,需要與回收商和不同公司進行大量的溝通討論,以確保消費者總能將車輛退回給我們。根據當時愛爾蘭的法律規定,當一輛車到達生命盡頭時,制造商需要回收它。這促使制造商真正思考整個回收過程。這是我第一次參與到整個過程——即通過法律施行和政府支持,驅動我們的行為,推進我們的業務。整個過程并不容易。經過了相當艱難的溝通,尤其是與回收商的溝通,這一項目在2000年代初期到中期逐漸落地,這是在歐洲非常成功的項目,為產業鏈上相應公司的循環也奠定了良好基礎。
寶馬的循環經濟實踐:具備前瞻性,在可持續與豪華之間取得平衡
對于寶馬來說,可持續發展是長期理念。自1973年起,寶馬集團便設立了首席環境官,很早就開始關注循環、回收、環境保護等話題。
1994年,寶馬在慕尼黑郊區建立了寶馬集團回收與拆解中心。初衷是深入了解拆解和回收流程和要求,據此優化汽車設計。而在開發新車型過程中,會有很多測試車被制造出來,它們使用完之后,不能銷售,只能進行報廢處理。由此,測試車成為拆解中心處理的車輛主要來源之一。在這個完全由寶馬自建的中心里,進行拆卸汽車、回收材料等工作,過程中得到的相關經驗,也對未來的汽車設計形成反哺。從1994年到現在,這個中心的規模擴大了很多,至今仍在高效運轉。它幫助我們理解整個回收過程的基礎,理解循環經濟的運作,以及理解循環對公司的意義,因此十分重要。
位于慕尼黑郊區的寶馬集團回收與拆解中心。電池包從制造開始,就考慮如何重復利用。圖片來自寶馬集團網站
這個案例體現出寶馬的前瞻性。2002年,歐洲開始制定有關車輛報廢的法律法規時,得益于1994年就建立了回收拆解中心,我們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能夠與回收商探討最佳的原材料提取方式和技術。這些前期積累的知識,使我們能在整個歐洲市場快速推進相關舉措。
更為新近的循環經濟案例,是BMW i循環概念車(BMW i Vision Circular)。這款車展示了我們對2040年未來出行的愿景,設計全面應用了循環經濟的原則,實現100%使用再利用材料和100%可回收。這是寶馬的長期目標。我們希望盡可能高效使用寶貴的地球資源。
從中可以看到,寶馬如何在豪華和可持續之間取得平衡。應用再生材料可能讓人聯想到廉價或品質不佳,但這款車展示出,即使是再生材料,也能提供高品質和豪華的體驗。
我們認為,環境保護的工作,不應只跟隨法規要求而進行。之所以我們愿意為此投入資源和時間,是因為品牌和公司一直將對環境友好視為重要使命。從50年前設立首席環境官開始,我們就希望為世界帶來最好,而不是向世界索取最好。
這一點已成為寶馬公司員工的重要思維方式。比如,在沈陽生產基地,我們的員工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減少對環境的影響。以用水為例,北方水資源尤為寶貴,沈陽的同事為節約水資源采取了很多方法。他們相信,通過每天的微小改進,最終能夠實現巨大變化。正如中國古語“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我們相信,通過每天的持續努力,最終能夠實現量變到質變的飛躍。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剛從涂裝車間出來的車身,在流水線上經過開放式的辦公空間,員工由此感受到,這一生產過程把對環境的影響減少到最低。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而在消費者層面,特別是歐洲,年輕消費者做出購買決策時,會將環保作為考慮因素。他們傾向于選擇對環境友好的產品。在中國市場,消費者的觀念正逐漸轉變。通過與BMW iX車主的交流,我們發現,他們選擇這款車的原因之一,是對環境友好、符合可持續特征的材質。比如,采用橄欖葉提取物鞣制真皮的座椅內飾。他們愿意為可持續的特點買單。不過,這樣的消費群體在中國仍相對較少,目前階段中國消費者更傾向于購買性價比高的產品。而作為豪華品牌,我們要確保消費者在購買產品時,無需為品質和豪華感妥協,不必擔心產品對環境的影響。
寶馬以引領可持續發展、循環經濟為使命,供大家借鑒經驗并轉化為實際行動
中國提出大力發展循環經濟已有20年,政府一直以長期主義的視角,來推動這一事業。我在中國生活了十年,2014年剛來中國時,空氣質量問題比較困擾大家。而十年后的今天,能看到明顯的改善——綠水青山環繞,空氣清新,藍天白云令人心曠神怡。這十年間,無論政府、企業還是消費者,都在共同努力。人們意識到,只要齊心協力全力以赴,就能取得明顯的成效。
對與人切身相關的事情,比如水、空氣等,循環經濟會產生重要的影響。大家能夠看到實際的變化。因此,我相信未來這個話題會越來越重要。
當下,在很多領域,中國已經遙遙領先;而在某些領域,中國還有提升空間。通過中德之間的合作與交流,大家相互學習,實現共贏,這一點非常重要。
在我們沈陽生產基地,寶馬與產業鏈條上的各個部門,也在推動關于循環經濟的共同行動,這里我想重點講兩個案例。
第一個例子,是我們對鋼材的回收。2023年,我們實現了超過82,000噸廢鋼的回收。通過與鋼鐵制造商伙伴緊密合作,這些回收鋼材重新回到鋼鐵廠,實現閉環生產。這個過程雖然簡單,但至關重要。鋼材在車身制造中占比很高,回收規模非常可觀。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沖壓車間中的鋼卷。寶馬沈陽生產基地量產車型將逐步使用低碳汽車用鋼。 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第二個例子是我們非常引以為豪的——動力電池原材料的閉環回收項目。我們這里應用了最新的技術,而動力電池回收是當前所有新能源汽車制造企業都必須面對的挑戰。電動車不再有尾氣排放的問題,但動力電池中的稀有金屬材料值得關切,它們是不可再生資源。妥善處理退役電池,對環境保護和資源利用都有重要意義。寶馬很早開始與清華大學、華友循環等合作伙伴一起研究建立閉環回收系統。甚至在整個寶馬集團內部,這樣的嘗試都是第一次。過去,不同部門和業務線各自為戰,但我們現在將它們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閉環。
沈陽鐵西工廠里達廠區綠色光儲一體站,寶馬回收的汽車動力電池在此進行梯次利用。
經銷商網絡也是循環鏈條的重要環節。截至目前,已有80%的經銷商建立了店內的回收設施。2023年,我們成功回收超過1000噸動力電池原材料,它們直接回到上游電池生產商,用于新電池的生產。這個數量的原材料,足以制造2400臺BMW i3 eDrive35L的全新動力電池。盡管目前而言,原材料回收量不大,因為電池回收高峰期還沒有到來,近兩三年集中上市的電動車型尚未達到其生命周期的末期。而未來隨著回收電池數量增加,能夠被重新利用的原材料數量會非常可觀。
所以,動力電池回收不僅關乎環境效益,還具備經濟上的可行性。回收回來的金屬原材料,如鎳、鈷和鋰,都是高價值的金屬。這個過程中,我們實現了經濟效益與環境效益的兼顧。
關于這個成功范例,我們不僅在寶馬集團內部推廣,也樂于與業內企業分享相應經驗。我們的使命就是,在可持續發展、循環經濟的課題上引領行業。這樣,大家可以借鑒我們的經驗,并轉化為實際行動。
最近幾個月,中國的新能源汽車銷售滲透率已超過50%。如何處理退役動力電池,是共同的挑戰。建立成熟的回收體系,對中國市場至關重要。我們很高興能夠在這一領域先行一步,能夠將相關經驗分享給同行。
循環經濟最關鍵的是合作。比如,中德之間有很多可以交流和學習的地方,寶馬在中國也與產學研等各方伙伴保持良好溝通。歸根結底,綠色轉型是一項需要全社會共同努力的事業。它并非單個企業能夠獨立推動,也不是僅靠政府立法就能實現,而需要大家的共同行動。因為,創造更美好的世界是我們共同的責任、也是我們共同的利益所在。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寶馬與合作伙伴合作,將退役的汽車動力電池在生產車間的叉車上進行梯次利用。 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正如之前提到的,我們在動力電池閉環回收方面的模式,已在歐洲和美國得到推廣和應用。我們也希望,將德國30年的回收和拆解中心的經驗分享到中國市場。這是持續性的、雙向的交流。目前,中國在電池技術和電氣化領域處于領先地位,我們一直與寧德時代、億緯鋰能等先進電池企業合作,探討如何更高效地推進循環經濟。總而言之,我們希望把在中國的領先經驗推廣到全球,惠及到其他市場。
還有另一個具體案例,我們在經銷商層面推動綠色轉型的“領創綠星經銷商”項目。獲得綠星店稱號的經銷商,需要在日常運營中達到相關標準。如使用一定比例的綠色電力,減少廢棄物等。一個特別的例子是關于機油的。日常的車輛維修保養中,機油用量很大,過去通常用小塑料桶包裝,因為客戶希望親眼看到機油是官方正品。但小塑料桶意味著,單位用量的機油對應產生更多塑料廢棄物。因此我們與經銷商合作伙伴一起努力,說服消費者接受集中包裝配給的機油,“小桶變大桶”,減少塑料廢棄物。
關于“領創綠星”項目的標準和要求,我們也分享給了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我們認為,這些標準不應僅是寶馬的專利,我們期待能夠鼓勵整個行業進行此類轉型。我們的責任是,樹立全行業共同遵循的標桿,引領行業朝正確的方向邁進。也許并非所有協會成員或其他經銷商集團、汽車品牌都會據此照做,至少大家都在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所以,我認為這是關于“循環”的另一個范例,我們的經銷商深度參與進來,在可持續發展的議題上支持我們。
隔絕市場上的“噪音”,以長期主義視角面向未來
20年前,老百姓可能認為環保是個大話題,是政府的責任,由政府負責就可以了,但現在我們知道,每個人都與此有關。對我們而言,很重要的一點是,與政府、學術機構和媒體等合作伙伴共同努力,積極為可持續的話題發聲。
這個重要的話題,關乎每位消費者,需要齊心協力。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引導消費者走向可持續發展的道路。而最理想的方式,是為客戶消除后顧之憂,讓他們覺得,參與其中是簡單自然的事。客戶如果在面對整個過程時,感到無需付出額外努力,他們就更愿意與我們站在一起,共同解決一些問題。動力電池的閉環回收是很好的例子。客戶無需擔心如何處理廢舊電池,可以輕松地將電池交還給我們,由我們來處理。
也就是說,我們并不認同,消費者選擇可持續發展,就必須犧牲生活品質,或付出額外努力。可持續之道可以建立在“兼得”,而非“取舍”之上。我們的目標是,為消費者提供“既要又要”的解決方案:既提供環保低碳的產品,又滿足人們對豪華品質的期待。例如,享受純粹駕駛樂趣的同時,也能獲得高效的能耗表現;既要有豪華的體驗,又要確保可持續。
“兼得”是寶馬多年來一直在應對的挑戰。消費者看到了我們產品在這方面的價值,這是對我們努力的認可。正如之前提到的,如果一件事所造成的影響,與大家的生活乃至子孫后代的生活息息相關,人們會更能理解它的意義。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生產出來的寶馬汽車從這里被運往各地。寶馬運用鐵路海運、電動卡車短駁等低碳整車聯運方式,令該物流環節的二氧化碳單車排放量降低了51.3%。 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我們看待事物是基于長遠的視角。作為一家百年車企,我們習慣于從長期視角審視短期的波動和熱點。從長遠視角來看待問題,并據此做出決策和采取行動,對寶馬而言,這是至關重要的。
“卷”是中國當下的流行詞。汽車行業也正在面對一些挑戰,但從長期來看,我們仍然對中國的經濟增長很有信心。短期的需求下降不會是常態。我們需要審慎分析當下的市場潮流,思考什么是對未來汽車和出行真正有意義的。
全球范圍內,中國消費者的需求,正在對行業發展產生重要影響。我們在中國有3000多名本地研發人員,他們每天都在關注中國消費者的需求,理解這些需求,并將其反饋給整個集團,以影響我們的全球戰略。
總的來說,我們對“卷”這個詞的應對策略,是著眼于長遠。就像可持續發展和循環經濟,不是短暫的潮流,而是需要長期關注和投入的事業。必須隔絕市場上的“噪音”,才能專注于長期的愿景。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綠意盎然。這里建有7500平方米的生物多樣性花園,有廣闊的草坪和11000多株不同種類的樹木。 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寶馬決定投身電動化時,正值2008年金融危機,歐美市場受到很大影響,大家都在減少投資,但我們做出了一個重大決策,推進“Project i”項目,堅定投資電氣化。與之類似,過去一百年里,在公司的許多關鍵時刻,我們總是用更長遠的目標和眼光去做決策。
越是處于困難時期,越不能僅局限于應付短期挑戰,應該放眼長遠,持續展望未來。目前在中國,我們也面臨著類似挑戰。如果僅基于今天的情況來做決策,那可能是錯誤的,盡管當前市場面臨挑戰,但無論在電動化還是工廠建設方面,我們仍然堅定不移地增加在中國的投資。這就是我們用長遠視角做決策的方式。
其中,我們的核心主營業務一直沒變,是汽車和摩托車制造。回首100年前,我們從制造飛機發動機起家,摩托車和汽車業務后面才逐步發展起來。而我們關注的重點,一直是為客戶提供最好的出行解決方案。
有時一些關乎循環、可持續發展的事務,看似并非車企要做的事情,但實際上跟出行息息相關。作為一家出行公司,我們投入了大量時間和精力,來研究直接影響公司業務的領域,比如出行服務。過去10 年里,我們有不同的移動出行服務選擇,如共享出行等。我們有一家名為BMW i Ventures 的風險投資公司,它著眼于不同領域的長期機會,包括與可持續性和循環經濟相關的技術和項目,這些都是我們戰略的一部分。
寶馬沈陽生產基地探索地熱能利用,鉆井到地下約3000米獲取地熱資源,此前在環境、技術等方面進行了充分論證。 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再比如能源轉型,這并非我們的核心業務,但我們需要去了解這些內容。以電池為例,雖然我們自己不生產電池,但在德國,我們有一個寶馬電池制造能力中心,其職責是研究電池技術及其制造過程。我們需要這些專業知識,以便能夠與電芯供應商進行深入合作。而在沈陽,我們正在研究地熱能的使用。寶馬并非一家能源公司,但我們要去研究,怎樣能讓生產過程當中所用的電能更清潔,減少整體的碳足跡。所以,這些話題其實跟我們息息相關。
我認為,出行領域的下一個重要課題是氫能源。市場上目前沒有太多企業在做氫燃料技術方面的工作,但我們認識到這一領域的潛力。這種做法非常符合寶馬的風格,我們始終走在創新最前沿。我們相信,作為一種技術路徑,氫燃料很有前途。市場上不可能百分之百是電動汽車,在某些地區,氫燃料電池車可能比電動車更具可行性。2024年的世界新能源汽車大會上,我們展示了寶馬 iX5氫燃料電池車;2028年,我們將推出首款面向市場的量產氫燃料電池車。
最終是人的力量在驅動可持續發展,因此要創造讓人勇于再思考的環境
推動循環經濟的過程中,經濟效益無疑是重要因素,外部驅動力量等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但無論綠色技術、可持續發展,或其他領域,最終是人的力量在驅動業務發展。而且每家公司都是如此。
寶馬沈陽工廠辦公區的大門前和大廳內,有一組藝術裝置。澎湃新聞記者 周平浪 圖
在寶馬,我們充分尊重員工的創新自由。特別是以沈陽為例,我們設立了許多創新工作室,鼓勵員工創新。在寶馬沈陽生產基地,我們有位在沖壓車間工作的小伙子。他關注到,如果在壓制鋼板過程中調整切割方式,將公差縮小1或2毫米,就能減少材料浪費。以一年生產80萬輛汽車計算,能節省成百上千噸鋼材。這個例子就是,從公司角度出發,為員工提供空間,鼓勵他們基于現有工作流程進行再思考,每天尋求小小的進步,實現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成果。
當我走訪沈陽工廠時,我發現,大家都在以創新的思維,去思考如何優化流程、提高效率。員工們的自我要求很高,公司也為他們提供了自由的空間和動力。華晨寶馬成立20年,已形成了一種勇于再思考(Rethink)、努力提高能效、致力于可持續發展和循環經濟的公司文化。
在寶馬沖壓車間工作的郭迎亮,從自身負責的工藝環節出發,提出了壓制鋼板的新辦法,減少鋼材廢料產生,令生產更為精益減碳。從與供應商的協同,到在車間生產線得到支持,經過小規模測試證明可行,該方法又在更多生產線上推廣。 澎湃新聞記者周平浪 圖
公司之所以形成這樣的文化,不是因為我個人,也不是因為管理層,而是源于我們在中國的近30000名員工伙伴。每次我走進工廠,都能感受到大家的熱情、對工作的自豪感,以及內在的驅動力。生產線上的員工經常問我,客戶是否對產品滿意,或其他任何反饋。因為,他們對自己生產的東西非常自豪,他們真的希望得到認可,來證明自己正在努力的事情是有意義、有價值的。因此,我們總會為他們提供許多有價值的客戶反饋。對他們來說,這不只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種熱情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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