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城市文化代表著城市的精神風貌與整體形象，蘊含著城市的精神內核和文化基因。城市文化網絡建設正在成為全球城市在新時代背景下塑造城市特色的重要依據和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的有利抓手。本期解釋城市將聚焦城市文化網絡形態，從文化網絡建設基礎構建到文化網絡形象構建，解讀城市文化網絡運作規律與演進趨勢。

自20世紀80年代初以來，“全球城市”已成為地理學、社會學和城市研究領域分析的中心對象。全球城市文化網絡從初始階段逐漸發展到成熟階段，已形成相對穩定的兩種形態：一是物質形態，包括城市文化空間、歷史遺產以及文化地標等物質要素，構成城市文化網絡的基礎。二是非物質形態，包括文化信仰、歷史傳統以及文化的情感聯系等，延伸城市文化網絡的邊界。 

一、城市文化網絡建設的四大基礎

一是政策資金支持。政府對文化產業的重視程度日漸提高，在政策和資金方面的扶持力度日趨增強，積極助力文化產業轉型升級。比如2022年，紐約市文化事務部（DCLA）宣布撥款超過340萬美元支持Snug Harbour音樂廳翻修，并為Green-Wood Cemetery的文化項目提供450萬美元資金扶持。

二是文化人才培養。全球城市堅持將人才作為推動文化產業創新發展的根基，不斷完善人才的吸引和保障措施，為城市文化網絡建設夯實后備力量。比如巴黎舉辦“歐洲青年人才藝節”，吸引音樂和街頭藝術等領域700名藝術家到場掀起全城文化浪潮。

三是公共文化空間搭建。全球城市借助藝術作品和藝術活動等文化項目對城市空間展開規劃、設計和建設。比如倫敦在包括居民街道在內的19個戶外場所舉行格林威治和碼頭區音樂節，通過對空間進行富有想象力的使用，將文化帶到公眾身邊。

四是公民參與提供活力。全球城市通過引導和鼓勵公眾參與文化活動，驅動全民共建城市文化網絡。比如巴黎在“不眠之夜”（Nuit Blanche）活動中啟動文化“奧林匹克”（“l'Olympiade culturelle”）項目，以彰顯文化政策公共服務特性。 

二、如何構建城市文化網絡形象

良好的城市文化形象是城市健康和全面發展的重要體現，能有效地提高城市魅力和吸引力，大大提高城市品質。

從公共空間塑造方面來看，全球城市在社區治理中充分利用新媒體手段，打造社區交流平臺。增強信息公開意識，塑造親民、務實的良好政務形象，推進各信息傳播平臺的聯系互動。2020年新加坡政府宣布計劃將人臉驗證技術嵌入公民數字身份系統，使用人數超400萬。2021年11月，首爾市政府宣布，將建立元宇宙平臺，通過在線虛擬世界為廣大市民提供新型智慧公共服務。

從文化活動傳播方面來看，基于共享記憶，挖掘城市文化資源更容易實現文化情感共鳴，擴大文化影響力。每年9月至11月，東京舉辦國際舞臺藝術節——“東京藝術節”，匯集全球藝術表演者，開展藝術文化體驗活動。2024年上海圖書館啟動“上海記憶”系列活動，喚起人們對上海過往的記憶，增強市民對本土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傳承和發揚海派文化。

從文化人才引進方面來看，全球城市建立城市文化智庫，儲備專項資金，搭建高端國際化學術交流平臺，激發文化人才活力。為吸引人口流入，提高城市活力，2020年深圳市大鵬新區印發《“鵬程計劃”高層次文化人才及團隊引進培育實施辦法》，建立人才保障與激勵措施。

從創意內容推廣方面來看，全球城市借助新媒體宣傳渠道，將文化創意活動從“線下”調整至“線上”。通過集聚化、數字化、融合等多元傳播模式，將城市文化呈現給全球公眾。2021年，意大利米蘭時裝周亮點活動——“盟可睞天才”，聚焦來自米蘭、上海、東京、首爾和紐約等五座城市的十一位設計師，為全球觀眾奉上一場沉浸式的線上時裝大秀。 

三、城市文化網絡的運作規律

城市文化蘊含著促進城市整體經濟活力、改善城市人居環境質量、提升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強大動力。從當前一些學者的研究來看，全球城市文化網絡具有以下幾大運作規律。

一是緊湊集聚的文化核心，多元個性的文化片區。全球城市以文化集聚中心為核心，形成多層次、差異化的文化網絡布局。文化功能相似要素集聚有助于形成文化片區的主導特質，打造文化集聚地的個性化標識。巴黎文化空間呈現出“中心集聚+外圍擴展”態勢。復合功能型文化空間成為全球城市文化空間發展的趨勢之一。比如首爾“江南三區”、墨爾本南岸藝術文化區與深圳灣文化走廊等，是集聚文化、經濟、科技等眾多要素的復合型片區。

二是豐富多樣的文化節點，高認知度的文化地標。多樣化的文化設施和文化地標是城市文化活動的重要保障和城市文化服務的有效平臺。結合不同的文化設施舉行各種具有當地特色的文化活動，有助于激活城市文化活力。維也納“金色大廳”，米蘭斯卡拉大劇院與布魯塞爾拉肯皇家城堡等，展現了城市文化特色，提高了城市文化標識度。

三是連續獨特的文化軸線，良好優質的文化生態。城市文化軸線是城市精神風貌和人文魅力集中展示的重要載體。依托文化軸線，全球城市構建了共享文化空間和特色文化集聚地。北京以歷史城區規劃為基礎，構建以中軸線及其延長線、長安街及其延長線的垂直雙軸線，形成“一核一主一副、兩軸多點一區”的城市空間結構。

四是特色鮮明的文化品牌，與時俱進的文化創意。城市文化具有鮮明的地域性和獨特性，是城市形象的特色品牌標識。基于文化脈絡積淀與地域特色，協調現實功能融合，打造具有鮮明特色的文化品牌。悉尼每年至少為文化生活投資4000萬美元，以藝術形式為重點的節日和活動最多可獲得高達30000美元的資金。

五是互聯互通的文化合作，廣泛深遠的文化傳播。全球城市通過互聯互通文化合作，提升城市文化國際影響力和國際傳播力。通過城市協作聯盟等方式，促進文化資助策略、文化資助模式等優化更新。2022年夏季，蒙特利爾舉行了蒙特利爾藝穗節、涂鴉節、世界音樂節、喜劇節等眾多國際性節展活動，促進城市文化傳播。 

四、全球城市文化網絡發展趨勢

筆者引入企業-集群-系統（FCS）分析框架，以過程-格局-體系間相互嵌套作用為出發點，將文化體系的發展機制和社會制度環境相結合，串聯起全球城市文化網絡的演化軌跡及地理單元。

圖1 全球城市文化網絡演進機制FCS框架圖
資料來源：筆者整理

結合全球城市文化網絡運作規律，未來全球城市文化網絡演進趨勢表現為：城市文化網絡的政策扶持力度逐漸增強，全球城市高度重視文化網絡的作用和地位；城市的文化規劃與文化集群進一步落實，將城市文化元素融入城市文化形象，并進一步融入城市發展；城市間文化網絡的聯系與合作日益緊密，隨著全球化深入發展，全球城市間加強政策對話和同儕學習；全球城市文化國際傳播和影響愈加廣泛，全球城市充分發揮節展和國際活動的平臺優勢，擴大城市文化的國際影響和知名度。

（作者秦迎林系上海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上海工程技術大學副教授，戴躍華系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解釋城市”專欄由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戴躍華博士主持，關注城市科學發展的前沿趨勢，解釋城市科學以及城市中人類行為動力學的一般特征和規律，探究利用前沿城市科學理論優化城市治理的路徑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