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東方藝術中心的歌劇廳里依舊滿滿當當，俄羅斯瓦赫坦戈夫劇院建院100周年的巨制《戰爭與和平》在這里中國首演。5個小時的演出結束，臺上演員排成一排謝幕，臺下爆發出如雷的掌聲。帶著演出給予的震撼和回味，觀眾們在夜色中走出劇場，坐上劇院安排的大巴陸續離開。

《戰爭與和平》海報

話劇《戰爭與和平》是世界級舞臺劇大師、歐洲傳奇導演里馬斯·圖米納斯在瓦赫坦戈夫劇院執導的最后一部作品。他和這個劇院此前因為《葉甫蓋尼·奧涅金》為中國觀眾深為熟悉和喜愛。這一次的《戰爭與和平》是該劇首演后第一次離開俄羅斯。而上海的演出也是中國首演，因此備受關注，8月22日到25日總共4場演出票幾乎悉數售罄。而最后，5個小時的舞臺呈現，不負觀眾對列夫·托爾斯泰、圖米納斯和瓦赫坦戈夫劇院的期待。

《戰爭與和平》是圖米納斯為瓦赫坦戈夫劇院百年院慶特別創作的作品，是圖米納斯作為藝術總監為劇院留下的最后一部制作。2023年，該劇因“塑造了托爾斯泰長篇小說獨一無二的舞臺畫卷”而斬獲俄羅斯“金面具獎”的“評委會特別獎”，此外還獲得了俄羅斯的“戲迷之星”的“最佳大劇場話劇”獎。

《戰爭與和平》現場圖。本文現場圖均由王犁拍攝。

作為俄羅斯文學的經典巨著，以拿破侖戰爭為背景的《戰爭與和平》，描繪了羅斯托夫、博爾孔斯基和庫拉金等幾個家族的興衰成敗與悲歡離合。但如何將這樣一部鴻篇巨制在舞臺搬演，恰是戲劇改編的難點。

作為一個以“忠于原著”而著稱的導演，從《奧涅金》到《假面舞會》，再到《浮士德》，圖米納斯在創作時，從不虛構原著中沒有的情節，所有的情節、人物、對白，都從原作中選取。這一特點同樣延續在《戰爭與和平》中。

在圖米納斯構筑起的“戰爭與和平”的世界中，“還原原著”與“創造詩意”并存，通過簡潔而富有象征意義的舞臺呈現，托爾斯泰筆下的命運、悖論、瘋狂、愛、絕望和希望，都濃縮在近5個小時的演出中。

《戰爭與和平》現場圖

演出這部劇的瓦赫坦戈夫劇院是俄羅斯聯邦乃至全世界最負盛名的劇院之一，其創始人葉甫蓋尼·瓦赫坦戈夫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學生，他的藝術理念影響了20及21世紀的戲劇史。劇院總經理基里爾·克羅克這次也隨團來到上海，他介紹說，《戰爭與和平》這部劇作為建院百年的巨制，前后籌劃了將近三年，而圖米納斯在排演過程中，誰也不知道最后的呈現會有多長時間，最終，導演在初排版本6個小時的基礎上，把這個劇濃縮在了五個小時之內。

只是，和很多觀眾想象的不同，這版《戰爭與和平》在舞臺呈現上是極簡而富有當代意味的。沒有原著中的貴族舞會和奢華生活的具象場景，空曠簡約的舞臺上，只有一面巨大的墻體，演員們在其間上下穿梭，用極富詩意和準確的表演，塑造著托爾斯泰筆下復雜而紛繁的人物，體現出深刻的人性群像。

“過去，我們總是用道具來裝點自己，現在我們什么都不需要了。一切都被光流取代，這是演員對命運和歷史的高度理解。” 舞美設計師阿多馬斯·雅佐夫斯基斯表示，舞臺上，墻體和光影制造出抽象而哲學的舞臺感受，隨著墻體的移動、旋轉，舞美因表現恐懼而縮小；因表現快樂而放大，歷史的沉重與命運的無常就這樣流淌在舞臺，構建起了一幅充滿象征意義的戲劇畫卷。

但整部劇依然是觀眾熟悉的圖米納斯的風格，輕盈的詩意和厚重的歷史感交織，跌宕的音樂旋律中，托爾斯泰原著中的“名場面”都以一種獨特的質感呈現在舞臺，娜塔莎與安德烈共舞、安德烈與父親辭行、皮埃爾發現妻子出軌、波羅金諾血戰、安德烈與娜塔莎的訣別……即使是抽象而空無一物的舞臺，觀眾們依然能穿越回19世紀的俄羅斯，感受那個時代的風云動蕩。

劇中的演員讓人印象深刻。作為一個百年名團，瓦赫坦戈夫劇院有著極為深厚的表演藝術傳統，更是有著龐大的演員陣容，此次的演出更是集中了眾多資深老演員。劇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無不個性鮮明，展現出演員深厚的表演功底。扮演娜塔莎、皮埃爾和安德烈的演員都頗為年輕。尤其是此次上海演出版本中扮演皮埃爾的演員，在生活中高大帥氣，和原著中的形象并不接近，但在舞臺上卻很好展現了角色的善良天真和孩子氣般的呆萌。

《戰爭與和平》現場圖

演員們在演出前介紹說，整個劇院的演員大多畢業自休金戲劇學院，因此有著相對統一的表演訓練和體系，在創作排練時也能非常好地溝通，整個劇院的創作和演出風格也因此相對統一。這一次，休金戲劇學院院長，也是瓦赫坦戈夫劇團的“臺柱”之一葉甫蓋尼·克尼亞澤夫也在劇中扮演了博爾孔斯基老公爵的角色。

“我們這次演出是這部劇首演以后第一次離開俄羅斯，在過去幾年里，我們在莫斯科每個月都會有不少于4場的商業演出，每一場都是爆滿，在俄羅斯各大城市的巡演也是如此，受到非常多的認可。”劇院總經理介紹，他同時表示，“這一次上海的版本和俄羅斯演出是一模一樣的，也很期待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中國觀眾的反饋。”

此次演出也是東藝23/24春夏演出季的閉幕大戲。為了讓觀眾有更好的五小時觀劇體驗，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特別推出了多項配套服務。包括精美紀念周邊及油畫風格的陳列吸引大批觀眾留念打卡，聯合THE PRESS餐廳的限定套餐與小食帶來俄式風情的味覺體驗，與上海東怡大酒店合作的觀演特惠住宿為觀眾提供了便利的保障。此外，演出結束，東藝還為觀眾安排了上海多個方向線路的送返巴士。

《戰爭與和平》現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