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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讀書會|加繆與人工智能時代的存在主義危機
無論在過去、現在、未來,人類存在的意義是?
7月27日,作家、文學譯者俞冰夏做客由上海寶山區大場鎮人民政府、閻華工作室、上海人民出版社市場部主辦的行知讀書會,講述何為“人類的危機”以及加繆的作答。同時,俞冰夏還討論了人工智能時代的“存在主義危機”,并分享自己翻譯長篇小說《無盡的玩笑》的心路歷程。
俞冰夏
當人和機器的邊界已經越來越模糊時,當人們活在像素的世界里,人類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俞冰夏介紹,在加繆的時代,所謂“存在主義危機”,在二戰以后普遍存在,人們在重復性的工作當中看到極致的荒誕。加繆的結論,眾所周知是“西西弗式”的。每個人或許就是西西弗,而西西弗也可以是幸福的。加繆雖書寫絕望與挫折,也視生活為“幸福”,其作品甚至帶有某種樂觀。
1946年,加繆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做題為《人類的危機》演講。俞冰夏分享了加繆美國之行的所見所聞,她從加繆日記中尋找到這次演講背后的故事,深入探討了加繆為什么會做出這樣主題的演講。
“加繆演講中,希望把人從世界危機當中逃離出來,他首先從各方面解釋了荒誕性,即人類面對的危機:價值腐敗引起的恐懼,沒有一個人對將來有把握,即虛無主義的傾向;‘人類危機根源在于人無法說服人’;自然被印刷物取代(如今,即算法使人變得孤立);人變成政治的人,激情不再是私有的,而是集體的,因而是抽象的;對效率有一種抽象的崇拜,總是認為要做有效率的事情,對于做什么事情本身一點不關心的。但是,加繆仍然想要找到生命的意義,鼓勵大家從個人的角度,從極致追求自由的,突破自我的角度去追求人生的意義。”俞冰夏介紹。
去年,俞冰夏翻譯的大衛·福斯特·華萊士作品《無盡的玩笑》出版,這部一百萬字的小說被認為是天才之作。華萊士在其演講《這就是水》中同樣分享了關于“存在”的困惑。他告訴青年人們步入社會即將面臨的關于人生的真相,如加繆,同樣是“西西弗式”。而后者愿意以那些西西弗式的日子是有幸福的、有希望的。
俞冰夏認為,當下的存在主義危機所面對的或許是“人工智能”。如果不相信西西弗是幸福的,那么終會相信人工智能會完全取代人。如果不相信做人具備崇高性或是幸福的,人工智能也會完全取代人,人沒有必要存在。俞冰夏指出,人工智能與人類存在兩點區別,第一個人工智能體會不到什么是“幸福”;第二人工智能也沒有受過什么苦。
從加繆到人工智能時代下的“效率”問題,俞冰夏分享了她為什么會花費四五年時間翻譯這部鴻篇巨作《無盡的玩笑》。俞冰夏覺得,20世紀后半葉,知識分子在小說創作中產生了一種玩弄形式的傾向,用形式掩蓋自己對真實情感,情緒和想法的渴望和抒發。多年以來,她一直試圖解決困擾自己的一個問題:我們應當如何在與自己的對話和狡辯中,脫身出來?《無盡的玩笑》給了她很多啟發,各種辯證法式的思考方法。她提到,華萊士最喜歡的作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看來,意義可能并不是復雜而高尚的東西,而只是人與人之間簡單的互愛,像伸出一只溫暖的手。
“如果一切經由機器完成,我們存在的意義將更為危險。當人認為自己是可被取代的時候,或是人類最大的危機。因而加繆對當下依然存在重要的指導意義——‘只要在智慧和真理的道路上,只要存在這條道路,就不會有簡單的捷徑,世界上也沒有任何簡單的捷徑。’加繆所希冀的正是人類危機下的希望,當下亦如是。”俞冰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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