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北約在領導人峰會上提出要與日韓澳新四國深化在烏克蘭、人工智能、虛假信息、網絡安全等方面的合作。其中，虛假信息（disinformation）方面的合作是首次提出。而在7月12日更新的北約《華盛頓峰會宣言》中，明確將虛假信息與中國相關聯。因此，北約提出虛假信息合作的指向對象是不言而喻的。

外交部發言人林劍在回應北約加強與日韓澳新在亞太合作的提問時指出，北約一面自稱是區域性、防御性組織，一面不斷越界擴權，突破防區，挑動對抗，是威脅全球和平穩定的真正風險源，并敦促北約停止在亞太制造緊張局勢，兜售冷戰思維和陣營對抗，試圖搞亂亞太。

如同“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的說法一樣，“虛假信息”的認定顯然體現了北約成員國的判斷標準，其本身包含著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是北約在認知、輿論領域妄圖攪局亞太地區形勢的最新動作。

歷史和現實兩方面證明，北約成員國才是制造并利用虛假信息來布局謀利的行家里手。對于北約借“虛假信息”概念對我國進行污名化的做法，我應高度重視并思考如何有效應對。

北約操弄“虛假信息”的黑歷史和現實動機

“虛假信息”（disinformation）一詞的含義在宣言中沒有得到明確闡述，但這明顯是一個十足的貶義詞。北約試圖用這一概念專門代指來自中國的信息，但作為概念的提出者，相關北約國家實際上對“虛假信息”的內涵及其操作卻早已熟悉，不僅有利用虛假信息的歷史經驗，在現實中也有利用虛假信息牟利的充分動機。

北約成員國有豐富的制造并利用虛假信息的歷史經驗。

首先，北約成員國有對相關國家制造虛假信息的悠久傳統。將對手妖魔化，對其國家歷史、英雄人物、社會制度、政策主張等進行不遺余力的丑化和抹黑的做法可以追溯到冷戰時期。當時冷戰正酣，以美國為首的北約成員國通過影視、書籍等傳媒手段將蘇聯塑造成為一個黑暗、陰森、封閉、落后的宗主國形象，并發明了諸如“邪惡帝國”之類的專有稱呼。

冷戰結束至今已三十余年，但西方仍時不時地試圖將俄羅斯、朝鮮、伊朗等國家貼上同一標簽，慫恿國際社會對它們孤立并打擊。從小布什時期的“邪惡軸心”到今天美國學界提出的“三個世界”，對他國貼負面標簽的做法一直在延續。將“虛假信息”標簽硬往中國身上貼的邏輯與之相似，目的都是推動國家間關系分裂化、陣營化，其背后是頑固的冷戰思維在作祟。

其次，就近期經驗看，所謂就虛假信息進行合作是北約成員國在對華具體事務上一系列操作的邏輯延伸。從確立中國作為“戰略競爭對手”起，美國對“一帶一路”倡議的暗中阻撓、對華為的技術封鎖以及圍繞所謂“去風險”進行的“脫鉤斷鏈”動作都是有備而來，具有明確的指涉對象。虛假信息合作是北約在認知、輿論領域的最新動作，其指涉對象大概率最終將導向中國近期倡導并對國際社會弘揚的“三大倡議”、“人類命運共同體”等理念。

北約成員國有通過虛假信息合作牟利的充分動機。

一方面，就虛假信息合作可以有效打壓來自對方的技術競爭。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面對蘇聯在各個領域的緊追態勢，美國拋出“星球大戰”等超出現實可能的一系列技術設想——這在當時顯然符合虛假信息的定義，最終導致蘇聯將巨量資源和精力進行了錯配，為最終解體埋下了隱患?？梢姡⒉ゼ悍街鲃又圃斓奶摷傩畔ⅲ瑢ο嚓P國家進行戰略欺騙，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當前，面對中國在產業鏈上的優勢和在芯片、人工智能等領域的追趕，北約成員國就虛假信息進行合作，其著眼點顯然不僅僅是戰略溝通這么簡單。因此，北約所鼓吹的就虛假信息進行溝通恐怕只是第一步，其最終目的還是利用虛假信息合作為其維持在高科技領域的主導權服務。

另一方面，就所謂的虛假信息進行合作有利于推動新冷戰敘事，爭取全球南方國家站隊西方。當前世界幾個主要地區動蕩不安，亞太地區是為數不多繼續保持穩定和合作的綠洲。這種態勢對于弘揚“三大倡議”、“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極為有利的。而將虛假信息與中國相關聯，扭曲抹黑來自中方的信息，將消解中國發展經驗對亞太乃至其他地區國家的吸引力和影響力，在亞太地區播下不和的種子，最終堵住全球南方國家求發展、求和平的道路選擇，誘使它們站隊西方。

虛假信息合作的兩個層次與影響

就虛假信息進行溝通是認知層面上的，其必然要用來指導行動，而在行動中如何進一步開發并利用虛假信息，對此北約成員國實際上早有先例。這就不可避免涉及到虛假信息合作的兩個層次：

成員國圍繞其他相關國家的政策、制度、理念等進行負面解讀和闡釋，在此基礎上進行“戰略溝通”，實則是一個黨同伐異，拉幫結伙的過程。此為虛假信息合作的第一個層次，解決的主要是統一認識的問題。這往往是從一個并不令人特別矚目的問題入手，采取讓對象國無法激烈反對的方式。從長遠看，任由其發展下去，會帶來嚴重后果。

就北約的實際操作來看，在對中方提出虛假信息問題之余將其主要限定在網絡范圍之內，同時又擺出對與中國進行建設性接觸持開放態度的姿態，采取的是典型的又打又拉策略。然而，這改變不了其借虛假信息合作之名行分裂亞洲國家關系之實的本質，其設定標靶、突出對立、統一成員國認知而一致對外的行為，意在打斷亞洲總體穩定的和平合作進程，催生國家間敵意，進而推動國家關系分裂并走向陣營化。

顯然，北約存在著從認知上以虛假信息問題為由頭，打開亞太地區合作進程的缺口的小心思。這對盡力推進亞太地區經濟一體化進程，主張和平解決國際爭端的中國而言，是一個值得警惕的動作。

虛假信息合作的另一個層次，是主動制造并利用虛假信息，對相關國家進行戰略瞞騙，誘導對方錯配資源，給對方挖坑。這個層次上的操作實際上體現了對虛假信息的反向利用，主要特征是以虛假信息為武器對相關國家進行定點孤立和定向打擊。如前所述，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國家在這方面早有前科，可謂是這方面的“教師爺”。

盡管目前北約只是提出虛假信息問題，并以此來整合其聯盟體系，明顯處于第一個層次，其危害性還沒有完全凸顯。但鑒于北約在安全上的眾多不良記錄和其幾次顯露欲介入亞太地區局勢而不得的急切之情，沒有理由相信其只會簡單地就事論事。

從現實看，以虛假信息為武器對相關國家施加影響，更像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緩慢進程，旨在遮蔽對象國家看清形勢發展的能力，降低采取正確應對策略的可能，進而導致國家資源和精力被配置到低效甚至無效的領域中。

  總之，虛假信息問題是北約拋出的一個明顯針對我國的惡意問題，其后續必然出臺進一步的說明和相關配套政策措施。對此，我方需要高度留意并采取針對性措施予以應對。

（崔榮偉，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問題研究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