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應志剛

初夏的江南，淡淡的風，淡淡的云，時光如素。

此時的甪直古鎮，蜿蜒曲折的市河在清晨和夕陽中低吟淺唱，兩岸一扇扇打開的門扉，溫柔中透著平凡的煙火氣。

搖曳的船和古樸的橋，人們懷揣著淡淡的心緒，看著各自的風景。

橋上的人把船上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船上的人望一望橋上的人，于千百個身影里，一眼挑出娉婷走過的妙人，一瞥驚鴻。

你急慌慌地齊舟登岸，那隱于茫茫人海的妙人卻是難尋。

你踟躕在古鎮街巷，感慨那雨巷里的丁香姑娘只是一場偶遇，更多的相逢，恰如劉若英唱的那樣：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看著陽光從兩側逼仄的房屋灑落下來，在青石鋪就的巷子里，發散出古樸的氣息。

巷子里彌散著海棠糕、青團和醬菜混就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起繞膝老祖母身邊的時光。

坐在沿街人家的門檻上，青翠的藤蔓從屋頂垂掛下來，陽光在塵埃里化作細碎的金箔，傾瀉著江南水鄉數不盡的柔婉。

你會遇到搖著尾巴的狗，看見越過房檐的貓，古老的小鎮里，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也有不期而遇的美好。

古樸宅院的木雕窗欞和斑駁墻面，低吟著歲月，鐫刻著新的記憶。

人們從四面八方而來，說著天南海北的語言，表達著對于夢里江南的評頭論足。

甪直的美，豈是言語可以描繪的？

這穿越千年而來的風雅，早就沾染了古往今來無數文人墨客的才情。

只是從青石路上緩緩走過，從古老的石橋下蕩舟穿過，在扶風垂柳邊靜靜駐足，看年輕姑娘白色的衣裙拂過石欄，看廊棚下手持一盞茶的老者，目光中淡淡的微笑，就十分地美好。

在水煙裊繞的橋頭，覓一處古樸清雅的茶樓。

一盞時下新采的碧螺春抿入喉間，清風徐來，不覺夏日。

幾上清茶，案上讀物，把盞佐書，風翻哪頁讀哪頁。

任窗外新綠在水波里蕩漾，任小橋上人來人去、日落月生，而我只需一把搖椅，細數光陰。

你到底會在搖椅起伏的靜謐時光里，回到童年蟬鳴的盛夏。

有涼風穿過巷子，有花露水和爽身粉的味道，有玩伴嬉戲的笑聲，有少年騎著單車呼嘯而過。

西瓜在水桶里冰鎮著，風車茉莉攀著墻面努力地往上爬。

從祖母的頭上揪下一根白發，摘一朵茉莉從中間穿過，白色的小小風車暗香浮動，在晚風中旋轉了一個童年。

夜闌如水，老祖母手里的蒲扇似乎是睡著了，有氣無力地扇動幾下，墻角蛐蛐的叫聲，在暈黃的街燈里，叫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