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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丨吁嗟鳩兮,無食桑葚
“蠶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綠”。春末夏初,又到了桑葚成熟的季節。
天氣一天天暖起來,桑樹披上了嫩綠的新衣,一串串青澀的桑葚猶如點點繁星,在陽光的催促和春風的輕撫下悄然蛻變,逐漸由最初的青綠變為甘美的紫色寶石。每當這時節,我們這些鄉村的孩子都會像饞嘴的小鳥,滿懷欣喜地迎接一年一度的桑葚盛宴。
陽光透過桑樹枝葉灑落下來,斑駁陸離,微風輕輕吹過,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我們在茂密的桑樹林間穿梭嬉戲,仿佛一群無憂無慮的小精靈,追逐著那一抹夢幻般的紫色。
桑樹干上雖然刻滿了斑駁的痕跡,但它們依然堅韌有力,攀爬的過程不僅鍛煉我們的膽識與力量,也帶來了探索自然奧秘的樂趣。我在樹下望眼欲穿,大我幾歲的表哥則手持竹竿,竹竿下掛著網兜,猶如一位舞者,在林間表演著一場技藝精湛的采摘之舞。他小心翼翼地瞄準高掛于枝梢的桑葚串,生怕破壞了大自然精心雕琢出的甜美饋贈。
“哥哥快看,那串桑葚烏黑透亮,絕對好吃!”我興奮地指向隱藏在葉片間的碩大果實,眼中滿是期待。表哥憨厚地調侃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見他穩穩揮動竹竿,精準地敲下一串桑葚。看到桑葚精準落入網兜里,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也沒閑著,在低矮的枝椏間穿來穿去,看到中意的,小手輕捏住桑葚的柄部,輕輕一擰,果實便落入手中。每摘下一串桑葚,都會忍不住先放進嘴里品嘗一番,酸甜交織的汁液瞬間在口腔內綻放,如同奏響了一曲舌尖上的交響樂,滿口生津,那是大自然最純粹的味道。吃著吃著,嘴唇不知不覺被果汁染成了一片紫紅。
吃桑葚的季節短暫卻珍貴,猶如童年的光陰稍縱即逝,但它賦予我們的那份熱烈且純凈的快樂,卻深深烙印在心田,成為永恒的記憶寶藏。后來慢慢長大,無論是在集市上遇見鮮嫩欲滴的新鮮桑葚,還是品嘗到色澤誘人的桑葚干,都會勾起那段悠遠而清晰的童年記憶。
大學時,邂逅了一位同樣喜愛桑葚的女孩,她明亮的笑容如同春日陽光一般明媚,在那個青春飛舞的年代,那些情感朦朧而真誠。我們一起挑選、品嘗桑葚的日子,一個個溫馨又略帶青澀的畫面被永久鐫刻在記憶中,散發著恒久不息的溫暖光輝。
翻閱資料得知,桑葚起源于我國,最早可以追溯到2000多前的先秦時期,《詩經》里就有所體現:“桑之未落,其葉沃若,吁嗟鳩兮,無食桑葚”。《本草綱目》對桑葚有詳盡的記載和高度評價,被認為可以增強體質,是中醫養生的佳品。
很多人不知道,除了果實,桑樹的葉子同樣具有豐富的食用與藥用價值。春日的午后,母親手把手教我們采摘新鮮的桑葉,用心洗凈后用于熬制清香四溢的桑葉茶,或是裹進糯米粉中蒸成口感軟糯的桑葉糕。這些春天特有的美食,成為了童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些陽光下摘桑葚、市場里購買桑葚干以及午后飲用桑葉茶的時光,如同一幅幅生動細致的情感風景畫,旋律優美地回蕩在我的心頭,任憑歲月如何流轉,都在心底沉淀為最柔軟、最深刻的生活印記,不時在內心泛起漣漪。
春天如約而至,老家的那片桑樹林,又掛滿紫紅的桑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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