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三八”國際婦女節。如果要說今年剛過去的這兩個月里最受關注的職業女性，那一定是作為導演身份的賈玲了。

春節假期內，賈玲執導的《熱辣滾燙》憑借 27.18 億元的票房拿下春節檔第一，并憑 34.03 億元票房（截至 3 月 5 日）在中國電影票房總榜里排名第 14。而賈玲也成為了中國電影票房最高的女導演。

營銷上的創新、內容上的勵志、改編帶來的爭議、影片水準的討論空間，乃至陣容自帶的流量，每一個要素都給《熱辣滾燙》的火熱添了火。盡管爭議與熱度齊飛，但女性導演的作品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足以讓很多人倍感欣慰。

女性導演的作品，叫好、叫座都更難

除了《熱辣滾燙》以外，此前也有女性導演參與執導的電影獲得了商業上的成功。

2011 -2023 年間，有 8 部女導演參與執導的電影進入當年大陸票房榜前 20——2011 年《功夫熊貓2》、2013 年《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北京遇上西雅圖》、2014 年《爸爸去哪兒》、2019 年《我和我的祖國》、2020 年《我在時間盡頭等你》、2021 年《你好，李煥英》《我和我的父輩》。

然而，能夠躋身票房金字塔頂端的只是極少數。春節檔尤甚。激烈角逐的大片中，很少見女性導演的作品，女性角色也常常是邊緣化的。

回顧 2011-2023 年的中國電影票房排行榜，票房前 100 的 1300 部電影中，女導演參與執導的電影只有 125 部，占 10% 左右。其中僅由女導演執導的電影有 98 部，剩下 27 部由女導演和男導演合作執導。

每一年里，女導演參與執導的電影進入中國票房前 100 的影片在 10 部左右，并不存在明顯的變化規律。但 2020 年和 2022 年是例外，這兩年女導演的電影進入前 100 的數量超過 17 部。

那么，女性導演在名譽上能收獲多少認可呢？

從較有權威性和專業性的中國電影金雞獎結果來看，36 屆里共有 178 人次得到過提名，其中女性導演被提名 25 次，但只有 6 次最終獲得了最佳導演獎。最近一次還是在 2011 年。

即便是有著更長歷史的奧斯卡獎，96 年間女導演僅被提名最佳導演 9 次，共 8 名女性被提名，其中只有 3 名女導演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女導演都難以“被看見”。

幕后人員里，女性都是少數

戴錦華曾在 FIRST 青年電影展的采訪中提到：“從媒介特征、工業體制上、生產形態和組織結構上來看，電影都是男性的。”在這種男性主導的行業里進行創作，以及大放光彩，自然有難度。去年的全球電影票房冠軍《芭比》的導演格蕾塔·葛韋格首次執導電影《伯德小姐》時就發現，女性創作很難拿到投資基金，因為必須通過男性投資人的檢驗。

中國的幾家頭部影視公司里，男性高層數量都超出女性。性別差異最懸殊的橫店影視，十多位高層中沒有一名女性。完美世界的高層男女比例為 3：2，是七家公司里性別比例最協調的。

而長久以來資本市場的選擇已經證明，在其看來男性或許比女性更能勝任導演職位。不僅如此，除了導演以外的其他的主要幕后崗位，女性的位置仍然是相對不足的。

據美國南加州大學安那伯格學院對 2018 年 100 部國際影片幕后的制作團隊統計分析，男性導演的數量是女性的 21.4 倍，男編劇是女編劇的 5.9 倍。此外，根據美國圣地亞哥州立大學女性電視和電影研究中心的年度“賽璐珞天花板”(Celluloid Ceiling)報告，2023 年，全球票房前 100 的電影中，女性導演占比 14%，女性編劇占比 19%，女性執行制作人占比 22%，女性制作人占比 24%，女性剪輯占比 20%，女性攝影師僅 6%。

《獨行月球》和《你好，李煥英》分別是 2022 年和 2021 年電影票房第二名，并且都是喜劇片，分別出自于男導演好吃魚和女導演賈玲。從這兩部電影的主創公開資料來看，主要的幕后崗位上，更可能出現更多的男性，即便是在女導演的作品里。

鼓勵更多女導演的出現不僅是為了打破電影行業的性別差距，更是為電影提供更多的女性視角，“一個從女性視角觀察人生、韌性的態度”。

曾經，女性導演一度被貼上更適合拍細膩的愛情片的標簽，有媒體報道評價“愛情片幾乎成為女導演的專利”。很難不說這是一種陳舊的想象和刻板的評價。2011-2023 年的中國電影票房前 100 的電影中，共 249 部愛情片上榜，其中女性導演參與執導的有 51 部，只占 20%，而女性導演參與執導的上榜劇情片則有 55 部。

最近一年里獲得矚目的《芭比》、《墜落的審判》和《熱辣滾燙》，主題都無關愛情，但都包含著細膩的女性視角。

同樣是遭到騷擾的鏡頭，《熱辣滾燙》中樂瑩遭受性騷擾時，鏡頭對準了騷擾者的臉和逐漸靠近的過程，讓觀眾直面騷擾者的丑惡嘴臉。而同期上映的《第二十條》，在郝秀萍被凌辱的情節中，鏡頭仍然慣常地對準了受害者傷心欲絕的臉和傷痕累累的身體。

女性視角同時也是“平等而不評判的欣賞”。《芭比》中，芭比第一次看到現實世界年長的女性時，脫口而出的話是“你很漂亮”，而老人回她“我知道”。這個場景與電影中的其他情節無關，但導演認為它是《芭比》的核心：“如果剪掉這個場景，我就不知道這部電影是關于什么了”。

更何況，即便多年來已經出現了楊潔、李玉、李少紅、許鞍華、張艾嘉等優秀且知名的女導演，但還有很多普通人仍然面臨著重重挑戰。

也因此，仍然應當期待看到更多的女性導演被關注和欣賞。

最后附上 2011-2023 年中國電影榜單 Top100 中女性參與執導的電影名單：

作者、設計 | 金魚

編輯 | 張鈴媛

封圖來源 |《熱辣滾燙》豆瓣劇照

【參考資料】

界面新聞(2023). 戴錦華：女性導演全面崛起，究其原因是電影工業衰弱了.

看理想(2024). 全球第一女導演，我們超愛

澎湃新聞(2020). 圖解｜縱觀 11 年奧斯卡導演獎，性別差距是整個好萊塢的縮影.

搜狐(2024). 女性力量的銀幕展現：賈玲的《熱辣滾燙》與女性困境的真實描繪.

新京報(2020). 乘風破浪的姐姐們，也有“中年危機”

中國電影導演協會(2021). 來自三八女神節的致敬--你好，中國女導演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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