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羅弋

出品丨消費最前線（xiaofeizqx）

轉眼間，新能源汽車又走過了一年風雨。

2023年，新能源汽車產銷預計已超過900萬輛，有數據顯示，我國新能源汽車從第1輛到第1000萬輛，用了27年；而從第1000萬輛到突破2000萬輛，僅用了17個月。各大車企在2023年的表現也各有千秋，理想、嵐圖、比亞迪、吉利都相繼完成了全年銷量目標。

小鵬、蔚來、零跑年銷量都超過了10萬輛，理想更是將2024年的銷量目標定在了80萬輛。同時，2023年也是新能源車型大爆發的一年，僅在這一年，中國市場就推出了1100余款新能源車型。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能源汽車至少在消費市場上站穩了腳跟，2024年，我國乘用車市場信息聯席會預測，新能源汽車市場滲透率將達到40%。這種形勢下，那個老生常談，但又不可避之的問題再度被提起：

2024年，新能源汽車終于能“穩贏”燃油車了嗎？除卻各路造車人在公開場合上的信誓旦旦，恐怕還沒有人能明確地給出答案。

“油電之爭”還沒落幕？

從新能源汽車萌芽之際，與燃油車一流似乎就成了死對頭，直到如今，社交平臺每逢油電之爭，還少不了一場激烈的口水仗。

去年，新能源汽車一路揮斥方遒，僅在上半年的產銷量就分別達到378.8萬輛和374.7萬輛，同比分別增長42.4%和44.1%，市場占有率達28.3%。要知道，這個數字曾經是2025年的發展目標。

換句話說，新能源汽車產業提前兩年完成了原本的規劃。這也讓整個行業有了想傲視燃油車的底氣。然而，面對新能源的來勢洶洶，存生了那么多年的燃油車一時半會也不好對付，尤其傳統汽車的士氣在2023年也重振了一下。

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數據顯示，去年九月份，傳統燃油乘用車國內銷量134.2萬輛，環比增長11.4%。2023廣州車展方面公布的數據顯示，本次車展近六成展車為燃油車，4月公布的數據顯示，2022年我國汽車保有量約3.2億輛，其中燃油車占96%，約3.072億輛。

具體來看，新能源車企想要攻占的高端領域，仍舊被燃油車攥在手里。2023年1～9月，傳統燃油乘用車中，目前銷量仍主要集中在A級，累計銷量688.6萬輛，35萬元以上同比呈現正增長。

而在20萬元級別的轎車中，廣汽豐田凱美瑞、上汽大眾帕薩特、一汽-大眾邁騰、廣汽本田雅閣、一汽豐田亞洲龍、紅旗H5、東風日產天籟、別克君威等占據主要份額。一些大型車企的新能源業務也遲遲沒能壓過燃油車。以大眾為例，2023年10月份數據統計，大眾在華售出30.8萬輛車中，新能源占比僅8%，燃油車占比92%。

新能源汽車憑借飛漲的滲透率，一度搶走了燃油車苦心孤詣經營多少年的風頭。可要真的改變一個時代，談何容易。值得注意的是，燃油車雖然在2023年守住了該有的體面，可這一切，都要從降價說起。

此前，新能源汽車每次掀起價格戰，燃油車都要跟著心驚膽顫。

2023年，這種玩法也終于輪到了燃油車，從某種角度來看，油車在去年的消費復蘇與各大傳統車企的降價分不開關系，例如豐田卡羅拉以及豐田亞洲龍等車型，在終端市場都有 3-4 萬元左右的優惠力度。

豐田 RAV4 的優惠幅度則達到了 5 萬元左右，BBA的降價幅度更成了拉高燃油車銷量的關鍵杠桿。懂車帝數據顯示，奔馳C級的最高降幅已經高達43%，優惠力度從6萬~11萬元不等；寶馬5系基本全系有8萬~9萬元優惠；奧迪A6L一半左右的車型優惠9.8萬元起，頂配車型更是降價15萬元等。

用降價換取銷量，燃油車被新能源汽車逼得無可奈何，盡管新能源也沒因此討到多少好處，整個汽車市場，雙方的困境一覽無余：燃油車害怕新能源后起之秀，步步緊逼，而新能源汽車也在忌憚油車的根深蒂固，依舊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場紛爭久未落幕，疲耗得兩方都有些不耐煩。

新能源的最大“殺招”是時間？

當然，新能源汽車想要跟燃油車抗衡到底，有個能致命的殺手锏：時間。截至目前，比傳統燃油車命長似乎成了不少人站隊新能源的一大理由。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在新能源市場崛起的這兩年，不斷有車企宣布停產油車。

比亞迪、廣汽、長城、長安、奧迪等都公布了停產燃油車的時間表。2023年7月份，東風本田宣布，2025年前電動化比例達到50%以上，2027年后不再投放燃油新車；蘭博基尼也被爆賣掉了自己最后一輛內燃機跑車；現代關閉了內燃機研發中心。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在汽車大戰中，新能源注定要兵不血刃地站上勝利者的舞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就目前來看，傳統車企已經面臨燃油車產能過剩的難關，這似乎也將是燃油車逐漸退出主流市場的一步開端。乘聯會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底，車企產能TOP20產能合計為3749萬輛，占總量近九成，整體利用率卻低于五成。

吉利、長城、上汽大眾、長安福特、北京現代、悅達起亞等燃油車占比較大的車企，產能利用率均低于四成。產能利用率在70%以上僅有5家車企，其中只有比亞迪和特斯拉中國基本以新能源車產能為主。廣汽系方面，廣汽三菱2022年產能利用率僅17.75%。

綠色和平組織也在此前發布了一份報告，如果到2030年新能源汽車占新車總銷量的40%，那么大眾汽車、豐田汽車和通用汽車等十家主流車企，將有三分之一的內燃機汽車產能可能會最終閑置。這顯然不是空穴來風，目前新能源汽車的市占率大概在30%左右，就已經出現大量汽車工廠被轉賣、改造。

特別是那些先倒下的合資車企，北京現代就曾被爆出多座工廠轉讓，其中一座還賣給了理想。上汽大眾把安亭生產基地升級成了新能源汽車工廠；寶馬、奧迪、奔馳也開始對燃油車工廠改造，投產新能源車型……

在漫長的歷史征程中，燃油汽車或許沒做錯什么，可依舊要承受被時代與市場遺棄的后果。誠然，走到2024年，燃油車多少有些熬不起了。可有趣的是，耗不起的不止燃油車，時間對于整個汽車市場，儼然成了最好的考驗手段。

2023年，無數新能源車企還沒走到勝利的盡頭，就匍伏倒在了半路上。

遙想2018年，當年國內有400多家汽車品牌，2023年至少消失了一半，大部分都是因為新能源汽車入局的造車者。去年，更是各大車企有苦難言的一年，不少頭部連20萬的銷量都沒達到。

例如蔚來全年交付16萬輛，小鵬交付14.2萬輛，年銷量目標都沒達到80%。虧損程度則更難以啟齒，2023年前三季度，蔚來累計虧損超過了150億。小鵬僅在第三季度就虧損38.9億元，虧損額相比第一、第二季度還在擴大。

極氪銷量僅11.87萬臺；零跑2023年前三季度虧損22.76億元……開年第二天，高合汽車破產的傳言就甚囂塵上，盡管高合官方出面辟謠，但有威馬的例子在前，一切見怪不怪。時間，在替新能源殺死燃油車之際，也在悄然抹殺自己的陣營。

“躺贏”沒那么容易？

事實上，新能源汽車想利用歲月的無情實現躺贏，既需要運氣，也需要勇氣。這幾年來，只要一對上燃油車，整個新能源市場就有些反應過激，從造車人那些被頻頻嘲諷的“出格”發言，也能看出新能源想取代燃油車的心情，十分焦急。

可正是如此，新能源汽車大有踏上營銷“歪路”的危險。

以一貫喜歡對標燃油豪車的新能源豪車為例，此前，售價57萬-80萬元的高合HiPhiX因將大屏娛樂交互、豪華音響系統、展翼門等作為豪車賣點，不僅一次陷入虛假宣傳的風波里。但一直到現在，新能源汽車還是喜歡在各種公開場合“吊打”經典燃油車。

除了營銷上的口嗨，新能源在最關鍵的實用性上真的可以取代燃油車了嗎？

2023年美國新車質量研究顯示，新車質量在去年創下三十多年來的最低水平后，電動汽車的質量問題比汽油車高出46%。綜合來說，電動汽車每100輛車有260個問題，也比汽油車表現得更差，后者每100輛車有181個問題。

這似乎才是促進時代更迭，市場交替的根源所在，很遺憾，新能源發展到今天，遲遲不能與傳統燃油車并肩，技術不成熟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眾所周知，汽車產業競爭上半場是電動化，下半場是智能化，兩者并行決定了整個新能源領域的市場地位。

先看電動化。

在2023年新能源汽車購買要素中，續航能力的需求依舊牢牢占據前三。元旦后的幾場大雪，更讓新能源車主陷入續航焦慮。然而，隨著曾經倍受白眼的增程式重出江湖，陸續成為各大車企爭相入局的新賽道，也間接被表明了新能源市場目前的電池研發技術遠跟不上其奔襲向前的野心。

2023年，大圓柱電池、4C超充電池、磷酸錳鐵鋰……都在暗自蓄力。12月下旬，蔚來董事長李斌在寒冬中駕駛電動車12.4小時，實測了裝載在電動車ET7上的半固態電池包的1000km續航能力。

半固態電池也成了新能源續航發展的新動力。截至目前，東風、極氪、賽力斯紛紛開始搭載裝車，部分還實現了交付。但是擺在半固態電池面前的成本問題也同樣難倒了大批車企。公開資料顯示，蔚來ET7搭載的150度半固態電池包比目前絕大多數電動車的電池包容量多了 50% 以上，成本翻了一倍多，達到近30萬元。

30萬是什么概念？幾乎能買一輛檔次不錯的整車了。

2024年，電池依舊是重中之重。寧德時代在2023年前三季度的研發費用為148.76億元，同比增長了40.65%。上汽計劃2024年實現固態電池商用，首發該電池的品牌為智己汽車。長安汽車則計劃2025年實現固態電池落地商用，廣汽、奇瑞、蔚來等車企也在加速推動固態電池技術發展。

這些都極度考驗車企的成本維持力。

再看智能化。

很長一段時間里，炫技似的電動車智能化都被視作行業技術停滯，從而出現來填補空白的噱頭，例如大屏幕、家庭化、辦公化、用數量取勝的雷達……真正有含金量的智能化技術，如自動駕駛卻沒什么“戲份”。

這兩年，包括車企和自動駕駛企業還縮減了相關業務，2023年，自動駕駛明星公司Mobileye預計全年收入約為20.76億美元至20.80億美元，運營虧損約為3300萬美元至3900萬美元，股價單日跌幅25%。

特斯拉2023年因Autopilot系統缺陷，召回200萬輛汽車，更讓全球新能源汽車智能化顏面掃地。人人都知道新能源汽車要取代燃油車，可這一天究竟什么時候到來，除了造車人，似乎無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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