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研究似乎說明，長期生活在食品不安全的狀況中所帶來的危害是沒那么容易逆轉的。研究也表明，對于那些因為很多原因長期無法保持飲食營養的人來說，僅僅依靠飲食援助來對抗糖尿病是遠遠不夠的。”

2型糖尿病（一種慢性代謝疾病，患者特征為高血糖、相對缺乏胰島素、有胰島素抗性等）占糖尿病患者9成病例，主要發生在肥胖又缺少運動的人身上。盡管飲食不健康被認為是罹患2型糖尿病的重要因素，近日的一項研究卻發現，對于已經患有2型糖尿病的人來說，僅靠食療可能難以改善病情。

2023年12月26日，由麻省理工大學斯隆商學院（MIT Sloan School of Management）的Joseph Doyle等人領銜的研究團隊在《美國醫學會雜志·內科學》（JAMA Internal Medicine）上發表了題為《集中食療項目對健康以及醫療參與的影響——一項隨機臨床研究》（Effect of an Intensive Food-as-Medicine Program on Health and Health Care Use—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的研究報告，指出在經過一年的健康飲食療法之后，這些患者的血糖水平與那些沒有經過飲食控制的患者相比沒有顯著不同。

該團隊于2019年4月開始招募志愿者，參與的要求是被診斷為2型糖尿病，糖化血紅素（HbA1c）水平高于8%，且生活在“食品不安全”（food insecurity）的狀況中。這個概念由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提出，來描述那些因為收入、生活方式與環境等原因無法獲得穩定和健康飲食的人群的生活狀況。

2022年9月，該項目完成招募，并隨即開始了一年的實驗。共計465人最終完成實驗。在實驗期，研究者們隨機通知部分志愿者立即開始實驗，并讓其他志愿者等候。通過這種方式，研究者獲得了參與實驗的控制組患者和沒有參與實驗的對照組患者。在實驗期的前6個月，研究者為控制組患者全家提供了相當于每周10餐分量的健康食材，并定期提供飲食咨詢、護理評估、健康輔導以及糖尿病科普教育服務。而對照組患者要到后6個月才開始接受這些服務。

最終有349名志愿者在第6個月接受了血液標志物生化檢測，其中控制組170人，對照組179人。結果顯示，控制組和對照組的血糖水平分別下降了1.5%和1.3%，二者相比并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有其它因素導致患者血糖水平的下降，而研究者提供的健康飲食和咨詢輔導并沒有起到關鍵作用。

參與該項目確實提升了患者對糖尿病預防性治療的參與。研究指出，在第12個月的自我報告中，比起參與項目的第六個月，兩組患者都更加頻繁地主動進行營養學咨詢（控制組上升2.7次，對照組上升0.6次），且更加頻繁地去醫院開控制血糖的藥物（控制組多開58次，對照組多開50次），大部分患者都認為比起一年前，現在的飲食要更加健康（控制組93.3%，對照組77.2%）。因為在第12個月所有患者都已經接受了健康飲食服務，所以這些行為方面的變化也無法單獨解釋患者們的血糖水平為何下降。

最后報告認為，該項目的實驗設計能夠說明食療并非2型糖尿病改善的顯著原因，但參與者血糖水平的整體下降則需要新的研究來說明。對此，《醫學快訊》（Medical Xpress）評論道，“這項研究似乎說明，長期生活在食品不安全的狀況中所帶來的危害是沒那么容易逆轉的。研究也表明，對于那些因為很多原因長期無法保持飲食營養的人來說，僅僅依靠飲食援助來對抗糖尿病是遠遠不夠的。”

也有學者對該研究的實驗設計提出質疑。在JAMA Internal Medicine的網站留言中，一位名為John Kaplan的營養學家對該研究批評道：“這項研究并沒有明確他們在飲食干預中具體使用的是哪種營養策略。他們是否是在美國主流飲食的基礎上，讓參與者多吃蔬菜、豆類和水果，少吃披薩、奶酪和肉？如果沒有明確這些營養策略，那么他們做的僅僅是向參與者提供免費食物而已。”

盡管該研究顯示僅靠食療難以治療特定人群的2型糖尿病，但飲食因素對于控制血糖水平的重要性已經被各國機構所認可。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發布的《成人糖尿病食養指南（2023年版）》（以下簡稱“指南”）提到，糖尿病的危險因素多與不合理膳食相關，包括長期高糖、高脂肪、高能量膳食等。《指南》認為，對于糖尿病前期和某些病程短、胰島功能尚可、合并超重肥胖的2型糖尿病患者，采用膳食干預和生活方式改善可幫助實現血糖的良好控制。

該《指南》具體闡述了八項糖尿病食養原則，包括食物多樣、能量適宜、主食定量、積極運動、清淡飲食、食養有道、規律進餐與自我管理。針對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區民眾飲食存在差異的狀況，《指南》按照地區提供了食譜示例。

美國CDC也在其網站上強調了食物不安全與糖尿病之間的聯系。“對于有些人來說，有營養的食物太過昂貴。那些更便宜且容易獲得的食物往往是質量比較差的食物，常常含有大量的糖、飽和脂肪以及鹽。盡管這些食物能夠提供足夠的能量，但它們也會提升2型糖尿病的風險。”CDC指出，正在經歷食品不安全的成人罹患糖尿病的風險比一般人高2-3倍。而對于糖尿病患者來說，飲食不安全會影響他們對血糖水平的控制，增加糖尿病并發癥、住院以及相關精神疾病的風險。

參考資料：

1. Effect of an Intensive Food-as-Medicine Program on Health and Health Care Use, 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https://jamanetwork.com/journals/jamainternalmedicine/article-abstract/2812982

2. Food-as-Medicine study finds no improvements in type 2 diabetes patients

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3-12-food-as-medicine-diabetes-patients.html

3. 成人糖尿病食養指南（2023版），國家衛生健康委辦公廳

http://www.nhc.gov.cn/sps/s7887k/202301/0e55a01df50c47d9a4a43db026e3afc3/files/4fcbecd2c18e46baaf291bf46c2b79cd.pdf

4. Food and Nutrition Insecurity and Diabetes: Understanding the Connection

https://www.cdc.gov/diabetes/library/features/diabetes-and-food-insecurit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