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thetimes

摘要：

繼歐盟采取類似舉措后，英國將于 2027 年對來自被認為氣候規則較弱的國家進口的排放密集型商品征收碳邊境稅。

撰文 | Penn

編輯 | Tang

→這是《環球零碳》的第896篇原創

10月1日，歐盟碳邊境調節機制（CBAM）即全球首個“碳關稅”正式啟動，進入過渡階段。

歐盟碳關稅是指歐盟對從境外進口的鋼鐵、水泥等特定產品額外征收碳邊境調節費用的貿易措施，其過渡期將延續至2025年底，2026年1月1日正式起征，并在2034年之前全面實施。

據法規案文，CBAM在第一階段將瞄準碳密集型工業部門的進口產品，包括鋼鐵、水泥、鋁、化肥、電力、氫能和部分下游產品。在過渡期內，歐盟的進口商僅需報告商品的直接、間接碳排放信息，以及在國外支付的碳價，無需通過購買CBAM證書向歐盟繳納費用。自2026年起，特定產品出口至歐洲時，如果生產地的碳價低于歐盟碳市場，須通過購買CBAM證書補足差價。

歐盟稱，CBAM意在保護歐盟境內的氣候行動，避免本土企業將碳密集型產業外包給排放目標較低國家造成“碳泄漏”。而與歐洲大陸隔海相望的英國，就正在面臨著成為歐盟征稅的碳密集型產品“傾倒場”的風險。

事實上，英國財政部早在2021年10月的凈零排放戰略審查中就提出了建立碳關稅機制，并表示實施過程可能非常復雜。蘇納克擔任英國財政大臣期間，也曾與德國總理朔爾茨討論過碳關稅問題。而隨著去年以來歐盟加快了全球首個碳關稅機制的推出進程，英國也加快了建立自身碳關稅機制的步伐。

今年3月，英國政府底公布了一系列環境和能源安全政策，包括一項可能導致對碳密集型商品征收碳關稅的問詢。英國政府表示，圍繞潛在碳關稅措施將展開為期3個月的磋商和公眾問詢，是為保護企業免受來自氣候政策不嚴格國家廉價進口商品的沖擊。

12月18日本周一，英國政府表示，英國將從2027年起對部分產品征收新的碳進口稅，以幫助保護英國制造商，并匹配歐盟的類似措施。在公布這一消息的同時，英國政府發布了對一系列國內碳泄漏緩解措施的磋商的回應，其中發現 85% 的受訪者表示，碳泄漏是其脫碳工作當前或未來的風險。

英國財政大臣杰里米·亨特表示：“這項征稅將確保來自海外的碳密集型產品（如鋼鐵和陶瓷）面臨與英國生產的產品相當的碳價格，以便我們的脫碳努力轉化為全球排放量的減少。隨著世界向凈零過渡，這應該會讓英國工業界有信心投資脫碳。”

圖說：英國計劃到2027年實施新的進口碳定價機制
來源：GOV.UK

01--英國碳邊境調整機制（CBAM）的內容

根據公告，英國政府將在 2027 年之前實施英國碳邊境調整機制（CBAM）。擬議的碳邊境調整機制（CBAM）將適用于鐵、鋼、鋁、化肥、氫、陶瓷、玻璃和水泥行業的碳密集型產品，其將確保這些來自海外的碳密集型產品面臨與本國生產的產品相當的碳價格。

圖說：因英國CBAM 而支付的進口金額
來源：GOV.UK

英國 CBAM 的設計目的是，其他國家如果也有明確的碳價格，其商品的 CBAM責任也將相應調整。因此，CBAM 收取的費用將取決于進口商品生產過程中的碳排放量，以及原產國適用的碳價格（如果有）與英國生產商面臨的碳價格之間的差距。英國CBAM范圍內的進口產品的進口商將直接承擔 CBAM 責任，其依據是進口商品所體現的排放量。該系統不涉及排放證書的購買或交易。

英國 CBAM 將適用于范圍 1、范圍 2 和進口產品中體現的特定前體產品排放，以確保與英國排放交易計劃的覆蓋范圍具有可比性。

目前，英國排放交易計劃（UK ETS）對英國國內生產商排放的溫室氣體定價。英國排放交易計劃采用限額交易制度，由市場決定配額的價格。該計劃下的碳排放總量和配額都有上限，并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以鼓勵去碳化。

英國排放交易計劃管理局于今年 7 月宣布，根據英國的凈零排放目標，在 2023 年至 2027 年期間，可從政府購買的排放交易計劃配額將減少 45%。英國 CBAM 將與英國排放交易計劃（包括免費配額）緊密合作，以確保進口產品的碳價格與英國生產的碳價格相當，從而降低碳泄漏的風險。

接下來，CBAM的設計和實施將在 2024 年進行進一步咨詢，包括范圍內產品的確切清單以及英國CBAM認可世界其他地方碳價格的標準。

02--歡迎與擔憂并存，業界希望計劃盡快實施

英國政府確認了CBAM 擬議時間表的聲明受到了英國企業和氣候政策專家的廣泛歡迎。氣候機會委員會首席執行官克里斯·斯塔克 (Chris Stark) 表示，新的 CBAM 計劃“非常受歡迎”，而英國最大的商業游說團體 CBI 則表示，此舉對于避免碳泄漏至關重要，同時減少排放。

英國工業聯合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英國工業脫碳在凈零技術的需求和供應方面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同時強調了 CBAM 與 ETS 適當協調的重要性。

但值得注意的是，英國碳信用額的交易價格遠低于歐盟的碳信用額，如果這種差異仍然存在，當歐盟于 2026 年實施其計劃時，英國公司將面臨對向歐盟出口的任何產品征收關稅的情況。歐盟的 CBAM 將于2026 年正式生效，比英國早一年，而且受影響的行業名單也有所不同。與歐盟的CBAM不同，英國的碳邊境稅將不適用于電力行業，但適用于陶瓷和玻璃，這些行業不屬于歐盟政策范圍。

圖說：普氏英國碳配額價格與歐盟碳配額價格
來源：S&P Global Commodity Insights

英國于2021年推出了脫歐后新的碳排放交易計劃（UK ETS），2022 年 8 月，碳價格達到了接近每噸 100 英鎊/噸二氧化碳當量的最高值。但自 2023 年 4 月以來，英國ETS的碳價格一直在大幅下降。12 月初，英國碳配額價格跌至歷史新低，略高于32英鎊/噸二氧化碳當量，與此同時，英國碳配額價格對歐盟碳配額的差價也在2023年呈擴大之勢。

據鋼鐵行業貿易機構英國鋼鐵公司（UK Steel）稱，英國 CBAM 可能會為碳定價創造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但時間表應與歐盟的時間表一致。目前的時間表可能意味著目前出口到歐盟的部分高排放鋼材將被轉移到英國，并對英國鋼材價格構成價格壓力。英國鋼鐵公司總干事加雷斯·斯塔斯(Gareth Stace)指出，全球90%的鋼鐵生產并不面臨任何碳成本。

圖說：塔塔鋼鐵公司在南威爾士工廠的生產線
來源：Getty Images

英國鋼鐵公司12月18日警告稱：“通過確認2027年起的CBAM，而不是與歐盟2026年的時間表相匹配，政府將面臨從2026年歐盟 CBAM 生效時起高排放鋼鐵在英國傾銷的風險。”

代表英國工業的Make UK也表示，該計劃應“盡快”實施，以與歐盟的時間進度保持一致，歐盟將于2026年開始征收自己的碳邊境稅，并已開始試行。

此外，政府的磋商文件沒有提議將英國的體系與歐盟的體系聯系起來，以試圖彌合已出現的價格差距。英國游說團體 EnergyUK 表示，英國疲弱且不穩定的碳價可能會削弱對清潔能源的投資，并使財政部損失數十億美元的收入。

智庫 E3G 的高級政策顧問 Laith Kharus Whitwham 也表達了他的擔憂，他警告說，政府已經錯過了為工業企業和更廣泛的碳市場提供所需確定性的機會。

他表示：“在英國實施 CBAM 的決定是非常受歡迎的一步，它將在更廣泛的基礎上應用污染者付費原則，并確保努力脫碳的國內行業不會因廉價的高碳進口而受到削弱。然而，有關該計劃設計的關鍵決策，包括英國碳排放交易體系下逐步取消免費配額的重要決定，已留給下一屆政府，并且錯失了調整計劃的時間和設計的機會。英國的碳定價制度與歐盟的碳定價制度不同，這可能會給國內生產商帶來更高的短期成本。”

03--綠色保護主義新時代？

歐盟和英國政府都表示，征收碳關稅將有助于降低所謂的碳泄漏風險，即避免企業將生產轉移到氣候法規較弱的國家。

碳邊境調節機制（CBAM）的倡導者認為，除了解決“碳泄漏”問題外，該政策能夠推動國內投資實現凈零轉型，是說服其他經濟體采用自己的碳定價制度的寶貴工具。歐盟和英國 CBAM 提供了一種機制，鼓勵主要新興經濟體采取更加雄心勃勃的脫碳政策。

但碳邊境調節機制也同時引發了對綠色保護主義的指責，發展中國家未來在向英國和歐盟出口時，其國內產業將面臨進一步增加的成本，這也成為了第 28 屆聯合國氣候峰會爭論的焦點之一。隨著各國考慮引入報復性關稅，該政策還存在引發綠色貿易戰的風險。

上周在 COP28 上通過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阿聯酋共識就包括措辭強硬的警告“采取措施打擊氣候變化，包括單方面的變化，不應構成任意或不合理的歧視或變相限制國際貿易的手段”。

目前我國碳排放交易體系的交易價格約為每公噸71.60元人民幣，遠低于歐盟、英國碳價，且僅納入電力行業。隨著歐盟與英國碳關稅政策推進，預計我國將加速對標歐盟對免費配額發放的限制，加快碳市場擴容，碳價有望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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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new-uk-levy-to-level-carbon-pricing

[2]https://www.gov.uk/government/consultations/addressing-carbon-leakage-risk-to-support-decarbonisation

[3]https://www.gov.uk/government/consultations/addressing-carbon-leakage-risk-to-support-decarbonisation/outcome/factsheet-uk-carbon-border-adjustment-mechanism

[4]https://www.euronews.com/2023/12/18/uk-plans-to-implement-a-carbon-tax-on-imported-goods-from-2027

[5]https://www.theguardian.com/business/2023/dec/18/uk-carbon-tax-steel-imports-iron-ceramics-cement

[6]https://www.reuters.com/world/uk/uk-government-implement-carbon-levy-by-2027-2023-12-18/

[7]https://abcnews.go.com/Business/wireStory/uk-plans-implement-carbon-tax-imported-goods-steel-105734874

[8]https://www.bnnbloomberg.ca/uk-to-introduce-carbon-border-tax-from-2027-after-move-by-europe-1.2012966

[9]https://www.endsreport.com/article/1851409/uk-carbon-border-tax-apply-2027-government-confirms

[10]https://www.spglobal.com/commodityinsights/en/market-insights/latest-news/metals/121823-uk-to-launch-carbon-border-adjustment-mechanism-from-2027

[11]https://www.edie.net/uk-to-launch-carbon-border-tax-regime-in-2027/?regwall=success?ister=success

[12]https://www.businessgreen.com/news-analysis/4157652/uk-confirms-carbon-border-levy-2027-key-questions-remain

[13]https://www.hydrogeninsight.com/policy/uk-to-introduce-carbon-tax-on-imported-hydrogen-fertiliser-and-steel-from-2027/2-1-1573140

[14]http://www.ftchinese.com/interactive/134956?full=y&exclusive

[15]https://www.edie.net/uk-manufacturers-call-for-eu-aligned-carbon-border-t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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