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大降溫，孩子上學誰接送？

全國調查表明，近八成兒童的接送任務由母親及祖父母承擔，另外有12％的兒童由其他人接送。而父親作為主要接送人的比例僅有7%，甚至排在“父親、母親、祖父母、其他人”四類照管人的末端。

“男主外、女主內”的“盡頭”，是所謂“喪偶式育兒”。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獲悉，這一調查結果是《中國家庭教育與兒童發展藍皮書》在第三章“中國家庭教育分工”中披露的。這部《藍皮書》是中國福利會發展研究中心與上海紐約大學應用社會經濟研究中心共同研究成果，首發于16日在上海開放大學舉行的紀念宋慶齡誕辰130周年“教養下一代是我們全民的責任”校家社協同育人論壇。

《中國家庭教育與兒童發展藍皮書》在滬發布。

僅4％兒童白天主要照管人為父親

婚育少子化，家庭小型化。2000年至2020年間，我國兒童人口規模以及其占總人口比重總體呈下降趨勢。與2000年相比，2022年兒童人口規模下降了3735萬人，占總人口的比例下降了5個百分點。總體而言，我國家庭戶的結構正進一步趨于小型化，二代戶比重持續降低，一代戶比重大幅提升，但三代戶與多代戶組成的傳統直系家庭仍保有一定比例。

《藍皮書》就全國范圍內0至14歲兒童日間和夜晚的照管情況看，在白天，近半數的兒童是由母親照管的，祖父母承擔了照管任務的29％，兩者相加比例超過七成。另外有24％的兒童由除父母及祖父母之外的人主要照管，而僅有4％的兒童的白天主要照管人為父親，排在這四類帶娃人的末端。

到了晚上，許多父母下班后接過了照管孩子的接力棒，從而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祖父母的照管壓力，但仍然有25％的兒童晚上由祖父母進行照管。父親的夜間照管比例仍然保持在較低的水平（5％），其他照管人如學校或“自己照顧自己”的比例也降至13％，而夜間主要的照管任務則轉移給了孩子的母親（57％）?？梢姛o論晝夜，父母照管責任的分工都有巨大的差異，絕大部分的孩子照管任務都集中在母親身上。

從0—6歲兒童主要照管人的城鄉對比看，孩子的照料模式并未發現明顯的城鄉差異，無論是在農村、城市地區還是上海市，孩子父親為主要照管人在全天的比例，均遠遠小于母親及祖父母，這反映出中國社會中父親的長期缺位問題普遍存在。母親作為白天兒童主要照料者的比例，在農村地區及城市地區分別為40％與39％。

上海媽媽白天照料比例幾乎僅全國一半

有意思的是，在上海，媽媽作為白天兒童主要照料者的數值比例，則遠遠低于全國其他地區的平均水平，僅為21％，幾乎只有全國一半。反之，上海市有42％的學齡前兒童主要由祖父母照管，顯著高于同期農村地區（29％）與其他城市地區（28％）的水平。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在2018到2020年期間，越來越多的兒童主要由父親進行照管，說明近兩年來年輕一代的男性逐漸提高了承擔“帶娃”責任的意識。尤其是上海市，父親為夜間主要照管人的比例在兩年間上升超過5個百分點，且持續性地高于全國水平。

《藍皮書》認為，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相對于全國其他地方來說，上海女性的收入、學歷及社會地位相對較高。依據新家庭經濟學的理論，男性相對于女性的優勢被減小，因此男性或愿意將更多的時間投入家務勞動，包括子女照管中。另一方面，上海是我國經濟發展中心，其社會文化較為開放和包容，使得更多男性愿意承擔起更多的子女照管責任與義務。

但總體上，父職缺失是目前我國社會普遍現象，在各教育水平群體及收入階層群體中均存在。研究人員在針對夫妻雙方育兒分工的影響因素分析中發現，夫妻雙方的收入差距對家庭育兒分工的影響至關重要。如果男方收入高于女方或者相近，則育兒工作多由女性承擔；然而當女方收入高于男方時，“女主外，男主內”的模式卻極少出現。這說明雖然近年來男性對兒童教育的重視程度有所提高，但“女主內，男主外”的傳統思想似乎并未改變，促進父親參與家庭子女教育仍然任重而道遠。

楊雄研究員研討“教養下一代是我們全民的責任”。

促進陪產假和育兒假的“性別平等”

對此，專家建議的首要方面落在政策制度上，包括完善產假及育兒假制度，健全社會福利保障。目前，我國大部分地區的女性享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法定產假，而男性的陪產假大多為一周到一個月，時間上存在非常大的差異。同時，針對通常為三周歲以下的低齡兒童家庭，雖然一些地區出臺了育兒假制度，但普遍來說夫妻雙方每年只有短短10天的育兒假，面對繁重的育兒壓力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藍皮書》分析表明，男性陪產假和育兒假在促進性別平等、鼓勵父職參與方面具有重要意義，也是改善女性“喪偶式育兒”困境的制度探索。在人口老齡化和少子化的大背景下，生育不僅關乎個人及家庭，也是社會發展的基本需求，而“生育成本社會化”已經成為世界上許多國家降低生育成本、提高生育意愿的重要政策。

比如瑞典規定，父母雙方一共可享受480天帶薪育兒假，其中的390天，休假者可領取接近其休假前薪資的80％。為鼓勵父母雙方共同承擔育兒責任，瑞典社會保障部門還設立了一項基金，父母雙方休假時長越接近，得到的獎金越多。

校家社協同育人論壇圓桌討論。

今年是新中國締造者之一、國家名譽主席、中國福利會創始人宋慶齡誕辰130周年，也是中國福利會成立85周年。她曾說，“把這一代孩子教育成人，教育成符合革命需要的人，是全社會的責任，需要家庭、學校、社會三方面很好地結合起來。”此次論壇主題為“教養下一代是我們全民的責任”，由中國福利會指導，中國福利會發展研究中心（宋慶齡兒童發展中心、中國福利會教師教育發展中心）、上海市家庭教育研究中心、上海開放大學（上海家長學校）主辦，這也是宋慶齡1957年6月1日就提出的教育理念。

（原題為《“喪偶式育兒”變了嗎？上海爸爸夜間帶娃比例兩年上升5%，持續高于全國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