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在美國富爾頓宣稱“從波羅的海邊的什切青到亞得里亞海邊的底里雅斯特，一幅橫貫歐洲大陸的鐵幕已經拉下。”由此，“鐵幕”開啟了以蘇聯和美國分別為首的兩大陣營長達45年的冷戰。2018年，當美國副總統彭斯在華盛頓智庫哈德遜研究所指責中國已經成為美國最大的“威脅”時，許多人覺得相似的場景又來了。這是美國政治領導人自克林頓政府以來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用冷戰思維抨擊中國，因而一些美國學者將其解讀為新時代的“鐵幕演說”。然而，透過此篇演說精心包裝的辭藻，我們看到的是一篇充斥著陳詞濫調、內容空泛、虛張聲勢的恫嚇，整場演說更是一幕失理失利失節的滑稽表演。

首先，演說全文并未從戰略高度準確抓住中美關系中競爭與合作并存的實質，將中美關系簡單地稱為“競爭”，屬于將現象誤解為本質，忽略了中美關系的復雜性，罔顧自建交以來雙方形成的在各領域相互依存的事實；其次，彭斯所炮制的中國若干“罪狀”缺乏現實依據，是將見諸媒體的形形色色報道湊在一起的大雜燴；最后，彭斯演講中對中國的主觀臆斷讓人一眼看穿其極限壓制的歇斯底里和為選舉造勢的拙劣手段。彭斯演講表明，對不再擁有絕對領先地位倍感焦慮的美國已經急不可耐地卸下偽裝，暴露出赤裸裸的霸權本質。

彭斯演講的失理失利失節之處可謂太多，這里略舉一二。彭斯在演講中指責中國惡意干涉美國中期選舉。事實真如此嗎？幾乎同時的美國國土安全部長尼爾森的講話，可謂是美國政府中自己人對他這番指責的打臉。尼爾森于10月2日出席網絡安全會議被問到相關問題時表示，“我們也時刻戒備著，但目前確實沒有這種跡象。”彭斯在演講中指責中國的意識形態，這不過是為特朗普不久前聯合國大會講話進一步造勢。9月25日，特朗普在聯合國演講中大肆攻擊抹黑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但令他尷尬的是，他不合時宜的意識形態攻擊并未得到其他國家的呼應。彭斯的橫加指責，也不會在國際上得到喝彩，因為他的指責離事實太遠。中國早已不再以單一的意識形態分歧作為外交政策的基點，而是強調不同文化之間的求同存異，和諧共存。中國的快速發展是以融入世界經濟體系為路徑的，中國領導人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要維護全球多邊秩序與自由開放的市場經濟。對于新時代國與國關系的處理準則，中國創造性地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倡議，主張與包括西方國家在內的國家合作共贏。

彭斯在演講中將中美貿易摩擦的所有責任都推到中國身上。事實上，中美經貿合作是雙方優勢互補的自然結果，貿易順差反映在中國，但“利益順差”卻留在了美國。美方對此早就心知肚明，卻仍別有用心地揪住其貨物貿易赤字大做文章，對其在服務貿易方面的巨大優勢選擇性失憶，這種做法是赤裸裸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也有失美國作為全球經濟第一大國的風度。事實上，當前這場由特朗普政府單方挑起的對華經貿摩擦，其終極目的就是要中國“無條件投降”，即完全遵照美國一廂情愿的構想，以非對稱的條件對美國開放中國市場，確保美國從中美貿易中單方獲利。這完全是依仗霸權進行訛詐的拙劣伎倆，跨越了兩國合理談判的底線。

在美方挑起貿易摩擦后，美國對外貿易的現實表現卻并不如美國政府所愿。在美方祭出兩輪關稅加征的“利器”之后，美國對中國的逆差不降反升。據美國商務部的最新數據，8月份美國進口增長0.6%，出口下降0.8%，大豆出口減少10億美元，降至25.8億美元，降幅達28%；中美貿易逆差從368億美元增至創紀錄的386億美元，同時美國與墨西哥的貿易逆差從55億美元擴大到87億美元。事實說明美方挑起貿易摩擦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彭斯此次演講發表于距11月美國中期選舉一個月的時候，其時機的選擇非常耐人尋味。在特朗普執政的兩年間，其一意孤行的外交策略飽受國際輿論和國內民意的質疑，無論是共和黨建制派還是民主黨都希望通過中期選舉奪得對兩院的控制權，此前各項民意調查都顯示，美國國會席位及部分州的政治局勢重新洗牌已經成為大概率事件。一旦在國會和地方政治層面被翻盤，特朗普任期后半程的施政將面臨重重困難，而其試圖連任的前景也會蒙上陰影。因而，中期選舉實質上就是美國選民對特朗普政府的中期考察。在面臨內有建制派和民主黨的虎視眈眈，外有四面出擊卻并未遂愿的困境下，選擇一個假想敵操縱民意，就成了特朗普副手彭斯的最佳選項。為了把文章做足，彭斯選擇中國作為目標，配合特朗普在國內以及聯大上咄咄逼人地指責中國的攻勢，試圖為中期選舉進行最后的沖刺，并預先找好失利后的借口。

對于中美關系出現的問題，美國政府應當本著對兩國和世界負責的態度，尋求積極的、建設性的解決之道，而不是玩火，在涉及中國核心利益的問題上不斷挑釁中國，對中國實施戰略訛詐。中美關系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對地區及全球秩序產生巨大沖擊，而合理管控危機才能更好地維護世界穩定和和平。管控危機最核心的一點是相互尊重，彼此關心對方的重大利益。彭斯歪曲事實、全面抹黑中國的演講，違背了一個大國行為的基本準則，挑戰了國與國關系的紅線，不僅激起中國人民有話要說，也使美國政府領導人的形象跌落谷底，將導致越來越多的國家失去對美國政府的信任。

很多關注中美關系的人士擔憂，美國政府當前的種種行徑，既非美國之福，也非世界之福。美國要在經濟領域將中美兩國進行脫鉤，不僅現實中困難重重，而且會導致災難性的后果，其嚴重影響短期甚至中期將難以消除。從全球供應鏈的角度來說，中美兩國經濟深度契合。中美年貿易額高達5000億美元，雙方完全分開十分困難。美國無法通過貿易保護主義等手段大幅度減少雙邊貿易，除非對現行貿易體系做出根本的改變。但這樣的做法會帶來雙輸，沒有一方能獲益。從安全角度看，一直以來中美經貿關系是中美關系的“壓艙石”，促使兩國克制了彼此的“戰略不信任”，兩國在經濟上分開后將可能給中美雙方以及一系列領域帶來安全風險。中美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合作趨勢不可逆轉，“合則兩利，斗則俱傷”仍是兩國關系最本質的寫照。

面對美方不斷升級的挑釁行為，中方當然要進行合理應對和必要的自我防衛。中方的基本出發點是捍衛國家尊嚴和人民利益，捍衛自由貿易原則和多邊貿易體制，捍衛世界各國的共同利益。中方的反制措施充分考慮了人民的福利、企業的承受力和維護全球產業鏈等因素。對于美方，中方多次表示愿意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前提下，同美方通過談判來解決彼此關心的問題，顯示了充分的善意和誠意。可以說，中方對當前中美兩國關系的處置有理有利有節，與彭斯演說等美方行徑形成鮮明對比。

（作者：冉繼軍 孫詠 單位：外交學院）

（原題為《一場失理失利失節的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