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黃風系列鄉(xiāng)土散文：抒寫黃土地的真情與豪放

2023-10-14 18:06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億萬年風霜掠過，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皴裂的黃土地更多的是無邊的廣袤、無言的堅韌、無盡的生機，能穿越時空。

作家黃風的系列鄉(xiāng)土散文，以陳舊的遙遠故事為背景，構(gòu)筑一幅有多重景深、有廣闊視角、有動人情節(jié)的黃土風情長卷。

抒寫黃土地的真情與豪放

文/曾強

刊于2023年10月12日文學報

黃土地具有怎樣的精神格調(diào)？當然見仁見智。作家黃風的系列鄉(xiāng)土散文給出了最新的最令人振奮的回答。

近幾年，本來以撰寫紀實文學著稱的黃風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又開始專注于散文創(chuàng)作。他抒寫的一篇篇鄉(xiāng)土散文就像精心釀造出的一碗碗頗具時代豪放精神的高度老酒“北方燒”，把北方農(nóng)村人們意象中“固有”的那些荒涼、萎靡、陳舊等一次次灌醉，一次次激發(fā)，一次次點燃，形成文質(zhì)皆備、氣勢恢宏、豪放排闥的卓異格調(diào)。

黃風曾寫過一本書叫《黃河岸邊的歌王》。他的散文也就像一首首氣勢激昂的黃土地之歌。其實，黃風近幾年的這些散文更多懷舊色彩，他的《被我的叫賣聲感動的夏天》《當太陽不再以光頭的姿態(tài)奔走》《走向天堂的父親》《絕唱的河流》《我的1988》等都是以30年以前甚至更早的農(nóng)村生活閱歷為背景。這些逐漸被塵封的歲月風情在大多人心中早已成為泛黃的模糊的鏡像，變得晦暗、古遠，甚至被遺忘，但即使不看黃風散文的內(nèi)容，光看題目也能叫人眼前一亮：在黃風筆下，這些故事猶如穿越一般，竟然變得富有生機，變得活色生香，變得意氣軒昂。于是，車倌長長的鞭梢抖落塵土呼嘯著在耳邊驟然甩出炸響，狡黠孩童的偷瓜欲望就演變成慈祥老成的關(guān)照，連驕傲的鐮刀也踮起腳尖想高過莊稼以及田畔的樹木，蘋果園井口冒著白霧的鬼故事也不由得叫人牽腸掛肚，久久回望……他的這些迥異于常的文字，與其說是對青澀年華的懷舊，不如說是對純真歲月的謳歌；與其說是對純真歲月的謳歌，不如說是對樸厚人性的贊美；與其說是對樸厚人性的贊美，不如說是對古老土地博大精深的熱烈回報。

是的，億萬年風霜掠過，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皴裂的黃土地更多的是無邊的廣袤、無言的堅韌、無盡的生機，能穿越時空，像黃風詠唱的人間豪放之歌。

黃風也畫畫。他的散文也就像是他描繪的一幀幀連綿不絕的黃土風情圖像。

讀黃風的散文，能感覺到畫面感非常強烈。他像是一位能行走時空、手持如椽大筆的丹青妙手，在歷史和現(xiàn)實的水墨骨架背景上，他“逸筆草草”，他“解衣盤礴”，然后又“小心收拾”，精心刻畫，肆意渲染。比如《兩頁書》，他把幻想與現(xiàn)實交會閃現(xiàn)，把風俗與民情交融展示，像是寺廟里綿長的壁畫，一幀幀精細入微的美幻圖案通過若有若無的段落或數(shù)字“云朵”連綴起來，構(gòu)成一幅有多重景深、有廣闊視角、有動人情節(jié)的黃土風情長卷。在這樣的畫卷里，有的是神秘，有的是驚悚；有的是歡快，有的是熱烈；有的是溫情，有的是愛戀……欣賞這樣的文字，更容易理解好的國畫就需要寫，只有真誠地寫、熱烈地寫、全身心投入地寫，才能引發(fā)人對大自然、對黃土地的深深眷戀和無限敬畏。

散文寫作基本都是從“我”出發(fā)，或者是情感思緒的“小我”，或者是社會人生的“大我”，或者是更廣泛意義上的歷史文化之“我”。黃風散文也不外乎地域文化滋養(yǎng)的情感之“我”。地域文化說小很小，小到不具備普遍意義的獨特個案。但說大也很大，作家的神來之筆往往能從獨具特色的地域文化中反映人生、人性以及社會。黃風的散文似乎并沒有刻意的所謂意義折射，而是以陳舊的遙遠故事為背景，精心設(shè)置蒙太奇式的跳躍結(jié)構(gòu)，肆意渲染極度夸張的氛圍，自覺或不自覺制造出令人驚異的聲色。

如《八月的禾場》開頭的兩段：“往年，也就是這個時候。/呼隆隆聲響起，后面的攆著前面的，蹚出一條直直的道來，從村中禾場，奔向村外人歡馬叫的田野，蹚起的豐稔的氣味兒，一溜煙塵似的。”——這簡直就像閃電突然劈過緊跟著就是一連串轟隆隆的雷聲一樣，聲感，色感，味感，各種體驗一股腦涌現(xiàn)，五味俱全，目不暇接。這樣恣肆汪洋的文字，奇崛詭異的圖景，厚重博大的內(nèi)涵，沒有黃土地的滋養(yǎng)，絕不會呈現(xiàn)如此格調(diào)和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