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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分的古裝群像劇,他拍出來了|專訪
2022年夏天,一檔由6位曾通過《2007快樂男聲》出道的藝人組成的真人秀《快樂再出發》火爆出圈。其中一期節目里,“0713”男團為了賺取生活費,客串了一部古裝群像劇《我有一個朋友》。
今年9月,《我有一個朋友》(以下簡稱《朋友》)開播,不少因為《快樂再出發》好奇點進來的觀眾,都對這部有點無厘頭的群像喜劇垂直入坑,詞條#我有一個朋友 不想讓它糊的劇#登上熱搜高位。10月6日晚,《朋友》收官,豆瓣開分8.6。
《朋友》的出圈,也讓導演畢鑫業受到極大關注。值得一提的是,《朋友》并不是這位90后青年導演交出的第一份高分答卷——他的代表作《一起同過窗》前兩季豆瓣評分都在9分上下。在過往一系列高分作品中,畢鑫業不僅是導演,還身兼編劇、剪輯師。
為什么喜歡創作系列劇?為什么總是喜歡在自己的作品里塑造5位以上的主角?從青春校園到武俠江湖,作品里的表達核心是什么?是什么促使他從大學開始,一直堅持著自編、自導、自剪?帶著諸多疑問,新周刊記者和導演畢鑫業聊了聊。
以下是畢鑫業的自述。
作者|曾寶氣
編輯|陸一鳴
題圖 | 《我有一個朋友》
“為什么大俠們都有花不完的錢?”
比起電影,我從小就更愛看電視劇。
當年家里的電視和DVD機,我媽在每天出門前都會把電視天線拔了,然后擺出一個特定造型。雖然我可以偷偷把天線插回去,但無法復原它原本的造型,還是會被發現。
當時,我姐偷偷買了套《天龍八部》的DVD碟,我就翻出她藏起來的光盤看。看《天龍八部》的時候,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樓下大門一有風吹草動,我關電視、藏光碟、縮回房間,一氣呵成。我家住5樓,如果腳步聲到3樓就停了,我就把碟拿回來繼續放。
比較幸運的是,我一直沒被我媽抓現行,所以在七八歲的時候看完了黃日華版的《天龍八部》,后來又看了《射雕英雄傳》《雪山飛狐》等金庸的作品,這算是我打開武俠世界大門的鑰匙。
《朋友》對于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校園、青春和成長的主題里打轉,所以這次想走出舒適區試試,去創作一種從未寫過的題材。我想,如果把我丟進一個武俠世界,也許能產生新的能夠取悅自己的東西。
《我有一個朋友》講述了夢三息、巖四方和葉五枝等江湖兒女,在木云城中一邊隱藏身份開辦雜貨鋪,一邊追查各自懸案的故事。(圖/《我有一個朋友》)
在武俠文學領域,金庸、古龍、黃易等人的造詣幾乎無人可以超越。所以我想寫的,是幾乎沒有人關注的地方。其實也源于我從小到大看大師們作品時的一個困惑——為什么江湖人士出去吃飯辦事,總能掏得出錢?
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經典作品之后,我就忍不住去鉆牛角尖。如果我也想當大俠,也想這么有錢,只要進入武俠世界就有錢了嗎?錢從何處來?
不工作就沒錢,沒錢怎么消費?在現實世界里,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但書和劇都沒有給我答案。大俠們行走江湖,似乎從來不缺錢,作者也沒有解釋過,像楊過、令狐沖等人,他們之前從事什么職業、怎么賺錢?
假如楊過想正兒八經地找一份工作,他能做什么?然后我發現,不光楊過的技能點全在武功上,很多大俠的技能點也都在武功上,幾乎沒有其他特長。所以就衍生出了《朋友》里,有兩位配角雖然武功很強,但工資不高那段。
很多人看完表示,連行走江湖都要面臨嚴重的招聘“內卷”。(圖/《我有一個朋友》)
江湖不只是大俠的江湖,還有很多小人物和路人。
獨門武功就像是先進武器,武功越高的人越不被約束,就會越危險。武俠小說里寫的快意恩仇,其實是締造了一個強者為律的世界。但就我個人而言,并不想進入那樣的世界,因為普通人隨時都有可能死在某場武林混戰里。
因此,創作《朋友》的時候,我把“遵紀守法”放在了首位。在這個江湖里,可以強有所制、弱有所依,對新手、平民都友好。于是就有了雖然實力強悍但行事絕對遵紀守法的主角夢三息、在衙門當差的戴夢回等角色。
在這樣的背景下,不一定只有武功高強的人才能成為“俠”。所謂大俠也不是挑戰了多少門派、會多少獨門武功,而是正義的人無論強弱,總會出手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所以故事的母題,不是轟轟烈烈的俠義,而是微若螢光的善意。
在《朋友》里,畢鑫業試圖構造出一個有律法、有制度的武俠世界。(圖/《我有一個朋友》)
有一件事情,我記了很多年,也算是塑造《朋友》里女性角色的因由之一。剛上大二的時候,我和同學們去海底撈聚餐,我們正吃著飯,隔壁桌一位男士突然對服務員發難。
正當他瘋狂羞辱服務員的時候,一位40多歲的女士走過來,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不要再說了。”然后帶著抽泣的服務員離開了。
事后我們都很汗顏,因為當時沒有人敢站出來制止他,只有那位中年女士平靜地站出來,結束了這場鬧劇。那一刻我覺得,她的形象,就是俠女的形象。
《朋友》里有許多“非典型”俠女,比如葉五枝這個角色,她不是全宗門最厲害的人,但只有她敢下山找整個三七道復仇。
同時她還是一個很容易被陋習感染的人,下山之后,很多世俗里的壞毛病她一接觸就沉迷了。但她從來不會放棄內心的執念,即使身邊的人試圖撼動她,告訴她放棄所謂的歸屬感,但她從來沒有動搖過。因為她是一個內心非常堅韌的人。
葉五枝是清瀞宗年紀最小的內門弟子,山門慘遭三七道屠殺后,只有她一人下山復仇,她是一個勇敢的人。(圖/《我有一個朋友》)
雖然很多人覺得,我們現在已經和武俠小說里的時代漸行漸遠,但我不這么認為,因為“俠”就在身邊,只是換了一種形象。
所以我很堅定地去寫《朋友》里的江湖,這個江湖不是憑空搭建的,它來自于我對現實世界的觀察和期待。這是一個更微觀、更豐滿的江湖,也可以說,它是給所有普通人的武俠版烏托邦。
比起導演,寫故事才是特長
比起當導演,我更想當個編劇。正式開始劇本創作前,我就覺得,我的技能點大部分在編故事上。
高二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吉林。因為家里人工作調動,轉學去長春的師大附中讀了兩年高中。在吉林,我的生活一直很快樂,但是到了師大附中之后,我才發現,讀書完全不是之前那么回事兒。
每次師大附中考試都會拉年級大榜,全年級一共1300多人,我剛轉校入學的時候,因為原來的學校教學進度快一些,所以第一次考試考了700多名。
當時,我的班主任對我挺滿意,但我整個人是蒙的。因為在原來的學校,我的年級排名穩定在100多名,轉學到了省重點就泯然眾人。但那次已經是我在師大附中的最好名次了,第二次就跌到了997名,再后來,我的名次就變成了四位數。
畢鑫業大學時拍攝的,以家鄉吉林為背景的校園短片《再見,金華站》。2011年,劇中幾句臺詞在人人網刷屏。(圖/《再見,金華站》)
經歷了一次次排名下滑之后,學習壓力也越來越大。我每天都想從操場上尋覓出,和我一起待在1000名之后的300多個人是誰,必須和他們拜個把子,然后跟他們講:“不要再和前面1000多個人‘卷’了,沒有意義。”
當年上學的時候,還有一個課前保留環節,可能我寫的東西挺好玩,所以下午第一堂語文課開始前,老師往往會把我交的作文讀一遍,讓還在神游的同學在上課之前精神一下,聽聽畢鑫業今天又寫了什么“鬼故事”。
我寫的作文總是很散,因為我想到什么就會話鋒一轉去寫別的東西,和需要緊扣主題論證的議論文基本不沾邊。老師其實是在拿我的作文作為“叫醒神器”和反面教材。
但這位老師于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她告訴我:“你能讓別人打起精神來聽,說明文章本身是非常好的,雖然不符合議論文和話題作文扣題的要求,但拿不到高分不代表你的寫作水平不行。”正是有了她的鼓勵,我才敢一直大膽地創作。
畢鑫業根據自己的藝考經歷,創作了短片《騰空的日子》,短片中他介紹了藝考的大致規則,希望更多人可以知道這條途徑。(圖/《騰空的日子》)
2008年夏天,我去中國傳媒大學電視攝影系報到,讀了一兩年依舊很迷茫。但是我有一門非常喜歡的課叫“DV創作”,老師在每堂課會教學生不同的拍攝手法,比如固定鏡頭、運動鏡頭、人物專訪等,然后要求每兩周完成一次作業,作業里必須有當堂課的教學內容。
這門課看似只和拍攝相關,實則要求你掌握十八般武藝。雖然老師只要求攝影一定是本人,但大家時間都非常緊迫,沒人有空給別人寫劇本、當導演,所以一切環節只能自己親自上陣。
現在回想起來,每到交作業的前一天,大家就開始找各種借口,最常見的比如“電腦崩了”,一天會有好幾個人“電腦崩了”。但我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當時這門課一般安排在周末前兩天,每次上完課我就會把劇本寫出來,然后利用周末時間拍掉。
老師對拍攝內容不作任何要求,宿舍就是大多數人的“片場”,可以充當教室、辦公室甚至戰壕等。拍著拍著我就覺得,寫東西才是我更大的樂趣,拍東西是因為我不得不拍,因為交作業不能只交一篇稿子。
大二時的畢鑫業,和同學們互相幫忙拍練習作業。(圖/視頻截圖)
交完作業,老師會挨個點評學生的作品,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教學方法,于學生而言這堂課非常地實在。如果老師用一個特別厲害的影片做講解,其實你未必能聽懂,聽懂了未必能模仿,這門課由淺入深地教會了我怎么一點點把作品做好。
大學時期,最讓我享受的一個是把自己寫的內容經過一系列加工,做成一個完整作品的過程,另一個就是每堂點評課,同學們很期待看我拍的東西。那時,我就發現了一個本質——大家是喜歡看故事的。
《小馬過河》和《一起同過窗》
大學假期,按照學院的要求,我去了地方電視臺實習。
實習期間,我每天和一群攝影大哥待在一起,他們每個人端著一個茶葉缸,一泡就是一整天。有新聞的時候,攝影師們就拎著攝影機出去拍,拍完回來之后,繼續喝茶。
看到他們,我回想起了高三的生活,攝影大哥們每天在屋子里等待新聞,就像高三每天等待考試。當時我問自己,從畢業到成為他們需要多久?我接受自己成為他們需要多久?
就我個人性格而言,很難長期從事一份單調、簡單的工作,我喜歡不被束縛,自由自在。所以,這份實習像是幫我排除了一個人生答案,讓我去嘗試別的可能性。
真正讓我覺得自己能夠走上編劇和導演這條路的,其實是一件機緣巧合下發生的事情。
我的第一部作品自發上傳到優酷后,引起了平臺的注意。在和平臺聯系的過程中,我又把畢業作品《我要進前十》發給了他們。當時優酷正在宣傳一個“青年導演扶植企劃”系列,就給了我3萬塊錢,相當于買下這部片子放進系列里。
《我要進前十》講了一個高三后進生因為成績和父母纏斗、被學霸碾壓的故事。(圖/《我要進前十》)
《我要進前十》的全部成本加起來,總共花了7000多元,幾乎用光了我整個大學期間攢下的錢。但站在現在制片的角度,就是總成本不到1萬元的片子,賣出了3萬元。當時,它向我釋放了一個強大的信號——或許可以以此謀生。
2015年,開始創作《一起同過窗》(以下簡稱《同窗》)前,我在上海的一家影視公司工作了大半年。雖然經歷了從“給老師交作業”到“給市場交作品”的蛻變,仍沒太多信心。此前我的作品都是短片,但是這次的目標是系列劇。
(圖《一起同過窗》)
實在不知道如何動筆時,我去請教了一位幾年前在實習期間認識的編劇。他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問我:“你有沒有聽過《小馬過河》的故事?小馬要過河,老馬說河水非常淺,松鼠說河水非常深,請問你覺得自己是松鼠還是馬?”
我回答他,我應該不是松鼠。他說:“那你過河吧!”
因為這句“那你過河吧!”,就有了《同窗》。他是第一個激勵我的人,在我完全不知道長篇劇本長什么樣的時候,他既沒講任何寫作技巧,也沒有說“你一定能行”,只是講了一個小學教材上的故事。
聽完這個不知道聽了多少年的故事,我開始 “過河”了。《同窗》原名《我的大學流水賬》,它就是當年電攝系大學生活的部分摹本。畢業晚會那天我吹了個牛,說有一天我要把我們班的故事拍成一部劇,《同窗》就是我兌現承諾之作。
每天上哪些課,課外跑影展、拍DV作業,在河邊放孔明燈許愿四級考過等都是真實經歷。
我從高中起就偏科嚴重,英語特別差,大學一共考了6次英語四級考試才考過,所以當年在平遙,很多同學放燈許愿考過六級的時候,我扯著嗓子喊“四級必過”。這些片段,都被我寫進了《同窗》里。
被畢鑫業放進劇里的放孔明燈片段。(圖/《一起同過窗》)
從第一部短片開始,我編劇的作品幾乎都是自己拍、自己剪的,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
其實,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懶人,導演煩瑣的工作實在苦澀。我每天幾乎一睜眼就開始解決當天的突發狀況,因為你不得不去解決它,你終將解決它。在這個過程中也會讓我產生一種滿足感——我又平安度過了一天。
《同窗》劇本里,我寫了一個叫“蘆葦蕩”的地方,按照橋段設計,女孩需要蹲在蘆葦蕩里,兩個男孩守在外面。但是到了湖州我才發現,那里的蘆葦和我印象中的蘆葦完全不一樣,蘆葦下是一片泥地,無法完成劇本設計。
后來我的同事找到了一片麥地,那里的風景比我在腦海中構思過的畫面,要好看無數倍。它的拍攝效果也非常好。
拍攝的時候正好有風吹過,這個畫面是寫劇本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的,當時我覺得一點也不辛苦,這是導演這個工種帶來的意外之喜。
武俠喜劇的支點,是“好生活”
寫《朋友》劇本的時候,我已經進入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工作狀態。
劇本創作之初,我寫了一個非常長的大綱,幾乎完全設定好了劇情走向,第一季其實只是包含三分之一左右的劇情發展,寫大綱花費了倆月,剩下的劇本我大概寫了10個月。
就我個人而言,我很喜歡寫群像劇,人是多面的,如果要把一個人的每一面都展現出來,人物性格就會變得太復雜。但寫群像故事,就像是把不同的性格賦予不同的人物,再把他們湊到一個舞臺上。
《我有一個朋友》里的9位主要角色,有著各異的性格與身份。(圖/《我有一個朋友》)
這些人物都有著各自復雜的背景、經歷,我在寫《同窗》時發現,一個人物的背景過往越復雜,他的長線性就會越強。如果把人物比作一把槍,彈匣里塞著他的過往,每寫一次這個人物,就是在消耗一發子彈,如果過往不夠復雜,子彈就很容易打空。
但這種復雜不需要刻意營造。就像《朋友》里,應百尺創作《海娃與三丫》的動機一樣,每個人都是一首詩,每個人也都是一個自傳。
路上行走的人,都有著獨一無二的故事,即使他們可能并不覺得自己特別。如果是讓一個編劇去看的話,每個真實的人都有大量的素材,塑造角色的時候,我只是傾注了一部分。
比如《朋友》里強悍的紀明昭,在江湖背景下,她的武功最差,但她最有傲骨。因為不甘成為家族聯姻的工具,她破門而出。紀明昭并非絕對反對世俗的安排,而是無法忍受自己喪失選擇自由的權利。所以,了解她的人都會對這樣的人產生敬佩,慢慢成為她的朋友。
紀明昭在劇中關于“自由”的表達。(圖/《我有一個朋友》)
秋月白比紀明昭幸運得多,雖然她的酒樓沒有浩大聲勢,但她是自由的。因為內心有想要堅守的東西,所以她不會向現實屈服,也不在意外界的評價。即便酒樓在商鋪排行榜里位列倒數,她依然樂觀,因為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
相比于前幾位性格突出的女性角色,顧廿久的性格則更復雜,這種復雜源于她的多重身份。本季只能鋪墊她作為一個商鋪掌柜的身份,結尾才揭露她的另一身份,實際上她的每個身份都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她是一個巨大的伏筆。
于我而言,長劇本的迷人之處就在于,編劇可以給每個人物一個豐滿的體現。在群像劇里,一定要用一季去講好一個故事,否則這就不是群像,而是一堆符號。符號化的人物沒有任何意義,生硬的橋段也很難感染觀眾。所以我想在很多故事發生前,提前做好鋪墊。
比如《朋友》里夢三息捉鬼的橋段,其實就是為了展現他對“天上有神仙在保佑他”這件事深信不疑。寫劇本的時候,寫到夢三息的師門為了擺脫他,給他留了一封信。但是信的內容怎么寫,我們一直沒有一個定論。
實際上,夢三息自下山后,每一年都會回師門過年,無論好壞都會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獨自傾訴。(圖/《我有一個朋友》)
最后就想出了一個非常扯淡的版本:師門的人都是神仙,大家回天上去了。在夢三息最孤獨無助的時候,他說服自己相信了一件全世界最離譜的事情。師門在天上保佑他這件事,逐漸被放大成為支撐他信仰的一部分。
所以在“捉鬼”的時候,他很認真地跟每一個不相信他的人解釋“自己天上有人”。到本季結尾,夢三息的師兄出現,謊言不攻自破,但他并沒有與師兄相認,因為不可動搖的是他建立的信仰。
《朋友》里有9個主要角色,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閉環,每個人之間又會產生交集、羈絆,這些感情里有愛情、友情等。江湖無限大,江湖里的人也無限多,面對這個龐大的群體,其實“好生活”才是我創作《朋友》所有故事的支點。
第一集的時候,我用夢三息和他一生摯友的相遇相知帶入主題“我有一個朋友”,第二集結尾,我就明確告訴大家,他的摯友已經死了。但是夢三息在尋找對方死亡真相的過程中,又慢慢結識了巖四方、葉五枝、紀明昭等人。
(圖/《我有一個朋友》)
生活雖然是苦難的,但也要看到希望。夢三息尋求真相的過程,就像你失去了一樣東西,而你在尋回它的過程。即使這個東西可能永遠找不回來,但這個過程中,會有其他東西在慢慢彌補這個缺口。夢三息不會真的絕望,因為他會有新的朋友。
生活中有很多不經意間發生的浪漫,它們足以帶給人瞬間的治愈。我記得我高中轉校到師大附中以后,非常不適應,這里對我來說,身邊每個人都很像“學習機器”,我的生活就是和所有人一起學習。
有一天晚上語文晚自習的時候,忽然從窗外進來了非常大的飛蛾,一切始于女同學的一聲尖叫,然后全班都沸騰了。大家都站起來,爭先恐后地想把飛蛾趕出去,沒有人再做題,老師也沒有阻止我們,她就靜靜地站在講臺上。
等到終于把飛蛾趕出去之后,所有人都出現了一瞬間的落寞。因為大家覺得,理所應當可以自由活躍的時間就這么短暫地結束了。
老師在講臺上看著我們笑,然后說了一句讓我現在仍記憶猶新的話:“許是生活太寂寞了!”但是因為飛蛾的誤入,從那一瞬間讓我覺得,我的生活好像不是除了學習就沒有其他了。
(圖/《騰空的日子》)
無論是《朋友》還是《同窗》,“真實”是我所有故事的前奏,但烏托邦才是我想給觀眾搭建的世界。至少我的喜劇故事,不想把悲劇作為內核。
所謂喜劇,是你可以經歷悲傷,但你終究還是要振作起來。而悲劇向人們傳達的是,生活真的就是這樣。
當一個人告訴你,世界的真相如此,你們一起去蓋棺定論,這是完全不公平的。當主觀的表述都不公平,那么我想通過作品告訴所有人,不管經歷過什么,他接下來都會看到希望。
校對:鄒蔚昀,運營:嘻嘻,排版:付贏
原標題:《8.6分的古裝群像劇,他拍出來了|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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