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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莫言,她是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中國作家
2023年諾貝爾文學獎即將于10月5日公布,今年的大獎將花落誰家?
其實,除了年年陪跑的村上春樹,還有一個人連續4年登入諾貝爾文學獎賠率榜,今年更是榮登榜首,成為炙手可熱的諾獎人選。
她就是“離諾獎最近的中國女作家”,也是國內最被低估的作家——殘雪。
有人說她是天才+鬼才+怪才。
也有人說,在平淡無奇的日常中,讀一本殘雪的小說,就好像經歷了一場盛大的幻象,又好像受到了一次巫術的洗禮。
她的文風自成一派,想象力豐富,批判社會、批判人性,但也常因文字有“黑色的雨,潮濕又可怕,到處是蚊子、蒼蠅、蛇、蛆、老鼠和蜈蚣”等字眼,被人覺得有一種“審丑”的傾向。
這些評價并不妨礙她對文字、文學的熱愛,也并不阻礙人們在她的文字里得到思考。
殘雪
或許,你只是對她的大名如雷貫耳,不曾有機會翻開她的作品;
或許,你讀過她的一些文字,只覺得她想象力豐富,讓人身臨其境,卻看不懂其中深意;
又或許,你根本不知道她。
無論怎樣,都沒關系,現在是了解她的最好時機。
翻開《殘雪文學回憶錄》,我們看到了特立獨行的她放言無忌,用文字指點文學江山。
《殘雪文學回憶錄》
殘雪的作品和人雖然在國內鮮為人知,但在國際上的聲譽很高。
蘇珊·桑塔格說,如果要我說出誰是中國最好的作家,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殘雪。”
瑞典學院院士馬悅然曾將殘雪稱為“中國的卡夫卡”。
2012年,作家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頒獎前的記者招待會上,有人要他預測當年諾獎的獲獎人,他說:“我不預測,但我希望是中國的女作家殘雪獲獎。”
這樣的贊譽,一般人可能會謙虛一下,但殘雪并沒有,她對自己的文字有著極高的自信。
殘雪
在《殘雪文學回憶錄》里她寫道:
我從三歲的時候起就熱衷于表演。
到了十三四歲,我就開始讀小說與科幻小說了。
直到三十歲我才開始寫作,那之前我做過“赤腳醫生”,街道小工廠的工人,還當過代課教師。
我成為作家之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個體裁縫,創業成功的這一年,我開始了在縫紉機上寫小說的日子。
我發現我在寫小說時不需要事先思考情節與結構,不論是很短的還是較長的作品都一樣。
我只要一坐下來就可以寫,從來不“考慮”如何寫。
我總是提筆就寫,流暢地寫完一小時,之后便不再作任何修改了。
在寫之前我只需要想一兩分鐘,第一個句子就會出現。
我想也許我有點像古代的詩人,他們喝著酒,到野外的風景中去寫詩。
從一開始我就只為理想而寫作。簡言之,我要使我的生活總是快樂,使我的心靈和肉體對于世界充滿好奇心。
殘雪
當我進入到我這種特殊小說的境界之際,我才發現這是一種高難度的、沒有原型的扮演。
沒有原型指的是沒有世俗中的原型,我的原型在那混沌黑暗的內心深處。
我必須沉下去,沉下去,然后猛一發力,將那不可思議,從未有過的風景在紙上再現。
所以很多讀者感覺我的作品就像巫術一樣,極其古怪,卻又有難以言傳的吸引力。
2015年,我六十二歲了,但我依舊充滿了靈感。
我所有筆記本上的手稿的字跡都是清晰而又有韻律的,錯誤極少。
他們構成美的整體。當年,我在開始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我能這樣寫,是大自然賦予了我這種能力,它讓我進行美麗的書寫。
當我書寫時我的手會發抖,但只要開始表演,詞語和句子就仿佛聽到了我的召喚,變得充滿活力。
小說,是殘雪為讀者們熟知的文體,例如:《黃泥街》《五香街》《山上的小屋》《蒼老的浮云》等。
有人說,殘雪小說里有獨特詭異的巫婆氣質,這種氣質雜糅了卡夫卡的荒誕和異化、博爾赫斯的結構和巧思,殘雪筆下人的異化甚至都不是符號,具象描寫人的眼球、肢體近乎妖魔。
在殘雪小說敘事中,總是會出現一個辯題的正反方同時敘述,且從同一個人嘴里講出,還都講得有理有據的情況。
這樣鬼魅的氣質,要歸功于殘雪對自己的短篇小說的獨特理解。
以下內容摘選自《殘雪文學回憶錄》——“我的短篇小說觀”
我的文學是向人的本質突進的文學,而這類文學的最高境界是純粹的、具有高度哲理性的詩的境界。
一般來說,讀我的長篇簡直就是暗無天日的艱苦勞動,而讀短小的文章可以將勞動時間化為很多小塊,卻又不影響收獲詩情畫意。
我相信我的每一篇美文都會使你在辛苦勞動的同時獲得某種精神享受,某種冥想的樂趣。而且這種樂趣不會放下書本便馬上消失,是可以長久回味的東西。
我對于自己作品中的哲理詩的境界是最為看重的,因為這種詩情是作品的魂。
這種小說的難度并不低于長篇,但難度不會嚇退我的讀者。
我聽說,吸引他們的正是這種具有高度哲理性的詩情。
那些酷愛藝術生活的人,誰不愿意每天哪怕僅僅有一小段時間生活在詩一般的冥想之中呢尤其是那些高素質的讀者?我給讀者提供操練智力,提高情操的機會。
我認為我很善于寫這種將小說敘事與詩情結合起來的品種,我用奇詭的敘事將詩情濃縮,撥動心靈里面最隱秘的那些弦,將讀者帶進那種最新奇的、冒險性的體驗。
這些小說雖然短小,但你必須高度集中你的精力去凝視,去冥想(即放下書本,閉上眼睛去發揮想象力),這樣才有收獲。
作品是一個能動的東西,只有互動才能進入詩的境界。
理解作品的鑰匙都在作品里面,全身心投入的閱讀是最好的閱讀。
當然,更主要的,那鑰匙也在你自己的心中。
我在藝術上一貫追求極致。
我往往將生存的體驗濃縮再濃縮,將它追逼到險峻的懸崖之上,那里是同死亡接軌的地方。
那里的風景驚世駭俗。
文學創作,對殘雪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一方面是她那如同“老天爺賞飯吃”的靈感,還有近乎“巫術”般的敘述方式及結構;另一方面,是她對文學的深刻理解。
殘雪和哥哥鄧曉芒
在與劉雪明的對話中,她說:
文學應該是精神的產品。
精神有很多層次,文學也有很多層次。有通俗文學、有大眾文學,有描寫表層一點的精神層次的,也有專門的小寫最深層次的精神的文學。
我覺得我的創作就是那個最深層次的,當然也有一些重的,二者是兼顧的。
不管搞哪種文學,通俗或者新實驗都可以,都要有精神的追求,人不能光是自己娛樂自己舒服就可以了,要有一種理想的東西。
就是說,看了文學作品之后,人要能產生一種奮進的東西。
要成為我的讀者,就必須要加入我的創造,感覺像是我們兩個一起謀劃一種突破一樣,一起挑戰,不然寫作就沒有意義;你的閱讀沒有完,更加沒有意義。一旦加入,就逼著你創造,或多或少地創造。
文學是需要交流,也是可以交流的,雖然要舍去一些東西,但通過交流,會獲得更多新的東西,給閱讀帶來新的活動力,使作品更豐富。
誤解不要緊,誤讀也不要緊,就是要大膽地交流。
不怕有不同的文化背景,有時候異地的或者不同文化背景的交流反而有更大的益處,即使是誤解也沒關系,反而結出新的果實來。
殘雪
也許,你對殘雪并不了解。
也許,你對諾貝爾文學獎也并不關心。
但就像陳思和在“文學回憶錄”叢書的總序中說的:
“文學是社會的良知,是人類歷史的見證。文學在一個時期內可能會被誤解、被咒罵甚至被威脅、被迫害,但是優秀文學的真正力量,仍然在無畏地揭示真相,肯定真善美的理想,讓人性中的虛偽、兇殘、血腥、無恥都感到戰栗與無趣。”
最后,希望中國文學的力量,能讓世界看見!
(以上部分內容系編者按,其余內容摘選自《殘雪文學回憶錄》,部分內容有改動)
《殘雪文學回憶錄》
殘雪 著
廣東人民出版社
本書收錄了中國著名作家殘雪的文學回憶代表作。全書敘事風格,有點點滴滴的回憶,有靈動的隨筆,有隨心所欲的創作談,有坦誠的對話訪談。殘雪說,寫作就是一種表演和突圍。全書放言無忌,指點文學江山。
原標題:《除了莫言,她是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中國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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