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eveland Sews的成員正在 將用過的橫幅縫制成挎包

循環經濟：老生常談卻難以拉動

美國經濟學家肯尼思·博爾丁1966年發表了《一門科學——生態經濟學》，開創性提出生態經濟的概念和生態經濟協調發展的理論。當然，博爾丁更為家喻戶曉的理論是“宇宙飛船經濟”——人類唯一賴以生存的最大生態系統是地球，但地球僅是茫茫無垠的太空中一艘小小的飛船，人口和經濟的不斷增長終將用完這一“小飛船”中的有限資源，人類的生產和消費廢棄物終將使飛船全部污染，那時整個人類社會就會崩潰。

科學家設計宇宙飛船時，非常珍惜飛船的空間和它所攜帶的裝備和生活必需品。飛船中，幾乎沒有廢物，即使乘客的排泄物也經過處理和凈化，變成乘客必需的氧氣、水和鹽，回收再給乘客使用。如此循環不已，構成宇宙飛船中的良性生態系統。“宇宙飛船經濟”是根據這一生態系統的思想提出的。它把地球看成一個巨大的宇宙飛船，除了能量依靠太陽供給外，人類的一切物質需要靠完善的循環來滿足。循環經濟正是因此發端，至今已有半個多世紀。

今時今日，循環經濟只占全球經濟的7.2%。情況并不樂觀。與20世紀相比，目前全球經濟提取和使用的資源更多——這提高了人們的生活水平，但也突破了地球的安全環境限制。地球當前是80億人的家園，這數十億人口要在地球上得到庇護、獲得食物，人們要四處流動并得到安置。由此，全球經濟每年消耗約1000億噸材料。到2050年，材料的提取和使用量預計比2015年的水平翻一番——倘若如此，將導致地球生命支持系統全面崩潰。正如這幾年正在經歷的，這些系統似乎岌岌可危。

“獲取-制造-廢棄”的線性經濟模式無以為繼，關鍵在于改變人類與資源的關系，最大限度為人類造福，并將地球生命支持系統的壓力降至最低。向循環經濟轉變，可以在地球的安全環境限制范圍內，用目前使用的70%的資源來滿足人們的需求。“少用（Reduce），用久一些（Reuse），再次使用（Recycle），清潔使用（Replace）”——這是循環經濟的四項基本原則，也是在循環經濟理念引導下尋求解決方案的基礎。尋求循環經濟解決方案，核心在于：如何讓對原材料的攫取顯著降低（少用）？如何能夠更長時間更好地去使用現有的物料（用久一些）？如何將化石燃料換成可再生能源，將有毒材料換成再生能源（清潔使用）？如何提高對物料的循環使用（再次使用）？

線性經濟、回收經濟與循環經濟的對比 示意圖。循環經濟可提供多重好處，包括消除浪費和污染、對資源的循環利用，同時應對氣候變化和生物多樣性喪失，在不耗費自然資源的基礎上實現經濟增長，創造工作機會、促進繁榮和提升韌性，同時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為各領域提供范例，展示如何讓可持續性和競爭力同時提升。

在循環經濟中，所有產品和副產品都會高效地回流到經濟體系中。循環經濟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是企業與企業之間（B2B）的物料再利用——對各個行業的廢料和價值不足的資源進行匹配對接，以找到可行的再利用方案——在傳統廢物處理和回收解決方案之外，為材料保留和增加價值。以循環經濟理念為導向，對系統持續開展重新設計，建立更高價值的物料循環流動。

高收入國家（黃色，亟待轉型）、中等收入國家（紅色）和低收入國家（藍色）的個人發展指數/人均生態足跡坐標 示意圖。這張圖表明，世界不同國家和地區有不同起點，就循環經濟轉型而言，不可一概而論。

不同國家有不同起點，也將以不同速度朝向共同的全球目標前進。即，扭轉環境超載，同時滿足人們的需求。因地制宜，探尋循環經濟解決方案并付諸實踐，就需要深入了解當地的背景和環境。一些國家要從根本上減少對原料的攫取和使用，另一些國家仍然亟待持續加大對原料的使用。高收入國家的人民享有高水平生活，但消耗了全球大部分資源，大大超出了地球承載的限值，因此必須集中精力減少過度消費，減輕其對環境的影響。中等收入（增長型）國家正經歷快速工業化，中產階級不斷壯大，資源耗用持續增加，但有些國家目前已達飽和點。這些國家應專注于探索新途徑，以穩定和優化對資源物料的耗用，從而最大限度改善社會福祉。對于正在發展中的低收入國家而言，擁有世界上大多數人口，但其所使用物資只有高收入國家的十分之一。這些國家應專注于基礎設施建設和為民眾提供福祉，所以將持續增加對資源的耗用。

克利夫蘭的循環經濟，著眼于促進經濟增長

兩年前，來自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一家名為“中央廚房”的食品孵化企業的埃里克·戴蒙德，在與當地一位農民會面時得知，他無法賣掉地里收獲的全部胡蘿卜。胡蘿卜營養豐富，但有的胡蘿卜個子小，歪歪扭扭，不符合雜貨店和餐館所需標準。因為沒有最終市場，農民不得不把這樣的胡蘿卜留在田里，任其腐爛。一個商業點子因此誕生——把胡蘿卜進行加工，賣給學區。不久后，俄亥俄州Wayward種子農場的農民開始把原本會被丟棄的胡蘿卜送到“中央廚房”。這些胡蘿卜經過加工，按5磅重量分裝，賣給學區。

最近，在“循環克利夫蘭”Circular Cleveland提供的3萬美元贈款幫助下，“中央廚房”新購入一套商業級食品加工設備，用來更快捷可靠地加工胡蘿卜。

“循環克利夫蘭”是克利夫蘭市的一項合作倡議，致力于推動克利夫蘭向循環經濟過渡，以改善克利夫蘭居民的健康和福祉，同時創造更多本地綠色就業機會。

克利夫蘭的 “中央廚房”2013年開業，是當地美食界創作者和創新者的中心。迄今為止，已有500多家企業通過廚房孵化器計劃，推出了400多種產品。為支持當地農民和生產商，“中央廚房”重新啟動了“愛本地集體”計劃。這個在線農貿市場將當地生產商與公眾直接聯系起來，讓他們可瀏覽和購買本地種植的果蔬，以及本地生產的產品，如奶酪、熟食和蜜餞。

戴蒙德這樣的克利夫蘭商業和公民領袖，正朝“循環經濟”的新理念轉向，即回收各種可用物料并將其轉化為新產品而不是丟棄，以增加就業崗位和增設企業，同時減少浪費，改善環境。根據美國人口普查數據，克利夫蘭是全美最貧窮的大城市之一，2021年的貧困率為29.3%。另一方面，根據國際勞工組織數據，到2030年，循環經濟可在全球創造600萬個就業崗位。

為幫助克利夫蘭循環經濟發展，Robert Wood Johnson Foundation基金會去年向該市提供了47.6萬美元贈款。過去兩年里，“循環克利夫蘭”聘請了社區大使推動這一舉措，發放社區贈款來幫助居民實施垃圾堆肥等再利用項目，并聘請顧問為該市制定循環經濟路線圖。

盡管現在評估“循環克利夫蘭”的影響為時過早，但其的確已拉動某些經濟活動發生。

Cleveland Sews是一家縫紉公司，在克利夫蘭東區一個經過翻新再利用的倉庫運營。這家縫紉公司得到“循環克利夫蘭”提供的3000美元，正與克利夫蘭騎士隊和美國國家橄欖球聯盟合作，將回收的橫幅縫制成手提包。這家公司的負責人Sharie Renee正規劃一系列可持續手袋和其他產品，她說：“我意識到機會巨大，與NFL和騎士隊合作創造出的產品讓我大開眼界?！笨死蛱m市可持續發展主管Sarah O'Keeffe表示：“改變我們的系統，減少浪費，提高回收再利用的品質，將使我們的社區更有韌性，并使得我們周圍的自然系統得以復興。這當然有助于社區中的每一個人?！?/p>

改變政策，可有力遏制浪費

雖然像“循環克利夫蘭”這樣由社區主導的舉措是有幫助的，但專家表示，需要改變州和國家政策，使經濟從“獲取-制造-廢棄”的舊有模式轉型。

美國一些州已通過生產者責任延伸相關法律（extended producer responsibility，EPR），要求生產者對其產品相關聯情況負責。例如，加州最近通過一項EPR法，2032年后將禁止使用不能回收或無法堆肥的產品包裝。俄勒岡州、緬因州和科羅拉多州也有類似法律，目前美國有十幾個州正在考慮EPR立法?！拔覀円钸@些類型的循環企業的政策和框架，但美國目前并沒有這樣的政策和框架?！狈菭I利組織Pyxera Global的戰略倡議主管John Holm說。正是該組織幫助制定了克利夫蘭的循環經濟路線圖。 

克利夫蘭市的循環經濟路線圖，確定了四個重點關注領域：循環制造、修復污染、建成環境的循環以及從物料中獲得更多價值。

新的循環經濟路線圖，確定了該市需要關注的四個關鍵領域：循環制造、修復污染、建成環境的循環（拆除和舊建筑回用）以及從資源中獲得更多價值（包括食物垃圾堆肥）。過去一年里，“循環克利夫蘭”提供了10萬美元的商業贈款，幫助循環經濟領域的公司發展業務。其中一個項目是位于市中心西區市場的垃圾堆肥試點。項目著眼于確保西區市場的所有食物都能得到最好的利用（也就是盡最大可能被吃掉，實在不行才去堆肥）?？死蛱m目前沒有全市范圍的堆肥計劃，除非居民和企業自行選擇堆肥，否則所有食物垃圾都會被填埋。根據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的數據，美國有30-40%的食品被浪費。這加劇了氣候變化危機，并擴增了溫室氣體足跡。

饑餓網絡食品救援組織的 “搜集團隊”，從公有和私人的林地、果園、農場和花園中搜集水果和蔬菜，為非營利合作伙伴提供新鮮食物選擇。

從一月開始，該市花費6萬美元推動垃圾堆肥實踐。堆肥和土壤公司Rust Belt Riders將進行垃圾審計，開發堆肥試點，并研究如何改進并向本城其他地區推廣。Rust Belt Riders還與“大克利夫蘭饑餓網絡”（the Hunger Network of Greater Cleveland）合作，通過應用程序Food Rescue Hero識別出可轉移到饑餓中心和食物銀行的新鮮可用的食物。  

“循環克利夫蘭”還向可持續發展咨詢機構Venture Forward Strategies提供了3萬美元經費，以幫助中小型制造商從垃圾填埋場中獲取和回收物料再利用。此外，“循環克利夫蘭”每月舉辦兩次修理活動，幫助市民修理吸塵器、家具和衣服等家居用品——修補之后能繼續使用，而不必丟棄。

食物救援團隊 常規挽救的食物類型，包括水果、蔬菜、烘焙的糕點面包和預制食品。 

美國五大湖地區其他各州的實踐

同處五大湖區的紐約州也在考慮出臺EPR相關法案（生產者責任延伸相關法律），而俄亥俄州、伊利諾伊州和密歇根州的立法機構沒有這樣的打算。盡管密歇根州長期實施一項飲料瓶回收措施，消費者每回收一個瓶子可獲得10美分，威斯康星州的“電子垃圾回收計劃”則每年回收數百萬磅的技術廢物。然而，當州立法機構就EPR法案開展辯論時，許多公司沒有意愿將循環經濟理念付諸實踐。

總部位于芝加哥的軟件公司Rheaply最近收購了Materials Marketplace，這是一個免費在線平臺，允許企業和組織機構買賣廢料和副產品材料。Rheaply表示，建筑業是污染和廢物的最大來源之一，占全球排放量的40%，占美國垃圾填埋場廢物的近20%。

目前，該平臺在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安大略省、田納西州、華盛頓州和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應用非?；钴S，已從待送入垃圾填埋場的廢料中轉移出9200噸物料以供循環回用。

Rheaply的首席影響力官員Garr Punnett說：“轉移而非把這些物料送去垃圾填埋場，確實可節省開支。你提供的東西可能對另一個組織有價值?！盤unnett以密歇根州一家制造公司為例，該公司每天產生大約10袋70磅重的鋸末，最近該公司將這一信息在線發布，如果每天產生的鋸末有人要，該公司每月將節省1000美元的垃圾填埋成本。

免費在線平臺上提供的物料循環利用建議。這種黃色排水管可以再利用，作為棒球場鐵絲網圍欄的護罩。

專家表示，出臺政府項目，向企業提供贈款和其他技術援助，有助于發展循環經濟。密歇根州的環境、五大湖區和能源部（EGLE）兩年前推出NextCycle Michigan項目，為循環經濟企業提供贈款。NextCycle項目的目標是將該州回收率提高到45%（2019年為18%，2018年略高，為19.3%）。2022年10月一個月，EGLE就向回收、再利用和可再生資源項目提供了200多萬美元贈款。

今年的受贈者包括總部位于舊金山的Glacier公司，該公司因在密歇根州奧克蘭縣一家回收設施中展示機器人分揀機獲得367000美元贈款。總部位于底特律的工業縫紉和創新中心（ISAIC）也獲得166000美元的贈款，用于將紡織廢料回用制造成毛氈織物，并制定在全州推廣該模式的商業計劃。

免費在線平臺上發布的預混料-膨潤土信息。信息如下：材料由75%的研磨膨潤土和25%煤灰組成。共有15個散裝袋，每袋重量約1.5噸；以及10個運貨托盤，每個托盤加物料重量1噸。這是未使用的材料，我們生產了太多，目前沒找到下家。這些物料是免費的，如果需要，只需承擔運費。建議用途：可以用于土壤改良，幫助土壤保持水分，也可用于混合填料。這種材料最初的用途是用于鑄造行業，用作砂模系統中的粘合劑。 

Glacier的聯合創始人Rebecca Hu說，她的公司正在利用人工智能和機器人將回收向更多社區推廣，并在回收設施中創造高技能的工作崗位。她說：“早期創業總有風險，但通過EGLE的支持，我們基本上可降低擴張風險?！惫I縫紉和創新中心的首席執行官Jennifer Guarino表示，EGLE的資金將用于支付設備費用，這些設備可幫助她的組織將廢棄服裝織物轉化為新產品。該組織活躍在美國的九個州，在底特律有一個面積12000平方英尺的制造廠。目前，已有45人在制造廠接受培訓，參加了工業縫紉認證課程。2021年，他們創造了10個新工作崗位，每個崗位平均時薪為16美元。EGLE回收市場發展專家Matt Flechter表示，密歇根州的NextCycle項目，旨在為有需要的人創造就業機會。他說：“這符合我們的目標，即創造多樣化的勞動力，找到發展就業機會的方法，尤其是在龐蒂亞克、底特律、本頓港和弗林特等地。我們并不想在建立一個新的廢棄物管理系統的同時，把這些人棄之不顧?！?/p>

歐洲的循環經濟實踐

歐盟委員會2020年3月通過了新的循環經濟行動計劃。它是歐洲可持續增長新議程《歐洲綠色協議》的主要組成部分之一。歐盟向循環經濟的轉變，正是著眼于減輕自然資源的壓力，并創造可持續的增長和就業機會。這也是實現歐盟2050年氣候中立目標和阻止生物多樣性喪失的先決條件。新的行動計劃，包括貫穿產品整個生命周期的舉措，包括產品的設計方式、促進循環經濟進程，以及鼓勵可持續消費等，旨在確保防止浪費，并確保所用的資源盡可能長時間在歐盟經濟系統中得到使用。

（注：關于“歐盟2050年氣候中立目標”：2018年，歐盟就將到2050年成為全球首個“氣候中立”經濟體——即實現零溫室氣體排放，作為自身的戰略目標來進行計劃。當時歐盟委員會強調，這一戰略目標并沒有強制性。2021年，歐盟通過一項氣候變化法案，從法律上要求27個成員國在2030年前將溫室氣體排放量在1990年的水平基礎上削減55%，并在2050年前成為凈零排放經濟體。）

阿姆斯特丹的目標是到2050年成為首批循環城市之一，采用循環經濟原則來消除浪費和污染，盡可能長時間地使用產品和材料，并讓自然系統得以再生。

阿姆斯特丹是將循環經濟概念應用于城市治理的領導者之一，在向更循環的經濟轉型過程中，遵循如下10條原則（Gemeente Amsterdam，2020）：

原則① 拒絕：不生產多余的產品。

原則② 重新思考：通過與更多人分享產品或以多種不同方式使用產品，使產品的使用更加頻繁。

原則③ 減少：生產同一產品使用更少的原材料和更少的能源。

原則④ 重復使用：舊的但可以正常使用的產品，交由不同使用者使用。

原則⑤ 修復：修復有缺陷的產品，以保持原有功能。

原則⑥ 翻新：對舊產品進行翻新，使其適合新用途。

原則⑦ 重新制造：重復使用產品的功能部件，以制造出同類產品。

原則⑧ 重新利用：在具有不同功能的新產品中重新使用產品或其組件。

原則⑨ 回收利用：重復使用產品的材料，用于制造新產品。

原則⑩ 回收：將材料焚燒，回收能量。

CIRCLE ECONOMY FOUNDATION于2018年發布了第一份 《循環經濟差距報告》，此后每年發布一次，深入呈現全球循環經濟狀態，重點放在對于推動向循環經濟轉型所開展行動的重要主題之上。 

企業如何向循環經濟模式轉型

按照《循環經濟手冊》所列，循環經濟五大關鍵模式如下：

模式之一，“輸入”的循環：循環經濟中，生產過程中的原料“輸入”，其特征是可再生、可回用或高度可回收，從而部分或完全消除廢物和污染。廢物變成一種資產，而非需要花錢處理的負債。

精明的循環經濟制造商，其生產投入的成本更低，因為原料不必從稀缺資源中開采，而來自多余的材料和回收的材料。循環經濟中所設計的產品，在產品設計用途完結之后，不會走向壽命終結，而是進入循環之中。

例如，將用過的輪胎制作成橡膠地磚、墨水、地毯或汽車零部件，比將其作為垃圾轉移到欠發達地區更加道德，因為垃圾轉運會加劇環境不公。但無論怎樣處理，輪胎價值都遭受極大損失，因為高強度的鋼、橡膠和纖維已一去不復返。如果采用循環經濟模式，當輪胎達到回收階段時，提取出輪胎中所有原始材料，生產新輪胎，可以實現價值的最大化。

模式之二，共享經濟概念：循環經濟理念能夠最大限度提高社區閑置資產的使用方式，同時為客戶提供負擔得起且方便的產品和服務。

這包括共享工業資產，如傳送帶、叉車、機械和倉庫。使用這些資產，不必從傳統供應商那里購買或租賃，而是由個人和公司提供。越昂貴的資產，在循環經濟中的利用率就越高。

模式之三，產品即服務：客戶購買一定時長的服務，而供應商保有對產品的所有權，并在產品使用結束時對產品持續提供維護，確保其耐用性、升級和處理。

這樣的模式，能最大限度提高產品的使用系數和使用壽命。通過保持對產品和材料的控制來提高韌性，從而節省材料成本，防止材料價格沖擊，并可對沖原材料短缺問題。當然，在這種模式下，供應商會受益于持續的客戶聯系，得以深入了解產品如何使用。企業可識別并抓住潛在的行業機會，例如尋找到新的再制造/翻新市場。此外，供應商對更安全的產品最終處置機制負有責任并將得到經濟激勵。這一責任過去由最終用戶承擔，通常沒有任何經濟激勵。

模式之四，產品用途的延伸：循環經濟模式之下，供應商的產品使用周期中有持續的收入流，產品設計將充分考慮可修復性、可升級性、可重復使用性、易于拆卸、修理和所有組件的可回收性。而在線性經濟中，供應商主要興趣是銷售盡可能多的新產品。

模式之五，資源回收：資源回收側重于使用周期的最后階段，即在使用結束時，從在當前應用中不再起作用的產品中，回收嵌入的材料、能源和資源。

在循環經濟模式之下，供應商提取其產品的可回收價值，將獲得直接的經濟利益。其產品設計側重于使價值回收變得簡單有效。確保資源得到回收，從而保持盡可能高的品質。

展望未來，循環經濟成為主流乃至成為經濟體系的全部，為生產而投入的物料，來自循環，而不再由采礦業把控。例如，沃達豐公司的以舊換新服務，鼓勵客戶退回舊手機和平板電腦，以此換取購買新設備的折扣或店鋪積分。退回的產品被翻新并轉售，或拆分部件并加以回收。

當前許多公司在“線性經濟模式”下組建和運轉，向循環經濟轉型并不容易。許多無法及時適應的傳統公司坐失良機，無法享受循環經濟提供的諸多回報：更低的成本、整個產品使用周期內的經常性收入來源、更環保因而更具吸引力的產品、更高的客戶親密度，以及由于更好地控制材料流而提高的經營韌性等。對企業而言，最明智的做法是：努力在當前自身商業模式中引入循環模式的要素，啟動試點，制定以循環經濟概念為關鍵驅動力的轉型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