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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面前,故事可以拯救生命
2020年春,加繆的《鼠疫》、加西亞·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理查德·普雷斯頓的《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占據了當當熱銷電子書top20的三個席位。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的美國,喬萬尼·薄伽丘的《十日談》也在書店賣到脫銷。
▲ A Tale from the Decameron (1916)
疫情文學歷史源遠流長,卻從未如此火熱。面對超出認知范圍的病毒,人們只能在“疫情”這個母題下尋找一個落腳處。
《紐約時報》雜志受到啟發,決定策劃一個疫情故事特輯。他們給全球各地包括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埃特加·凱雷特在內的幾十位作家出了一道“命題作文”——共同書寫一部這個時代的《十日談》。主旨是致敬薄伽丘在《十日談》中的構想:
與其在肆虐的疫情中飽受煎熬,不如在精彩紛呈的故事中,獲得對眼下災難一笑置之的勇氣,再重新投入生活。
薄伽丘《十日談》中的小故事關乎愛恨情欲,沒有固定主題,直白點說就像是中世紀的“故事會”。因此《紐約時報》的編輯部也未給作家設限,故事內容可以緊扣眼下的災難,也可以完全與之無關。
雜志主編凱特琳·羅珀如此評價這期雜志:“并沒有期待太多,這些虛構小說能夠娛樂讀者,起到緩和劑的作用,幫助人們轉移注意力,同時更好地扎根于當下,這樣就夠了?!?/p>
但反響卻超乎所有人所料,雜志出版后,讀者的來信擠爆了郵箱,紛紛訴說著故事帶給他們的安慰。
“也許故事真的可以拯救生命?!眲P特琳·羅珀這樣想。
?? 英文版封面
2020年9月,29個故事以書籍的形式出版,取名《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其中的故事有的緊貼疫情下的日常生活,有的將疫情作為一種符號來講述更深刻的道理,還有一部分與疫情無關,但展現出“故事”這個體裁的無窮魅力。它們內容上大相徑庭,卻共享一種在危急情況下特有的生命力。
疫情故事1.0:
親歷者視角
最早的疫情寫作要追溯到英國啟蒙主義作家笛福(Daniel Defoe)的《大疫年紀事》,笛福以倫敦鼠疫親歷者的角度記錄下了生活中的劇變:
“整條整條的街道顯得荒涼枯寂,非但要被關閉起來,而且要將其居民清空;那些門開著,空屋里的窗子被風撞碎,因為沒有人將它們關上:總之,人們開始被他們的恐懼降服,而且開始認為一切管理條例和措施都是白費力氣,除了普天之下的荒蕪枯寂之外,什么都指望不上?!?/p>
這種從個人視角出發,具有一定紀實性質的寫作可能就是大多數人心目中的疫情文學。《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中不少類似風格的故事,這些故事的著力點更小,以細膩的筆觸講述了私人場域中發生的變化。
亞歷杭德羅·桑布拉的《屏幕時間》講述了一對夫妻終于脫下“自律”的鎖鏈,徜徉在電子產品帶來的純粹愉悅中。原來帶來負罪感的娛樂活動,現在變成了苦悶日常的最好解藥。
埃特加·凱雷特的《外面》描述了解封第一日的心理活動。居家已久的人們被迫走上街頭,上班、與人寒暄、逛街這些往日稀松平常的事變得極度陌生,甚至讓人抗拒。
保羅·喬爾達諾的《完美的旅伴》聚焦于因封城又重新住到一起的一家三口,24小時全天候共享一個生活空間,讓本身就暗藏水下的矛盾激化,此刻再也沒有上學、上班的借口來幫他們逃避戰爭。
理解一場疫病需要時間,新聞里不斷刷新的數字、冒出的新的醫學名詞是什么意思,它究竟意味著什么,指向哪一種未來?與讓人無法消化理解的新聞相比,書中這些取自于日常生活的疫情故事又何嘗不是一種新聞?它真實地記錄著更貼近心靈的某種變化。它以讀者更能理解的方式傳達某種情緒、某種處境,構建某種記憶,也預示某種未來。
疫情故事2.0:
疫病作為符號
《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中的另一部分故事,并不直接指向新冠疫情,它們將疫情當作語境、隱喻、符號、一種剖析社會的角度。就如同若澤·薩拉馬戈的“失明癥”,是心靈上的失明。加繆的“鼠疫”,是生活的疫病,我們無時不刻都在加害別人。在這樣的故事里,疾病是一種符號,其試圖闡明的是更深層次的哲理。
莫娜·阿瓦德的《這樣一片藍天》中,疫情被當作一種創傷回憶。故事中的女人下定決心通過“特殊科技”消除了創傷回憶,手術醒來后,她記不得新冠,也忘記了曾給自己帶來巨大創傷的前夫。
凱倫·羅舒的《十九路巴士 伍德斯托克/格里森》中,疫情是災難的一種隱喻。疫情下,十九路巴士的乘客并不多,幾名??吞焯炫雒妫瑓s存有隔閡。車禍發生的瞬間,時空停滯,下一秒,他們就要面臨死亡,而只有在隱喻性的災難面前,人類才終于學會謙卑,眾生才終于獲得平等。
大衛·米切爾在《如果愿望是馬》中將疫情視作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病毒波及監獄,殺人犯被關進了一個單人牢房。他幻想了一個具有神性的獄友,在這個鬼魂面前懺悔、贖罪。世界停擺了,人類被迫獨處,最先要面對的就是自己的丑惡。
這些故事或許無法幫讀者驅散眼前的迷霧,卻透過了磷火般的微光,將那縷死亡陰影籠罩下的生機,勾勒出來。
疫情故事3.0:
故事本身的價值
《十日談》作為最老的疫情文學之一,除了在開篇提及疫情的大背景,往后的100個小故事與疫情毫無關聯。因為薄伽丘的初心很簡單,就是用有趣的故事娛樂讀者。
《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中的部分故事也沿用了這個傳統,它們與疫情幾乎毫無關聯,題材光怪陸離,但讀起來卻讓人欲罷不能。這些故事有著高明的敘事手法、意想不到的故事走向,以及讓人回味無窮的結局,本身就是絕佳的短篇小說。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在《沒耐心·格里塞爾達》給我們帶來了一場科幻《十日談》。被派來地球“救災”的外星人,用蹩腳的外星翻譯腔,給地球人講了一個血債血還的復仇故事。
蕾切爾·庫什納也在《提紅色大行李箱的女孩》中玩起了故事嵌套。在一場故事會上,作家與作家美麗的妻子給大家講了個故事:很久以前,他們的朋友前往他鄉追求一位美麗女孩,很快朋友和女孩墜入愛河,為了愛情,女孩來到朋友的城市生活,最后男孩卻因為日久生厭離開了女孩。正當大家為女孩感到惋惜時,作家宣布,故事中的女孩就是坐在他身邊的美麗的妻子。
這幾位作家向我們證明,故事作為最古老的娛樂媒介之一,在今天仍然是擺脫日常生活單調乏味的一種甜蜜方式。
在《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中,你將看到文學名家們隨手撿拾起自己的疫情碎片、大膽讓其在烈火中煉制、最終冷卻成的這29篇貼近心靈的時代故事。當現實變成了超現實,或許唯有故事才能洞察一切。
【新書推薦】
編者:《紐約時報》雜志
譯者:魯冬旭
出版社:浦睿文化·湖南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3年8月
* 《十日談:新冠時期故事集》周邊“藏書票”為文軒渠道獨家,限量2000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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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ki
編輯: 阿七
原標題:《災難面前,故事可以拯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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