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做游戲策劃的朋友曾如是說：做游戲最大的魅力，就是能夠把自己的最終幻想釋放出來。

題來了，游戲劇本是作者的最終幻想，卻依然不是玩家們的幻想。

可在游戲世界里，有太多的玩家有自己的夢想。

就和《西虹市首富》里誰都有夢想那樣不著邊際，有沒有可能實現。

一個讓玩家自由探索、故事劇情看似和玩家任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與發現進行聯動和變化，能否成為可能？

或許，在開放世界格局下，不可能。但如果把游戲做成一個密室，則或許可行。

2021年發行的《12分鐘》成為了一個探路者。

作為一款獨立即時交互式游戲，玩家在《12分鐘》中扮演丈夫的角色，一位警探闖入你的家中，指控你的妻子犯了謀殺罪，并將你打死……

然后你卻發現自己立即回到了你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你陷入了一個十二分鐘的時間循環。

玩家必須想方設法利用每一次循環中掌握的情況來改變結果，最終打破這個恐怖的時間循環。

或許許多人看到這里，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錯，這個游戲的創意來源就來自特定范圍時間輪回為主題的電影。

如《記憶碎片》《土撥鼠日》和更像游戲的《疾走羅拉》。

于是，在時間循環和密室之中，選項盡管海量，卻形成了一個閉環。

每次輪回的前五分鐘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玩家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對妻子循循善誘獲取信息，或是在家中翻箱倒柜尋找線索、安排“陷阱”。

這種強度的自由探索，讓每一次發現都變成了新的分支劇情，猶如蝴蝶扇動翅膀一樣，不斷的向改變結局的方向前進。

例如玩家可以從柜臺拿起一個杯子，點擊水槽，裝滿水，簡單地喝一口。

而這個動作將在下一次輪回中發生效果：

玩家在浴室發現了安眠藥，并形成2個新分支，其一是試著給妻子喝，其二是試著給警察喝……

如果是給妻子喝，結果則會被妻子發現并表現的十分憤怒。但如果是在妻子喝過水后，再試著遞出放過安眠藥的水杯，則會被告知已經不渴了……

換言之，這個選擇項，最后總會撞上劇情限定下的”空氣墻“。

這種在密室里解密的“自由”，事實上就是一個莫比烏斯環。

事實上無論如何分支、整體可控，這也是游戲開發者聲稱最終達成通關的時間約為20小時的自信所在。

畢竟，幾乎無限制的可隨意探索、尋找和嘗試（出現各種分支選項），就如同一個超級復雜的思維導圖一般，總歸是按順序觸發某些可能而回到設定好的主線上。

對于《12分鐘》的這種嘗試，外界的評價近乎兩極化：

一方面在多個知名游戲媒體上獲得了高分好評。

另一方面也有許多批評者對于反復的探索和重播式的十二分鐘劇情回溯表示煩悶。

不過發售不到半年，玩家總數突破百萬，似乎最終意味著這款小眾垂直類的獨立游戲，獲得了破圈一般的玩家贊許和錢包投票。

只是，這樣莫比烏斯環一般的游戲劇本，似乎依然是偽自由，玩家依然不能在游戲規則限定下，成為按照自己意志、突然“跳上桌子的人”。

刊載于《人民郵電報》2023年2月24日《樂游記》專欄352期

作者 張書樂，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中經傳媒智庫專家，資深產業評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