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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不過萬的北京打工人,周末偷偷做“偶像”賺錢
撰文 | 九魚
編輯 | 楊柳
攝制 | 李主任、龍哥、大偉、小龜、小梅
視效 | 靜宜、夢琪、雪松
今年2月,一個偶然,我翻到了Lumos熒光計劃(以下簡稱Lumos)的微博,這是一個北京地下偶像團體,成員檸檬汁自我介紹說,她是一個996的廣告行業打工人,在周末兼職做地下偶像。
工作日打工,周末做偶像?
進一步查資料,我了解到,這種特色偶像文化起源于日本,和正統養成系偶像相比,“地下偶像”門檻不高,無法獲得主流的商業資源,大多是兼職的打工人憑興趣愛好在做自營性質的團體。
2021年底,國內的地偶團體加起來還不到20個,北京只有5個左右,隨著今年演出市場空前火熱,今年已拓展到10-20個,水面下蟄伏已久的地偶也悄悄浮了上來。連搶不到livehouse門票的年輕人們也擠進了現場圍觀。
看來,一種新的兼職形式正在北京、上海等國內主流城市里漸漸升溫。
打工人、偶像,這兩重身份的差異震撼到了我:這么拼,難道干兼職地下偶像很賺錢?在微博上與Lumos建立聯系后,她們告訴我——只有親自來感受一下地偶現場演出,才能理解她們為什么愿意如此投入。
那個周末我實地打卡了一場演出,不得不說,這2小時刷新了我對live的認知——這里是一個能供所有人盡情發瘋的大舞臺。地下偶像的演出小而精,臺下雖只有50人左右的規模,但場面極度狂熱。臺下粉絲打著wota藝(一種應援舞蹈),應和著強節奏感的歌曲喊著特色應援詞,甚至比臺上的偶像還費體力。
地偶現場的粉絲
在“偶像和粉絲”之間我感受到了很強的互動和情感聯絡。他們告訴我,“只要你來了一次,就一定會重復不斷地再回來”。
在北京這座打工人聚集、“情感稀缺”的大城市,地下偶像文化似乎意外契合了它的氣質。地偶圈究竟有什么魔力?這期「WOW人類」欄目,我和李主任分別體驗偶像和粉絲的文化,從尷尬的旁觀者到放飛自我地融入,我們好像找到了答案。
新青年試驗場,體驗派聚集地,尋找并記錄那些讓你瞳孔放大的「WOW人類」,這里是「WOW人類」的第4期。
請觀看后浪研究所WOW人類欄目原創視頻
一個允許你盡情發瘋的場地
站立難安。這是在地偶片場的第一感受。
2月26日這場演出安排在下午2:30到4:30,這個場地非常隱蔽,我遲了一些才找到,它是一個隱藏在北京胡同里的半地下劇場。
進場后我看到Lumos的四位成員已經開始了開場舞,她們穿著成套的短上衣和百褶裙,帶著略微夸張的舞臺妝,演唱著一些我沒有聽過的日語歌。這里不像一般livehouse那么暗,只有幾盞大燈打在舞臺上,從妝造到現場聲效設備,都突出一個簡陋。
但出乎意料的,她們的舞蹈很整齊,每個人都拿著話筒全開麥唱跳,沒有接不上氣或走音。唱跳技術,作為她們的業余愛好來說已經相當令我驚艷。
第一次看的Lumos演出
而臺下的觀眾,有時比臺上還吸睛。場內規模大概50人,中央有一群玩得最嗨的年輕小伙是資深的偶像文化愛好者,穿著常見的日式應援服(一種紅黑色印著漢字的開襟衫),拿著統一的熒光棒,像一群原始的土著人圍著篝火大會蹦蹦跳跳。
每首歌的節奏他們都了如指掌,大聲喊著應援詞,在高潮部分,這7、8個人會迅速圍成一個圈,向著圓心中央揮舞熒光棒,默契十足。等情緒烘托到位了,就隨機舉起一個人和臺上的偶像擊掌,用一系列手勢表達對偶像的喜愛。
舉起一位粉絲應和偶像
前排的高個大哥擋住了我的視線,過不久我就被擠到了最前排。這時我才真正感受到地下偶像不同于其他表演的魅力——臺上的偶像距離我僅僅5米不到,這是我頭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看一場真實的表演,仿佛她們就是專門為你而舞的。
身處劇場正中,周圍觀眾用極大的分貝呼喊著偶像的名字,很快我感受到一種蹦迪的快樂,身體不自覺律動起來,回頭看周邊,除了年輕的學生,也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北京大老爺們,戴著口罩的靦腆女孩,40歲上下的中年夫妻……我身邊一個老北京聽得興起,竟掏出了竹板,陶醉地打了起來。
在我的認知中,這些人本不該是地下偶像這種小眾日本文化的受眾,卻都無差別地擠在場地里狂歡——這是一個允許你盡情發瘋的場地。
臨近半場,音響突然罷工了,伴奏戛然而止。我心想壞了,這是不是重大的演出事故?我擔心著接下來的發展,身邊的人們倒是絲毫不受影響,臺上的唱歌擔當自己唱起了伴奏,其他成員也沒有中斷舞蹈,觀眾只是短暫驚呼了一聲,就又流暢地喊起了應援詞。
后來我知道,這種事故在地偶片場很常見。Lumos成立一年半了,到現在為止也只有2名兼職的工作人員,光是處理檢票的工作就應接不暇,沒有專人負責檢查場地設備。
但這些小故障不影響偶像和觀眾沉浸在表演中——那種令人著迷的氣氛,現在的我暫時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
散場后我見到了領隊小藍和隊長Miki,小藍梳個雙馬尾,老家東北,戴著貝雷帽,頗具學生氣質。Miki是隊長,是個黑長直,有一股大哥氣場,和小藍是青梅竹馬。初見她們,我還有種粉絲面見偶像的忐忑——她們是站在舞臺聚光燈下的人,會不會有明星架子?偶像包袱?
但她們擊碎了這些刻板印象。她們就像和我一樣的普通人,初見有些靦腆,聊一些日常就自然熟絡了起來。小藍的嗓音甜美、飽滿、中氣十足,對每個問題都能迅速做答,配上元氣的笑容,這讓我感覺她們可以包容我任何“不過分”的要求。
于是我問,既然大家都是同齡打工人,我有沒有可能也上臺感受一下兼職地偶的快樂?然后,我得到了想要的肯定,小藍說可以為我安排一首歌的體驗時間,演出定在6月初。
Lumos的三位偶像日常(從左到右依次為十二、檸檬汁、小藍)
“如果有一天地下偶像的收入能養活我了”
接下來的3個月,我深刻感受到偶像們雖然上臺那幾個瞬間是絢爛的,但往往要用長期的訓練鋪墊來獲得——對于我們這樣,時不時就有突發工作的社畜來說是非常艱難的。
我提出想上臺跳一首曲子試試后,Miki幫我選了舞蹈動作最簡單的一首。這首歌叫《Plastic 2 Mercy》,大部分時間只需要舉著左手,做和臺下觀眾打招呼狀,卡著鼓點蹦。但其中還是有零星的舞蹈動作,作為從沒練過舞的零基礎小白,我只能自己私下加練。
這首歌的現場版,大部分時間都在蹦
Lumos的成員也是如此,這3個月我很想多找她們合練幾次,但現實是,她們自己都很難有閑暇時間碰面。
一般在晚上7點以后,她們下班后會約在北京四環開外的一家公用健身房排練。還有的時候一些曲目不需要4個人同時上場,她們就會兩兩相約去對方的公司,下班后找一面公用鏡子。以前,她們都喜歡去十二的公司,那里的鏡子大,后來她待過的兩家公司都倒閉了,排練的場地也不得不更換。
公用健身房有一面鏡子就可以練
地偶幾乎侵占了全部休息時間,選曲、排練、聯系場地對接、制作周邊,都要用工作之外的時間兼職完成。
Miki還好,她是編導,按項目算工資,不用坐班,白天也可以處理Lumos的日常對接業務。檸檬汁就比較慘了,廣告人需要24小時全天候待命,Miki說去找檸檬汁排練,時間永遠定在晚上9點后,或早上7點到9點,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清閑時間。好幾次在上臺演出前,檸檬汁都還在回甲方的消息,后臺化妝間快變成她的專屬工位了。
Lumos的六一兒童節專場后臺,檸檬汁穿著奧特曼衣服加班
4個人碰面時,往往都是自己在家練好舞蹈動作,見了面就像特種兵一樣,1個小時合練完畢。
這也得虧小藍和Miki兩位核心成員有過偶像經驗——她倆都是前女團練習生。小藍從小就是少兒節目主持人,唱歌功底很強,2018年,《創造101》選秀綜藝帶起了第一波女團熱的時期,她和Miki一同進了公司當過一段時間練習生。類似的,Miki也是從幼兒園時期就開始學舞。
可夢醒的很快。女團熱潮退去后,公司解散了,第二天就通知她們收拾鋪蓋走人,兩人組團開啟了北漂生活。
小藍在北京一家公司做出鏡相關業務,從早上11點開始拍到后半夜。攝影師擺了個定點機位,按下錄制就睡著了,棚里兩三個人,導演和編導在嘮嗑劃水,只有她一個人對著監視器表演,一天拍5期,重復了一整年。她帶著同樣的職業微笑,可鏡頭那側不再有那些生動的人看著。那一年的影棚顯得格外冷清。
而Miki大學是編導專業,找了一份電商編導工作,重復著007的日常,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回來,小藍可能還沒到家。這一年北漂,兩人租的同一個房子,卻幾乎見不到面,雙方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聽小藍聊起了組建Lumos的經歷。一次偶然,她在網上刷到一場上海地下女子偶像團體的演出,她死去的念頭又復活了。在那個視頻里,臺下100人左右規模的觀眾,和正統偶像比是很少,但臺下的氛圍相當熱烈。
她回想起了中學時期喜歡AKB48團體的那種震撼,平時她們是一群普通的打工女孩,臺上她們每個人都可以是舞臺的中心。那么,她也可以嗎?
“我一下就哭了。我就跟Miki說,我好像還是想干這個事。她說,那就干。”小藍告訴我,2021年10月,她和Miki一起去上海考察了半個月,和當地幾位地偶團制作人請教經驗。“我說我們也想做類似的團體,在北京做。他們就說,能行,你們去做。”
上海的制作人給了她們很大的信心。說干就干,回到北京,開始成員招募。方法很原始,在微博上建了個Lumos熒光計劃的官號,發布了一張用PS制作的簡單海報,上面寫著“北京地下女子偶像團體招新”,然后在微博、貼吧、QQ群等所有能想到的渠道擴散。
Lumos的要求不高,第一,成員必須有舞蹈基礎。舞蹈是個技術活,大家都兼職做偶像,沒有精力從零開始教人跳舞。
第二,必須要簽約。有了練習生時期的經驗,必須要用白紙黑字的形式維護成員穩定參與偶像活動。“很多人把這個事想得太簡單了,只是想玩一下,簽約算是一種約束。你不能這個月想演,下個月就不想演了,對于兼職,這是我們最擔心的事,那樣沒辦法長久地打造一個偶像團體。”
然后,僅僅一個月,4個女孩就這么湊在一起了。第三位加入的成員,檸檬汁在微博上看到了招募消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就來了。第四位成員十二,只是喜歡二次元文化和宅舞,剛畢業到北京工作想找個社團繼續自己的愛好,也稀里糊涂上了Lumos的車。
Lumos四位成員,從左到右依次為檸檬汁、十二、小藍、Miki
別人做兼職,只是利用閑暇時間賺點外快。可做地偶必須要持續活躍,維持觀眾的熱情,如果你消失一段時間,大家也想不起你這人是誰了,誰還會大周末跑過來看你呢?
從時間消耗上看,地下偶像才是主職工作,雖然這份兼職的收入暫時還撐不起生計問題。小藍她們都覺得,“工作只是為了支撐我們在北京不被餓死,如果有一天地下偶像的收入能養活我了,我會毫不猶豫辭掉工作。”
“我和我朋友都不會這么頻繁地見面”
在2022年,Lumos還處于入不敷出的階段,啟動地偶事業完全是孤注一擲。團隊staff各拿了幾萬塊錢,墊付了一部分啟動資金,服裝、場地租賃、排練廳費用,這些都是燃燒的經費,唯一的期待是打算從團隊之后的收益中一點點扣回來。
雖然現在也沒有回本,不過現在這個差距已經在不斷縮小了。
原因很簡單,對地下偶像來說,演出是地偶收入的最大頭部分。而去年在疫情影響下,幾乎半年,她們都沒能有一次公開演出。
Lumos在2021年末成立,第一場正式演出卻拖到了2022年的夏天。在此之前,她們聯系到4、5家確定的演出,經常在開場前一兩天被臨時叫停。
2022年6月底,小藍聯系到一家新開的商場,北京姚家園萬象匯,在打車去場地的路上,她還在和Miki說不太相信能演。直到真正站在臺上開唱才放下心,這是她們訓練半年后的首場演出,臺下還只有10個看微博通知慕名而來的粉絲。
今年6月,Lumos又重回萬象匯商場打卡了一下
去年一整年,她們在歡樂谷這樣公開的露天平臺演出過,和其他livehouse演出“拼盤”(指在他人的演出場子里表演一兩首歌),還去奧林匹克森林公園做了免費的路演,即便戶外下雨也堅持演完整場。
可喜的是,每一次演出來的粉絲都比上一次多。現在,她們已經談好了一家長期合作場地,西單的“魅現場”。得知消息時,粉絲們都很激動:“她們終于從萬象匯的草地走進二環的livehouse了。”
目前Lumos粉絲群的規模已經拓展到了近400人,聽起來是很小,但地偶粉絲的消費力是不容小覷的——可以說,兼職的地偶們完全是靠粉絲的財力支持撐起來的。
Lumos粉絲群
我曾經參加過幾次Lumos的特典會——這也是日本偶像文化延續過來的傳統。在特典會上,粉絲可以和偶像留下一張拍立得合影(中文稱作“切”),讓偶像在照片上簽名,寫下鼓勵的話,和她聊3分鐘的天。
來看一場演出的門票定價也就80元/次,而購買一張“切”也是80元/次。在特典會排隊時,我不清楚“切”是什么意思詢問了前排的大哥,得到了一串粉絲的熱情科普。并且,他們瘋狂游說我和4位成員各拍一張,甚至給了我很多張保存拍立得的膜紙,鼓勵我多貢獻一點資金。
和Miki自費一張“切”
現場一位資深粉絲告訴我,和BEJ48等地上偶像相比,地下偶像是真的便宜。一般特典會合影價格,地上可能要500元/人,而地下偶像能拍10張不止,那還不趕緊狠狠沖?
特典會定價
特典會是建立偶像和粉絲聯系的重要環節,3分鐘的聊天時間很短,但止不住粉絲們頻繁的來。時間久了,她們已經能精確到記住粉絲的名字和近況。
這段時間粉絲大多會分享自己的生活。檸檬汁記得,有個粉絲正在考研,上一次來還在說希望檸檬汁祝他考研順利,再下次來已經進入出分階段,聽說成績還不錯。“我和我朋友都不會這么頻繁地見面,基本每周都能看到同樣一批人,又能看到幾個新人。”
在線下演出解禁后,她們的發展也漸漸好轉。“我們能活下來都是靠粉絲口口相傳的。來看過的粉絲就會想,多叫一些人來看看她們,讓她們能走得久一點,別黃了。”小藍說。
“但是你知道么?人就是賤啊”
經過3個月見縫插針的練習后,被趕鴨子上架的這一天還是到了,上臺演出。
在后臺準備時,我理解了什么叫“全自助式”偶像。她們一個個自行做好妝造,擠在鏡子前修飾自己的造型,這里的鏡子和排練室一樣稀缺。
十二和我展示了她新買的繃帶裝飾和自己手把手卷的頭發,周圍的幾位拼盤偶像小姐妹互借化妝品和頭飾,夸贊各自的妝容很適合今天的地雷系主題,接著她們又露出小得意的表情。
這些嘻嘻哈哈的類似女生寢室的片段是非常有趣的,可我沒什么功夫享受——我還在后臺緊急對著鏡子加練。雖然這首歌舞蹈不多,但足夠把臉丟完。Miki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舞蹈老師,前天加練她指出了很多問題,你的站姿不標準,你的脊柱側彎,你的頸椎前傾。上臺前我都深深覺得自己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成為大家的笑柄。
那時,外面的節目剛好到Lumos的一位新成員Rimiri的獨唱,她飚了一首《你所不知道的事》,一首以超長高音在二次元著稱的神曲。隨后我聽到一聲凄厲的破音,然后是短時間的忘詞,再然后是尷尬的“嘿!嘿!”引導喊call。唱砸了……但是,臺下觀眾的歡呼聲還是一浪高過一浪。
我突然就覺得放松了很多,個人形象也沒那么重要了,隨他便吧。轉身出去在臺下看了幾首歌,心情異常雀躍。在上臺通道口,我觀察著這些女孩子,好像也是那樣自然地,說說笑笑就出去了。
當天現場的氣氛
歌曲伴奏響起來了。燈光打起來后,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檸檬汁騙我。之前她曾告訴我,在舞臺上“聚光燈會打到臉上,光線非常強烈,上臺的那一刻根本看不清臺下的觀眾”。
我上去一看,臺下每個人的臉都清晰可見——每次都來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及我們派去體驗粉絲文化的李主任,大部分時候他都充當托舉別人的角色,一種想加入又不敢加入的觀望姿態,中途他被陌生大哥推了兩把,無差別擠進了人流。一看沒人注意到他,也甩開了不管不顧了。
舞臺上我根本想不起熟記的動作,只是靠肌肉記憶動著四肢。身邊Lumos的4位成員也一樣,她們只是看著臺下的人,想最大程度調動大家的熱情,即使跳錯了也沒關系。
進入到歌曲高潮部分,臺下的人又互相搭起肩膀,做起那個圍跳篝火的動作。第一次在臺下遠遠看時,我覺得這是一群舉止怪異的人。在臺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表情,每個人都帶著最純粹的笑容。踏入社會以來,我一直都被逼著去認識“笑”的多重含義,它可以是強顏歡笑、譏諷陰陽、不懷好意、疲憊的自我安慰,但在這個片場,它只會有一種含義,那就是愛。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結束了,下了臺,我處于一種完全被腎上腺素支配的狀態,“小藍,Miki大哥,汁兒姐,十二寶貝,我太愛你們了。”除了“我愛你們”,我的腦仁無法組織出任何有意義的語句。
又過了一小時,等到特典會時間我已經完全走出那種亢奮,甚至躍入了疲憊的emo階段。我和檸檬汁說我真的很累,你們每周都要肝上1個半小時是怎么撐下來的?
她表示深深理解,累是肯定的。演出的一天她們都只吃一頓早飯硬撐一天,轉天周日還有一場。“但是你知道么?人就是賤啊。每次演出完都在想,這活兒再也干不下去了,但是一天后緩過來了,又開始懷念那種氛圍,想馬上快進到下一次舞臺。”
臨末,我想起小小地反駁一下她:“你騙我,我在臺上能很清楚得看到臺下的人。”
“是嗎?”她大笑起來,“我第一次上臺確實是看不清的。那時候在戶外,舞臺燈光打得很大,他們把人臉照得很亮,我很激動,我終于成為了站在光里的這個人。后來我們有自己的專場了,漸漸就不把光打那么強烈了,太晃眼。這樣,我們能看到粉絲的臉,粉絲也能更清晰地看到我們。不是很好嗎?”
我理解了,地下偶像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明星的光芒。現在她們需要的,或者說我們,這個場子里的所有人,需要的都是一些面對面的、“你看到我看到你”的連接感。
結尾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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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月薪不過萬的北京打工人,周末偷偷做「偶像」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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