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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70塊,北上廣的青旅里擠滿了找工作的年輕人
撰文 | 楊小彤
編輯 | 薇薇子
70塊一晚的青旅
70塊一晚的青旅,剛剛好。
24歲的妙麗是在3月2日入住青旅的。
就在深圳北站附近,方便她下了高鐵很快就能有個落腳的地方。青旅是一家獨棟的三層白色小別墅,下面兩層住男生,上面一層住女生,有雙床房、三床房,也有上下鋪的四人間、六人間和八人間。價格不貴,一晚上50-70元不等。
這是妙麗大學畢業后第一次離開四川老家求職。身為21屆英語專業畢業生,她錨定的工作方向是外貿和跨境電商。撐起了國內跨境電商半壁江山的深圳,自然成為妙麗的求職目的地。妙麗定了這棟別墅的五晚床位,給自己初步預留了五天找工作的時間。
在深圳求職的妙麗
在求職季,一線城市的青旅不再是文藝青年結交好友的小天地,也不是大學生錯過了宵禁時間臨時“借宿”一晚的避風港,而是初來乍到大城市、找工作的年輕人,過渡的歇腳地。
沒工作,手頭緊,動輒二三百的酒店,只會讓人徒增不安,住久了,更會讓人直奔破產。青旅正是他們成本付出的心理承受極限。
妙麗和陪她一塊來順便旅旅游的朋友,住在一間雙床房里,屋里小的可憐,只擺得下兩張雙人床,和一個勉強能施展開的行李箱。屋內也沒有衛生間,想上廁所還得去外面和同層的十幾個人共用一個。最讓妙麗無法忍受的是,這家青旅沒有電熱水器,是靠太陽能發熱的,一到晚上就會轟隆轟隆響,住在頂樓的她被吵得根本睡不好。
被連續吵了三天后,這家網上評分在4.9分以上的“照騙”青旅,終于讓妙麗不堪其擾,她決定換一家。反正提著行李箱,說走就走——既然不喜歡這,以及在這個區找不到工作,那就不如另一個區碰運氣。
入住青旅的過程就像拆盲盒。無論你事先線上刷選做的多仔細。
在入住APP上,青旅的照片總是光鮮亮麗的,INS風的,重金屬風的,性冷淡風的,還有膠囊青旅,太空艙青旅,五花八門。但入住體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3月中旬,26歲的孔馨選了上海的一家網紅青旅店入住。60多塊一晚,裝修很現代化。公共空間是一個吧臺,吧臺旁還有一個大酒柜,里面是各種品類的酒。房間雖然是上下鋪,私密性卻很強,每個床位都配有一個拉簾,還有專屬的床位燈和USB接口,能讓每個入住者在自己的四方天地中享受獨處時光。公共空間里還有學習區,很多人帶著筆記本電腦坐在那,看起來像是在找工作,也有成摞的書擺在桌上,看起來像是考研的。
孔馨自然是來找工作的。去年8月,從廣州一家廣告公司裸辭后,孔馨回黑龍江老家呆了半年。她本打算在今年春節后先在線上拿幾個offer,卻發現幾乎大部分HR都是已讀不回的狀態。加上媽媽總是念叨孔馨,“找不到工作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孔馨就“憤而出走”,從老家來到上海,碰碰運氣。
來上海第一晚,她找了家酒店稍事休整,第二晚,就投入了青旅的懷抱,“像我這種長住的,肯定是住青旅劃算”。選這家,不僅是因為網紅,而是它在五角場附近,兩家她想去的公司都在這——嗶哩嗶哩和小紅書。地理優勢當蹭則蹭,萬一有機會去面試呢。
孔馨所在的青旅大廳
她訂的是一個四人間。起初,房間里只有她和另外一位女生,住起來還算寬敞。隨著入住者的增加,空間也愈顯擁擠。放下幾個行李箱,剩下的空間只夠“下腳”。孔馨對這家青旅的忍耐限度更是在一位新入住的女生一直用方言打電話時達到了臨界點,“那種聽不懂的感覺很痛苦,就好像聽到了外星語。”
和妙麗一樣,被折磨到不行的孔馨也住了五天決定換一個地方。因為想住在市中心,孔馨最終選擇了一家只有八人間和十人間的青旅。一進門,青旅的現實環境就讓孔馨大失所望,門面看起來灰突突的,孔馨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汽修店。公共區域也堆滿了雜物,一看就是很久沒人打掃了。
拎著自己的登機箱上樓梯的那一刻,孔馨覺得自己仿佛成了青春疼痛小說的女主角,“一個人拎著行李箱來到上海,還要爬樓梯,然后住在八人間里。”
“華而不實”的線上照片不再值得參考,妙麗專門花了兩天時間,先在網上篩選出附近的青旅,挑個評分高的,再去實地考察。最終一家僅限女生入住的青旅拔得了頭籌。
像是位于居民樓里的簡易版大學女生宿舍——臥室里放了兩張上下床鋪,客廳則是公共區域,有沙發,餐桌,同住者可以一起在這吃飯,娛樂。也是六七十塊一晚,但這里每天會有一位阿姨準時來打掃,還配備了洗衣粉、沐浴露和洗發水,都是牌子貨。
獨棟小別墅青旅的5天預定一到,妙麗就果斷搬進了這座居民樓。
務實,勝過一切花里胡哨。
妙麗找青旅的小tips
青旅的日與夜
深夜的青旅,是閑散刁鉆的、窸窣瑣碎的、劈里啪啦的。
有深夜不睡覺聊天的。比如今年23歲、住在杭州青旅里的葛慧,遇到兩個室友,在床上聊喝酒,聊女人聊到1點,葛慧實在不想聽了,說了句“能不能別聊天了”,卻被室友用一句“受不了住酒店”懟了回去。
有深夜收拾東西的。某個深夜的11點,一位新入住的女生因為箱子被鎖住了,一直在屋里敲箱子,洗漱用品都在箱子里,打不開就沒辦法洗漱。孔馨受不了,“砰”地一下坐起來,拉開床簾讓女生小點聲,實在不行去外面弄,好在,女生真就抬著箱子走出了房間。
妙麗入住的第二家青旅
還有打游戲的,洗衣服的,更不用說那些打呼嚕的,磨牙的……甚至有時候,由于鋼筋搭建的床鋪穩定性實在太差,當上下鋪的室友一翻身,睡在另一鋪的人就會感覺地震了一般。
“(青旅)這種東西就是有利有弊,沒有辦法。”被干擾到睡不著的時候,妙麗索性就點開各大求職APP,瘋狂投簡歷。
清晨的青旅,則換了一副面孔,是自律奮發的、忙忙碌碌的、緊鑼密鼓的。
所有人都早早起床,或是擠上早高峰的地鐵,去面試求職;或是去到學習區,背書做題。
妙麗把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動輒就要一個半小時的面試路程,妙麗每天最多會給自己安排了三個面試,最少只能安排一個。五天面試了將近10家公司。每天早上7點就出發,晚上8點才回青旅。
到深圳的第三天,妙麗甚至有些繃不住了。幾家面試的公司,工作內容枯燥且無聊,“就像是要從矮子里面拔將軍的感覺”。妙麗開始有些慌了,生怕自己會打道回府。
她更加瘋狂地投簡歷,轟炸式地給HR發消息。她算了一下,發現自己在求職過程中,總共溝通過3000多個崗位。“我們這一代卷出來的孩子,會有一種緊鑼密鼓的感覺,人生只有一個目標。比如我們讀書的時候,你只能學習,其他事情做起來都有罪惡感。”
青旅的廉價和嘈雜,倒逼著年輕人,得盡快找到工作,才能離開這兒。
有人覺得自己是在用青旅臥薪嘗膽。“我都已經到了這樣的一個場所了,肯定不想很長時間呆在這里。”入住青旅的第一天,孔馨就改好了簡歷,在求職APP上投遞那些符合自己心理預期的崗位——規模在千人以上,薪資在15000元左右,且堅決不再踏入廣告業。
一開始,在求職軟件上的打招呼用語是,“你好,我對這個崗位很感興趣,你可以看一下我。”后來,她改成了“您好,我是中國傳媒大學畢業的,有3年的工作經驗,很符合您的工作,您能不能看看我?”甚至每當HR已讀不回時,孔馨還會說,“您這邊已讀不回是怎么回事?是不太滿意嗎?”
但她始終沒接到滿意的面試邀請。
看著所有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她有些坐立難安了,只能坐在床上,一會整理一下衣服,一會整理一下書包,有時候看看社交媒體,又有時候刷刷招聘軟件。她本想著繼續改簡歷投簡歷,“但就算你努力把簡歷改八遍,投800個人,但(求職軟件上)總共就那么點東西,你的工作經驗就是那樣,你能投的公司也就那些。”
躺在青旅床上的孔馨
夏天來了,白天的房間,開始變得閉塞又悶熱,孔馨呆不住,就找了個圖書館,每天去那待一待看看書。工作日的圖書館,有不少年輕人,有時候還座無虛席,得提前預約。
看著那些不上班的年輕人,孔馨偷偷在腦袋里想,“他們是網紅嗎?還是和我一樣的無業游民?”
青旅里的“抱團取暖”
在一線城市,若還想追求人在旅途中的那種放松、灑脫、遇到有緣人漫無目的聊聊天的氛圍,那青旅大概率會讓你失望。
絕大部分入住者都帶著求職的目的。仿佛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目標和壓力,打電話時談論的內容都是“投簡歷”“找工作”。26歲的十三,選擇在今年成為了北漂,她發現,在北京這所城市,青旅們的核心功能已經萬變不離其宗。
住在青旅的那幾天,她聽到有位同住的女生,在床上給姑姑打電話。電話另一頭的姑姑在教女生面試時可能會被問到什么問題,以及該作何回答。十三覺得這女生太幸運了,“很多人都是自己一個人單打獨斗,自己走自己的路,走出來一套經驗。但她有姑姑教她怎么做。”
十三所住的青旅
孔馨總覺得這些在青旅里打電話或看工作軟件的,是在釋放一種信號,“我在找工作,你有什么可以幫我的?”但孔馨不一樣,她不想讓屋子里的人知道自己在找工作,甚至來了工作電話都會跑出去接。“住在青旅里的人怎么能幫到我,難道你是阿里P9來住青旅嗎?”
青旅里的聊天,也漸變成了求職路上的抱團取暖。
有段時間,妙麗看到招聘軟件就煩,總覺得自己已經把深圳所有相關的行業都投完了。“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把該死的招聘軟件卸載掉,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跟這些人聯系了啊?”她把這種情緒和住在青旅的其他女生分享,卻發現每個人都是這樣,她們一起笑了起來。
妙麗意識到,她不是一個人。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努力、結果卻不盡人意,“好像什么都沒得到這種感覺,讓人覺得挺累的”,有時候還會產生“好像完蛋了,好像沒有公司要我了”的念頭,這時,青旅里的其他女生都會暖心地回應她的沮喪,“沒關系,我也是這樣。”“你才幾天?不要擔心,總會找到的。”
年齡大一點的,求職經驗豐富一點的,也會給像妙麗這樣的職場新人分享心得體會。比如有個姐妹就告訴妙麗,龍華區和龍崗區的騙子公司特別多,去那邊找工作要謹慎些。還有那些老板不由分說上來先批評人的,那就不要去了。
找工作的第五天,妙麗拿到了一個offer,是她喜歡的工作內容。美中不足的是,薪資和預期有些不符。妙麗沒有談薪的經驗,“我就是傻了吧唧的,別人給我多少我就回去接受多少。”同住的一個有著3、4年工作經驗的姐姐反問她為什么不去談一下價格,“你既然都說了面試的時候公司對你挺滿意的,就是有資格和他們談價格的。”姐姐甚至教了妙麗一些談薪的技巧,“你要先去賣一點慘,然后裝一下可憐,再和他說這份工作你非常喜歡,因為公司也希望培養一個長期員工,不希望員工流失。”
“效仿”著這番話術,妙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成功把薪資往上抬了一截,最終入職。
在一線或新一線城市,不乏一些因為遲遲沒搞定工作而在青旅一住再住的年輕人。
比如,能在青旅里看見了不少用盆洗衣服的人。“青旅里有洗衣機,但她偏偏要用盆,說明她肯定是在這住了很久的人。”這是來自孔馨的判斷。可不嘛,在青旅住幾天的人哪會再添置個盆。
在杭州,21年畢業生葛慧,打卡似的住在杭州的各大青旅里。每家住一晚上,價格最低的為43元,最高的為72元。慢慢的,葛慧發現那些住在青旅里的年輕人,除了一小部分是來看演唱會的,剩下的都是在找工作的。
葛慧畢業于一所二本學校的網絡與新媒體專業。畢業第1年,他在湖南老家準備公務員考試,學了8個月,學得腦袋都疼了,最終卻沒考上。看著身邊那些上岸的同學,入職后每天都在寫材料,甚至還要加班到很晚,葛慧放下了對考公的執念,決定去找工作,“不就找個班上嘛?上個班有什么找不到的?”
沖到杭州,不僅僅是因為杭州的電商和新媒體比較發達,更重要的是,杭州一直是一座“應屆生友好型城市”,作為本科生,如果能在杭州找到工作,葛慧就有機會領到各1萬元的生活補貼和租房補貼。
葛慧在杭州
在青旅輾轉住了一周多,葛慧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在青旅里找工作的“釘子戶”了。直到碰到一位大哥說已經在這里住了1個月了,一直在找工作。同為求職不順的杭漂,葛慧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和這位大哥彼此分享了找工作時踩到的坑,也互相交代了自己的求職方向和面試的公司。
那一次,葛慧說了入住青旅以來說得最多的話。
當然,也有例外。
“你會在青旅里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可能有志同道合的人,又有跟你完全不在一個世界的人。你可以看到原來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活成這樣的,還有活成那樣的,有很多標桿。”妙麗說。
有位同住的姐妹,說自己來深圳是“釣男人”的,她把每天和男人打交道的經歷像八卦似的分享給姐妹們,也成了她們在求職不順時,茶余飯后的消遣。
一波人逃離,一波人涌入
找工作的那段日子,葛慧一直靠家里接濟。
為了省錢,他每天只能吃沙縣,甚至有時候一天只吃一頓。之前點外賣從不在乎的紅包和好評返現,也成了葛慧投簡歷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奈何一周下來,葛慧還是沒找到滿意的工作。
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錢的他做好了灰溜溜打道回府的準備。還好,在杭州工作的朋友讓葛慧去家里住了半個月的時間,算是幫葛慧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期。
半個月后,葛慧再次回到了青旅的四人間里。他還是想在杭州再搏一搏。一方面是礙于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離家遠一些,因為如果他回家就只有一個選擇,繼續聽父母的話考公務員,過上他們心中的理想人生。
入住這家青旅的第二周,他有點受不住了。“不是說金三銀四嗎?我3月份來了,發現其實不是那么回事。”他給自己設定了期限,未來兩周一定要找到工作,離開青旅。他甚至降低了自己的擇業標準——哪怕不是雙休,都可以接受。他只想趕緊先攢一些錢下來。
一周后,葛慧找了份運營助理的工作,朝九晚六,大小周。他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只看了兩個房子就定下了自己的短租,并在當天逃離了這家住了近三周的青旅。
同樣選擇從青旅出走的,還有孔馨。
手里的存款她都不敢多花,不給游戲充錢了,也不喝奶茶了,甚至之前手機里綁定的自動扣費都給退訂了。孔馨有些煩躁,她覺得這些問題的根源是住的問題很難解決。在青旅住了兩周后,她決定,和朋友一起到距離上海只有20分鐘的高鐵車程的蘇州,在郊區合租了一間三室一廳的青年公寓,房租只要2000塊,還包網費,比青旅的性價比高多了。
當然了,孔馨的求職目的地還是上海。就算1個月下來,始終沒找到滿意的工作,她還是想要繼續留在上海這座城市。目的是實現自己從10多歲的時候就開始萌芽的上海夢——當初的孔馨看了一場漫畫,主人公就是一名滬漂,住在地下室里,每個月拿著一點微薄的工資,卻能接觸到豐富的文化娛樂活動。孔馨清楚上海肯定是一個有人成功,有人夢碎的城市。只是她還是想沖一下,無論輸贏。
孔馨不想回家。“我非常想逃,因為北方是一個人情社會,你干什么都要求爺爺告奶奶,就是你去醫院,找一個專家,都要通過家長找個兩、三回。”至于其他一線城市,“真的沒意思”,剩下的城市呢?“只能去餅干廠里給餅干扎眼”。她希望自己能夠坐在寫字樓里吹空調,并且通過自己的實力和努力打拼一條路子出來。
相較來說,十三和妙麗離開青旅的選擇要做得更愉悅些。
住在青旅的第三天,十三就拿到了自己滿意的offer,并兩天后入職。入職的第一周,十三還是續訂了七天的青旅,她沒租到房。日子依舊是早出晚歸,但又不一樣了。她白天上班,晚上去看房子。最晚的時候,回到青旅已經是深夜11點。但她還不能休息,要繼續在社交媒體上刷第二天去線下考察的房源。
深夜11點,十三在北京找房子時碰到了一位撿垃圾的老人
那一周,十三每天都只睡5、6個小時。她迫切想要過上正常北京打工人的通勤生活,趕緊搬家,在自己的空間里感受溫暖的陽光。后來,十三搬進了一家擁有大飄窗的主臥,擁有了她在北京的第一個正式的家。
妙麗也只在青旅里住了十天。在她拿到入職后,就找到了一個離公司非常近的單間。從那時候起,妙麗才真正進入了睡眠好的狀態。
求職的人越來越多,青旅的床位也開始緊俏了起來。當然,也有人就算找到工作了,也還會繼續暫住在青旅,訂上2、3個月,因為不確定公司是不是長期要待的。
妙麗走后,沒多久,就有新人帶著同樣的期盼入住了她睡過的床位。無論如何,青旅里永遠也不缺找工作的人。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孔馨、十三為化名。封面圖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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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一晚70塊,北上廣的青旅里擠滿了找工作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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