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38歲了，時間不會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掘金2比0湖人——約基奇扛了掘金三節(jié)，穆雷統(tǒng)治了第四節(jié)。

以及，雖然大家以此說事很久了，但今天這場，尤其是第四節(jié)，確實證明：詹姆斯老了。

詹姆斯成為了穆雷（左）的背景板。

掘金第一場勝湖人后，哈姆教練果斷變招，換首發(fā)了。

西部半決賽前我念叨“如果我是哈姆教練，我不會讓濃眉去對位約基奇，而是讓范德彪拼犯規(guī)去扛，濃眉對位戈登順便掃蕩”，第二場出現(xiàn)了。

為什么不直接八村首發(fā)？我猜哈姆教練還是不想搞壞輪換，寧可讓范德彪假首發(fā)，如此就不用動二陣輪換時間。

搞壞輪換的意思是：今天馬龍教練上半場就有點懵，一度把雷吉·杰克遜和杰夫·格林一起放場上。

今天濃眉只得15分，襲籃只有兩次。掘金沒太夾擊，但在他和籃筐之間塞人，在他和球之間塞人——前者讓約基奇照顧不到其他人，后者動用全隊，切割給濃眉的傳球。

當(dāng)然也要付出代價：今天里夫斯開場三分球，就是吃準(zhǔn)了穆雷目送濃眉，分了神。

第一節(jié)最好玩的一個來往回合，是杰夫·格林先給八村一個扣籃，掘金25比23；下一回合，八村返一個上籃追到25平。

濃眉和約基奇各自上個籃千難萬險，兩個角色球員襲籃如履平地？

杰夫扣籃時，八村自己盯著約基奇，跟隊友指，“誰去補那個？”

八村上籃時，杰夫站位高了，約基奇卡著濃眉內(nèi)切的路徑，努力橫移試圖跟一跟，“這個誰負(fù)責(zé)的？”

湖人和掘金為了對付約基奇和濃眉，便是如此不惜代價。

但湖人打得更聰明些：防守端，他們開場濃眉和范德彪輪番對約基奇，之后又放詹姆斯對約基奇、詹姆斯和濃眉夾擊穆雷、拉塞爾補位約基奇，總之：一刻不停地朝約基奇使新活，不讓他看清楚。穆雷和波特上半場被搞傻，濃眉一節(jié)半就3個封蓋。

反過來，濃眉的確沒法近筐拿球了，但詹姆斯、八村和里弗斯連連突破。第二節(jié)湖人40比32領(lǐng)先，詹姆斯反擊，眼看要一個扣籃把分差拉到10分打停掘金時——起飛半空，滑手出界。

之后是約基奇接管，面筐、提速、找隊友，追上。

當(dāng)時掘金已經(jīng)有了針對策略：

每逢湖人用換防，就把濃眉拉到三分線，給約基奇清空籃下。湖人固然在隨機應(yīng)變地變防守，掘金也步步緊逼見招拆招：約基奇有《王國之淚》里的藍圖技能，一看局勢，就能立刻搓一個成型設(shè)備出來針對。

饒是如此，湖人第三節(jié)還是領(lǐng)先到兩位數(shù)：對位約基奇的從濃眉換到范德彪，從詹姆斯換到八村，最后發(fā)現(xiàn)詹姆斯對約基奇頗為有效——這跟上一輪用詹姆斯對追夢，有異曲同工之妙：

指揮官對指揮官，濃眉保底，逢擋可以把范德彪和其他人扣上約基奇。

但湖人自己的進攻逐漸見底：畢竟?jié)饷急痪蚪疰i住，只能靠全隊火力輪番進擊，不穩(wěn)定；防守端湖人犯了一點小錯誤：

第三節(jié)后半穆雷下場，湖人大概覺得余者不足為慮，試圖夾擊約基奇，反讓約基奇找到了波普和布魯斯·布朗，加上一通反擊，追上來了。

此為比賽轉(zhuǎn)折點。

詹姆斯被質(zhì)疑假摔。

第三節(jié)后半段穆雷上場——上半場他13投3中，真正是全隊的罪人。這時他試著攻了一下詹姆斯，詹姆斯優(yōu)先對付約基奇，放空他，穆雷中投得手。

“有門！”閘門打開。

前三節(jié)約基奇17投9中23分15籃板9助攻，撐住了掘金。穆雷前三節(jié)17投5中。

第四節(jié)約基奇4投0中2籃板3助攻。第四節(jié)穆雷7投6中23分。

怎么說呢？起起伏伏，神鬼難測，這就是穆雷。

穆雷開啟得分潮，是第三節(jié)打了一個詹姆斯。第四節(jié)他投中6球，起碼4個是面對詹姆斯。

湖人用詹姆斯對約基奇，穆雷就追打這一點：

詹姆斯不敢放空約基奇，沒法延阻，穆雷射中跳投；湖人換下八村，上小球陣換防，穆雷將濃眉拉出三分線，一個三分球87比83；再逼詹姆斯換防，拉詹姆斯出三分線，一個三分球93比84。

掘金嘗到甜頭，看詹姆斯對波特，約基奇遞手給波特遠射，還是投詹姆斯，96比84；之后穆雷再找詹姆斯，約基奇給他一個遞手，三分球：99比87。

比賽剩3分鐘，穆雷再找約基奇擋拆，在詹姆斯面前中投：101比94。

是的，第四節(jié)6分鐘，掘金這波20比13的鎖定勝局小高潮，基本來自追投詹姆斯——知道詹姆斯腿腳老了。

湖人一直追到最后，甚至全場緊逼造成了掘金的后場罰球失誤，但詹姆斯一個底線突破上籃，沒中。

上半場的扣籃滑手，下半場的上籃不中，以及上一場最后的三分不中與失誤——今天他三分球6中0。

詹姆斯今年季后賽，一直在靠聰明地獵取錯位來得分，但今天第四節(jié)，他被穆雷當(dāng)成了獵物。

前三節(jié)17投5中的穆雷，第三節(jié)靠面對詹姆斯中投找到手感，第四節(jié)追投詹姆斯完成逆轉(zhuǎn)。

十二年前，穆雷的卡利帕里門下大師兄羅斯，新任常規(guī)賽MVP，東部決賽關(guān)鍵時刻，被詹姆斯罩住。

十二年后，穆雷追著詹姆斯投，硬生生贏了。

詹姆斯面無表情離開球場。

另一邊，詹姆斯在最后一分鐘喘不過氣來，一次后場倒地后腿腳無力，懊惱地拍了下地板。

那一下拍地板，酷似2013年總決賽鄧肯的那一下——很巧的是，當(dāng)時鄧肯也38歲。

無論多高的球商，多卓越的養(yǎng)護，多完善的讓打法適應(yīng)自己的身體狀況以求以心馭力，時間總是最無情，讓人終于力不從心。

（本文系作者授權(quán)澎湃新聞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