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對本案中的垃圾掩埋等環境侵權行為及造成的不良后果向鳳臺縣劉集鄉山口村和淝北村村民及鳳臺縣政府相關部門道歉,我們深刻認識到保護環境的重要性,保證不再發生類似事件,請予諒解。”

近日,王曉杰等人按照安徽省淮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就其在安徽省鳳臺縣境內違法填埋生活垃圾,導致土壤污染、飲用水源受破壞的環境侵權行為登報向社會公眾賠禮道歉。

至此,這起涉及上千噸生活垃圾被違法掩埋的環境公益訴訟案,判決內容履行完畢。在此案中,不僅生活垃圾的實際處理者被判承擔侵權賠償責任,生活垃圾的產生者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生活垃圾掩埋淮河河畔

安徽省環保聯合會提起的這起環境公益訴訟中起訴了13名被告,阜陽市永浩再生資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曉杰是其中一個關鍵人物。

2015年5月7日,王曉杰與阜陽市皖能環保發電有限公司簽訂生活垃圾供應與結算協議后,于同年7月與浙江省桐鄉市烏鎮鎮人民政府、桐鄉市濮院鎮人民政府、桐鄉市人民政府梧桐街道辦事處、桐鄉經濟開發區管理委員會四單位簽訂生活垃圾委托處理協議,由王曉杰負責將該四單位的生活垃圾裝船運至阜陽焚燒。隨后,王曉杰即通過船只將生活垃圾陸續運往阜陽市淮河水域。

然而,這批生活垃圾并沒有被焚燒,而是輾轉被掩埋。

2015年10月,王曉杰急于將滯留在阜陽淮河水域的垃圾處理掉,遂聯系高一幫忙處理。高一又聯系許士譚,后二人商議在鳳臺縣境內選址對垃圾進行掩埋。隨后高一即聯系王曉杰,將垃圾運至鳳臺縣,許士譚在夜里組織車輛將垃圾卸船后,運至鳳臺縣劉集鄉濟祁高速便道東側的坑內進行掩埋。

因他人反對,許士譚決定重新選址掩埋剩余垃圾,找詹軍、詹效香、陳景明幫忙尋找傾倒垃圾的地點,并表示要在詹軍和陳景明共同經營的“淮峽碼頭”卸垃圾,詹軍同意后隨即通知陳景明。在查看選址過程中,陳景明提出可將垃圾卸在淮峽碼頭西南角河灘處,許士譚、詹軍等表示同意。此后,許士譚組織詹效香的挖掘機在淮峽碼頭西南角河灘地處挖坑,陳景明也將其個人的挖掘機運至淮峽碼頭準備卸船。

10月21日晚,許士譚組織車輛在淮峽碼頭開始卸垃圾,并將垃圾轉運到挖好的坑內掩埋,掩埋均在夜間進行,直至10月26日凌晨方將兩船約1400噸垃圾掩埋完畢。掩埋垃圾期間,許廣雨、盛祝杰按照許士譚的安排在現場組織卸船、掩埋垃圾。

部分村民出現頭疼嘔吐癥狀

經過連續5天晝伏夜出,垃圾終于被掩埋完畢。但垃圾惡臭難當,幾名參加掩埋的被告都覺得氣味太大,就在垃圾上打了敵敵畏,遮蓋臭味。然而,這些垃圾畢竟是富含有害物質,很快,劉集鄉山口村部分村民陸續出現惡心、嘔吐、頭痛等癥狀。劉集鄉衛生院證實,自2015年10月21日以來,山口村共發現不適病人50多人。

2015年10月25日,鳳臺縣環境保護局接群眾舉報對現場進行調查、勘驗,發現掩埋垃圾處于飲用水源地上游準保護區。后鳳臺縣劉集鄉政府于2015年10月28日至11月1日間,分別組織對山口村和淝北村兩處掩埋的有害廢物垃圾進行清運,同時淮南市環境保護監測站對掩埋垃圾進行抽樣監測,垃圾中糞大腸桿菌群超標,并含有鉛、汞、鉻、砷等重金屬。經鳳臺大公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兩次清理費用合計492557.33元。

紙包不住火,公安機關對這起污染環境案立案偵查。鳳臺縣法院以污染環境罪,判處許士譚、高一、王曉杰、陳景明、許廣雨、盛祝杰、詹軍7人有期徒刑1年6個月至9個月不等,判處詹效香有期徒刑6個月,緩刑1年,并處罰金。

在被判刑的8人中,有6人都是鳳臺縣人,他們把垃圾千里迢迢接回自己的家鄉。

四家單位被判承擔連帶責任

在刑事案件開庭前,安徽省環保聯合會已向淮南市中院提起了環保公益訴訟,將王曉杰、高一、許士譚、陳景明、許廣雨、盛祝杰、詹軍、詹效香、永浩公司以及浙江省桐鄉市烏鎮鎮政府、濮院鎮政府、梧桐街道辦事處、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等四家單位起訴至法院,請求判令被告賠償因排除環境污染而造成的經濟損失,并就污染環境的行為通過省級媒體向社會公眾公開賠禮道歉。

淮南市中院開庭審理后認為,王曉杰等人將生活垃圾等有害廢物擅自掩埋、處置,違反了國家法律規定,侵犯社會公共利益,導致侵權行為地環境處于污濁、骯臟、不潔凈狀態,不及時處置足以影響當地人民群眾的生活質量、身體健康和生產活動。因此,王曉杰等人的行為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規定的污染環境、破壞生態,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王曉杰、永浩公司、高一、許士譚、詹軍、詹效香、陳景明、許廣雨、盛祝杰共同實施了環境污染侵權行為,對所造成的侵權損害后果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浙江省桐鄉市四政府單位存在違反法律規定與永浩公司簽訂垃圾轉運協議的行為,與本案環境污染所造成的損害結果存在因果關系,與本案其他被告實施的侵權行為存在必要聯系,不能以其并非直接的環境污染侵權人為由免除法律責任,該四政府單位作為固體廢物的產生者應與實際處理者承擔連帶責任。

鳳臺縣環境保護局、鳳臺縣劉集鄉政府在案發后組織對案爭廢物垃圾進行清運,產生的清理費用為492557.33元。王曉杰、永浩公司、高一、許士譚、詹軍、詹效香、陳景明、許廣雨、盛祝杰共同實施侵權行為,造成上述損害結果發生,對造成的損失應當依法承擔侵權賠償責任；桐鄉四政府單位作為固體廢物的產生者和違反固體廢棄物污染防治的責任人,應對上述侵權承擔連帶責任。

為實現法律預防作用,告誡各被告認知其行為的違法性,防止相關環境污染侵權行為的再次發生,應當從法律的懲戒及道德的約束兩方面考量各被告所應當承擔責任,各被告不僅需賠償環境侵權行為所造成的損失,還應當對侵權地社會公眾賠禮道歉,從道德上對自身行為進行補救,對社會公眾予以撫慰。但考慮桐鄉四政府單位并非本案直接侵權的實施者,故不應作為賠禮道歉的主體。

根據查明的事實,淮南市中院作出一審判決,判令王曉杰等八人及永浩公司賠償因排除環境污染而造成的經濟損失492557.33元；桐鄉市四政府單位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王曉杰等八人及永浩公司在安徽日報連續三期向社會登報賠禮道歉；王曉杰等13名被告支付安徽省環保聯合會聘請律師花費費用2萬元。

一審宣判后,桐鄉市四政府單位向安徽省高院提起上訴,后于2018年4月19日分別提出撤訴申請。安徽省高院于4月25日作出準許撤回上訴的裁定。7月16日,王曉杰、高一、許士譚、詹軍、陳景明、盛祝杰、許廣雨、詹效香、永浩公司將賠償款共計521811.33元全部打入淮南中院賬戶。

（原文題為《1400噸生活垃圾跨省掩埋淮河河畔，固體廢物產生者被判承擔連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