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來掃千山雪，歸留萬國花。”欣賞國畫，喜歡它那帶有東方韻味的美好意境。國畫山水里的色彩歷經百年千年，它的絢爛依然還在流淌……

你眼中的春是什么顏色？

萬紫千紅總是春，那么春色總是萬紫千紅的嗎？

讓我們一同去吳文化博物館探索古畫里的春色吧！

一、淡妝濃抹總相宜

青綠設色是國畫山水用色的一種技法，隨著佛教傳入中國，中原繪畫受到敦煌佛畫的影響。青綠山水逐漸發展成一個獨立的國畫科目，它以佛畫用色，用天然礦物質材料研磨成石青、石綠作為主色繪制山水畫，使國畫“丹青”一詞有了新的色彩領域。

作品一：

《青綠山水圖卷》蘇孫瞻

吳文化博物館“山水舟行遠——江南的景觀”特展中展出的《青綠山水圖卷》，描繪了暮春時節，白云縷縷出青山的景象。此處青山就采用青綠設色，白云間處處淡暈，湖泊處大片留白。霧氣氤氳，青山躍立，水景和山景虛實相對，一派江南秀麗風光。

清 蘇孫瞻《青綠山水圖卷》常熟博物館藏

在整幅長卷中，高峰山頭使用的石青色非常厚重，一些地方露出石綠色，兩色相互交融，呈現出穿插自然的狀態。畫卷前景大塊巖石都是以色彩鮮明的石青填之，突出了山石的堅硬感，這與遠景中山巒的淺淡渲染相呼應。畫者在青綠用色的處理上，不僅增添了畫卷的清麗雅致，也回應了山水林泉的遠近關系。

讓我們近距離觀察這幅山水長卷，近處各種樹木采用頭綠、二綠、三綠，深淺渲染，互相交織，穿插其中，產生出綠蔭掩映的春日風光。遠處的樹林被煙雨濛濛所籠罩，若隱若現。春日山間霧氣繚繞，遠近交錯，層層遞進，一派詩意春景，游目騁懷。

作品二：

《仿古青綠山水圖冊》王鑒

中國青綠山水畫有大青綠、小青綠兩種。大青綠山水技法多鉤廓，少皴筆，有著濃重青綠色調，作品裝飾性非常強；小青綠山水在水墨淡彩山水畫的上罩薄薄的青綠色。清代的畫家王石谷這樣講“凡設青綠，體要嚴重，氣要輕清，得力全在渲暈。”（王翚《清暉畫跋》）。接下來，讓我們細細品鑒一組小青綠山水……

清 王鑒《仿古青綠山水圖冊》常熟博物館藏

讓我們走進清代“四王”之一王鑒的《仿古青綠山水圖冊》中，這幅青綠設色山水圖冊展現了游春情景。近景有長松桃竹掩映，山石林木精描細寫, 畫樹交叉取勢, 變化多姿；山外水天空闊，煙水浩淼，意境深遠。

清 王鑒《仿古青綠山水圖冊》常熟博物館藏

山頭用青綠濕筆暈染，既有青綠山水的明麗，也有江南文人畫獨有的“氣韻”。滿目郁郁蔥蔥的叢林樹木，煙云貫穿其中，溪水叮咚叮咚纏綿入心，處處彌漫著的生命律動，總給人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清 王鑒《仿古青綠山水圖冊》常熟博物館藏

二、是故運墨而五色具

水墨是文人山水畫獨特的色彩。唐代詩人王維被明末董其昌譽為“南宗之祖”，王維畫山水一改前人的青綠設色山水，僅用水墨淡渲，傳遞出的是別樣的山水之美。

作品一：

《山水圖軸》蔣寶齡

在本館特展中展出的《山水圖軸》，只使用了水墨黑白二色，就寫盡了山水林泉的無盡姿態。古人調節墨色的濃淡干濕，取得了描繪形象的生動效果。所謂“墨分五色”，即焦、濃、重、淡、清。文人把水墨運用當作成一種游戲，足以見得畫者對水墨用法十分個性化。

清 蔣寶齡《山水圖軸》常熟博物館藏

遠景處，幾座高峰深壑使用水墨混合淡淡暈染，加以披麻皴筆墨技法，表現出山勢披拂的形態，用疏疏密密墨點作山峰上的樹木雜草，挺立在峭崖上，藏掩于山林間。

最巧妙的是，墨色的濃淡深淺讓觀者有一種忽遠忽近的視覺感受。我們細觀畫卷的中景處，山石的皴法精細化、墨色的濃度漸加深，山崖間的巖石顯示出陰陽向背的光影感。山間樹木使用簡淡秀雅的墨色，用筆簡率，逸筆草草，卻見得佳木蔥蘢，豐草爭茂。

近處的景物在筆法和墨色兩個方面，都有了更精致化的處理。畫者僅僅使用墨之五色就可以描繪出多種植物的形態面貌，堅挺蒼勁的松樹、枝繁葉茂的柏樹、隱映在小屋后面的竹林、竹葉片片分明。看吧！中國的水墨是不是有著無窮的力量。

作品二：

《南屏話舊圖扇頁》雪舟

看過了水墨春色的精妙絕倫，我們再來欣賞一幅清清淡淡的山水小景。在這幅《南屏話舊圖扇頁》中，畫者充分發揮了水墨暈染所形成的效果，形成了含蓄、空蒙的神韻之趣。在吳文化博物館的山水特展中的許多作品中，我們都能欣賞到水墨與留白一起“舞蹈”。

這是一幅典型的“三段式”平遠布局構圖，墨色的用法不那樣豐富，卻與紙本的留白配合地相得益彰。正是水墨這種既包含墨色的凝重，又包含著水的清透，才能巧妙地融合于紙本的空白中，讓人不覺得在看畫，卻在看景。

清 雪舟《南屏話舊圖扇頁》常熟博物館藏

扇頁上墨色并不濃重，巧在用水的精妙，水分飽滿，輕輕渲染，使得遠處的山巒仿佛籠罩霧雨濛濛中。整個扇面，白云戲墨，煙雨吐霧，小舟泛于湖面，風平浪靜，楊柳依依，動人春色，全在墨韻。

結語：

中國山水擺脫了色彩斑斕的世界，或以青綠著色寫盡山河，或以一線墨痕立意定象。青綠山水流淌著一番番綠意，給大家帶來清心寧靜的感受；水墨所啟示的，是精神的意義、生命的境界和心靈的幽韻。從水墨春色中，我們明白大自然的美不遜于人工裝飾，反而永遠是書畫家創作的啟發。

參考文獻：

1. 宇文洲編著.青綠山水技法[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99.

2. 申文秀.“隨類賦彩”與中國青綠山水的發展[J].《文藝觀察》，2022.

3. 灌木文化編著.水墨畫意[M].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16.

4. 凌利中.山水清暉：王翚與清初正統派繪畫[M]. 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9.

【特展信息】

山水舟行遠——江南的景觀

展覽時間：2022年12月22日-2023年5月7日

展覽地點：吳文化博物館一樓第一特展廳

撰稿：林邦鑫

統籌：吳文化博物館

技術支持：蘇州多棱鏡網絡科技

原標題：《觀展攻略丨行走在青綠和水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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