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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采訪丨楊詰蒼:以張力和深度達成“四兩撥千斤”
從“解構水墨”“千層墨”到“三礬九染”,從“教師”“藝術家”到“行動者”,楊詰蒼以東方的筆、墨、紙,建構起一個無問東西的“黑的時空”,以及一個具有全球視野的“士”的狀態。
今年2月,“四兩千斤:梁紹基、楊詰蒼雙人展”開展,楊詰蒼老師專程從法國來到蘇州,不僅在館內現場創作了《再問·吳地》這一作品,同期也與館方配合籌備展覽開幕的各項工作。在此期間,我們得以有機會與楊老師聊聊這次展覽以及他的作品和創作歷程,在此分享給大家。
靈性結合
吳文化博物館:請問您與博物館進行展覽合作的契機以及想法是什么?
楊詰蒼:這次的策展人顧婧我很早就認識,我當時在上海的幾次行程里,與她有過交流。沒想到她是注重關注當代(藝術)的,所以她一提這個案子,我就很高興。加上我當時也正在和法國巴黎的吉美博物館討論一個個展,兩個東西重合,就很相似,所以對我來說是幸運的。
Le 11e jour de Yang Jiechang au Musée Guimet
? Galerie Jeanne Bucher Jaeger
楊詰蒼 “十一日談” 吉美博物館
顧婧給我比較輕松的選擇,她沒有告訴我應該做什么,但是她先比較詳細地解釋了吳文化博物館的收藏及主要的方向,如果博物館里的內容是這樣的話,我就考慮從與我的靈性創作有關系的(方向)來進行(展品方面的)選擇。
吳文化博物館 “考古探吳中”展廳
因為我創作的幅度比較廣,我既接受過傳統的教育,又受過美術學院的教育,所以在這里面(選擇)對我來說也不容易。后來我就決定選擇墨西哥的這條線路,因為我1990年的時候在墨西哥一路進行了為期一個多月的寫生,找到一些很好的作品,為這部作品(千層墨等)創作了大概有十年八年時間,比較符合吳文化博物館里一些考古方向的內容。
重新創作·《再問·吳地》
吳文化博物館:請您介紹一下本次的參展作品。
楊詰蒼:最明顯的就是墨西哥之旅的那批,用炭精棒創作的素描以及那些寫生,我到今天再看的時候,盡管過去三十多年了,還是很感動。它有一種氣息還給我,我當時對于瑪雅文明的訪問,或說是寫生也好,至今印象仍然特別深,實際上我是對著這些考古、遺物重新創作了。
(當時)墨西哥現代藝術中心請我去現場創作,所以我就先旅游,進行相關的考察,然后再創作,最終創作了一個個展,這個展覽里面有兩個很大的千層墨,就是在這個時候創作的,是跟這批素描、寫生同時(期)的。
《墨西哥之旅》 楊詰蒼
就千層墨而言,我采用了一種方式:即在一個平面內,不斷地涂抹。可以說,這兩張大作品和這個素描是一個整體。
創作《千遍書》時,我在廣州美術學院做老師。這張畫就是我當時在一張紙上,反復地試驗我的那些不同的墨,比如臭墨(宿墨),又比如濃墨、焦墨、淡墨,包括裱完畫以后那些洗完筆里面的墨,不斷試驗這個墨,這個時候在紙上就出來一個很意外的東西,它有很多層次。我們八十年代的這種實驗性的東西,沒想到它以后居然就是我的千層墨了,我直到現在才發現,當時千層墨的靈感已經在朦朦之中開始產生了,后來的千層墨就更徹底,越來越極簡了。
《千層墨》 楊詰蒼
我出國了以后,十幾年一直做夢夢到以前的人和事,可能是由于離家遠,產生了一種思鄉的情結。我決定表現他們:就寫他們,形成作品以后我還讀它,讀完以后變成一個(新的)“作品”,夢就沒有了,就解掉了,所以我通常是利用藝術、作品,來消解我自己的一些困惑。
顧婧給我一個想法,她說,“你可以依托和吳中有關系的人物重新做一個(作品)”,然后我就寫吳中的人,包括參觀、進入博物館那些觀眾的名單。現在就是變成一種像補墻一樣(的感覺),形式感還是一樣的,但是張力不一樣,原始的作品是更為私人的,這個(《再問·吳地》)就更符合博物館此刻的現象。
《再問·吳地》 楊詰蒼
我的作品,你大概都能感受到它和自然是很接近的;又比如我到海德堡,它是浪漫主義的發源地,那我就試試看進入海德堡浪漫主義的哲學觀,所以我的作品里面,很大成分是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
加上你看我的作品,我很喜歡大自然的東西,我的作品一直都是用最原始的材料,比如紙、宣紙、墨,原材料我都是用礦物研制的,我一般不碰那些化學的(材料)。
《白火》楊詰蒼
黑白之間
吳文化博物館:您與梁紹基老師的作品是如何產生對話的?
楊詰蒼:梁紹基的作品比較細膩,我的特別厚重,就是很隆重的,他的是白的、比較斯文的,我覺得這個張力挺好的。
這次我們兩個聊得很好,我喜歡他的創作,他也喜歡我的創作,所以通過這個展覽,我們也建立了一種關系。
楊詰蒼(左)與梁紹基(右)在吳文化博物館
“在地”的美學
吳文化博物館:在博物館辦展的體驗有何不同?
楊詰蒼:還是(和現代美術館等場館)不一樣的,如果你說進去一個“白方塊”,一個當代空間,那就只是你的東西,很明顯就“出來”了。在這種博物館,里面有那么多經典內容的時候,我覺得就又多一層含義。
吳文化博物館 吳雅展廳
在一個經典的、古典的博物館里穿插當代(藝術)的時候,很多觀眾會覺得很舒服、很愉悅,觀眾進入一個他們以為的那種經典的、古典的博物館,看到一些令他們意外的東西,他們會再走一走,會留一點時間。
吳文化博物館 “四兩千斤:梁紹基、楊詰蒼雙人展”日常觀展現場
因為我既然是一個圖像的創作者,我就很關注圖像,當你的語言(外語)弱的時候,你的眼睛就不一樣了,整個的感覺就不一樣,所以在我的作品里面,很明顯的就是一個清晰、簡練的外形,但是能夠抓住其本質,這就是圖像的力量。
原材料我都是用礦物研制的,我一般都不碰那些化學的(材料),這個也不是故意為之的,可能由于我從小所接受的訓練,就是(使我)喜歡墨的味道,也喜歡這種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所以還是沒有什么沖突的。我也不拒絕西方文明,我也很欣賞他們的內容,但是我還是保留著我自己走過來的路,我沒有放棄這些,越簡練的東西越有力量,我從未認為簡單就是弱的,你從我的畫里也能看到,我(的作品)都很簡練的。
《三千針》楊詰蒼
我從小跟著師傅,他們實際上也是收藏家,我跟他們在一起學習或者生活的時候,他們就天南地北地講:一會要講這個墓,一會要講哪一個博物館,就是聽得多了,你在以后的生活中,無論去到哪一個地方旅游,第一個事情就是去看博物館,就變成一個習慣了。
加上以前我當學生或者做老師的時候,我在美術學院的導師每一次假期都給我個命題,讓我去看哪一個地方,比如像去看云岡(石窟)、龍門(石窟),他給我介紹里面的人,所以這已經變成一種生活上的風格了。每去一個地方總是看看他們的考古的東西、在現場的東西,這個東西對你長知識,對你關于地理的、歷史的記憶(形成)非常到位,它實際上沒有什么古代和當代之分,我覺得它是很“在地的”。博物館的功能是非常重要的,它不僅僅是美學,它比美學還厚了一層,它把時間往后拉,讓你感受到以后和未來的樣子。
- 特展信息 -
四兩千斤——梁紹基與楊詰蒼雙人展
展覽時間:2023.02.17-2023.06.11
展覽地點:吳文化博物館公共空間,二樓基本陳列廳
統籌:逃離烏托邦
采訪及拍攝:逃離烏托邦 MOMO
視頻剪輯及文案:湯斯燚 臧靖圓
技術支持:蘇州多棱鏡網絡科技
原標題:《藝術家采訪丨楊詰蒼:以張力和深度達成“四兩撥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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