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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也夫談世界杯③從足球看游戲規則
北京大學教授鄭也夫,資深球迷,7歲開始在胡同和學校里踢球,接觸足球60年以上。中學時曾代表學校出去參加比賽,后來看球、寫球,跟張斌、黃健翔、劉建宏等一起評過球。在2018俄羅斯世界杯期間,鄭也夫教授計劃做三到四次演講,來回報他鐘愛的足球。
今天澎湃新聞刊發的是鄭也夫教授6月24日在北京大學做的演講:從足球看游戲規則。
我是資深球迷,從7歲就在胡同和學校里踢球,到現在接觸足球60年以上了。我喜歡踢球,當年球踢得還算不錯,代表過我讀的中學跟別的學校比賽過。以后看球、寫球。和中國當年的一線評球人士,張斌、黃健翔、劉建宏都一起評過球。從小到大足球給我帶來的歡樂甚多,現在應該是回報足球的時候了。在如此盛大的節日里,回報也不能太輕薄。所以,我計劃做三到四次的演講。
三種平等:終點,起點,游戲規則
我們從輿論中,從書本上看到的平等有三種,終點的平等、起點的平等,游戲規則的平等。
我以為終點上的平等其實是沒有的,偉大的烏托邦的宣講者們宣講了幾十年終點的平等,以破產告終。我從不到18歲開始在一個農場做農工,每月工資32元,我干了八年以后工資還是32塊錢,那時候你能干不能干,你干得多、干得少,你是男是女,都不管,都是一樣的錢。這對勞動者沒有任何激勵,所以大家的勞動積極性極大下跌,最后導致國民經濟瀕臨崩潰,大鍋飯破產,重新搞包產到戶,搞私營經濟。
而付出了勞動效率下降的沉重代價后,終點平等也沒有實現。我給大家舉個例子,當時有些物質資源是缺乏的,買自行車不容易。比如商店今天就賣5輛自行車,明天還是,怎么辦?晚上排大隊,排24小時、48小時,這么競爭下去不得了,以后不采取這種方式了。采取發號,這個單位半年給一個號,那個單位一年給一個號。工商局發號,最后就是誰有關系誰可以拿到號,還是靠權力。所以我們說終點的平等扼殺了效率,經濟崩潰,平等也沒有帶來。
那么起點上的平等有沒有?有說法不要輸在起跑線上。但是你認真想想,起點平等也是沒有的。參加高考前,你受了多少家教,他受了多少家教,小學中學彼此都是什么樣的教育環境。這還不是最早的起點,你爹媽給什么樣的基因,大家智商都能一樣嗎?所以起點的平等是沒有的。
那么,還有什么平等呢?我認為只有一種平等,游戲規則的平等。游戲規則是有可能設計得平等的,也有可能公正地實施。比如高考有可能平等。如果我們把作弊排除掉,真正地按分數去錄取,這是有可能做到游戲規則平等。我不管你進場時是什么樣的,這個學生智商150,那個智商100,我不管,也管不了。終點的平等我也不管,大學讀完找工作,北大畢業的和二本畢業的找什么工作,我也不管。所謂游戲規則的平等是這個星球上有可能存在的平等。
游戲規則
狹義的游戲規則應該是最精致的,它邊界較小,牽扯利益較小,所以游戲里的規則更精致。社會生活的游戲規則相對難,因為它要經受雙方的博弈。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游戲大概是奧林匹克運動會,老二可能就是世界杯。咱就說老大。為當今的奧運會提供了最多游戲項目的是哪個民族?是兩個民族,一個是古希臘,一個是近代的大英帝國?,F在奧運會就用當年的古希臘的名字,它給當今世界第一游戲盛宴提供了田徑、摔跤、拳擊、賽馬,當然田徑不是一項了。其實大英帝國提供的游戲項目比古希臘人還要多,足球、網球、乒乓球、羽毛球、曲棍球、水球、現代擊劍、現代拳擊、現代摔跤、現代馬術等等,還可以列舉出來。能為今天人類提供最多游戲的還真是當時人類文明的中心,為整個人類文明所做出重大貢獻的兩個民族,提供游戲的同時,當然還要提供游戲規則,這是廢話,沒有規則還叫游戲嗎?所以提供游戲的時候,當然也提供了游戲規則。同時還在提供著一種精神,叫做公平競爭的精神。其實公平競爭的精神很簡單,就是遵守游戲規則的精神,就是輸了認賬,就是在玩這個游戲的時候不靠不遵守規則獲勝。
游戲規則影響深遠,影響到廣泛的社會生活。游戲是小事,輸了要認賬,輸了不能掀桌子;大事是選舉,美國總統競選中大家無所不用其極地埋汰對方,有點緋聞就添油加醋。但是出來結果,輸了一方要在第一時間給獲勝方打電話,“祝賀您,特朗普先生,不,總統先生。”第一時間向人祝賀,就是要輸得起。游戲既是娛樂,同時也是對人的性格的一種造就。游戲有助于造就遵守游戲規則的公民。
游戲通常的規則是由哪些部分組成的?中國人怎么沒有為人類提供這么多的游戲呢?固然有我們近代國運不昌,在世界上的話語權不是很大,可能有點關系,但是我想不一定僅僅是這個事情。我覺得中國古代人太功利、太較真了,兵法應該是中國古代最繁榮的,要不然怎么能寫出那么高超的《孫子兵法》,比德國人寫的世界第二大兵書早太多了,高明太多了。那時候我們太務實了,所以我們沒有發育出太好的游戲規則。那時候我們也有很多體育活動,它跟我們冷兵器實戰的關系太密切了,而跟游戲的關聯不那么密切。比如孔子的六藝中的射、御,都是和冷兵器的戰爭關聯的。實戰中什么叫輸贏?非死即傷。輸贏是游戲規則的第一個界定,游戲不能把人打個半死,或者真死。要制定游戲與實戰所不同的勝負標準,什么叫勝,什么叫負。打中多少拳,打中什么部位叫輸贏,總不能一場拳擊有人起不來了才叫輸贏。除了制定輸贏以外,還要制定時空的邊界。有時限。也不能沒有邊界。游戲規則里第三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可以怎么玩,不可以怎么玩,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切游戲對這三點一定做出清晰的規定,什么叫輸贏,時空界限,可以怎么玩。
回到足球的規則,它有其獨到之處,否則也不能造就這么盛大的節日。這個游戲設計的時空較大,球場長105米,寬65米。場地太小,時間太短,就沒大戲好唱。乒乓球能有幾個反復?能有多少跌宕起伏的故事?時間不允許,空間也不夠壯觀,不是說那球不好玩,那球有那球的魅力,但是大時空有自己的魅力。
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跟別的球類相比有個球門。像我們這些愛考慮問題的思想怪物們,總是從常見事物中起些念頭,為什么是這樣?起于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奇心。有球門的這種球類比賽也不止一個,足球算是比較早的,曲棍球可能比足球稍晚。足球19世紀中葉有了規則,叫做“劍橋規則”,牛津和劍橋大學所制定的規則,是世界最早為足球奠定規則的雛形,1900年足球進入奧運會,規則更為嚴格了。曲棍球也是英國人發明的, 1908年的時候曲棍球進入了奧運會。球門有守門員。于是這個博弈就有了一個格外的特點?;@球不一樣,投籃越準越好,那就往中心投,所謂空心入網。而足球又有球門,又有守門員,所以就比較微妙,不能光往準了射,要打得很正的話,這不是往守門員懷里送嗎?所以跟籃球不一樣,要往門框里射,還要射得越刁越好。這樣就出來一個微妙難題,有守門就是出難題,要和你博弈,這是跟越準越好不一樣的玩法。
足球的規則里,還有一個非常獨到,非常精致的規則是越位。偽球迷不太知道什么叫越位。什么叫越位?在對方進攻時,在把球打向前的這一瞬間,除了對方守門員以外,我方球員不能超越對方所有隊員。我方起球之后迅速跑到他們的前面,這不犯規,但是在起球之前跑到對方前面,這個進攻無效,這叫越位。越位的戰術制定好了以后,進攻方就不可以在前面拋錨駐軍,甚至防守一方可以逼退對方的進攻隊員,你不往后退,那我走在你前面了,你的隊員只要一進攻就犯規,甚至我的十個隊員可以全都站在中線,你必須往后退,這就給攻守的大轉換提供了戰術。
這是非常精致的規則,肯定是在博弈中產生的,不是哪個先知,或者哪個無聊的思想家們提出來的。
男足為何越來越乏味
但是,踢到今天,我認為男足踢得越來越乏味。跟貝利的時代比乏味太多。那時候5比3這樣的高比分司空見慣。現在哪找這樣的比分,除非最終罰點球定勝負。射門的次數少得多了。說球精彩不精彩跟進球多少沒關系,跟射門多少沒關系,是故弄玄虛,胡說八道。怎么沒關系?從場面上看,二打二,一對一,那才精彩,貝利的時代經??吹健,F在看不見了,都是一大堆人。這是第一個指標。
第二個指標是什么呢?所謂強隊不強,前天(6月22日)巴西第90分鐘30秒才進球,德國隊補時第6分鐘才進球。這都是絕對的王牌球隊,怎么打到這個程度,而且說輸就輸。我曾經覺得足球的一個魅力就是懸念極大,但是懸念也不能大得沒邊,大得荒誕。
第三個指標,超級明星在大賽上灰頭土臉,毫無光彩。到現在為止,梅西射了幾腳好球?這都是世界頂級巨星,完全沒有貝利當年的樣子。咱們就說說球星的話題,大家也比較的感興趣。
世界足球史上的三大球星,按照時間順序,第一個是黑人貝利。他一生打入過1200多個球。看他當年的錄像,我最驚訝的是,常常是對方將他鏟倒后,他起來繼續帶球依然跑在鏟倒他的人前面。這說明貝利對對手犯規有準備,也說明對方不是一前一后兩人防守他。第二個是白種人克魯伊夫。他是1974年世界杯上唯一被稱為超級球星的,但那次因為運氣不好荷蘭隊只拿了亞軍,德國隊拿了冠軍。那次比賽荷蘭隊開球。踢了一分多鐘,德國隊找不到準備好死死看守的克魯伊夫。忽然一個人帶球上來,過一個、過兩個,過三個,沒辦法,禁區內把帶球人即克魯伊夫鏟倒,克魯伊夫罰點球得分。第三個馬拉多納。他應該是混血,我認為他身上黃種人血統的比重應該更大。他的驚世之舉就是1986年世界杯上連過英格蘭三個球員打進一球。這之前他還有用手打入英格蘭一球的“上帝之手”的舉動。而九年以后英國人將他邀請到足球誕生地牛津大學做演講。他對英國隊有“上帝之手”,英國人為何還會邀請他。這就是現代游戲輸出國的大度。他們認為,不管有無道德上的過失,馬拉多納是這項游戲中的王者。能不能給三位球王排序?很難。馬拉多納進球比貝利少得多,但他進球的難度也大得多,因為犯規更野蠻,防守之墻已經形成。
以上其實是鋪墊。關鍵是下面的段子。馬拉多納之后,誰是世界足壇最偉大的球星?
巴西女足球運動員瑪塔。在座的朋友茫然了。你去看看錄像吧。當你看到瑪塔進球風采的時候,你就知道馬拉多納以后的男人全都不行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瑪塔今年32歲,可能還在踢球?,斔?歲開始跟男孩兒一起踢球。她有太多的精彩進球。女子世界杯半決賽上那兩次堪稱驚世之舉。那進球讓你看得都目瞪口呆,能這么玩的男人上哪找?那是世界杯半決賽?,斔敃r背對著對方緊貼著她的球員和球門,她拿到球之后,右腳將球顛了一下,接著左腳一挑,球從對方防守隊員的左上方飛過去,她轉身從對手右邊跑過去,接著停球,徉射晃過下一個后衛,射門入網。這個動作超級雜耍,對方看傻了,全世界的人,包括男足隊員,全都看傻了。那不是世界波,是世紀波。那兩個進球可以在世界足球史最佳進球榜上排前十名。后來有人撮合瑪塔加入一支男隊。這個動意差不多被接受了,但到最后的時刻,那支球隊說作罷。男足丟不起這個臉。她要真上場上踢了,你如果不犯規,不鏟倒她,你就得被人家過了,太沒面子。你網上看看,什么C羅、什么梅西,差遠了。我基本看體育都是看男子比賽,因為體育是力量的,但就是看了瑪塔以后我驚呆了,傻了。我們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現在男足的球星這么蒼白,這么沒有光彩,為什么瑪塔鶴立雞群?是足球規則的問題。足球規則什么問題?足球規則已經導致了防守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墻,進攻隊員沒什么辦法,梅西有什么辦法?完全的一堵墻,十個人組成的一堵墻,早先說意大利的足球風格叫做鋼筋混凝土,但是過去是個形容詞,夸大,達不到,現在真達到了,現在弱隊可以是鋼筋混凝土,然后打一個防守反擊進去了,你傻了,回家吧。這樣的勾當,男足球星為什么不是瑪塔?是他們和游戲規則的互動導致了他們不是馬塔。一方面,鋼筋混凝土墻擺出來了,沒他的空間了。另一方面,因為沒空間,他再不嘗試瑪塔那樣的發揮了,久了就沒那種絕技了。
“墻”是現象,后面的原因是什么?貝利時代平均每個隊員打一場球奔跑距離大約4千米,現在一場球打下來平均每個隊員跑9千米、1萬米。這樣你就知道墻是如何形成的,你剛要射門,倆人跑過來了。
球場、球門一點沒擴大,可是場上的22個隊員的奔跑能力是以前的一倍以上。足球規則怎么能不與時俱進呢?這樣下去當然是死氣沉沉。貝利時代11個人對11個人,如果13人對13人,肯定也是一潭死水。
沒有空間對所有人的壓抑都很大,但是對最有才干的人壓抑最大。計劃經濟的時代,沒有私人經營的空間,對全國人民都是一個壓抑,普通農民產出的東西不準到市場賣。但是對誰的壓抑最大?最有經營才干的人。不然的話中國大陸早就產生自己的李嘉誠,甚至洛克菲勒了。而足球場上沒有了物理空間,最受壓抑的是梅西、內馬爾這樣的球星。因為規則不能與時俱進,男足墮落了,乏味了,不好看了。我已經好幾年不看足球了。世界杯來了要對得起它,就到這好好批判批判它。
足球規則該修改了
怎么個改法?最直觀的是球場擴大點肯定好辦了,105米長改成120米長,馬上就不一樣。球門再擴大一點,馬上就不一樣了,重歸貝利時代。但不可能,首先是成本太高了,現在世界上有多少足球場?天文數字,特別是正規的場子,看臺在這擱著呢,往哪擴去?中國的一般足球場都是帶跑道的綜合作業,賽田徑,也賽足球。人家德國、意大利足球場都沒有跑道,專門就是看足球的,觀眾和球場近。我們這都隔著八條跑道,真的不是足球國度。
這里有經濟成本的問題,但絕非僅僅如此。更改場地和球門,將違背眾多足球人和看球人的習慣。就像我們很多的舊城改造一樣,離開這個城市幾十年的游子一回來,這個城市我不認識了,我找不到任何過去的記憶了,我再不想回來了。同樣的道理,球場和球門是不可變更的,我們給這種觀念一個學術的稱號,文化保守主義。在社會生活當中當然有他們的一席之地,他們在社會生活中起著穩定的作用。不能一時一變,那還像話嗎?一時一變很多人腦子里頭沒有什么東西可寄托,生活就不可愛。文化保守主義者像在英國這樣的國度里頭非常興旺,我們中國文化保守主義還真的不是太強盛,我們激進主義強盛,變得太快,滌蕩得太快了。人家那里不行。球場擴大、球門擴大,你胡扯什么?你不愛看你滾蛋。
場子不能變,球門不能變,有沒有能變的東西?有可變的東西。我設計的事情就是黃牌罰下半小時。一般性犯規累積兩次也得下去待15分鐘。罰下去幾個人就有空間了。用這種方式還可以遏制犯規,內馬爾第一場比賽讓人家踢倒了十次,踢倒人要買單的,那就不敢踢人家了。球星就敢做動作了。
現行黃牌制度極其荒誕。你上一場跟甲隊比賽得了一張黃牌,這場跟乙隊比賽又得了一張黃牌,再下一場對丙隊的比賽不能上了,因為積累兩個黃牌。冤有頭債有主。你傷害了甲隊和乙隊,為什么不向他們償還?你傷害過丙隊嗎?你跟他們比賽為什么要停賽?這叫什么規則?很有點佛教的三世因果的味道。佛教中還有一個因果報應叫現世報。你在我這犯規了,馬上償還,等同于“現世報”。而“三世因果”就是懲罰推延。咱們評價評價佛教的三世因果,對佛教徒或許不敬,我僧道無緣,也不是無神論者,我是個不可知論者,所以別跟我一般見識。佛教為什么不固守一個現世報,而要提出三世因果?佛教要是只講現世報,它的信仰體系就崩盤了。這混蛋惡貫滿盈,照說該現世報了,卻壽終正寢,你的信仰體系該如何解釋?提出三世因果,就很難顛覆了。下一世我上哪找你,怎么知道你成豬還是成狗了?
但我們的游戲是現世的俗人的游戲,我們怎么搞一個黃牌的三世因果呢?說句糙話,這是扯犢子。絕對需要現世報。所以我設計就是黃牌小罰半小時。
第二個改進。小組賽可以出現平局,淘汰賽的時候不能出現平局。那怎么辦?90分鐘打平,要打30分鐘延長期。我建議,延長期前15分鐘9個人對9個人;又打平,后15分鐘7個人對7個人。如是,場上人將滿場飛奔,拿出全部底氣干吧,多么精彩,增加可變性。我沒有傷害足球的整體設計,因為這是90分鐘之外的事情了。
第三點建議。延長期打平要罰點球了,罰點球就跟扔硬幣差不多,無聊、荒誕。我建議,改罰點球(12碼)為禁區外邊的18碼的地方罰。因為罰18碼能射進去靠的是技巧,而不是運氣,不能把球打到死角那球進不去的,你得有本事,技能高下立見。對守門員也是這樣,撲點球靠運氣,幾乎不等對手踢球就撲出去了,完全是撞運氣。撲救18碼罰球靠的是守門員的真正能力。
我們眼看著很多頂級的球星折戟沉沙,眼看著今天的足球死氣沉沉,這個游戲越來越無聊。改良規則后,足球可以非常精彩的。
為什么不變?障礙在什么地方?不在別處,就在國際足聯,這曾經是高度腐敗的團伙。國際足聯是三不管的地區,美國的法律管不了它,中國的法律管不了它。每次申辦就是一次行賄受賄,極其無聊。他們賺得缽滿盆滿,世界杯一開張就賺大了,他們覺得挺好,為什么要改?足球市場沒有衰落,為什么要改?改革后衰落了怎么辦,前幾任國際足聯不思進取,他們不熱愛足球,他們熱愛鈔票。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提出方案,施加壓力。
對中國足球體制的規則也提兩點。中國聯賽全部的權力以及規章制定,應該交給由各俱樂部組成的聯賽大聯盟。體育總局不要管這個事。體育總局負責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國家隊。聯盟要向國家隊出讓時間,這個時間國家隊要訓練和比賽。準備多長時間,預先寫好合同,不要侵犯人家俱樂部的利益。
再一個建議,俱樂部聯盟應該老老實實學習NBA,球員和球隊的薪水要封頂。有一支球隊燒的錢是別的球隊的十倍,把國外的優秀教練、球星都請來了,其他球隊跟你差得遠遠的,你永遠是冠軍,那這個足球比賽還有懸念嗎?給出各隊工資的天花板限制,球隊的工資總數只能花這么多錢,這就決定了各隊綜合實力是均衡的,那就好玩了。
(本文系作者6月24日在北京大學做的演講,澎湃新聞記者柴宗盛根據視頻整理,經演講人審訂。感謝超星學術在本文發表過程中的貢獻。感謝邢英莉對本文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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