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和解太難,那就算了吧……
從出生起,我們無法選擇的事就有很多。
無法選擇自己的性別,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庭,更無法選擇自己的家人。
那些綿延千百年的禮法,守護著一代代家族的傳承,也將那些細小的摩擦盡數包裹。
傷不及筋骨,卻總能讓人猛地抽痛,而后一個踉蹌。
怒氣易漲,怨懟難消。
感謝現在的互聯網嘴替,我終于知道怎么形容那個討厭的親戚了!真的是很沒有邊界感!
從小我就不喜歡她,但是小時候還沒分家,大家都住一起,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成天就是些讓人不痛快的小事。
小學有一年,她把別人送給我的禮物包了漂亮的包裝紙,送給她兒子的老師,因為我是個女孩兒,“應該”不喜歡玩小汽車模型。我氣得坐在門檻上哭了一下午,家里所有人都還來說我,說我有那么多玩具,這點事還哭,太不懂事了云云。
我看書喜歡吃東西,有時候會吃點帶油的零食,把書弄臟,她看到以后就會哇哇大叫,說怎么能把書搞臟了,這以后她兒子怎么看。我說這是我的書,她說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后來我爸跟我奶奶分了家,雖然離得不遠,但差不多有二里地。她家各種東西壞了,就會拿到我家來,說是在我家試試能不能用,要是能用,就跟我家的換。問題是我家很多東西都是新的!她拿那些用了好幾年的東西來換我家新的東西,比如燒水壺,比如路由器,都不值錢,但就是要搞點這種小動作。
甚至到了這兩年,我爸媽把家里翻修了,特地咬咬牙買了烘干機,結果每年冬天她就開始來蹭我家洗衣機和烘干機了,不是說家里等著穿,就是說試試機子,她好回去自己買。
太氣了,想起來我都還是火冒三丈。
我才不想和她和解,就恨我嘴皮子不利索,不會吵架,不然真想讓街坊們都知道,他們口中那個“單純”女人的真面目!
——小酥肉
這個話題我深有感觸,現如今有著表面人情往來的和解,真正的傷害,會在內心留下烙印,想起就會心痛,無法原諒曾經的傷害,哪怕現如今親戚滿臉歉意,也只是換來一時和解,而不是真正的放下。
時間回溯到九十年代,中考畢業后,我只考上了普高,父母不懂,聽信在城市發展的親戚,讓我上職業學校,并且已幫我報名,就等我入校。父親把我送到學校后就離開了。
到校后,才發覺學校很一般,是所成人院校,但由于親戚已經交錢,不得已,就決定讀下去。剛巧,入學三天,學校要應屆生分數條,我便打電話向父親要,父親說,分數條早被親戚拿去了,父親聯系了親戚,給了我親戚的呼機號,叫我自己打親戚的呼機。
后打親戚的呼機幾次,親戚明知是我,卻不理會。沒辦法,我只得回家找母親去親戚家拿,親戚一陣羞辱后,拿出了分數條,我一看是復印件,就不拿,非要拿原件,親戚便用羞辱的激將方式打發我和我媽走,那頓赤裸裸的羞辱終生難忘。
分數又不是高了,誰稀罕你分數條,還不走,沒車費嗎?想賴這里不成……
后得知親戚一系列操作的齷齪事:他把我分數條給合伙人冒人頂用!我上的這所學校是合伙人孩子上的,合伙人覺得學校不好,自覺退校,沒退學費,親戚就讓我頂上,我父親把現金給親戚讓他全盤操作,合伙人的孩子拿著我的分數條冒充我的名上更好的學校,我便填親戚預埋的這個坑。
后來我火速回縣城讀了一所較好的中專,親戚知道我知道他的一番操作后,不但沒反省自己,反而對我無止境的人身攻擊,說我長得丑,讀了也白讀,找不著工作的。那時我還很青澀,不知回攻,本不自卑的我,在親戚無數次碾壓下變得敏感自卑,讀了一年后,親戚唆使眾親戚及父母親勸我退學,我便聽話地退學了。
自卑的人一生都無法快樂的,活在縮影中,我的自卑性格是在親戚念經中念出來的,相貌本來普通,后續自卑直接影響相親,求職。
我永遠忘不了,在城市里給拔親戚呼機數次不回的無助,忘不了拿分數條時的羞辱,忘不了對我一次又一次人身攻擊的嘲諷和恥笑。
直至今天,年邁的親戚笑著接近我時,我會笑臉相迎,但內心抗拒和親戚走近,我忘不了曾經的傷害。時間可以熨平傷口,但依然留下了曾經的痕跡,所以我無法和解,說我不大度不寬容也罷,我只想做個坦蕩真實的自己。
——淺風
我在家族里算是“清高”的另類。
小時候我唱歌跳舞彈鋼琴都拿獎,卻堅持拒絕為他們表演。爸媽護著我,被說:父母寵壞了,沒禮貌。別的孩子都“大大方方”的。我氣得瞪眼,卻不敢反駁。
我考上了大學爸媽請親戚們吃飯。有個親戚得知我被復旦錄取了,一邊吃著我家的飯,一邊酸不溜秋地說:“什么復旦孵蛋,畢業了養雞嗎?有什么了不起。”我當場發飆,拿出兩家絕交的氣勢,叫他要么道歉,要么滾出去。少年氣盛,覺得自己長大了,撐得起這個場面。好好的升學宴鬧得雞飛狗跳、不歡而散。
后來我留在上海工作,過年回老家吃團圓飯,親戚還是那些親戚。我一般只負責吃。
大家知道我的脾氣,雖然也會窺探我的隱私,但不敢太過分。我經過社會的毒打,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偶爾自嘲調侃一下,就過去了。
不是我圓滑了,而是懂得了不需要跟認知不同的人頂針。我鬧情緒一時爽,拍拍屁股回上海了,父母卻還要生活在這個環境里,默默地收拾爛攤子。
所以,我就裝失憶,過去的不追究,現在的搗糨糊。就如蔡康永說的,不是原諒,而是算了。
——可亭
若過往傷害能和解,那大概是那人得到了足夠的報應。
那年我八歲,有一天跟著小伙伴一起跳沙坑玩,起了爭執,還受了點傷,哭哭啼啼地自己回家了。
回家路上遇到了他。論輩分我該叫他一聲舅,他在村里開著一間小診所,平時村民頭疼腦熱磕磕碰碰他會幫忙看看。他看我哭著獨自回來,便問我怎么了,我跟他說了,他便說要給我檢查傷口。
我便伸出胳膊給他看,他給我擦了些紅藥水,我起身準備走,他忽然拉住我,說讓我把衣服都脫了,他再檢查一下。
那時我尚且懵懂,但隱約覺得不該那么做。便打著哈哈說只有胳膊上受傷了,其他各處都不疼。但他堅持拉著我,讓我把衣服都脫了他來檢查一下。我越來越恐懼,在他開始兩只手抓住我時徹底慌了,砸了他桌上的瓶瓶罐罐然后跑走。
后來他甚至把我的逃跑當成笑料和我家里人說,還責怪我讓他損失了好幾瓶剛開封不久的藥水。仿佛他就是個善良無辜的好好醫生,而我是個不知好歹恩將仇報的小狼崽子。
越長大,我越無法原諒他當年的荒唐下作,那件事也慢慢成為了我不大不小的一場夢魘。
終于,五年前他瘸了腿,因為他摸人家小姑娘,被小姑娘家里人打了。
我家人嫌丟人,都沒有去看望他。
而我去了,我祝他腿瘸一世,長命百歲。
看到他氣急敗壞又打不到我的樣子,我終于不再怕他了。
——這當然是和解,我可沒碰他一絲一毫。
——愚人
不論是哪種傷害,時間最終都會讓疼痛消弭,只留一個疤。
是少年人成長了,學會了自如應對紛雜的諸事,也是記憶淡去,讓人渾然不覺地少了情緒。
還好,這次沒有看到有人因為報復討厭的親戚而把自己搭進去,那些雞飛狗跳的記憶啊,大多也只是停留在字里行間。
現實里,還是少些為他們置氣,我們的時間多寶貴,我們的心情多重要。
有時間還不如多翻翻我們之前聊過的有趣話題呢。
—END—
題圖 | 素材來自freepik
配圖 | 文中配圖均來源網絡
(本文系“人間故事鋪”獨家首發,享有獨家版權授權,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轉載,違者將依法追究責任。)
原標題:《和解太難,那就算了吧……》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