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回家過年的北漂,在縣城婚戀市場中面對尷尬
原創 李天胡 讓一部分青年先X起來
題圖來源:小品《懶漢相親》
作者|李天胡
大家好,我是李天胡。給自己起這個筆名,起因是感慨“天涯若比鄰”的胸襟,以及“胡馬,胡馬,遠放燕山支下”的豪邁。經過在百度上一個姓名測算網站的評估,這個名字高達86分,是能夠幫助我一生順利,帶來好運的名字。
(并不是,以上純屬杜撰)
這一名字只是源自于一個樸素而又真摯的念頭,那就是當我過年回家和朋友打麻將時,希望把把都能夠摸到天胡。從今天起,將由李天胡為大家帶來一線的X青年系列報道,素材皆來自親身生活。
說到過年,由于去年疫情原因,我堅守在崗位直到最后一天,并留在京度過了第一個一個人的春節。除夕夜里,無事可做的我擦著廚房墻壁上的瓷磚跨年,可謂毫無儀式感可言。
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在人間已是仙,何苦要上青天。? 李天胡攝
而今年,防疫放開之后,面對在北京我所住的小區土到井底的春節氛圍燈的裝飾,我一門心思蹲守在購票系統上希望逃離這花花世界,最終花費大力氣,搶到了回家的車票。雖然要在外地中轉過夜,但是仍然止不住我奔回家去的心。
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自從我回到家,幾乎每頓飯上都要面對來自父母的追問,“你已經老大不小了,啥時候準備成家呢?”,“你不結婚可不行啊,你看看身邊有誰像你一樣?”,“你在北京就沒自己找一個,別讓我們在家操你的心,好不好?”
聽到如此種種,我不禁怒從碗邊起,餓從肚中生,猛烈地扒拉著面前的飯菜以借機堵住我的嘴,結果吃到消化不良,在家待了幾天就出現嚴重嘔吐癥狀。
雖然李天胡在外也鐵骨錚錚,但是對于父母的嘮叨,則像是緊箍咒般,讓我有一種想向命運發起抗爭但又束手無策的無奈。
父母雖無太多文化,但是根植于自身的生活經驗,他們品味出了生活的真諦:苦。起早貪黑得消耗自己的身體,卻把賺下來的錢都花在了我的身上。與此同時,他們把讓我結婚這件事情看得過于重要,他們努力工作的全部動力就是為了攢錢讓我成家,這就是他們的活法。
天胡坦誠,“內疚式教育”確實對我造成了影響。我實難以在對他們寄托了人生全部意義的這件事上反抗,這對于父母或許過于殘忍。所以我只好采取“陽奉陰違”的策略:“嗯”,“好的”,“沒問題,你們放心”,便成了掛在我嘴邊的法寶。
“去相親吧,我們去給你安排?!?/p>
“好的,我要去相親”!
說到相親,這并不是天胡我第一次。雖然我剛剛參加工作才一年半,但在此之前,我已經有過多次相親經歷。在我剛剛畢業之后的那個國慶節,當時我騎著自行車從北京五百多公里,耗時五天回到了家,正當我興高采烈分享我的經歷時,父母便告知已經為我安排了兩場相親。
當時我的表情,就像是品嘗過保持原汁原味的九轉大腸的曹可凡一樣。
最后自然都沒能成。當時我每個月還要向家里伸手要錢,如果只是為了成家,除了迎面而來的瑣碎煩惱,我想不到還會收獲什么。雖然現在剛剛能解決溫飽,但正處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人在外面過日子的快活時光,自己掙得全花在自己身上都覺得不滿足,再面對結婚這件大事,豈不是讓人頭痛。
相親不止是只有回家才經歷過,即使在北京,家里也給我安排過幾場,都是經人介紹,家在當地但也在北京工作。在外面還好招架,見面吃頓飯然后向家里說“不合適”即可交差,但是回家,天胡真的是無處可逃。
或許是想著這是一個不錯的選題,我的職業病一犯,在家的這幾次相親,聊到最后竟都像是一個采訪……但是,我還是在其中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現在給各位讀者們分享一下!
作為一名剛剛參加工作的北漂,此次回去相親,我深切地體會到,在縣城的婚姻市場中,我的身份所面臨的多重尷尬。
首先是年齡。在北京,二十五歲就想著結婚,在大家看來可能都屬于“沖動型”。但是在縣城,二十五歲確實算是一個已經進入應該“著急”的階段。身邊的一些初中同學,進展最快的孩子都已經上了幼兒園。這種兩地對于年齡認知的差距,深深地撕裂著我。父親經常用他的人生經歷教育我,在那個年代,二十五歲孩子都快要上小學了。
但是,真正在縣城的相親市場中,二十五歲真的算是比較少見的。就我所接觸到的,大多數要比我大兩三歲,和我同歲的都不多,比我小的更是沒見過。所以在年齡上,相親市場中可選擇的余地并不多。
其次是學歷。我所在的縣城,教育資源并不發達。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全縣每年能考入一本的不過三四百人,考入相對知名院校的則更為寥寥。最近的情況我并不了解,但是估計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媒人想來說媒的時候,詢問條件,說能找個一本的就行,媒人都會眉頭緊皺。
天胡想表達的是,在縣城中,偶有僥幸在殘酷的內卷中勝出,漂泊到一二線城市里去工作,但倘若要回縣城相親,站在媒人的角度,想給找到學歷上匹配的對象去攛掇,確實要費一番心思。
這里要額外說一下媒人。給我介紹相親的,有身邊的家人托朋友給說的;有街坊打小知道情況,把自己的親戚給介紹認識的;還有一種職業相親中介,想要給介紹需要收費,先需繳納500元報名費,他才肯在你身上下功夫。但是人家包成,相不中可以一直給介紹。但倘若是成功了,雙方都需要再給中介各3000元。
第三就是地域和工作。雖然從小都在縣城生活,但是畢竟選擇了北漂,兩人能否在一起生活是很大的問題。就我個人觀察,能夠都在北京打拼的相親對象并不多,一些是選擇留在家里的,還有則在別的城市。父親說別管人家現在在哪,你把人家帶到北京,但是我深知自己北漂生活不易,也根本沒有能力再帶人一把……
工作上來看,我所了解到的,很多對未來并無穩定的規劃。小縣城的機會并不多,一些人還在考研考公的上岸之路上努力,找到從事同領域工作的更是罕見,必須要接受兩人比較大的跨度。寄希望于在工作上找共鳴的念頭,怕是比較難以實現。
最后一點則是收入??h城的平均工資在3000左右,在北京掙得相比是多一些。回到家里,家人給別人一說,大家都直夸“真中!”但其中苦辛,只有自己知道。因為北漂生活成本過高,只能勉強維持自己的生活,手中根本攢下任何積蓄。
相親時,想在人家面前裝闊氣,可一出手兩手空空,根本沒有這個底氣;但要哭窮?好像又不至于。
價值導向、生活經歷等不在此談了,這只屬于個人判斷,每個人都各有看重,無所謂高下對錯,自在就好。但是天胡天生比較drama,“作”起來的勁頭一起便一條路走到黑,所以成家可能對于我意味著找到更多的戲劇性,而非限制住對生活的想象。
總體來看,縣城的相親市場,尤其是媒人中介所攛掇的情況下,在一二線城市漂泊的青年確實處于一個比較尷尬的處境,可以說是“高不成低不就”。在縣城里,單論條件,確實算是一個“好茬”,但想找一個各方面都合適的,成功率簡直是太低了。倘若拒絕的多了,別人又都會說“你眼眶高”。但一線城市和小縣城確如兩個世界,水溫實不相同,身處其中反復橫跳,讓人不知如何安頓自己。
以上種種,家庭的羈絆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面對父母沒有底線的“自我犧牲式”奉獻,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早些成家。話糙一些,可以說是一種親情的綁架,但卻是以刀刃向內掏空自己為代價,結果便是,我實難以說出“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們可別管我”。
但最近看到深圳衛健委的微信公眾號上一篇名為《千萬不要對婚姻抱有幻想》推送,頭圖上面寫到:結婚為了幸福,離婚也是,不結也是。清醒、知趣、世俗,祝你也祝我。摘要是:“真正能幫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按我朋友的觀點:父母愿意掙錢給你那是父母的事情,你想怎么生活那是你自己的事,二者有何關系?人要學會自私一些,多為自己考慮。如果結婚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比起自己一個人更難過,何苦要委屈自己?
到結尾了,升華一下。?《最完美的婚姻》
道理都懂,但確實難以掙脫,可能這便是生活構筑的枷鎖,太過沉重。正當我敲下鍵盤準備為這篇文章收尾之際,我定睛一看那個姓名測試打分的網站,對于“李天胡”的詳細說明如下:
“若五格數理暗示的兇數運較多,表示易破財、事業不順、影響健康和家庭;女命狐獨運、首領運及剛性運較多,則代表婚姻不順。以上兩種情況均建議改名或予以化解?!?/p>
看來寄希望于通過打麻將實現財富自由的方式并不可行,同時還牽連到了我的消化道。
我要改名!重起一個!
撰文/李天胡 排版/小麥 監制/尚逸遙
原標題:《回家過年的北漂,在縣城婚戀市場中面對尷尬》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