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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權視角下的美國非法移民問題(上)
近年來,非法移民議題在美國政治中的重要性日漸凸顯。“建墻”、“反非法移民”是特朗普最知名的執政主張。
剛一上任,特朗普即簽署了在美墨邊境筑墻和加大非法移民執法力度兩項行政令,上任前六個月遣返數量增長了30%。2017年8月,特朗普與共和黨參議員湯姆·科頓(Tom Cotton)和大衛·珀杜(David Perdue)聯手提出《改革美國移民政策以促進經濟法案》(Reforming American Immigration for a Strong Economy),著手啟動移民體制全面改革(包括合法移民和非法移民兩個方面)。9月,美國司法部宣布中止旨在為入境時16歲以下的非法移民提供暫緩遣返和便利入籍通道的《夢想法案》(DREAM Act)。12月,美國政府宣布退出聯合國大會2016年9月通過的《關于難民和移民的紐約宣言》(New York Declaration for Refugees and Migrants),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尼基?黑莉(Nikki Haley)表示,“宣言中的內容與美國的主權不相容”。
這些舉措即為特朗普政府招來了無休止的批評和抗議行動,也為其贏得了數量眾多的堅定支持者,美國社會因此產生了嚴重分裂和尖銳對立。可以說,非法移民議題已經成為美國兩黨交鋒最激烈的主戰場,并將長期左右美國政治的走向。
那么,非法移民議題爭論的實質是什么?如何理解特朗普與民主黨的不同政策主張?(雖然存在一些差別,但奧巴馬政府的非法移民政策和民主黨總統參選人希拉里·克林頓、伯納德·桑德斯的相關競選主張都是承繼民主黨的一貫政策脈絡。而特朗普的主張是他自己的,至少在他當選前并不能代表共和黨主流。即使現在,黨內對此的異議仍然很多。為確保概念準確,我們不能把特朗普的等同于共和黨的。)為什么這一議題會造成美國社會的嚴重分裂和尖銳對立?不同族群因何持有截然不同的立場?他們存在怎樣的利益沖突和政治博弈?深入闡釋以上問題,有助于我們充分理解當下的美國社會,把握美國政治未來走向。
在中國,2018年3月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審議通過的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提出,組建由公安部管理的國家移民管理局,明確規定其職能包括“牽頭協調‘三非’(非法入境、非法居留、非法就業)外國人治理和非法移民遣返”。因此,研究美國非法移民問題,對中國的機構改革和非法移民治理也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特朗普與民主黨的政策邏輯差異
(一)嚴格執法與人道執法
法律是特朗普反非法移民的基本依據。法律和秩序是特朗普執政的核心理念,他反復強調,“我將重塑這個國家的法律與秩序”。在特朗普看來,非法移民問題是美國法律得不到尊重和執行最嚴重的領域。因而,他主張必須嚴格執行法律規定,對非法移民依法實行抓捕、懲罰和遣返。在此基礎上,他主張通過“建墻”、加強邊界巡邏隊、快捷的司法程序、針對性立法等手段,進一步打造堅實的邊境線,從源頭上遏制非法入境,確保民眾安全。
在民主黨方面,“人道”一直是奧巴馬政府非法移民政策的核心原則,也是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里反對遣返非法移民的主要依據,她在競選綱領中明確寫到,“將人道地執行移民法律”。也就是說,如果法律的執行會產生某些她認為“不人道”的后果,她就不會嚴格執行法律。希拉里在辯論中講的一個故事是這一邏輯的集中體現:一個女孩是美國公民,但她的父母是非法移民,如果嚴格執法,這個家庭就將骨肉分離,所以不能過于嚴格地執法,將那些追求家庭團聚、渴望擁抱“自由世界”的人擋在門外。
(二)主權原則與移民執法
法律應該被嚴格執行,還是人道地(不嚴格、有選擇地)執行?這是特朗普和民主黨以及他們分別代表的美國社會的根本分歧。這一分歧背后的根本邏輯是,在處理非法移民問題上,應當如何看待主權及其服務對象和適用范圍?
主權國家是跨國移民產生的基本前提,幾乎所有國家都制定了一系列國籍國境管理和移民法律。非法移民是通過非法方式跨越邊境的移民,違背了相關國家的邊境管理法和移民法,侵犯了該國主權。在主權原則下,就應當依法懲處和遣返。
與這一理念不同,自由主義首要考慮的不是法律而是是否“人道”,如果執法可能導致非法移民的生活困難,就不能執法。并且,《關于移民和難民的紐約宣言》等文件很寬泛地定義:“人人有權享受為維持他本人和家屬的健康和福利所需的生活水準,包括食物、衣著、住房、醫療和必要的社會服務。”換言之,對存在以上問題的非法移民(大多數非法移民都或多或少存在這些問題),任一主權國家不僅不能執法,反而應當提供一系列福利保障他們的生活。
這樣一來,在無法遣返的情況下,合法化(入籍)就成了處理非法移民的唯一出路。但是,這勢必會刺激更多非法移民到來,導致國家邊境和移民法律形同虛設,主權不斷被破壞。
簡而言之,根據主權可以區分美國公民和非法移民兩類人群。在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看來,過度強調保障非法移民的權利,卻不追究他們的違法責任,嚴重損害著美國公民的合法權利。所以,他們要求強化主權和執法。換言之,在主權原則下,對美國非法移民問題的實質表述是:保護本國公民與保護外國人,哪個才是主權國家的首要任務?
對此,民主黨一直強調國家應當同等保障境內所有人的權利。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則強調“美國人優先”:國家應當優先保障本國公民,主權的首要使命是為它的創造者服務。
在國際上,聯合國相關機構是無差別保障非法移民權利的主要倡導者,闡述其觀點以及它與特朗普政府的沖突有助于進一步理解兩種邏輯的差異。聯合國相關機構一直拒絕使用“非法移民”一詞,而是使用“非正規移民”。2017年2月24日,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辦公室對美國發布的有關驅逐非法移民的行政令表達關注,認為這可能違反美國的國際義務。美國國務院次日回應:正在考慮退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
(三)本文框架
上文簡要闡述了美國國內關于非法移民問題的兩套政策主張及其背后的觀念體系。需要注意的是,觀念并非單純的意識,而是建立在現實基礎上。具體來說,不同原則的實踐會給不同群體帶來截然不同的利益得失。不同人群因為利益差別而形成并持有不同的觀念和政策主張,并結成不同的選民聯盟。
因而,在簡要闡述特朗普與民主黨的主張差異后,本文的核心任務是從實證角度系統分析美國社會在非法移民議題上的具體利益沖突和政策訴求,以及為什么不同人群會分別在特朗普和民主黨的旗幟下聚集。由于目前非法移民議題的高度族群化特征,本文將分別論述白人、亞裔和拉美裔(以及非洲裔)三個族群在非法移民議題上的利益差別,闡釋他們在主權的大框架下的具體政策爭議和政治博弈。
具體來說,本文的二、三、四部分分別回答以下問題:為什么白人群體因非法移民議題而分裂,有的強烈支持特朗普(反非法移民),有的堅決反對特朗普(抗議特朗普迫害非法移民)?許多同為新移民甚至也在等待入籍的亞裔為什么“反常”的支持特朗普,他們為什么會與有反移民傾向的特朗普白人支持者結盟?非法移民大多來自拉丁美洲,為什么特朗普并未因“反非法移民”主張損失拉美裔美國人支持?
本文旨在實證分析不同族群的態度、訴求及其背后的利益根源,不對任何態度和訴求進行道德評判。
(四)區分兩組概念
在展開分析前,我們還需區分兩組關鍵概念:非法移民與合法移民,“建墻令”與“旅行禁令”。
本文研究的是非法移民議題,基本不涉及合法移民。特朗普的政策主張是“反非法移民”,他對合法移民特別是其中的技術移民持溫和立場。在主權視野下,合法移民和非法移民有兩個本質區別:第一,合法移民不破壞法律和主權(特朗普/保守派不反對);第二,合法移民一般也不會面臨生活困難(民主黨/自由派不同情)。這一區別對有關亞裔的論述至關重要。
上任首周,特朗普政府推出了兩項政策,分別是“建墻令”(這里泛指特朗普簽署的兩項行政令即“建墻”和“大規模遣返非法移民”)和“旅行禁令”。輿論界有時將兩者混為一談,但它們是不同的政策舉措。
首先,對象不同。“建墻令”主要目的是遣返拉美裔非法移民,并通過一系列舉措杜絕非法入境(拉美國家民眾依然可以通過合法方式入境);“旅行禁令”是要全面禁止數個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的民眾以合法方式(申請或已持有美國簽證)入境。(美國的中東/北非難民問題與歐洲的不同。歐洲接納的多數中東/北非難民都是通過非法方式入境的,現在困擾歐洲的問題是如何遏制這股非法入境潮。而由于地理區隔,美國基本上不存在非法入境的中東/北非難民,他們只能是先申請到美國政府發放的難民資格,才能入境。換言之,美國的中東/北非難民在法律上都是合法移民。——作者注)
其次,權限不同。因為針對的是非法移民,所以“建墻令”完全合法。雖然爭議很大,但反對者很難通過司法途徑阻礙其生效,只能在預算上做限制。“旅行禁令”禁止的是合法簽證乃至美國綠卡,一定程度上違背了國際慣例和美國法律,反對者也就可以通過司法途徑連續否決特朗普政府的行政令。因此,本文論述不涉及“旅行禁令”。(關于“旅行禁令”,最新進展是,2017年12月,聯邦最高法院以7:2判定“旅行禁令”生效。但最高法院這一判決還不具備最終效力,它允許個人、民間組織或下級司法機構就此事提起訴訟,只是強調在訴訟未出結果前,總統的行政令必須得到執行。——作者注)
二、地域與階層:白人群體的分裂
美國白人社會因非法移民議題嚴重分裂,有的白人“反非法移民”,有的白人強烈反對“反非法移民”。那么,哪些白人支持特朗普的“反非法移民”舉措?又是哪些白人反對?什么原因導致了不同白人群體持有不同的主張?
(一)澄清兩個誤區
關于以上問題,已經有兩個流傳甚廣的答案,即“白人藍領害怕非法移民搶走他們的工作崗位所以反對非法移民”和“企業為了獲得廉價勞動力反對限制非法移民”。但這兩個答案都是錯誤的,非法移民議題的實質并非經濟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第一,從參選到執政,白人藍領一直是特朗普的堅定支持者。一個影響甚廣的論調是,白人藍領害怕被非法移民搶走工作所以支持特朗普。這種觀點放在一百多年前或許成立,當時的工業生產對工人的文化程度和技術水平要求都比較低,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一般都能勝任藍領崗位。但是,今天的工業生產已經高度自動化、智能化,機器操作對工人提出了比較高的要求。這就意味著,美國的藍領工作也需要一定的學歷和技能教育,而大多數非法移民連英語都不懂,是難以勝任的。
數十年來,美國經濟學界大量實證研究已經證明,非法移民對美國藍領工人的工作崗位和工資水平影響微乎其微。低文化素質決定了非法移民只能從事技術含量低、工作環境差、勞動報酬低的體力勞動,也就是低端服務業、農業、建筑、清潔等行業,而這主要沖擊的是在這些行業就業的拉美裔和非洲裔美國人(詳下)。
此外,白人藍領主要分布在北方“五大湖”區(威斯康辛、密歇根、俄亥俄等州),而非法移民主要集中在南部邊境(得克薩斯、亞利桑那等州),兩者在地域上就很難構成競爭關系。真正威脅白人藍領的是全球化,是國際貿易和制造業外移,他們支持特朗普是因為特朗普的“反全球化”和“把工作帶回美國”主張。(南方居民和“銹帶”藍領是“特朗普選民”聯盟的核心群體。南方居民主要是因為“反非法移民”支持特朗普,“銹帶”藍領則是因為“把工作帶回美國”支持特朗普。所謂“藍領害怕非法移民搶走工作”的說法,實際上是張冠李戴,混淆了兩者。——作者注)
第二,“企業為了獲得廉價勞動力反對限制非法移民”同樣也是一百多年前是對的、現在站不住腳的觀點。因為全球化時代的美國大企業已經不需要在本土獲得廉價勞動力了。具體來說,其一,金融和科技公司是美國經濟中最有活力的行業。它們只需要少數精英員工,不需要低端勞動力。其二,對制造業大公司來說,它們更青睞于將車間外遷到世界各地,因為這些地區有更低廉的薪資標準,更低的法律、環保和稅費負擔。顯然,把工廠搬到墨西哥,可以享受優惠稅收、更低的工資標準、更寬松的監管體制;這要比在美國本土建廠,從墨西哥非法移民中招募員工好的多。事實上,前者正是美國企業一直在做的。
(二)支持特朗普的白人
支持特朗普“反非法移民”主張的主要是南方白人,根本原因是安全和福利。
關于安全,提供安全是主權的首要作用。如果一國主權弱化,法律不被嚴格執行,公民安全就可能出現問題。具體到美國當下現實,雖然多數非法移民只是想來討生活的老實人,但也確實混雜了一些毒販和其他惡性刑事犯(絕對數量不算少)。他們造成惡果和社會恐慌的能力則要遠大于他們的人數。在多次演講中,特朗普頻繁列舉美國公民被非法移民殺害的案例,并強調兇手反復得到不恰當的“庇護”。個案雖不能在統計意義上證明非法移民造成了嚴重的犯罪問題,但從現實來看,這些言論顯然在南部引起了廣泛認同。
毒品犯罪則有詳實證據。目前,美墨邊境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走私通道,美國70%的可卡因、80%的大麻和30%的海洛因來自墨西哥。2014年平均每天有129名美國人吸毒身亡。墨西哥駐美大使估計,墨西哥販毒集團每年從美國獲利380億美元,也就是有價值380億的毒品讓美國人吸食,這足以讓無數人家破人亡。除了專業毒販,許多非法移民也會以攜帶少量毒品入美方式來償付蛇頭集團的傭金。因此,特朗普反復強調:“我們的邊境敞開著,隨意讓任何人、讓毒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入。”
早在特朗普參選前,美國邊境就已經有以退伍老兵、退休警察為主的志愿武裝巡邏隊。事實上,即使是反對“建墻”的美國人,也很少從安全角度反駁特朗普,除了強調非法移民的生活困難外,反對意見往往集中在“建墻的預算無法承受”、“建了墻也沒用”等論點。
其實,從經濟角度來說,“反非法移民”至少會損害特朗普的重要票倉——中南部白人農場主的經濟利益,因為非法移民是農場雇工的重要來源。世紀之交,他們還是反對“反非法移民”的重要利益集團,曾多次通過游說等方式反對嚴格的非法移民執法。但是,從大選到執政,他們卻一直是特朗普的堅定支持者,極少發聲反對“反非法移民”。這說明,隨著局勢變化,他們開始認為,非法移民帶來的安全損失要大于他們獲得的經濟利益。
關于福利,福利是現代國家提供的基本公共物品。在主權原則下,享受福利的資格首先取決于成員身份。福利制度誕生之初,只有本國公民才能享受政府福利。然而,自由主義價值觀認為,一個人能否享受福利與其成員身份無關,只與其生活狀況有關。因而,長期以來,美國政府為非法移民提供了大量食品卷、住房、教育、醫療等方面的保障。但是,大量非法移民享受福利勢必造成兩個問題:第一,美國公民稅費負擔上升;第二,美國公民福利份額縮小。近年來,白人中產深受第一個問題困擾(當然非法移民只是稅費上升的原因之一)。
“奧巴馬醫保”是這一沖突的集中體現。社會福利具有“均貧富”作用。但是,醫保是按人頭收費,所以巨富階層不會為此支出太多(相對于其財富),主要費用是中產階級承擔的。簡單來說,如果某州收入水平低于醫保繳付標準的窮人多,中產階級的支出就會大幅增加。2016年10月,美國各州相繼公布了2017年度的醫保繳費標準,全國平均漲幅25%,而漲幅最高的亞利桑那州(也是非法移民最多的州之一)高達116%。
大多數非法移民顯然是不太需要繳稅但需要福利的窮人,由于身份限制,現在他們能享受的福利還不多,就已經讓美國中產階級很不滿了。如果1200萬非法移民全部成為合法公民,中產階級的稅費必然繼續上漲。這是藍領、白領和中小企業主都不愿接受的。
(三)反對“反非法移民”的白人群體
特朗普雖然支持者眾多,但是,同樣也有許多白人強烈反對他的“反非法移民”主張。那么,他們與特朗普的白人支持者有何不同?為什么同為白人,卻在非法移民議題上持有不同的主張?
地域是白人群體分裂的第一個因素。支持“反非法移民”的白人群體主要來自非法移民眾多的南部諸州,反對者則主要來自西海岸和東北部的新英格蘭地區。首先,從意識形態上來說,自由主義價值觀在這些地區占據主導地位,自由主義更傾向于個人權利應在國家法律之上,因而“骨肉團聚”、“生活困難”、“擁抱自由世界”等口號會比“法律就是法律”更容易在這些地區引起共鳴。
同樣重要的原因也來自現實:新英格蘭地區遠離美國南部邊界,非法移民會造成嚴重的安全問題,沖擊南方各州的福利體系,卻較少會影響到這里。這些地區的白人會更加關注非法移民的可憐境遇和感人場面。在自己不用付出較多代價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會有比較強的同情心。但是,如果非法移民問題真的嚴重影響到他們的現實利益時,他們的態度恐怕會有所改變。這種心態轉變歐洲已經體現的十分明顯。2015年,大多數歐洲人張開雙臂歡迎難民。然而,當難民真的來了,造成不少問題后,越來越多的歐洲人開始要求新難民“一個不要”,老難民“快回老家”。
階層是另一個因素。我們看到,不分地域,精英階層幾乎是一邊倒的反對“反非法移民”。精英階層的反對并不是因為他們一直渲染的“精英比普通人擁有更高的道德水準和責任意識”,而是因為階層差異使他們不會被相關問題困擾。
具體來說,精英階層很多時候不需要主權國家提供的公共物品。在安全上,他們的居住、出行都有嚴格的私人安保服務,非法移民帶來的治安問題影響不到他們。在福利上,一方面,他們不需要國家提供的醫療、教育、救濟等公共產品,自然不在乎份額被非法移民擠占;另一方面,相對于巨額財富,按人頭征收的各類稅費也微乎其微。所以,他們樂于慷慨的彰顯道德優越性,并以此鞏固精英話語權。
但是,如果真需要付出,他們往往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例如,分別擔任聯合國和平大使和難民署親善大使的好萊塢影星喬治·克魯尼的安吉麗娜·朱莉一直呼吁接受更多的難民,批評民眾的抵制態度。但當英國《每日郵報》數出,兩人各有好幾套大房子,能安置很多難民,于是歐美網友們紛紛呼吁他們提供住宅時,克魯尼和朱莉就沒回音了。(待續)
(本文原刊于《國外理論動態》2018年第5期,原題:“美國政治中的非法移民議題——基于主權的分析框架”。略去大多數注釋,正文經重新編輯并由作者審定。經授權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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