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分野兔和家兔。野兔英語稱為“hare”，德語稱為“hase”，拉丁語稱為“lepus”, 意大利語稱為“lepre”, 西班牙語稱為“liebre”，阿拉伯語稱為“arnb bry”，土耳其語稱為“tavsan”，梵語稱為“舍舍迦”。據德國人莫廉道夫講，在北京稱之為山兔、野兔或野貓兒。筆者幼時在和歌山地區聽到的搖籃曲中唱道：“打火石山的兔子，吃了竹葉耳朵變長。”這個故事可能來源于梵語“舍舍迦”。之所以稱其為野貓兒，大概是認為野兔是食肉動物野貓的兒輩。據說挪威的野兔能在積雪下捕食鼷鼠，[1]與此相同，也許北京的野兔也能捉老鼠。在日本一般稱作兔子或野兔，古代在和歌中曾用過“竊露 ”這一名稱。[2]家兔英文稱作“rabbit”，法語是“lapin”，德語是“kaninchen”，意大利語是“coniglio”，西班牙語是“conejo”，這些名稱都源于拉丁文“cuniculus”。在英國以前也曾經稱為“cony”，而在日本，因為是外來品種，所以稱為“南京兔”。

兔子有許多種類，除了澳洲和馬達加斯加以外，世界各地均產兔子，但南美洲較少。日本的野兔學名是“lepusbrachyrus”，棲息在北方高山上，冬季皮毛蛻變為白色的是“lepus. timidus ainu”[3]；北京附近的兔子是“lepus tri”；琉球地區的是“pentalagus furnessi”，其耳朵和后腳比野兔生得要短，比較接近家兔。據帕金斯所著《亞比西尼亞[4]旅居記》（1853年）介紹，當地所產的兔子既不像野兔也不像家兔。家兔同野兔種類不同，其學名為“oryctolagus cuniculus”。野生的家兔比野兔體形小，耳朵和后腿較短，頭骨小且輕。另外野兔的幼崽出生時即有視力而且全身有毛，出生后可以獨立尋找食物，無須母兔照料，所以野兔的窩很淺。相比之下，家兔出生時既看不到周圍的東西，皮膚也不長毛，需要母兔照顧，因此母兔要深挖洞之后才產子。據赫秦的《家兔》介紹，家兔原產于西班牙，希臘、意大利及以東地區沒有家兔。古代猶太人未曾見過家兔，因此在《圣經》中沒有任何記載。英譯本《圣經》中提及的家兔實際上是巖兔，這是從希伯來語譯成英語時產生的錯誤。巖兔外表和家兔相似，但骨骼和身體構造與兔類完全不同，而與大象和河馬等有蹄獸同屬一類。巖兔有幾個種類，原產于非洲[5]和敘利亞，棲息于巖石縫之間，十分聰敏，聚集時會有哨兵專門瞭望警戒，而且可以十分敏捷地攀巖上樹。前后腳外表看似爪子，實際上是蹄子，同犀牛的蹄子極為相似。[6]野兔和家兔吃食的方式不同。比如吃蕪菁時，野兔和老鼠先咬掉外皮只吃里面的果實，而家兔連皮帶肉一起吃。另外，野兔并不區分根和莖葉，而老鼠先從根的四周吃起最后才吃中心，家兔則從根的一側開始啃食。[7]

圖1 野兔

圖2 家兔

圖3 巖兔

據斯特拉波[8]介紹，從前，地中海的馬略卡島和梅諾卡群島的居民曾因家兔繁殖過剩、農作物受害嚴重而請求羅馬賜給新土地，讓居民移居，隨后當地居民從非洲引進了鼬獾以便鏟除家兔。老普林尼也曾說過巴利阿里群島因家兔群體數量激增，致使農作物受到毀滅性的打擊，當地居民上書請求奧古斯都皇帝派軍隊幫助清剿。日本也曾經多次有過獵人殺光了狐貍導致野兔肆虐，嚴重困擾農家生活的事例。家兔的繁殖能力極其旺盛，在古代只是棲息在地中海地區的各國，19世紀初在蘇格蘭，家兔還極為少見，但是現在不僅是蘇格蘭，連英格蘭和愛爾蘭，家兔都肆虐成患。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最初人們為了打獵或養殖，人為地引進了家兔，但是不久家兔數量暴增，遠遠超過當地的原產動物，嚴重危害農作物。為了根絕兔患，人們利用各種手段，但至今仍未達到目的。筆者以前作為苦讀書生，曾在英倫漂泊九年，由于澳洲和新西蘭的兔肉罐頭物美價廉，經常以此作為佐餐佳肴，與之相比 , 花費在啤酒上的錢卻不斷增加。

在日本，養殖家兔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但沒有因繁殖過剩而產生兔患，一是自然條件不適合家兔繁殖，另一個原因是天敵較多。雖然家兔沒有肆虐成患，但是自古野兔危害居民的事例屢見不鮮，為此古書中記載許多預防兔患的妙計。例如《中陵漫錄》第五章記載：“兔多喜食蕎麥苗，所過之處好似用鐮刀收割一樣，其他的草木也全部被吃光。為防兔患，只有取山下黏土，以水拌和，灌溉于田內，泥水黏附于莖葉之上，兔則不食。泥水雖黏附于莖葉之上，但不妨礙麥苗生長。以此法施于苗圃周圍二三畦，兔則不入。兔不知深入圃內覓食。羽州米澤深山之中，山農多用此法避山獸之害。”與此相比，《甲子夜話》[9]第十一卷中的記述更為奇特，書中講：“在平戶，因兔入麥田為害，為避此害，農夫多于田邊立一木牌，牌上寫兔曰此乃狐之所為，如此兔則不入。”文字的意思是狐貍見到木牌的文字會生氣，追究兔子撒謊的責任，兔子則不再危害莊稼。農夫互相傳授都用此法，雖可笑但立牌后兔害即止，實在不可思議。英國也有許多名為“兔徑”的村莊和田野，據說是因為野兔成群結隊經過此處而得名，野兔經過后留下的痕跡比家兔明顯許多，日本的“菟道”等地名大概也來源于此。

中國有一種跳兔，又名“蹶鼠”的動物，據莫廉道夫講屬于“pedetes capensis”，與兔子同屬嚙齒類動物，但親緣關系較遠。《本草綱目》中記載：“跳兔頭目毛色皆似兔，而爪足似鼠，前足僅寸許，后足近尺，尾亦長，其端有毛。一跳數尺，止即蹶仆。”跳兔英語稱作“spring hare”，后腿很長，外貌和習性同澳洲的袋鼠相似（見圖4）。《孔叢子》記載：“北方有獸，名蹶者，常假足于蛩蛩巨虛，食得甘草，必嚙以遺蛩蛩巨虛。二獸見人來必負蹶以走。”二獸背蹶逃走，并非為了保護蹶，僅為了得到甘草而已，而蹶為二獸提供甘草也只是為了要借它們的腿。這和日本與英國結盟一樣，只不過互相利用罷了。據《山海經》記載：“天池之山，其上無草木，多文石，有獸焉。其狀如兔而鼠首，以其背飛（用其背上毛飛，飛即仰也），其名曰飛鼠。”這個動物可能就是跳兔。

圖4 跳兔

自古以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于兔子都有許多錯誤認識。例如《本草綱目》指出：“《禮記》謂之明眎，言其目不瞬而了然也。”這雖是事實，但認為兔子沒有脾臟則未必正確。書中還記載兔子臀部有九個孔，我平時對各種事物比較關心，經常做周密調查，但對于動物臀部有多少孔則不得而知。據陳蔵器講：“兔尻有孔，子從口出。故妊婦忌之，非獨為缺唇也。”臀部有肛門并不奇怪，但是這段文字特別指出兔子肛門周圍有幾個孔。筆者曾經請教過獵人，據說兔子生完幼兔之后會剝下腹部的兔毛覆蓋幼兔。人們比照牛反芻的事例以為兔子從嘴里吐出幼兔。中國人相信孕婦吃兔肉生出的孩子要么長痔瘡，要么經常嘔吐，要么是裂唇。《埤雅》中寫道：“蓋咀嚼者，九竅而胎生，獨兔雌雄八竅。”另據《博物志》記載：“兔舔毫望月而孕，口中吐子。”所謂“雌雄八竅”是指兔子與鳥類相同，生殖和排泄共用一個器官，這大概是因為兔子的生殖器外表不明顯。王充在《論衡》中講：“兔吮毫而懷子。”《楚辭》中曾出現過“顧兔”一詞，注釋說：“天下兔皆雌，惟顧兔為雄，故望之以稟氣，是以顧兔為月兔之名矣。”因此流傳著仰望仲秋月的明暗推算兔子出生數量的說法。日本古時也認為兔子是八竅，與鳥類相同，可用于祭祀那些忌諱獸肉的神仙，亦可日常食用，且計數時使用的數量詞也與鳥相同。

古希臘羅馬的學者以及猶太學者都認為兔子兼有雌雄兩性，故將兔子作為淫穢不凈的象征。[10]據布朗說，這似乎是因為雄兔和雌兔的生殖器附近有排泄分泌物的特別腺體，形狀酷似睪丸，而且肛門附近有多個小孔，因此誤認為兔子雌雄同體。基于這種誤解，人們認為兔子向后排放小便。據科尼利厄斯·保羅所著《美洲土著人研究》（1772年）第二卷第九十七頁記載，雌性野兔和家兔的陰蒂很長，酷似雄兔的陰莖，于是人們誤以為兔子雌雄同體。中國人的看法與此相似。據《南山經》和《列子》記述：“類自為牝牡，食者不妒。”文中提到的“類”，據《本草綱目》講是指靈貍。《嬉游笑覽》第九章中說：“異物志云靈貍一體，自為陰陽。”這也是將靈貍下腹部釋放氣味的腺體誤認為是雌雄同體的事例。與此相似，自古以來在歐洲和非洲盛傳豺狗是雌雄同體的獸妖。布朗還說兔子懷孕時仍然不停交尾，可以再次受孕，因此人們認為兔子也是妖獸。亞里士多德、希羅多德[11]、老普林尼早已指出這是兔子繁殖速度快的原因。另據《本草綱目》記述：“《主物薄》云，孕環之兔懷于左腋，毛有文彩間色，至百五十年，當轉環于腦，能隱形。人不復見矣。王廷相《雅述》曰：‘兔以潦為鱉，鱉以旱為兔。熒惑不明則雉生兔。’”真可謂是奇論。《竹生島》的謠曲中有“綠樹影沉魚攀樹，月浮海上兔逐波，真乃奇觀”這樣的歌詞。據查《南畝莠言》上卷，這段歌詞是從建長寺僧人自休和尚的以竹生島為題的詩改寫的。該詩的第五、第六句為“綠樹影沉魚上樹，清波月落兔奔流”。我曾經以為兔子被趕入海或者被拋入急流時會立即溺死，于是認為上述的詩句僅僅是虛構，但是佛經中將佛門弟子比作涉水渡河時浮在水面上的兔子。伍德的《博物畫譜》第一卷也描述兔子為逃脫獵犬追蹤會躍入河流或湖水中，長距離涉水之后再上岸，而且有時為掙脫狗的追趕，不惜奔入波浪翻滾的大海中。由此看來，謠曲的歌詞和詩句并不是無稽之談。

《博物志》

如上所述，兔子危害莊稼，兔肉可以食用，因此自古以來各國都有獵兔的歷史。《淵鑒類函》第四百三十一卷記載：“后羿獵于巴山，獲一兔大如驢，異之，置柙中。中途失去，柙掩如故。羿夜夢一人，冠服如王者，謂羿曰：‘我鹓扶君，為此土地神，而何辱我？我將假手于逢蒙。’是日，逢蒙弒羿而奪之位。兔曰鹓扶，自此始也，至今土人不敢獵取。”還有后漢劉昆弟子常有五百余人，每春秋饗射，備列典議，以素木瓠葉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兔首，并率懸宰（即部下）觀看。遼國風俗三月三日以木雕為兔，分朋走馬射之，因此這一天被稱為“陶里樺”（射兔）。這大概是為了避免兔害而模仿射兔的動作。天主教教士畢嘉[12]在1688年至1698年奉康熙皇帝之命巡游西韃靼，當時寫作的游記之中[13]記述了康熙帝為和俄羅斯人議和而派遣的代表團一行在迦勒加地區[14]獵兔的情景。步兵三四百人攜帶弓箭將獵物團團圍住，正使、副使以及諸位高官在圈中騎馬射兔，不足三個小時便獵殺一百五十七只之多。兔子為了逃避密如雨點的弓箭，竄到四周的士兵腳下，士兵用腳將兔子踩死并踢回圈內。有的兔子拖著受傷的腿在箭雨中不停地逃竄，士兵們站在四周用棍棒或獵槍以及獵犬圍堵兔群，防止它們逃出圍外。自文政元年（1818）起，每年二月和九月，長崎地方官以獵兔為名率領部下列隊游街，[15]結束之后也許大家還要喝上一杯。《淵鑒類函》第四百三十一卷還記載，張璠漢記曰：“梁冀起兔苑于河南，移檄在所調發生兔，刻其毛以為識，人有犯者 , 罪至刑死。”到底為什么這么愛護兔子不得而知。英國詹姆斯二世執政時期曾經流行穿皮衣，連貧民也不例外，但是貧民沒有錢只好穿兔皮衣，于是倫敦周圍驟然增加了許多兔子飼養場。[16]

《禮記》中有“脊兔去尻”，大概是因為從外表上看兔子有多個排泄糞便的肛門而使人覺得很骯臟。關于兔肉的藥效和毒害，《本草綱目》中有多種記述，例如，“陶弘景曰：‘兔肉為羹益人，妊娠不可食，令子缺唇。’”日本的《調味故實》中記載，婦女自懷孕至生產一百二十天之內忌食兔肉。瑞典民間迷信孕婦看到楔子打入木樁時的裂縫或兔子的頭部，生出的孩子必定是裂唇。瑞典人還制定了許多孕婦忌諱的守則，比如孕婦如果在鋸臺下走過，新生兒的哭聲會像拉鋸一樣；如果吃了有花紋的鳥蛋，生出的孩子臉上就會長滿雀斑；如果吃了雞蛋，孩子的皮膚就會像雞皮一樣粗糙；如果觸摸了豬，孩子會像豬一樣哼哼；如果看到失火現場或受傷的馬，孩子會長痣斑；如果嗅到腐爛尸體的氣味，孩子喘氣會有臭味；如果在墳地踩到腐爛的棺材，新生兒會患癲癇病等，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17]但是孕婦如何做才能生出海量的酒豪則只字未提。達文尼埃所著《波斯紀行》（1676年）中曾經記述拜火教信徒因為兔子和松鼠像女人一樣有月經來潮，所以絕不食用，不知是否屬實。

據《抱樸子》記載：“采女丹法，以兔血和丹與蜜蒸之，百日，服之如梧子者大一丸，日三，至百日，有神女二人來侍之，可役使。”這種藥方簡直荒唐。兩個仙女自愿送上門來，如果家里缺少保姆幫忙倒不妨一試。歐洲也有類似的故事。大阿爾伯特[18]的《秘訣》講，人如果隨身攜帶兔子的四只腿和黑鵠頭就會刀槍不入，連死也無所畏懼。如果綁在胳膊上便可隨心所欲去任何地方。如果配上黃鼬的心臟喂狗，狗會變得異常兇猛，寧死也不聽人使喚。[19]不知養這種狗派何用場？美國黑人相信生吃兔子的腦髓能增強腦力，將兔腦曬干磨成粉末摩擦牙齦，長牙時不會感覺到疼痛。[20]陳蔵器曾說：“（兔肉）久食絕人血脈，損元氣陽事，令人痿黃。”此言如果屬實，好色之徒肯定會敬而遠之。兔肉可以防治痘瘡的說法在中國早已有之。[21]筆者幼年在和歌山的家鄉時曾用兔腿瘙癢，兔腿密毛叢生，家姐化妝時曾用它涂脂粉。佩皮斯在1664年1月的《日記》中寫到，聽說隨身攜帶兔腿不會發生因膽結石等引起的腹痛，覺得很好笑便嘗試了一下，沒想到果然有效。真所謂心誠則靈，護身符和巫術對于無神論者也起作用。對于此種現象，瑪亞斯在《人類性格篇》中解釋說，這是由于人們的潛在意識不自覺地感受到后在患部產生作用。筆者天生喜愛喝酒，幾年前曾聽到一個戒酒的偏方，即當夫人苦勸戒酒淌下眼淚時，取三滴放在布片上，將布片揣在衣袖里即可見效。筆者嘗試了一下，果然立竿見影。

據老普林尼的《博物志》第八卷第八十一章記載，曾經有人嘗試以兔毛織布，結果發現并不柔軟，而且易折斷，沒有實用價值。這對于不做深入研究只是一味獎勵養殖家兔的政府官員應該引以為戒。《鹽尻》[22]第三十卷中講：“某記曰永享七年十二月，天野民部少輔遠干于其領內秋葉山獵獲一兔，由信州林某獻給德川將軍。同八年正月三日，德川將軍新年賽歌時以此兔為羹。自此松平家每逢歲首皆以兔為羹，林氏又獻款冬，此乃款冬之興始也。”林某的手法很巧妙，新年伊始朝廷官員都要舉辦慶典和宴會，可以借此推銷兔子和款冬。日本沒有與兔子有關的游戲，在英國有一種名為“野兔與獵犬”的游戲。一個年輕人扮作兔子首先出發，在途中各處藏匿一些東西，余下的人則扮成獵犬追蹤搜索，他們為了便于奔跑都穿著運動衣，不分季節，一般定為周六下午在野外開展此項運動。但是由于運動量過大，大多數人都不能堅持到底。[23]

《今昔物語集》中講到大和國有以殺生為樂之徒，將活兔的皮生剝后放生到野外，不久兔子毒瘡遍及周身，腐爛至死。已故朗曼茲曾經說過，“人類特別是少年和土著人以及猴子和貓都有虐待其他動物取樂的秉性”。比如貓捉到老鼠以后并不馬上吃掉，而是故意放在爪下不斷玩耍，以此為樂。至今在日本，仍然有少年甚至是成人將螃蟹的眼睛和小腿拔掉，只剩兩只鉗子，看螃蟹如何行走，或者在蒼蠅的背上插入仙人掌的刺，然后讓它們賽跑。另外警察拘捕女犯后刨根問底地盤問一些與案件無關的事，和歌山前知事川村竹治毫無理由地撕毀與國會和縣議會的約定，擅自拆毀筆者家族數百年代代供奉的祖廟等，這些行徑都如同法國的吉爾·德·雷男爵奸殺多名幼女一樣，都是將自己的快樂置于他人的痛苦之上的行為。正巧最近英國格拉斯哥市的出版社經倫敦大學前校長弗萊德里克·維克多·希金斯推薦前來約稿要出版筆者的自傳，于是筆者將川村竹治的惡行逐一列舉，讓他在國外臭名遠揚。總之，這個世界仍然充斥著殘暴之徒，遠沒有達到文明開化的境界。即使再小的昆蟲都是一條生命，瑪亞斯在《人類性格篇》中談到狗也有靈魂，筆者也曾研究過靈魂，有所心得，但遺憾的是從沒有親眼見到過離開肉體的靈魂。假設人有靈魂的話，那么畜生也應該有相應的鬼魂。《淵鑒類函》第四百三十一卷中有司農卿楊邁遇到兔子幽靈的故事，《法苑珠林》第六十九卷中記述有王將軍生性喜愛殺生，于是女兒患怪病喘息如兔鳴，不治身亡的逸事。

《治部式》一書從中國古籍中篩選了各種吉兆，其中赤兔最佳，白兔次之。赤兔到底為何物，本人沒有親眼見過，但自漢末以后民間流傳著“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說法，以此贊譽名駒，由此推斷大概天生紅色皮毛的兔子極為罕見，所以尊為上品。《淵鑒類函》中記載：“后魏書，有兔入于后宮。檢問門官，無從得入。太祖令崔浩推其咎征。浩以為當有鄰國貢嬪嬙。明年姚興來獻女。”此文主要講的是白兔是膚色白皙、容顏美麗的少女到來的先兆，而且這種吉兆還會降臨到孝子的家里，于是就有“王者恩加耆老，則白兔見”的說法。古人認為赤兔是帝王德政昌盛的結果，《古今注》中的“成帝建平元年，山陽得白兔，目赤如朱”，這種白兔并非像日本越后地區的兔子那樣冬天下雪后才變白，而是指天生的白毛兔。誰都知道家兔中白兔較多，這種白兔是在明代崇禎皇帝的時候才由海外引進到中國，之后再傳到了日本的。[24]古時候，人們并不認為黑兔子吉祥，石勒[25]執政時期人們開始認為黑兔是水德的吉兆。老普林尼曾經講人們認為白兔因為冬季吃了雪才變白，果真如此的話，兔子早就絕種了。劉向撰寫的《說苑》第一卷中講到弦章回答齊景公時說：“尺蠖食黃則其身黃，食蒼則其身蒼。”無論東西方學者都曾認為動物的身體顏色源于所吃的食物。但是早在古代就有先知察覺到動物的身體顏色是所謂的保護色。唐代段成式在《酉陽雜俎》中指出：“成式書齋前每雨后多顛當[26]，巢深如蚓穴，網絲其中，土蓋與地平，大如榆莢，常仰捍其蓋，伺蠅蠖過，輒翻蓋捕之。才入復閉與地一色，并無絲隙可尋也。”這段記錄了段成式的日常觀察，同書歸納說：“凡禽獸，必藏匿形影同于物類也。是以蛇色逐地，茅兔必赤，鷹色隨樹。”這段概述非常卓越，具有前瞻性。1894年，筆者發現這篇文章后便翻譯刊登在《自然》雜志上，為東亞人爭得了名譽。那時我住在倫敦的陋室斗屋之中，當時的駐英公使河瀨真孝以及使館秘書內田康哉聞訊后，便通過我的同鄉熟人中井芳楠[27]邀請我去使館赴宴，雖然我當時婉言謝絕了，但是對于二位官員的愛才之舉深表佩服，他們與前文所述的川村竹治有天壤之別。老普林尼的《博物志》第八卷第三十五章有蛇與土同色為隱其形，第九卷第四十八章載有章魚隨巢穴的環境不同而改變顏色的記述。

老普林尼的《博物志》

《本草啟蒙》中寫道：“兔生性狡猾，棲息之處窟穴非一道。”獵人以煙火熏一道則由他道逃出，故《戰國策》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兔子的后腿長，所以奔跑迅猛，其毛色與土地、青草等環境很接近，而且極其狡猾，據學者說兔子的狡詐程度要超過狐貍。例如野兔懂得獵犬追蹤的特性，可以用極巧妙的方式奔跑來掩藏蹤跡，有時向前奔跑長距離之后再沿原路折返數百英尺，然后突然橫向跳躍隱身在草叢中。獵犬不知其中有詐，窮追下去，兔子便趁機向相反方向逃離。并且，野兔逃跑時會選擇適合自己而不適合獵狗的地形，非常機智。[28]于是美國黑人相信吃了兔子肉能像兔子一樣機警和敏捷，[29]非洲班圖人的民間故事中形容兔子是動物中最狡詐的家伙，但是抄錄這個故事的歐洲人誤譯兔子為狐貍。[30]

俄羅斯的民間故事講兔子嘲笑幼熊時向熊吐口水，母熊憤怒趕來要教訓兔子，兔子飛快逃脫，而熊卻掉進了陷阱。蒙古的傳說講在一個月光明亮的十五之夜，兔子和羊結伴出游，路上遇到野狼，狼要吃羊的時候，兔子靈機一動，謊說自己是帝釋天的使臣，來獵取千張狼皮，狼聽后驚慌逃走了。日本的民間故事《打火石山》也講述了兔子以智慧戰勝狐貍的故事。《五雜俎》第九卷記載：“狡兔遇鷹來撲，輒仰臥，以足擘其爪而裂之，鷹即死……鷹遇石則不能撲，兔見之，輒依巖石傍旋轉，鷹無如之何，則盤飛其上，良久不去。”《伊索寓言》有一個故事講家兔被老鷹叼走幼兔之后，盛怒之下連根拔掉了大樹，摔死了老鷹巢中的幼雛。印度有兔子將獅子騙入陷阱的故事，這個故事還講到，月亮湖邊住著一群兔子，兔王號稱“葬王”。由于象群踩死了許多兔子，兔王非常憤怒，對象王說月亮厭煩大象。象希望去面見月亮，于是兔子隨象群來到湖畔，指示映在湖水中的月影。象王將鼻子插入湖水準備向月亮道歉時，平靜的水面不停地搖曳，月影驟然間增加了許多。于是兔子對象王說你擾亂了湖水的寧靜，月亮更加惱怒了，象王誠惶誠恐，率領群象逃離了此地。自此以后兔群重新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31]

由于兔子富于智慧，許多民族將兔子奉為神明。《古事記》中有兔神，熊野地區至今仍稱兔子為“巫伴”，當地人認為狼是山神，顧名思義兔子是侍奉在山神左右的女巫。《抱樸子》中說：“山中卯日稱丈人者兔也。”中國和日本都認為兔子是神仙，忌諱直呼兔名。前文已經講述了兔神讓逢蒙弒殺后羿的故事。南美奇楚亞人相信，大兔神率領諸獸在水上定居，從大洋海底采來沙粒創造了陸地，將諸獸造化為人，但是身為水魔王的虎神拒絕變化成人，于是二神爭斗至今仍未平息。[32]居住在北美的阿爾剛津族認為兔神是至高無上的神明，有的說兔神住在東方，有的說住在北方，而人死后會前往兔神的住所。[33]佛教藥師十二神中有兔神，《大集經》第二十二卷中有“（凈道窟中有一兔）初游行，以聲聞乘教化一切兔身眾生”[34]，講述兔子中有兔佛。《寶星陀羅尼經》第三卷記載：“（佛入首楞嚴三昧）所有事象事龍事阿修羅，乃至所有事兔神者，彼等眾生即見如來，同兔形相威儀在道而行。”由此可以推測當時印度可能有尊奉兔子為圖騰的民俗。“虎”一章中已經闡述過，所謂圖騰是相信本民族與某種動物有密切的淵源，將這種動物奉為本族的神靈的習俗。筆者幾年前曾在《人類學雜志》上撰文，說明日本傳說中的諸神的侍從多是崇拜這個神的氏族的圖騰。例如兔子是氣比宮或白山神的仆從。羅馬的愷撒攻打英國時曾記錄有的百姓不吃兔子、雄雞、鵝，這種風俗延續至近代，據說飼養兔子的人宰殺兔子之前要向它稟告其中原委，之后兔子就會自盡。在羅森海姆，每到9月22日，村民們都用紅線繩扎在兔子身上作為裝飾，歌唱贊頌圣女亞加莎的圣歌列隊游街。未婚女子見到后會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口中念念有詞說：“姑娘，姑娘，將她埋葬在這里。”具體含義不甚明了，但是可以肯定這是古時以兔為圖騰厚葬兔子流傳下來的遺風。[35]

公元62年，駐留在英國的羅馬士兵攻打波阿地西亞女王，并奸污了她的兩個女兒，因此波阿地西亞舉兵抗擊，女王首先放出寵物兔子，觀察兔子的跳躍姿態算定此戰必勝。眾臣倍受鼓舞，奮勇征戰誅殺羅馬官兵七萬人，但最終還是慘敗，女王也服毒自殺。甘邦由此得出結論說古代不列顛人以兔子作為圖騰用于占卜。不過當時的羅馬人同樣也將兔子用于占卜而不食用。[36]筆者對于這種占卜方法沒有研究，但據老普林尼《博物志》第十一卷第七十三章介紹，博洛尼亞附近的兔子有兩個肝臟，遷移到其他地方就失去一個肝，羅馬人似乎利用兔子的這個特性來占卜。阿博德在《馬其頓民俗》第一百〇六頁指出，阿爾巴尼亞人的一個民族絕不宰殺兔子，也不愿觸摸死兔。信奉基督教的國家有在復活節互贈彩蛋的習俗。在英國的約克郡，人們將彩蛋放入鳥巢中藏匿于戶外，讓孩子們去尋找。在施瓦本，人們將彩蛋和兔子藏在一起稱之為兔蛋。在德國各地，人們則大多制作兔子形狀的蛋糕。日本古代也有一種叫作“伏兔”的點心，聽說外形很像兔子，但是筆者沒有親眼看見過。復活節起源于盎格魯-撒克遜時代祭祀曙光女神。這讓我聯想起兔子是這個女神的仆從，庫克斯曾經說過復活節可能是史前英國的居民在春季大祭隆重祭奠兔子的遺風。[37]古埃及人認為天神威普哇威特是人身兔子頭。這是因為埃及人將清晨旭日東升比喻為兔子跳躍。[38]對此，一直以為兔子只與月亮有緣的東亞人會感到很奇怪。據庫克斯介紹，古代雅利安人的神譜將春天的太陽比作紅色和金色的雞蛋，當基督教興起時便將雞蛋作為復活的標志。在古代的歐洲和埃及都有將太陽比作兔子的文化傳統，這與將太陽比喻成雞蛋的文化結合，便產生了今天在復活節這一天互贈兔蛋以及制作兔子形狀的蛋糕的風俗，這大概是為了表達冬季微弱的陽光到春季恢復燦爛之意。筆者的一位老友曾說，在德國的許多地方，農民在這一天大多獵殺兔子舉辦歌舞野餐會。一般人們敬奉圖騰動物忌諱食用，不過盡管烏賊是南洋島民的族神，但他們并不忌諱食用。[39]與此相同，德國人也不介意宰殺作為圖騰的兔子，塔斯馬尼亞人[40]也曾有絞殺并吃掉年老雙親的習俗，這可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緣故。薩西的書中曾講有個葡萄牙的青年被狼群圍困，他急中生智爬到樹上才脫險，為了紀念，青年伐倒了這棵樹，只留下樹墩表示謝意。卡爾納馮伯爵聽聞此事，在目睹樹樁后說：“為了表達謝意，英國人會永遠保存這棵樹而葡萄牙人卻伐倒它，真是地區不同風俗各異。以后這里的人無論遇到任何災難，我們都不會伸出援助之手，幫了忙結果卻遭殺身之禍，得不償失。”德國人宰殺世代守護本民族的族神，用兔肉做祭奠的野餐行為也是同出一轍。盡管如此，日本人也沒有資格嘲笑德國人，筆者胸懷一顆赤子之心長期在窮鄉僻壤艱苦度日，傾盡家財研究生物長達十四年，但是結果卻遇到諸如川村前知事那樣的謊話連篇、獨斷專行的官吏，受盡凌辱，有過如此遭遇的人并不在少數。

據民俗學者介紹，世界各國都有一個風俗，即在收割谷物時都要在田地里保留少許莊稼，這起源于敬畏大地之神的思想。例如德國人稱大地為谷物之母、母親、麥子新娘、燕麥新娘，英國人則稱之為收獲女王、秋收貴婦人等，收割完畢后用麥稈編制成野獸的形狀，或者將野獸的雕像裝飾在田地里。這種標志谷物精靈的野獸多種多樣，在歐洲各國以兔子像為最多，原因詳見弗雷澤[41]的名著《金枝》。格佩戈納其斯曾說月亮女神洛其娜指使兔子守護女人生產。鮑桑尼亞[42]的著作中記載月亮女神向人面授機宜，讓他們在兔子逃進的森林中建設了流浪人的露營地。印度古時昌德王打獵時見到一只兔子逃入樹林變成了虎，國王斷定這是吉兆，預兆顯示外邦人誤以為這個國家像兔子一樣懦弱，當他們來征伐時才發現實質上強大如虎。于是國王決定在此地興建阿格拉堡。英國少女相信在每月第一天說第一句話時，如果高呼白兔的名字，這個月就會交好運。如果在煙囪下呼叫效果最好，貴重禮物會隨之而來。[43]日本的《古事記》中有大國主神從他的兄弟那里救出了飽受煎熬的兔子之后得到善報的故事。以上這些都是認為兔子是吉兆的事例，相反認為兔子是兇兆的事例也不少。如前所述，這是因為人們認為兔子兼有雌雄兩性，生性淫亂，或者認為兔子生性懦弱。[44]除此之外，信奉兔子為圖騰的民族相信兔子現身預兆兇信。[45]所有國家和民族的風俗以及信仰都是經過長年累月，經歷了無數的災難，久經曲折才形成的，因此很難確切指出每一個風俗及信仰的起源和成因，只能說人們認為兔子兼有雌雄兩性生性淫亂或者生性懦弱或者信奉兔子為圖騰，才認定兔子是兇兆。

筆者認為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兔子極其狡猾的特性也是其被視為邪惡之物的一個原因。據獵人講，外出打獵的途中如果遇見野兔，獵狗會窮追不舍，野兔更會翻轉騰挪不斷躲閃，于是獵狗疲憊不堪異常興奮，不服從主人的命令，所以獵人在途中遇到了野兔大多中途返回。在熊野地區不但是中途看到野兔，就是聽到兔子的名字都會原路返回。阿博德在書中介紹，馬其頓人認為遇到野兔在眼前橫過道路是最大的兇兆，旅行的人不論是步行還是騎馬，都會馬上返回，路遇家兔和蛇也是一樣。蘇格蘭人和美國人也是如此。在希臘累斯博斯島，人們認為在路上見到家兔是兇兆，而見到蛇則是吉兆。英國的布朗（17世紀人）曾經說：“當時六十歲以上的人大多迷信遇到野兔在眼前橫過道路是兇兆。”赫姆附加說明，和孕婦一起出門時遇到野兔在眼前橫穿道路，便會撕開孕婦的衣服來辟邪。福法爾郡的漁民出海打魚的途中，如果見到野兔橫穿道路便中止出航。[46]康沃爾的礦工去淘金的路上，如果遇到家兔或老太婆則中途返回。[47]忌諱在途中遇到野兔橫穿道路的風俗除了歐洲之外，印度、拉普蘭[48]、阿拉伯、南非等地都有。[49]在希臘，如果遇到這個場面，這個人便會止步，等沒有遇到兔子橫穿過道路之后才敢重新行走。[50]

瑞典人相信5月1日妖怪會變成黑兔來牛舍偷竊牛奶，因此這一天將牛關在牛舍里，用硫黃煙熏驅趕妖怪。這一天不會派放牛娃去放牛，而是主人親自跟隨牛群出外并仔細觀察。如果發現牛身上有創傷，就會認定是妖魔在作怪，便用打火石在牛背的上方不停地打出火星驅邪。人們認為妖怪附身在黑兔上，一般的鳥槍彈丸打不死，必須使用銀彈或鋼珠才能置其于死地。[51]以前熊野地區的獵人每個人都有三粒保命子彈，這種子彈由鐵鑄造，上面刻著咒文，當遭遇到巨大的蟒蛇等關鍵時刻才肯使用。在伊勢地區一個叫巨勢的地方，有一塊方圓四里的從未砍伐過的深山老林，有一個男人在此燒炭，有一年的10月15日他要下山到山下的村子里，正巧男人的妻子生孩子。于是男人步行二里半到巨勢采藥，當他返回來之后發現屋外有一個碩大的腳印，房門口有血滴，屋內空無一人。男人察覺情形不妙便抓起獵槍尋跡追蹤，進山之后發現一只巨大的白猿已經吃掉了新生嬰兒，用一只手抓住女人的頭發行走如飛。聽到男人的叫聲，白猿將女人掛在樹枝上回頭張望，然后又從樹上摘下女人，打算咬斷喉嚨。說時遲那時快，男人舉槍打死了這只怪獸，但是白猿身軀碩大，無法將其背回家，于是獵人割下尾巴回去。那條尾巴如同僧人的佛撣子一樣，白毛纖細，美麗絕倫，據說現在保存在當地的大夫家，這是筆者從親眼見過此物的人那里聽說的。據說獵殺所有的猛獸時都要瞄準其腋下的部位，獵人在緊急情況下要使用鐵質子彈。瑞典和日本遠隔重洋但是方法極為相似，十分耐人尋味，所以在此略述。在英國的部分地區，傳說如果野兔穿過村莊，該村必會有難，即使沒有大禍也會有火災。1908年4月，哈羅市發生大火之前有人曾經看到一只兔子穿過市區。[52]

最后談及和田垣博士[53]的《兔糞錄》，筆者還沒有拜讀，內容不詳，但知道兔糞之中生長各種罕見的菌類，筆者曾經收集了許多種兔糞打算制作圖解。據廣島縣東南部地區的人介紹，用糖水口服兔糞可以治療尿床癥。筆者的干兒子曾經將兔糞曬干用線串起來謊稱是田邊地區的佛珠土特產，兜售給來此地的廟宇朝拜的香客。現在的世道是只要有本事賺錢發財，人們就會另眼相待，真是世道難測。

注釋

1.參照薩西《隨得手錄》（1867年）第3章。——原書注

2.參照《本草啟蒙》第47章。——原書注

3.譯者對照當今的動物學資料無法確認原文相應的學名，因此采用定論的學名。以下北京的兔子學名相同。——譯注

4.亞比西尼亞是埃塞俄比亞的舊稱，以下為行文方便均譯為現代名稱。——譯注

5.圖3是原產于南非的巖兔。——原書注

6.參照伍德《博物畫譜》第1卷。——原書注

7.參照赫秦《家兔》第6頁。——原書注

8.斯特拉波（Strabo，前64-前23），希臘歷史學家、地理學家，被譽為“地理學之父”，著有《地理學》等。——譯注

9.肥前平戶藩主松浦靜山著。文政四年（1821）十一月十七日甲子之夜起稿，故名《甲子夜話》。分3篇共278卷，撰寫長達20年。書中筆錄了地方大名的趣聞和市井軼事等。——譯注

10.參照托馬斯·布朗《俗說辨惑》第3卷第17章。——原書注

11.希羅多德，公元前5世紀希臘歷史學家，出生在小亞細亞，曾游歷各國。著有《歷史》一書，有“歷史之父”之稱。——譯注

12.畢嘉（G. Gabiani，1623-1694），意大利耶穌會士。——譯注

13.參照阿斯特列《新編紀行航記全集》第4卷第676頁。——原書注

14.經譯者查原著，該地名為Kalka。1223年，蒙古軍曾在迦勒加河大敗欽察、羅斯8萬聯軍。——譯注

15.參照《甲子夜話》第64卷。——原書注

16.參照薩西《隨得手錄》第1章和第2章。——原書注

17.參照洛德《瑞典小農生活》（1870 年）第 90 頁。——原書注

18.大阿爾伯特（Albertus Magnus，1200-1280），德國神學家，多明我修會的修士，以博學著稱，號稱“全能博士”。——譯注

19.詳見克蘭·布朗奇《妖怪事典》第4版第283頁。——原書注

20.參照《老兔巫術篇》第207頁。——原書注

21.詳見《本草綱目》第51卷。——原書注

22.《鹽尻》的作者是天野信景（1663-1733），他是尾張藩士，自幼研習朱子學，《鹽尻》涉及日本史、地理、文學等。——譯注

23.參照哈茨利特《信仰與民俗》（1905年）第1卷第305頁。——原書注

24.參照《本草啟蒙》第47卷。——原書注

25.石勒（274-333），五胡十六國后趙的高祖，出生于現在山西省羯族部落，由山賊首領歸順后成為前趙的將領，329年推翻了前趙朝廷后占據了華北，繼而稱帝。——譯注

26.顛當是指一種地蜘蛛，身長12至18毫米，頭大，身體呈紅黑色。——譯注

27.中井芳楠（1853-1903），出生于和歌山，是明治時期的銀行家和教育家，1885年畢業于慶應義塾后在和歌山的藩校執教。1880年進入橫濱正金銀行后被派駐倫敦，任分行長。此時與南方交往甚密。——譯注

28.詳見伍德前述的著作。——原書注

29.參照歐文前述著作第230頁。——原書注

30.詳見華納《英屬中非土著人篇》（1906年）第232頁。——原書注

31.參照戈佩爾納其斯《動物譚原》（1872年）第2卷第8章。——原書注

32.詳見前述的克蘭·布朗奇著作第284頁。——原書注

33.參照《大英百科全書》第11版第2卷。——原書注

34.據查，引用文有誤，原文應為“七月一日鼠初游行，以聲聞乘教化一切鼠身眾生”，文中講述的不是兔，而是鼠。——譯注

35.詳見甘邦《作為歷史科學的民俗學》第287頁。——原書注

36.參照前述的哈茨利特的著作。——原書注

37.詳見《民俗學入門》第102頁。——原書注

38.詳見巴齊《埃及諸神譜》第1卷。——原書注

39.參照《大英百科全書》（第9版）“圖騰”條目。——原書注

40.塔斯馬尼亞人是澳大利亞東南塔斯馬尼亞島的土著人，自1825年起，白人實施種族滅絕計劃，這個島的居民也由原來的數千人逐漸減少，終于在1876年消亡。——譯注

41.弗雷澤（James Frazer，1854-1941），英國人類學家、民族學家、宗教史學家。生于格拉斯哥，先后在利物浦大學及劍橋大學任教。1914年受封為爵士。1920年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和英國科學院院士。著有《金枝》《圖騰與族外婚》《對永生的信仰與對死者的崇拜》等。——譯注

42.鮑桑尼亞是2世紀后半葉希臘的地理學家，曾經旅游各地，撰寫了長達10卷的《希臘介紹》，這是了解希臘鼎盛時期的重要歷史資料。——譯注

43.詳見《隨筆問答》雜志（1909年）第10輯第11卷。——原書注

44.參照阿博德《馬其頓民俗》。——原書注

45.詳見甘邦《作為歷史科學的民俗學》。——原書注

46.詳見哈茨利特《信仰與民俗》（1905年）。——原書注

47.參照泰勒《原始人篇》第1卷第4章。——原書注

48.芬蘭北極圈以北的地區，號稱“歐洲最后一塊原始保留區”，現在是芬蘭重要的觀光地。——譯注

49.參照庫克斯的著作第109頁。——原書注

50.詳見克蘭·布朗奇《妖怪事典》。——原書注

51.參照前述洛德的著作。——原書注

52.參照《隨筆問答》雜志（1909年6月5日）第458頁。——原書注

53.和田垣謙三（1860-1919），出生于但馬國（現兵庫縣），東京帝國大學畢業后赴歐洲留學，1883年回國。1886年任帝國大學法科大學教授，主張引入德國的財政學。1898 年轉為農科大學教授，后又出任日本女子商業學校、東京商業學校校長。除經濟學和法學方面的著作之外，還著有《兔糞錄》《吐云錄》等隨筆。——譯注

本文摘自日本博物學家、民俗學家南方熊楠的《生肖奇譚》，澎湃新聞經授權刊載。

《生肖奇譚》，【日】南方熊楠/著 欒殿武/譯，湖南人民出版社·浦睿文化，2022年1月版